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呱
他死死抱住她的胳膊,整个人像八爪鱼贴在她身上,语气里带着哭腔,“我生是大师姐的人,死是大师姐的鬼,不要抛弃我。”
大师姐推他的手慢慢松了,她垂眸看着他,淡淡问道:“真的吗?”
他使劲点头,眼睛瞪大,想让她看出眼里的希冀和依赖。
她抚摸着他的头,一脸怜爱,温柔地开口道:“那你回报我的时候到了。”
他眨眨眼,愣神间头皮一疼,整个人被撕了下来。幸好他反应快,及时伸出两只脚勾住了她的腰,哪怕上半身被甩出去,下半身仍紧紧贴着。
两个人对峙良久,分不出胜负。
和光不敢下狠手,一是怕闹出太大动静,震动外面如狼似虎的女子们。
二是怕打残了他,还不够她们塞牙缝,她听说红袖招的人男女通吃。
就在这个时候,门承受不住,被推倒了。
两人浑身一震,尤小五趁这个空档,全身扒在大师姐身上。
老鸨看到两人的姿势,挑了挑眉头,调笑地哟了一声,“打扰两位了。”接着,她巡视房内,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明非呢?”
尤小五缩了缩鼻子,不敢接话。
他感觉到大师姐动了动,往窗户的方向挪了挪,紧接着他浑身失重,眼里景色倒转,被她带着从窗边跳了下去。
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此时正是美好的夜生活,街道的行人不多。
和光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撕下来,他的眼神还是迷迷糊糊,她拍拍他的脸蛋。
老鸨从二楼探出头,火冒三丈,指着她们,破口大骂,“和光,你把明非弄哪去了?姑娘们今天歇业一天,就为了招待他。”
行人们扭头看向两人,默默远离。
尤小五环视一周,心里打鼓,忍不住凑近大师姐。
她提着他的衣领,吼了一声,“跑!”
然后,他看到她提着衣摆朝街头疾步奔去。
他伸出手,大师姐,等等我!
楼上的老鸨冷笑,向姑娘们挥挥手,“给我追!在我的地盘,还敢跑。今天不给个说法,不能放过他们。”她舔舔嘴唇,“留下两人也不错。”
尤小五跑到一半,发现大师姐又跑了回来,她身后,跟着一大群姑娘们。
菩提城禁空,只要巡逻的执法堂弟子,才有飞行的权利。
红袖招是媚门的产业,不少姑娘本身就是媚门的弟子,老鸨更是媚门执法堂的管事。论实力,完全不虚和光两个人。
夜晚的街道,两个穿僧服的万佛宗弟子像没栓绳的野马,朝巷尾奔腾而去。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如饥似渴的女子。
行人纷纷让道,围观这个奇景,更有甚者,默默掏出了留影球。
“道友,发生了何事?那些女子是红袖招的吧。”
“红袖招今夜不是不待客吗?”
“听说那位来了。”
“那位?哪位啊?”
“道友新来的吧,就是欢喜禅那位啊。不知为何,红袖招全体出动抓人?”
“依贫道看,跑在最前面的女修有些眼熟。”
“小生也觉得眼熟。”
“是谁?”
“不可说,不可说。”
和光提着衣摆,拔脚狂奔,恨不得长出四只蹄子,她抽了个空档,往身后瞥了一眼,尤小五紧紧跟着,但是他身后,红袖招也紧紧跟着!
“坚持住,过了巷尾就是八条岔路,她们追不上。”
尤小五嘶哑着声音,应了一声。
即将跑到巷尾的那一刻,巷尾后钻出一群修士,穿着红袖招标志的衣着。
老鸨奔在姑娘们最前头,吼道:“青楼一条街可是我们的地盘,别想跑。”
和光急急刹住,前有挡路石,后有追兵,简直是绝路。
明非个畜生!
