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呱
季子野冷冷地看着她,心里冷笑,跟着她更危险。
这话说完没多久,远处刮开一阵强风,一只天魔嗅着鼻子,追了过来,一下子就冲到了他们跟前。
季子野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是魔将,不足为虑。凭她现在的能力,轻轻松松就能解决掉。
然而,天魔越逼越近,都到他们面前了,她还没有动手的预兆。季子野扭头看她,想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样。
她朝他笑了笑,甩动蛟筋,一下子把他举了起来。他浑身失重,脑子没法准确地思考。然后她抓住他的脚腕,把他当作锤子一般挥了起来。
季子野刚想骂出口,呼啦啦的强风灌进喉咙里,直直冲上天灵盖,眼前景色飞速变化,几乎要把他迷昏。他忍不住闭上眼,再睁眼的那一刻,一张狰狞的脸悚然闯入视野。
那只魔将和他脸对脸,就要亲上了!
季子野忙不迭扭头,用后脑勺对准魔将,接着后脑勺传来剧痛感,魔将被撞了出去。
他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拿他当武器来耍!
季子野恨不得大骂出声,此时情况紧急,容不得他想那么多,骂那么多。魔将又冲了过来,她只拿他当我武器,不会顾及他的身体感受等。哪怕他和天魔魔将离接触,恐怕她也只会拍手称快。
为了不和魔将亲密接触,季子野只得提心吊胆,时时刻刻对付魔将,时不时动手扒开魔将的攻击。
过了一会儿,等他消灭魔将,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强忍住心底的不耐烦,道:“我不会跑了,这下能放我下来了?”
她遥望远方一眼,然后调笑地看他。
季子野心头不安起来,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别急,还没完呢。”
下一刻,数只天魔从四面围来,逼到他们附近的时候,它们互相对视一眼,似乎交流了什么一样,同时扑了过来。
她脸上的笑意愈深,季子野心里越发害怕。果不其然,她完全没有放他下来的心思,大力挥动着他的身体,就拿他当武器对付天魔。
被抡着转了一圈的时候,季子野还撑得住,能划动两只手对付天魔。第二圈第三圈的时候,身体已经有些抖了,双手也渐渐无力起来,只能勉强撞开天魔的身体。又过了几圈,脑子已经晕晕乎乎了。
不知转到第几圈的时候,腹部涌上恶心的感觉,一道黄色的液体从口中喷涌而出,射了天魔一身。
这一刻,不止是被浇了一身呕吐物的天魔,连“手持”季子野的和光也怔住了。
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过了一会儿,天魔似乎被激怒了,浑身魔气沸腾,嘶吼着扑了过来。和光没有直接刚上去,她嫌弃地瞥了那些天魔一眼,似乎是为了避开呕吐物一般,连连退了好几步。
季子野暂时被放了下来,没放多久,等她解决完浇了呕吐物的天魔之后,他又被举了起来。
他晕晕乎乎地求饶,“放我......”话还没说完,强风灌进嘴巴,裹挟着异臭味钻进喉咙里,他一边被自己恶心着,一边对付着天魔。
天魔消灭得很快,却也越聚越多。
“该不会是捅了天魔窝吧。”她喃喃着,语气带着一点担忧。
聚集而来的天魔没有特别厉害的家伙,没有一个近得了她的身体,全被季子野的身体打散了。然而数量实在太多,着实拖住了他们。过了好久,他们都没前进几步。
季子野忍住胸膛的恶心,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干掉围拢而来的天魔。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生出一股被盯上的感觉,后颈肉拔凉拔凉的。【低头!】脑海里响起虞世南急切的警告声,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就低下脑袋。
咔噔——
牙齿撞击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季子野吓得心里一激灵,斜眼间看去,就见一张熟悉的脸。
鸦隐磨着牙,正朝他狞笑。
他差点被鸦隐一口咬掉脑袋!
季子野心里后怕起来,冲和光喊道:“快放我下去!”
