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天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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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就是,晋故确实不用再被锁着了,但康复训练并没有结束。
包括让晋故出去放风的这几天里,电击也仍在进行着,这也难怪研究员们会感到恐慌。
而这一切的原因,是晋故出现了新的状况。
在能够对匹配度99%以上的Omega信息素保持无感之后,申宸尝试着让他吸入了Omega信息素的混合物,果不其然晋故还是出现了较重的狂躁行为。
虽然还是能够被电击压制住,但这也意味着仍然存在可能让他失控的情况。
申宸不知道得是多偶然的情况,能让晋故遇上多个Omega同时对他释放信息素,但人家既然连下泻药这种事都干得出来,那保不齐人家以后玩得花呢?
就算他洁身自好,那万一就是路过了艳厅之类的风月场所呢?
他会直接把艳厅变成屠宰场的。
电击到底还是要再持续一段时间,但所谓的“新状况”却不是指这个。
不知道和之前强行忍耐了一次有没有关系,当申宸再次把湿淋淋的晋故从器械上放下,帮他打开锁后,他竟然完全无法解脱了。
该膨胀还是膨胀的,他自己也发出了慌张又难耐的声音,听着嗓子都喊哑了,却就是完全不起作用。
这场面申宸也没见过。眼看着晋故自己的手都快搓废了,一时间她脑中跳出过各种想法,但下一瞬全被她否了——果然那种脏东西,她连碰都不想碰一下。
但晋故显然已经无法承受了。他自暴自弃地瘫倒在地上,过度的感受让他痛苦难当,眼泪早已司空见惯,这次却是连白眼都翻了起来。
这么下去可能要出人命。
申宸也罕见地慌了起来,她着急地翻看着架子上的信息素储存管,那里有着各种Omega的信息素,她想着能帮晋故调动一下找回感觉,但完蛋的是这些信息素全是给晋故做过“拒食训练”的。
她想立刻冲到隔壁去找施棣再要一管,但跑到门口却想起,这么一来就会存在一个潜在的风险——如果晋故离开研究所后遇到了这个用来调动他的信息素的主人,可能也要出大事。
申宸汗都出来了,好在脑子还是运转得飞快——还是有办法的,只要用的信息素和晋故的匹配度足够低就可以……
这么想着,晋故那边突然就没了声响,居然是昏过去了。
申宸蓦然回过头来,紧接着就把自己的信息素放了出来。
那一瞬间,忍耐已久的子弹接连不断地打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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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宸觉得自己是个很有道德底线的研究员。
她承认自己做错过事,但这和她的操守并不冲突,她还是有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坚守着一些东西。
比如对那些Enigma,如果想要加强对他们的掌控,申宸其实有千百种办法。她有得是可以给他们注射的药剂,但她从来也没打算这么做过。
又比如像晋故这种情况,要真落在施棣那种人手里,早就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了。但申宸自问从来没有对晋故做过治疗以外的事情,更没有无意义地加剧过他的痛苦——即便他曾是个品质恶劣的Alpha。
这就是为什么在被迫使用了自己的信息素之后,申宸所受的打击颇大。
这对她来说无异于实验失误,又类似于某种医学暴|露——她竟将自己搅和进了一场实验中。
所以在研究员们组团质问的时候,她能说什么呢?
告诉他们晋故现在的情况是没她就会憋死?告诉他们因为她的考虑不周,她和自己的实验品在信息素这方面建立了某种诡异的链接?可不行啊,不光晋故要脸,她也要脸。
光是这个链接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让申宸非常难受了,更不要说她还得在每次电击后提供自己的信息素,让晋故靠着她的味道释放。
那这成什么了?任何一个Omega都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好在晋故对Omega信息素混合物的狂躁期也很快过去,进入了可以保持理智的普通发|情状态。但为了巩固实验成果,每次电击后的奖励依然是必须的,如果还是将释放作为奖励,那申宸还是得给他提供信息素。
于是最终的办法是将信息素本身作为奖励,该锁着的地方就让它一直锁着吧,这样申宸心里还能好受点。
这件事申宸没有和晋故商量,但晋故看起来也没有要违抗的意思。只是从某次电击结束后开始,温暖的泥土味道便代替了开锁的声音。
即便没有真正的释放,却能让他在极致的痛苦后又回忆起最甜美的感受,令他酸涩却心安。
第17章 不叫事
最后的这一年里, 训练相对之前没有那么严苛了,尤其到了后期电击并不是每天都做的,晋故有足够的时间摸索着如何融入人类社会。
研究员们?依然会向他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但因为?他确实从未有过伤人行为?, 所以倒是没人再去找申宸的麻烦。
渐渐地也会有人跟他说话?, 比如让他放风归放风, 不要总往别的实验室的窗台上跑。
这让晋故的运动变得枯燥了很多, 他没了什么可?以跳跃和攀爬的地方,只是在操场上跑步对他来说很无趣。
他似乎被限制在了这一方平地上,高高的实验楼是他不被允许触及的, 就更不要说再上方的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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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与大多数研究员的冷漠相对,施棣的热情?让他招架不住。
他每次出门最怕的就是在走廊里被施棣堵住, 总是拦着他半天不让他走, 一开始只是言语调戏, 见他没反应就开始上手。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但为?了不给?申宸添麻烦他又不能还手,只能一路向后躲避, 一直缩到墙角去。
结果就是被堵在墙角左撩一下右撩一下, 施棣也丝毫不客气,总是摸到自己神清气爽过足了瘾才停。
光被申宸撞见的就好几次, 她总是一脸无语地喊着:“滚啊!你老折腾他干嘛,他是锁着的啊!”