就在她放弃,以为要交出清白的那一刻,左边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从缝里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扯进店内,掩上门。
来人的动作太过迅速,修为不低,和光还没能反应过来。
她被抵在门上,手腕还被来人攥住。她压抑住猛跳的心脏,缓缓地喘气回神。
来人轻轻笑了笑,嗓音低沉慵懒,还有点耳熟。
她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王负剑。
他薄唇微微勾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温热的吐息洒在她额头,有点痒。他微微倾身,离她越来越近,抓住手腕的力度变大。
和光不由得一窒。
接着,手腕被松开,他撑着门起身,远离她。
和光抿唇,揉了揉手腕,看向室内,原来是清河赌坊。
她点点头,开口道:“多谢剑兄。”
王负剑甩甩衣袖,嘴角噙着一丝笑,直勾勾地盯住她,“你要如何谢我?口头道谢似乎缺了几分诚意。”
和光一怔,心跳漏了一拍。
按照话本的套路,接下来好像是以身相许?
淦,这丫的不会看上老娘了吧。
她眼眸一眯,端视他,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神毫不躲闪。
她顶了顶后槽牙,用什么方式拒绝比较好呢?不能太暴力,上回因为痛揍追求者,被堂主狠狠抽了一顿。口头拒绝好了,委婉一点。
唔,这么说好了。
回家照照镜子吧,煞笔。
和光刚刚张开口,却见他神情突变,往后一退,屈身指着地板,脸上堆满了笑容,略带谄媚地说道:“你看这块地板成色多好,镶着天极界的红宝石。”
她拧眉,恩?
“买一块,咱们两清。”
和光脸一黑,心里默默扇了自己一巴掌,自作多情,幸好没说出口。
“行。”
最后,王负剑因为善心获得1000灵石,和光收获一块据说来自异界的地板。
王负剑拉开门,准备送她出去,这时门外传来尤小五的哀嚎。
“大师姐——救命啊——”
在王负剑吃惊的表情下,和光猛地把门一关,抵住了。
五子,你长大了,师姐教你成人的最后一课。
她心里默默为尤小五诵经,超度他一去不复返的童贞。
和光扛着地板,对王负剑说道:“剑兄的赌坊盖得不错,不介意我参观参观吧。”
王负剑数着灵石,没拆穿,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赌坊,无窗,四壁的夜光珠发着温和暖色的光亮,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分不出白天与黑夜的区别。人群涌动,摩肩擦踵,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疯狂。
和光扫了一圈,登时左下角闪过一个光头。
她眯起眸子,抬脚往那个方向走去。
王负剑正数着灵石,抬头瞥了一眼,猛地怔住了,脸色一变,微微侧身,挡住了和光的步伐,“道友,我那有异界的茶,不如同去品尝。”
和光横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推开他。
光头正是菜瓜,他没回宗门,又泡在赌坊。
菜瓜的眼里满是疯狂,他最初赢了一大把,后来一直在输,不过没关系,只要再赢一把,又能重回巅峰,到时候就有钱还债。
他在“三点”处狠狠扔下一把砝码,两只眼瞪大了,紧紧盯着骰盅。
和光冷笑,一步步走近菜瓜,站在他身后,而他毫无所觉。
她的脸色越来越黑,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其他赌客感到不妙,纷纷远离了这一桌。荷官脸色煞白,余光里打量着她,摇盅的手不住地颤抖。
和光狠狠瞪了荷官一眼。
荷官掀盅的手顿住了,他向菜瓜使了个眼色。小哥,你家老母来啦!
菜瓜没有收到他的信息,脑子里全是大大小小,激动得眼角发红,看向荷官目光催促。
荷官只好咬牙掀开。
“五点”,又输了。
王负剑环胸抱臂,出声道:“道友,算了吧。”
和光咬紧后槽牙,算了尼/玛,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钱进你口袋。她伸手拍菜瓜的肩膀,让他注意到自己。
菜瓜仿佛后边长了一只眼,把赌码扔进“四点”,微微侧身躲过了她的手,甚至反手一打,出手的力度挺大,把和光打得一踉跄。
王负剑没憋住,笑了出来。
和光握紧拳头,忍无可忍。
王八犊子。
她掏出禁灵锁,出其不意,把菜瓜结结实实地捆起来。
菜瓜还没有意识到,他没回头,扒着赌桌,眼神直直看着骰盅,喘着粗气说道:“我这把要赢,赢了就能还债。”
骰盅一揭,“两点”,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