偏惹神君落泪 第15章

作者:淞子七 标签: 强强 奇幻魔幻 宫廷侯爵 异闻传说 玄幻仙侠

  清黎仔细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通体碧玉,如此一块美玉,是镇北将军遗留给萧璟云的遗物,也是最后一步扳倒萧璟云太子之位的关键证物。

  司命衣袖一摆,收起正在同步播放大殿之上情景的往生镜,仔细推敲清黎的表情:“你执意不肯还给萧璟云这枚玉佩,就是为了用在这,是不是?清黎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计划好这一切的,是在萧璟云告诉你这是镇北将军遗物的时候?”

  在清黎的步步算计之中,她成为了此举最关键的落子。

  清黎今夜情绪不佳,坐在石凳上:“真是个木头...傻子...,明明没有那么顺利的,他的武功、权势、地位都在我之上,他明明可以轻易从我这拿回玉佩。”

  司命不解:“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他把如此重要的玉佩放在你这的。”

  “耍无赖。”

  清黎忆起,那夜马车之内,萧璟云曾问她讨要过玉佩。

  他声音清冽:“清黎姑娘,请把佩玉佩还我。”

  清黎笑嘻嘻将玉佩塞到自己的襟衣前(xiong):“好啊,但是需要殿下自己来拿。”

  萧璟云敛眸,脸色稍沉:“不知羞耻。”

  若是常人被盗走了重要之物,早就急的跳起来,而萧璟云只是重了些语气,说出了他认知中最狠的话语。

  清黎也逐渐在萧璟云的口中从难缠升级为胡搅蛮缠再升至最高阶,不知羞耻!

  清黎吹拂着漂泊的茶叶子,轻衔着杯沿:“殿下,我是小人!小人哪知什么羞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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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命听着清黎此等大胆的妄言,才知道忘川头号恶鬼孟婆的可怕之处,不止头脑不错、分分钟把人算计到死,还非常厚颜无耻、不择手段,怪不得忘川的魑魅魍魉都这么忌惮她!

  司命微微红了脸,想着她和扶桑这般没有界限稍微有些安心,清黎如此大大咧咧就说明她对扶桑没有半点男女之意。

  清黎慢慢站起身子,抖了抖裙摆的淤泥,一抬眸却在远处看到傅简将剑抱在怀中一脸警惕地打量着她。清黎暗暗心悸,还好傅简看不见隐体的司命。

  她一扫扫起躺在她眼前的竹叶,绿叶簌簌而落,清黎处在密林斑驳的阴影中。

  傅简站在明亮灯火之下,打量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出:“看来殿下是真的喜欢上清黎姑娘了,都敢把寸步不离、重似身家性命的玉佩交到手里。”

  清黎蒙了:“啊?”心想:不是,你家殿下只是脸皮薄,要不回去罢了。

  傅简嘴里还在碎碎念叨,就看着清黎已经一个人远走在前,连忙提着刀小跑追了上去:“清黎姑娘,你这是要到哪啊?你是不是走错了,这是去正宫的路啊。你去不得啊,陛下今日召开中秋晚宴,只有皇亲国戚、嫔妃...”

  清黎心里默念着,不知者不罪,他没有往生镜自然不知到雁归宫中现在已经天翻地覆,而萧璟云还被庆帝一怒之下砸破了头。

  清黎一路小走,希望早点和庆帝派来抓他们的人撞上。

  听着傅简一路上念叨不断,一个头两个大,犯起了嘀咕:“怎么主人是个不爱说话的木头,可身边的近臣废话那么多啊...萧璟云是不是个傻子啊!”

  可一旁的傅简只把最后半句听进去了,突然停下脚步:“殿下,可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吗?明明和霍连徵没有丝毫关系,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却不惜为了他,得罪陛下,去查这桩早已经没人愿意提及、无人在意的觀山案。”

  “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

  清黎也不可思议地回望着傅简,难以置信地再次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什么?他和镇北将军只有一面之缘?”

