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呱
她轻蔑地看着魔主,不屑地哼了一声,“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来,看看是你的刺针硬,还是我的骨头硬!”
话音刚落,黑色藤蔓分出一小根,圈圈缠住她的左手臂,往魔主的方向拉。魔主化身的小孩不高,手臂伸不到他跟前,还差一点距离。咔嚓,黑色藤蔓猛地一下往下扯,总算扯到了魔主面前。
江在鹅离得不近,也听到了骨节脱臼的声音,她的脸色倏地变白,一滴冷汗从额角缓缓滑下。
他长长地吸入一大口气,直到胸腔因窒息而难受,才一股脑儿吐出,大声嚎叫起来。
上来!阵法,快上来啊!
和光用阵法给他拖延的时间,他绝不能浪费!
另一边,魔主似乎是嫌弃叫声太吵,又懒得和一只大鹅计较,太跌份儿,于是他抬手施了个隔音罩,隔绝了江在鹅的叫声。
魔主拉过和光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地、轻轻地拨拉,其温柔细心的程度仿佛像是对待精美的古董艺术品,拨到大拇指时,他顿住了,开心地笑了出来。
“佛修拨弄念珠,都是用的大拇指。前辈,你定然有一颗虔诚向佛的佛心。”
和光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搭话。
他点了点她大拇指指下的茧子,新的旧的,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哪怕用再厉害的灵药,不剜掉整块茧子,不会恢复成原来白皙细嫩的皮肤。
这是秘境中被夺舍佛修的身体,她真正的身体有过之而无不及。江在鹅曾经在执法堂的档案中看过,她一生气,极喜欢拨弄念珠,而且拨得极快。
魔主来回摩挲着她指心的茧子,突然间仰头冲她一笑,“前辈的手这么好看,可惜毁在茧子上,不如我替前辈剜掉吧。”
说完,他捏起一根木签子,猛地往大拇指的茧子上一扎,从下往上,木签子的尖端穿过拇指内部,碰上指甲内层,尖端被磨平了,无法再贯穿指甲盖。
“哦豁。”魔主惋惜地叹了口气。
鲜血大多被竹签子堵住,只有几颗几颗血滴子缓缓地流下来。
江在鹅看到这一幕,嚎声登时断了片,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火烧火燎地干涩难受。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道友?”
和光大喘一口气,咽下了嘴边的□□,她面色扭曲,一缕血液慢慢地从唇角滑下,估摸是咬破了舌尖。她咽了咽喉咙,挤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声音有些颤抖。
“瓜娃子,怎么?连根手指都捅不穿?”
她动了动大拇指,抬起手掌,对魔主比了个中指,紧接着嘲讽地笑了起来。
“就这么点能耐,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赶紧躲回盛京老窝吧。”
魔主抬起眼皮,轻轻地瞧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往竹签子的尾部一拍,竹签子的另一头瞬间顶飞了指甲盖,竹签子整个贯穿大拇指射了出去。
没了竹签子的阻碍,大片大片的血淌了下来,浸透了地面的青草。
猝不及防之下被伤害,和光闷哼出声,嘴里泻出一丝浅浅的□□,然而转瞬又消失了,她的面容拧在一起,脸色苍白得吓人。
江在鹅看得揪心,不禁悲鸣了一声。
他强硬地按下传音的心思,收回眼神。
她这样坚定的人,这样执拗的性格,不需要可怜,也不需要安慰。
她只需要他做到她要他做的事,不论过程如何。
于是,他抻直脖子,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潜心感受着周边的气流,长长地吸入大量的空气,大声地嚎叫出来。
他绷紧身体,死死地控制住气体的流出,少一点、再少一点,他要叫得久一点、叫得大一点。
上来!
求你了!快上来!
再快一刻,她就能少受一分罪。
魔主拉过和光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似乎丝毫不在意献血横流的模样。他眨眨眼,用好奇地口吻问道:“前辈,疼吗?”
和光哼笑一声,“疼你麻痹。”
魔主戳了戳失去指甲盖的嫩肉,和光不为所动,他又狠狠地按了下去,反复地碾压着,“现在呢?”
和光闭上眼睛,掩饰住眼神里的情绪,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
“瓜娃子,给你姑奶奶挠痒痒,姑奶奶可不会给压岁钱。”
“挠痒痒?”魔主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流露出几分赞赏,“你不错,比大业帝宫里的软骨头硬气。”
他挥挥手,四根竹签子飞到他手中,他一手握住和光的手掌,一手夹着四根竹签子,咧嘴一笑,“前辈,就让我试试你的极限在哪。”
说完,他高高举起四根竹签子,对准指甲缝狠狠地扎进去。
风声在这一刻停住了,甚至能听到竹签子刺破皮肤的扑哧声,贴着指甲盖的滋滋声,贯穿血肉的刺溜声......