和光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情,把他拉了下来,重重砸入地面 ,就像插入一根树桩一般。
鸦隐看都没看季子野一眼,眼珠子紧紧盯住和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和尚,就是你吧,害得老子撤退的家伙。”
和光心里稍稍想了一会,这不就是在牢房的时候,鸦隐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这么看来,鸦隐的记忆还真被抹去了,只是抹到了什么程度呢,她得试探试探才行。
她笑了笑,道:“是又如何?”
鸦隐重重地哼了一声,威胁道:“手底下的小子没用,才让你逃出监狱,如今,你别想跑出我的手掌心。”
和光眯起眼睛,又道:“谈瀛洲就派你来抓我回去,他自个儿不来?”
“区区一个人族罢了,哪儿用得着魔君亲自出手!”
和光笑了,“谈瀛洲去哪儿了?以他的性格,若是我跑了,必定亲自追上来才是!”
鸦隐眼神动了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压着嗓子道:“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也敢妄自猜测魔君的心思!魔君每日的事情多着呢,哪能亲自上阵!”
和光直直盯住鸦隐,盯得鸦隐的眼神变得闪烁起来。
这只天魔,蠢过头了吧,连谎都不会撒!
“谈瀛洲参加十魔君会议去了吧,不然轮不到你来。”
鸦隐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十魔君会议!”
和光咧嘴笑了笑,“我不只知道十魔君会议,我还知道你得罪了紫塞魔君,才没被谈瀛洲带去会议。”
第343章 343 破冰
◎和尚,过来——◎
“我不只知道十魔君会议,我还知道你得罪了紫塞魔君,才没被谈瀛洲带去会议。”
鸦隐神色大变,脸上的猖狂全然变成震惊,“你到底是谁?从何而来?为何会知道......我和魔君的事情!”
这几个问题一出来,季子野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不久前才问过。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和光,就见她脸上又摆出之前那副恸苦的表情,悲戚地哀叹了一声。
果不其然,她又拿出了那套五万年的说辞。
鸦隐又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不可置信、怀疑吃惊、难以接受的情绪一一划过,最终停在纠结难受的情绪上,显然对和光的话信了大半。
提到它被谈瀛洲背叛的时候,鸦隐猛地皱紧眉头,打断了和光的话。
“魔君不会做这种事!秃驴,你别想离间我和魔君!”
和光依旧气定神闲,没露出一丝慌乱,她继续有条不紊地摆事实讲道理,把之前的话聊得更长,把坑挖得更大更深,不把鸦隐套不进不罢休。
然而这一次,鸦隐却没有如她所愿。
鸦隐满脸不耐烦,把和光的话完全听了下去,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可能!别用这些话糊弄我,不管你是不是从五万年后来的,老子不会背叛魔君,魔君也绝不会舍弃我!”
说着,鸦隐激动得魔气动荡,浑身黑雾沸腾,尤其是耳朵的缺口处,一缕缕魔气从伤口溢出,疼得鸦隐捂住了耳朵。
【骗不下去了,秘境管理者艮目或许临时修改秘境,增强了鸦隐对谈瀛洲的信任感。】季子野脑海里,虞世南的分析不缓不急地传来过来。
和光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还想试最后一把,能来软的何必来硬的,她也不确定自己能逃出鸦隐的手掌心,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天极界的不定时炸弹。
就在这个时候,风声突然紧俏起来,下一刻鸦隐的身影陡然消失了。
和光心觉不妙,立即环视四周,哪儿都没看到鸦隐,只听得身后的风声冷不丁尖锐起来,就像指甲迅速擦过粗糙的木板一般。她心头一震,连忙偏头,避开指甲的最后一笔。
滋滋——
耳廓传来刺痛感,一股鲜血从耳后飞了过来。
她立即提住季子野的衣领,脚下点了几步,飞跃离开,退开后,她才有空去摸耳廓,缺了一个口子。若不是紧急避开,恐怕耳朵都要被那家伙咬掉。
鸦隐就站在她原来的地方,半弓着身子,直勾勾地盯住她。她一抹上耳朵,它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水,朝她狞笑一声。
“废话少说,人族满嘴谎言,没一个好东西。老子今日来捉你回城,有什么话,等进了地牢,你自个儿和魔君说去吧。”
事已至此,和光不得不放弃之前的软方案,这下子只能靠硬碰硬,碰出去了。
四面八方传来纷繁杂乱的脚步声,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从各个方向包围了她们。天色骤然暗了下来,沉沉黑雾腾空而起,恍若黑色的铁笼子一般就要囚住她们。
季子野眺望远方,不安地抿紧唇角,他下意识看向和光,低声问道:“这下怎么办?”