  傅简垂头丧气地随便坐在了宫门前的石阶上,暴力地揉搓着头发:“不就是殿下十岁那年,在校场学剑。霍连徵当时还是人人敬仰的镇北将军,正好路过指点了一下殿下剑术,真不知道殿下为何记那么久。”

  “不止如此,这霍连徵真的是做鬼都不放过殿下啊,明明跟殿下一点也不熟,还非要派副将宋清衍冒死送来一个玉佩。一个玉佩,就要殿下着了魔,认定了此案有冤屈。”

  清黎现在反倒可怜起了傅简,这么倒霉跟了一个如此较真的主子:“你家殿下脑回路确实和常人不同,明显的一个叛国冤案还非要穷纠细节。”

  “是吧。我也劝过啊,但殿下那个倔驴脾气怎么是我能拉得动的。就非要摆文艺,站在窗前,跟我说:亲自查证,疑罪从无。罪可昭,冤自清。”

  罪可昭,冤自清...

  清黎不禁红了眼眶,她后知后觉发现眼角有点泛着湿润,伸手去摸,看着指尖那一滴清泪,才知道自己竟然落泪了。

  奇怪,太奇怪了,自己为何要流泪?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可是泪水就已经无法抑制地从脸颊流下,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泪水肆无忌惮地滴落在地上。

  渐渐地脑海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哀嚎,抽噎声不断,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冤屈,那一声声震慑人心的哭喊一点点榨干她最后生的希望:我没有这么做,我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就是因为我卑微如蝼蚁,所以我就可以任人□□、随意对待吗?

  而后她似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渴求到声音颤抖:仙君,我想成仙,我想脱离人世!

  ....

  清黎头疼欲裂,双目失神,这是什么?那个女人是谁?难道是她成仙之前的记忆吗?那个点化她成仙之人是司命吗?

  傅简没想到自己刚刚就畅谈了一下殿下的傻瓜事迹,就能把迷恋殿下的清黎感动地不要不要的,果然是夫唱妇随啊。他实在是不解,有什么好哭的?但美人落泪,他只递上白巾以表安慰。

  清黎玉指紧紧握着这白巾,狠狠攥在手心之中。

  御前太监汪怀言也终于带着一众侍卫,找到二人,兰花指一碾:“传陛下口谕,把他们二人抓起来。”

  重兵团团包围,刀刃相向。傅简一脸懵逼,清黎意料之中。

  汪怀言细声细气,一脸阴笑:“想好了,待会儿如何去陛下面前回话,是主动坦白萧璟云私查觀和那罪臣有私,还是执意维护即将成为废太子的萧璟云呢?”

第19章 中秋宴(终章)

  鹤归殿上,庆帝微微眯着双眼,看见傅简和一位青衣女子一同被押上殿前,才缓缓直起了身子,目光在清黎面前停留良久,若有所思。

  清黎一进来就看见萧璟云白绸素衣静静地站在原地,此刻额间的血液有些干涸,一部分已经凝固,另一股仍顺着那清冷的脸颊缓缓流下,本就线条明朗的下颌被一抹血迹更添孤独。

  他听见那银铃作响的清脆声由远及近,然后缓缓停在他的身边。倏然看见一块叠地方正的白巾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沿着那个素巾一路向上、再然看见一个白皙纤长的手腕,再抬头望进了灵动无辜的杏眼,顾盼生辉。

  满堂世家贵族、皇亲国戚却无人敢为他辩驳一句,更无人敢站在他的身边。

  清黎眼眸中散发着盈盈笑意,抬手帮他小心擦拭脸上血迹。

  萧璟云喉结上下轻滚,连忙握着她的手腕,声音有些嘶哑:“现在靠近我,你可知会给自己引来天大的祸事?”