直到竹签子从指甲盖底下穿过,从第一个骨节处刺出来。就像烤肉架上的串烧肉一样,竹签子串起了和光的手指。
魔主定定地盯住和光的脸,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痛苦或祈求。
可惜什么都没有。
她像是入定的老僧一般,沉沉地闭上了眼,如果不是额头大颗大颗冒出的汗珠,恐怕还以为她毫无感觉一般。
和光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她在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了十指连心的含义。
难以忍受的疼痛使得她的意识混沌起来,抽痛和刺痛的来回交替又急急喊回她的意识。她在两者之间来回折腾,不禁想到了残指。
理性告诉她,应该专心致志应付眼前的魔主,可是她总是忍不住想起残指,想起观邪师叔说的故事。
残指幼时受尽虐待,修行人偶师的法术时,也是用十指,他也要一根根扳开、扳断十指,他受的苦一点也不比现在的她少,一点也不比现在的她轻。
凭什么他忍得,她忍不得!
她可是万佛宗执法堂的三把手,未来的堂主。
区区这么点痛苦,完全不在话下!
她睁开眼,颤颤悠悠地抬起不堪入目的手,又比了个中指,“还有什么手段,拿出来让你姑奶奶瞧瞧,再挠痒痒,姑奶奶都要睡着了。”
魔主笑了出来,不禁对她刮目相看,拍起掌来。
“是个硬骨头,我越来越满意了。”
他掐了个响指,黑色藤蔓立刻拉下和光的身体,逼得她跪下来。他走近她,拂开她肩上的长发,头发被汗水浸透,一根根黏在一起。
他轻柔地把她的头发扎起来,看着她白皙的脖颈,眼神亮得吓人。
王负荆握紧拳头,心里闪过一个不妙的想法。
魔主伸出手,轻柔地摸上她的脖颈后面,头发的最下方,缓缓地滑下,经过脖颈的骨节处,顺着脊椎,缓缓地滑到底,一直到腰椎。
“前辈,你听过剥皮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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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138 倒霉
◎他们之间,今天只能留一个◎
“前辈,你听过剥皮吗?”
魔主伸出手,摸上她的脖颈,顺着脊椎一直滑到腰椎,他感受到她的脊背在轻微地颤抖,即使她已经咬牙死死忍住了,身体的反应不会说谎。
他弯了弯唇角,“人族有句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前辈,你觉得我做得对吗?你当初戏弄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和光哼笑一声,“哈?什么眼?什么牙?你们天魔有这玩意儿?你们不就是一团乌七八糟的魔气,不过是照着人族的样子化形罢了,臭显摆个什么劲儿。”
什么在作弄魔主之前,就想到了承受他怒火的代价。太假了,她才不会去说这么没脸没皮的话。谁闲的没事会去琢磨失败的后果,去琢磨失败后的惩罚。
她又不是受虐狂。
魔主手腕一转,掐住她的脖子,“你后悔吗?”
他语气淡漠,似乎只要她回答后悔二字,他就会给她一个痛快,彻底让她解脱。
“后悔?”和光昂起头,丝毫不服软。
他的手缓缓缩紧,喉咙处传来窒息的感觉,她觉得渐渐喘不上气。可正是这股窒息感,短暂地把她从手脚撕心裂肺的痛楚中解脱出来。
意识渐渐模糊不清,这一股窒息感仿佛是毒药,让她上瘾一般陶醉。
她只要点点头,承认那两个字,就能彻底脱身。
可是,回到半个月前,回到前线惨烈的战场上,回到她发现黑秋的那一天,她知晓今日的后果的前提下,会放他一马,会放自己一马吗?
不会!
她只能说,回到半个月前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情。
嗔怒禅的人怎么会因为区区断手断脚的痛苦而委曲求全?
“后悔?我当然后悔了。”她合上眼睛,脖颈的手渐渐掐紧,一用力就能解脱。
她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魔主,挑衅地勾了勾唇角。
“我恨自己心不够狠,手不够黑,怎么没把你脱光了,绑在万佛宗大门口,绑在高高地旗杆上,让大家伙儿瞻仰瞻仰你的光屁股。”
“瓜娃子,让我求饶,想屁吃去吧。让我求饶的人,还在你妈肚子里窝着呢。”
脖颈一松,窒息感陡然消失,和光猛地灌入一大口空气,舒缓了火烧火燎的喉咙。然而伴随着畅快感回到的,还有肝胆俱裂的痛苦。
铺天盖地的痛楚在一瞬间席卷而来,比之前的痛苦有过之无不及。
她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没剩几块肉的小指都微微地蜷缩,贯穿着刺针的十指不停地发颤。
她极力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魔主,“龟孙子,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要是求了一句饶,跪下来叫你爷爷。”
就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听到了等待已久的消息。
“上来了!上来了!和光道友,阵法已经到达喉咙了!”
她舔舔唇,舔掉唇角的血迹,传音给江在鹅道:“为了保证阵法成功,你开启前告诉我一声,我来吸引魔主的注意力,为你制造机会。”
江在鹅的声音带着犹豫,“魔主的下一步是剥皮了,你......”
“剥皮怎么了?你没拔过鸡鸭的毛?你没剥过狐狸的皮?你没剃过河鱼的鳞?”她轻笑一声,“不过是现在被鱼肉的成了我们罢了,技不如人,被剥得不冤枉。”
这时,黑色藤蔓陡然动了起来,逼迫她背对着魔主跪下,藤蔓一圈一圈包裹住她的手脚,让她无法动弹。
一根冰凉的手指按在她脊椎的最上端,就像是被冷血的蛇类缠上一般,指尖缓缓地滑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