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呱
七权以外的宗门,天道院、万兽宗、药宗和龙族没太大的恩怨,又对秘境里的宝物势在必得,都站在了同意的一边。
和光划出一条线,一边是同意的势力,一边是不同意的势力,中间是弃权势力。
弃权:谢家、媚门。
不同意:昆仑剑宗、王家、大衍宗步云阶。
同意:蛇族(妖族待定)、天道院、万兽宗、药门、大衍宗封曜。
和光屈指点了点桌子,“七权势力庞大,但是其他宗门拧成一股绳子,未必不能分庭抗礼。同意与不同意的势力对峙,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她不禁笑了出来,“最后,还是要看我们。”
韩修离不解地皱眉,“我们?”
“这一局,万佛宗和无相魔门,七权中的两个还没下注。最后的决定、摇摆的天平,掌握在我们手里。”
韩修离看着桌上的势力分布,瞳孔骤然一缩,嘴里喃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封曜找我喝酒。”
和光一挥手,抹掉了桌面的水迹。
另一边,客栈的其他人都看到了,大半夜韩修离进入和光的屋子,他的手里还吊着一壶酒。和光同韩修离聊得尽兴,其他人可就坐不住了。
圣贤儒门的房间。
顾鼎臣一边望着万佛宗房间的方向,一边分析着局势。韩修离一离开酒桌,直冲万佛宗的房间,想必此事,无相魔门站在了万佛宗一边。
那么,万佛宗就有了两票,几乎可以直接决定局势的走向。
呵,韩修离这一步,不知让多少人坐立难安?
今夜,又是腥风血雨的一夜。
不过这个“腥风血雨”与他所想的腥风血雨有些不同。
王家的房间。
王负棘躺在床上,连头到脚闷在被子里,过了片刻,他烦躁地大叫一声,一把掀开被子,冲着窗台大喊道:“你坐不住,就自己去看看哪,反正你是神念,他们又看不见你。”
低沉的声音响起。
“谁说我坐不住?”
“祖宗嘞,你浑身都着火了,还好意思说你坐得住!”
王负棘看向窗台,王负荆站在窗前,干巴巴地望着万佛宗房间的方向,一动不动,就像块望夫石一样,浑身还着了火。
要是他不是神念,估计天顶都能被烧穿。
谢家的房间。
谢鲲站在窗前,脸色焦急,时不时看向万佛宗屋子的方向,手里的剑铮铮响。
谢玄叹口气,“你真好奇,就跑过去看看啊。”
谢鲲道:“人家孤男寡女,半夜喝酒,我跑去做什么?当电灯泡吗?”
谢玄一乐,“你去给他们送下酒菜啊。”
“神经!”谢鲲脸色一黑,啪的一下合上窗子,不一会儿,他又巴巴地推开了,握住窗台的手背青筋暴起。
叩、叩、叩。
这时,万佛宗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客栈众人不是瞎子,都看到了江在棠敲响和光的房门。韩修离进入房间那一幕,江在棠也不可能没看到,既然看到了,他还找上门,这就有意思了。
“哦豁。”谢玄连忙起身,挤开窗台的谢鲲,自己占了最佳位置。“人家孤男寡女,半夜喝酒,江在棠上门干嘛?难不成真送花生米?”
吱吖——
万佛宗房间的门开了,开门的是韩修离。韩修离一手扶着门,一手捏着酒杯,眼角微红,显然有些醉意。
谢鲲气红了眼,手上的剑嘎嘎作响。
谢玄看得起劲极了,嘴里忍不住嘟囔道: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啊!
江在棠道:“我找和光道友。”
韩修离扭头,朝里边叫了一声,“光,昆仑的小子找你。”
谢玄看得激动起来,比听说书还兴奋,恨不得自己就站在里边!两者相遇,必有一输,也不知道和光前辈会如何选择。
韩修离实力强劲,看起来却有些冷淡。江在棠看着冷淡,听说是个心思细腻的好男人。
咦,他要是和光前辈,他也会纠结。
这时,幽幽的女声从屋里传来。
“江在棠?”女声顿了顿,“那就一起进来吧。”
谢玄直直盯着合上的门扉,啪地一声,一掌把窗台拍烂了。
虎狼之词!
淦!不愧是和光前辈,竟然玩三人行!太帅了!
我辈楷模!
旁边,谢鲲紧咬嘴唇,浑身发抖。
谢玄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谢鲲的肩膀,语气还是十分激动,“鲲鲲,你也去吧。”
“呵。”谢鲲咬牙切齿道:“我去作甚?”