  清黎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半拉着对襟长袄,露出那一半玉佩。

  萧璟云见此,墨睫眨动,唇翕微张。

  清黎慢慢凑近他的脸庞,目不转睛地细细观察着他的双眸。一双剑眉之下的丹凤眼只是有些失去了往日的生气,此刻晦暗深邃,像是一身叠进看不见池底的深潭,被漆黑、静谧的深水所束缚,没有任何挣扎、恐慌、不惜就这样任海水将自己淹没。

  似视死如归。

  皇后林氏峨眉婉转,看见清黎的出现,眼眉微挑。扶着高髻,摸着头上凤凰流苏的金钗:“身为东宫太子,竟然跟一个女官厮混在一起,真是可笑!看来殿下是连礼义廉耻也忘了,在大殿之上眉目传情。只不知道这份眉目传递到底是男女私情,还是欺君罔上的私传。”

  庆帝老谋深算也瞧出二人的端疑,接着在傅简和清黎二人身边来回指点:“说,萧璟云去南境到底干了什么?是不是在私查觀山案?”一拍龙椅,掷地有声:“傅简,你常在萧璟云身旁侍奉,你先说。”

  傅简有些惊讶地抬着头,立刻跪拜:“殿下不敢,陛下明鉴。”

  庆帝冷笑一声,接着又声音沉了几分,又逼问起清黎:“那你说?”

  清黎这才悠悠转过身来,美眸圆瞪,像个担惊受怕的小鹿伏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

  “孤替你做主,你只管说。萧璟云到底在南境查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孤饶你不死。”

  “臣...臣...”

  “没有...没有...”

  “太子殿下....”清黎咬了咬朱唇,澄清双眸之间盛满了泪水。对上萧璟云的目光,更是直接泣不成声,狠狠撰着手中的物件。

  皇后林氏眼睛微眯,恍惚间明白什么了什么,厉声命令身后的女官:“去!看看她手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抢过来!”

  女官盛气凌人,不知从哪来的蛮力,硬是死掰出清黎手中的物件,双手呈上了一块玉佩:“还请陛下过目。”

  汪怀言瞧此玉佩大惊失色,亲自从清黎手中接过此玉佩,挪着小步快速将此物交到庆帝手中。

  清黎就是低垂着头,双手撑在地上失声痛哭。

  庆帝眉头紧皱,斜飞入鬓的剑眉此刻更是冲上额间,慢慢举起这枚玉佩反复推敲许久,将它紧紧攥在手心之中,手指微动。

  汪怀言身穿一道蔚蓝长袍,手中持着素白佛尘站在庆帝身后,看见庆帝手指暗示,代为开口:“太子殿下是从哪里拿来的这枚玉佩啊?”

  “亲自作图,请宫廷工匠锻造的。”

  汪怀言皮笑肉不笑:“咱家记得,这玉佩样式可是和霍连徵的贴身玉佩一模一样啊,是贞懿公主送给他的定情之物啊,无人不知啊。殿下还是好生想一下,再回陛下,莫要断了自己的后路。”

  清黎一抹假意留下的眼泪,微微侧头窥探着萧璟云的神情,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庆帝缓缓起身,明袍上绣着金龙抢珠、龙腾云海的图案,墨色的瞳仁透着不容侵犯的帝王之气:“你若此事悔悟,孤还可以念着父子之情。若你执迷不悟、不肯开口,那孤只好暂褫夺你的太子之位,贬为庶民,押入十三司,并请三司查证。”

  萧璟云一身雪白的衣衫轻轻飘动,乌发飞扬,转眼望着清黎。

  清黎稍稍抬眸,再度与他视线交汇。在这长久而静谧的对视之中,仿佛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凝固下来,二人都带着审视的意味推敲着彼此心中所想。

  渐渐地,萧璟云那微冷的眉眼忽得舒展起来,低头浅笑。清黎突然有些发懵,他怎么看出来的?

  庆帝慢慢走下台阶,玄色皂鞋一步一踱:“太子,可考虑清楚?”