只有这种时候晋故才能提前结束这种折磨,但随之而?来的是申宸的无情?数落:“你很喜欢这样吗?不喜欢为?什么不反抗?你怕他干什么?推人你都不会吗?”
晋故没法回答, 他知道如果他说他不敢, 申宸会更生气。
不过似乎也是因为?施棣这大胆的举动,让其他研究员没那么怕他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除此以外,晋故每个月固定那几天,也要经历自己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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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故第一次正面?和Enigma接触,是有一次正在操场撒欢的时候,有个人竟不知从哪跳了过来,和他大概同一速度奔跑着。
他心里明白这是他的“同类”,但他跟其他Enigma毕竟又有些区别。
由于不知道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晋故加快了速度想甩掉他,但对方竟反被他激起?了胜负欲,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超过了他。
再下一瞬他就被猛地按在了地上。
因为?实在太痛,他条件反射地低吼一声,奋力想要起?身,但对方的力气显然比他大得多。
几次挣扎未果,晋故终于卸了力气,只是任命地躺在那里。
压住他的大块头则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得意道:“狗东西?,还跟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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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igma里除了晋故以外其他人的武力值都大差不差,这种时候吨位就是最后的区分指标。
那天操场上遇到的那个就是几人中块头最大的,如果真打起?来,他应该也是最强的一个。
那人走后很久晋故才想起?来,他在实验室里听?申宸叫过他的名字,鲍立。
他没有和任何人比的意思,因为?明知比不过,但那些人似乎总觉得他在操场释放体力是在进行某种自我炫耀,于是就很热衷于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仅鲍立,有个胡子拉碴、穿雇佣兵服的人也会来找他麻烦。
老实说,再次看到那身制服,晋故心里是有刺痛感的,何况这个人还把军服穿得吊儿郎当。晋故确信如果是曾经他所属的军团里有这种扣子都不扣整齐的人,一定会受到严厉的处分,而?像这样的兵痞竟因为?被大人选中而?身居高位。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多看了这人两眼,这人也对他产生了兴趣:“你这是什么眼神?听?说你能说话?了?说两句来听?听??”
这种语气的话?完全是把人当猴看,晋故是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的。
“哟,还挺傲。”那人调侃着,顺手就捡了颗石子丢他。
晋故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举动,一时躲避不及,被结结实实打在了肩膀上。
他捂着肩膀瞪过去,紧接着小?腿也挨了一下,瞬间单膝跪地。
他诧异地抬头看向那人,那人则上下掂量着手上的石子,低头问他:“还瞪吗?”
这悠哉的语气,晋故终于忍无可?忍,低吼一声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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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个他也打不过。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人叫殷显。比起?鲍立那种单纯地在武力值上跟人较劲,这个人才是真喜欢欺负人。
但是这两个人都是明着坏,蔫坏的那种更难应付。遗憾的是,Enigma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属于这种。
有个叫吴耐的年轻小?伙,每次看到他眼中就有种深刻的敌意,就好像晋故的存在就已经对他造成了影响——后来晋故才明白,他们?是认为?他花了申宸太多心思,以至于申宸没什么精力放在他们?身上了。
这种敌意让晋故感到心慌,他觉得这不是鲍立、殷显那种逗他玩玩,这个吴耐似乎是真的有在盘算怎么趁申宸不注意弄死他。
相比之下冠妄和觅淑就是那种看起?来客客气气的,其实稍一细想就会知道他们?也不对劲。
冠妄从来不会喊申宸叫“宸姐”,他的臣服感没有其他人那么重,似乎还有点想和申宸“交个朋友”的感觉。他在说话?时总是带点想和申宸平起?平坐的意味。
但申宸和他说话?的态度和对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横竖就是有点懒得搭理的感觉,用?最短的语言简明扼要地结束对话?。
有时冠妄想和她闲谈两句,说起?自己工作忙,有好些人要见,自己的海上邮轮将要举办派对,问申宸愿不愿意赏光来玩。
申宸就又是一脸看智障的眼神:“我看起?来很像是喜欢参加派对的人吗?”
晋故想笑?,但是不太敢。
冠妄便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好像被拒绝也没什么:“嗐,就是我们?这些俗人觉得有意思。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别老这么辛苦,适当也得歇歇。”
申宸也一如既往的直接:“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我不知道怎么接。”
冠妄耸耸肩,转头还跟晋故道别:“那我先走了。”
晋故对此感到惊讶,因为?这算是第一个把他当成人来对待的人。但几秒后他清楚地看见这人在出门时飞快地换上了一脸嫌恶,甚至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所以他对晋故的客气是演给?申宸看的,并不是真的很尊重他。
好虚伪的人。
正因为?提前见过冠妄,所以当觅淑脸上挂着和冠妄如出一辙的笑?容走进实验室时,晋故提前就有了敌意。
觅淑就一面?接受注射一面?看他:“嚯,野性未退啊,像只小?狼一样。”
申宸推着注射器:“那是你没跟他相处,相处了你就知道有多完蛋,跟条蠢狗一样。”
觅淑跟着笑?笑?,回头瞥向晋故:“还挺让人担心的。你现?在也不用?锁链了,就这么让他随便活动吗?你毕竟是个Omega啊,还是要多小?心。”
申宸说:“不劳你费心,这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