谢玄猛地扭头盯住他,眼神亮得吓人。
“加上你,正好凑一桌麻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6章 186 染色剂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蠢?◎
客栈里的所有人,除了最近才选为王家少家主的王负棘,和光都认识。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不认识不好办事。
进入执法堂之后,她游历时认识了封曜,同江在棠、石蛮、冷白薇等人也有几面之缘。由于明非师叔喜欢在红袖招谈事,她和曲无眉也挺熟。
特别是这一甲子的十一坤柱,大家都是同期,聚过几次。
所有人之中,她和韩修离认识得最早。
那一年,她才筑基初期,还不是嗔怒禅子。那一年,师兄还没有离开。那一年,她还没有想过进入执法堂,只是个潇洒自如的和尚,不必思前顾后,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斗鸡走马、游手好闲。
那一年,韩修离还没有正式当上无相魔门的少门主,他困于心魔,结丹不成,走上嗔怒峰求嗔怒禅主渡心魔。
他们认识的时候,都没有背上什么责任和包袱,或许是因为这个,比起其他人,和光同韩修离相处更来得轻松自在些。
后来,她们扛上各自的责任,相处之间,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同意或拒绝,直说便是,不必找理由借口。不过这一点可能是因为韩修离是个笨蛋,绕个弯子,他就听不懂了。
今夜,如果是封曜、步云阶或顾鼎臣来找她喝酒,她肯定会犹豫一下,细想他们的目的和应对方法。等会若是被探口风,她要怎么搪塞回去。
韩修离来找她喝酒,恐怕只是他闲得慌。
和光手头还有执法堂的文案,喝了几杯意思意思之后,便着手处理了。韩修离也没回无相魔门的房间,一边喝酒,一边说着些闲话。
十万大山的虎骨酒确实带劲,他又没散出酒气,不一会儿,说话有些前不着后了。
“光啊,你还记得李禅主帮我超度心魔的事儿吗?”
“我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那是我毕生的耻辱。”
“他怎么可以......我怎么可能......”
和光埋首在文案里,懒得搭理醉汉,随意地敷衍了韩修离几句,“嗯......”“啊......”“这样啊......”
过了一会儿,对面没声了,一道怨念的视线扎在她头上。她笔尖一顿,抬头望去。韩修离蹙眉盯着她,眼下的黑色魔纹没有平时的帅气,反倒像是小孩涂鸦一般滑稽。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蠢?”
“是”字即将脱口而出的前一刻,和光紧咬舌尖,硬是把它咽下去了。她告诉自己不要和醉鬼较真,于是扯嘴笑了笑,安慰道:“怎么会呢?你喝多了,先醒醒酒吧。”
他砰的一下把酒杯搁在桌上,“别骗我了,你和你师父一样,都觉得我蠢。”
和光叹口气,放下笔,摸了摸他的脑袋,顺毛撸,“你想多了,虽然你的心魔是那样,我也没觉得你蠢,傻人有傻福。”
对,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韩修离的心魔是“我怎么会是个蠢货”。
魔修的脑回路不同寻常,什么心魔都有,多大的心魔也有。心魔多大多怪不可怕,毕竟心魔和执念是修魔路上的踏脚石。
真正可怕的是,魔修本人不接受自己的心魔。
韩修离,不相信他是个蠢货。
师父帮韩修离渡心魔的时候,和光旁观了全程,师父是如何一棍一枣、言辞劝服加肢体恐吓,韩修离又是如何从难以置信到麻木不仁,从铮铮铁骨到屈辱接受。
最后,韩修离眼神无光,嘴里喃喃着他就是个蠢货。
想到这儿,和光心头涌上一股笑意,她连忙咳了咳,压了下去。
“我都看到了。”韩修离伏在桌上,巴巴地直视着她,“超度完成后,你欢天喜地跑出去,见人就说我的心魔,把我的事传遍了整座嗔怒峰。”
和光:......
她心头一抖,忙不迭给他斟了一杯酒,难为情地说道:“我那不是年少不知事嘛?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说你坏话了。”
不,她还要跑到隔壁闭口禅,告诉那群大嘴巴。
韩修离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喝完那杯酒。
叩、叩、叩。
外边有人敲门。
韩修离挠了挠眼下的黑色魔纹,语气有些不耐烦,“谁呀,大半夜的,就不能等到明早?”
和光:你好意思说这话?
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慢腾腾地走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