  萧璟云眼神晦暗不明,纹丝不动,冷声道:“无罪,也未私自彻查,还请父帝明鉴。”

  萧璟云:“汪公公也不必多言,这是我亲手所画样式再交给工匠锻造的,公公也许老眼昏花,或者年岁久远忘了那玉佩样式。满朝文武皆知,我与霍连徵将军并无私交,怎会让他把心爱之物轻易送给我。”

  汪怀言不再多言,余光瞥了一眼神情肃然的陛下。再次拿着玉佩假意比对起来,赔笑道:“陛下赎罪,老奴这记性是真的越来越不行了,霍连徵的玉佩乃是金龙的作图,并无祥云作伴。”

  一手一个巴掌抽打着自己:“差点误会了太子殿下了,老奴该死。陛下赎罪,殿下赎罪。”

  庆帝看着萧璟云冷笑一声,未想到他能如此临危不惧,未能轻易炸出来。摆了摆手示意汪怀言退下,语气缓和了不少:“此事,是孤误会太子了。”

  萧璟云不慌不忙拱手长揖,不卑不亢:“儿臣此去南境确实有违父帝,儿臣知错,但并无私查觀山案。”接着命令傅简拿出粮草账册,温声解释到:“觀山案实为大晟所有子民所有人心中不可逾越的伤疤,儿臣也是跟父帝所想一致,叛国有罪、背弃皇恩之人一律不容轻放。”

  他十指修长,骨干分明,慢慢摊开粮册:“前有镇北将军在阵前通敌卖国,后有中令官欺君罔上。呈给父帝的书信中白纸黑墨写明每月运往南境边线百石,实则半石不余。残害晟军的有罪之人,皆因受罚,岂能错漏!”

  庆帝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萧璟云缄默其口:“儿臣知罪,之所以隐瞒父帝不报,是不想走漏了风声。若是以太子的身份大张旗鼓、言明领陛下指令彻查,凌涵一定加以戒备,甚至不惜销毁真册。”

  傅简跟随萧璟云多年,也渐渐会审时度势:“殿下不让臣告诉陛下,但臣不得不说。殿下为了清扫罪臣,不惜以身做局,被凌涵差点下毒谋杀...还差点在追杀之中丢了性命,多亏了清黎姑娘出手相救。”

  清黎一听,竟然还有自己参与的戏份,猛地直起腰板。

  傅简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听太子殿下如此肺腑之言、一心为大晟,顿时也有感而发,纷纷应声支持。

  “殿下,太子殿下一心为国为民,日月可鉴。”

  “殿下,这也太危险了。一国储君,怎可以身犯险啊!”

  “殿下不惜以身反险,就是为了揪出危害我大晟安危的蛀虫,却被人如此污蔑,甚至背上个叛国的重罪。蔺宽,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蔺宽一听形势不对,立马顾不得礼仪,连滚带爬爬到天子脚下:“陛下,陛下。不可偏听一言之词啊!这都是萧璟云的诡辩,臣臣 ...臣有证人。”他着急地拉过那个宫女鸢儿:“她她她她...不是和情郎偷情时听到了吗!”

  萧璟云敛眸,拉起浑身颤抖不止的鸢儿:“那他的情郎小凳子呢?为什么冒死指认我的只有一个人?”

  清黎看见萧璟云未拉起自己,反而扶起一旁素不相识的鸢儿,心中反倒有些气闷:“鸢儿的情郎定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关起来,以此来威胁她上殿举证。”

  她看似朝着蔺宽说着气话,但却将此言酸溜溜的部分全抛给了萧璟云:“鸢儿有情有义,不像某些人,天生狼心狗肺。”

  蔺宽吼道:“你说谁呢你!你敢骂我?”

  鸢儿像是被说中了心思,紧紧握着萧璟云的手,肩膀不停地抽搐:“殿下,殿下...求求你..救救小凳子...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都是被人胁迫的...蔺大人说如果我不上殿指认殿下私查觀山案,他就会把小凳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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