她斜眼觑他,“还能怎么办?冲出去呗。”
季子野拧紧眉头,声调不由得拔高了些,“冲出去?就凭我们?”他都不想去看四周的天魔,别说一群群的天魔军队,光是鸦隐这个半步魔君,都能把她们折腾死。
她撸起宽大的僧袍衣袖,扎紧了束在手臂上,接着把他身上的蛟筋稍稍松了些,让他更方便活动。
“我对付鸦隐,剩下的你来。”
季子野一瞬间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不清楚她现在的真实实力,先不说鸦隐这个半步魔主是不是她能对付,但是他很清楚他自己的实力。
剩下的他来?剩下的有多少。
他飞速瞥了一眼围拢过来的天魔,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飞蛾,被扔进狂风暴雨的大海中央,就要被淹没沉下去了。
如果可以,季子野也不想在她面前露怯,或说自己不行之类的话,然而此时此景,他实在没自信说他行。胸膛里的话犹豫许久,最终只吐出这么一句不甘不愿的话。
“你太看得起我了。”
她的眼睛讶异地睁大了些,就这么看着他,似乎非要逼他说出确定的话。
季子野强忍住心底的屈辱,干巴巴地说道:“我才筑基期,佛力不足以对付这么多天魔。”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个幻境与外面不同,似乎不受修为限制,我也不清楚具体到了何种程度。你试试佛力,不会是筑基期那么薄弱了。”
飞跃井底,一进秘境,季子野就被鸦隐捉住了。一下子面对远胜自己的对手,他对自己的真实实力并没有什么把握。眼下听她这么一说,他默念功法运转丹田,才发现佛力确实不是以往可比的。
“再说了,你不是还修魔吗,打不过就吞了它们啊。反正天魔的身体是魔气凝结而成,吸入魔气和吞下天魔,不都一个样?”
她一脸理所当然,要不是季子野修过魔气,恐怕真会信了她的话。
季子野刚想反驳,后衣领被她提住,又被扔了出去,这下直接扔进了天魔圈里。
一只只黑色的手抓过来,他忙不迭念动佛咒,使出佛力护住自己。
随手就扔,连句招呼都不打,季子野又在心里恨透了她。前面的话再次浮上脑海,吞掉天魔?季子野吸收过纯粹的魔气,也强硬吸取过其他魔修的魔气,但是天魔,他还真没试过。
此时看着一只只奇形怪状、面容狰狞的天魔,季子野感觉胃部一阵阵挛缩,恶心得厉害,实在是下不去嘴。
他就此事询问虞世南,对面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没想到和光居然提出这么个想法,许久过后才回了一句,【理论上来说,可行。】
战场中央,和光凝视不远处的鸦隐,心里觉得不耐烦的同时,又生出一股激奋的感觉。
谈瀛洲之下第一魔、半步魔主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她终于能领教领教了。
和光右脚尖往后划出半个圈,摆出迎战姿势,抬起左手,伸出四指对鸦隐招了招,手指还未缩回,风声陡然紧俏,鸦隐再次消失不见,只有一道黑线迅速转向她身后。
她斜眼瞥过去,没转身,待那黑影攻上来的那一刻,抬腿往后猛踢一脚。
黑线怦然化作黑雾,鸦隐的身形现出来。和光的腿斩过它的腰部,把它的身子分成两截,黑雾一上一下,中间隔着泛着金光的铁腿,合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