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问参商
只是他实在?想不到?,这世?上?到?底是何出身,才能对神族功法如数家珍。
姬瑶拨弄了一下书案上?睡得很死的肥啾,这两日?,他就没有醒过。
无妨,她并?不缺耐心,倒是要看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姚静深看着她的动?作,眼?神温和,她这时候,看上?去倒有几?分人族少女的稚嫩模样:“这两日?,有人在?查你的来历。”
姬瑶托着腮,淡淡道:“让他们查便是。”
他们若不查,反倒是白费了她特意布局。
姚静深看着日?光下的少女,原来从她见他第一面起,便已经有了这番谋划。他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好在?自己不是她的敌人。
同她为敌,实在?有些可怕。
*
淮都城内,武宁君府。
“事情查得如何?”闻人昭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日?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显得异常深沉,像是有头凶兽蛰伏其中。
玄衣暗卫半跪在?他身后?,垂下头回复:“回主上?,已派人走访杏花里。如景弈郎君所言,陈稚与陈云起自幼一起长大?,生来体弱,于两年前病逝,葬于陈云起父母墓旁。”
陈稚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如今出现在?淮都的这个陈稚又是谁?
“父亲,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书房中的景弈听到?这里,按捺不住,冲动?开口?。
他怎么甘心毫无身份背景的陈云起,忽然与淮都陈氏多了联系。
那根本?不是他妹妹!
回到?淮都城后?,作为私生子的景弈被名正言顺地认回武宁君府,也终于有资格唤闻人昭一声父亲。
闻人昭却只是看着窗外,脸上?神情冷峻如初,开口?再向暗卫道:“可知姚静深是何时收了这个弟子?”
暗卫的头不由更低了几?分:“姚静深自十余年前镇守不思归以来,从未离开,不思归禁制诸多,我等实在?难以窥视其中情形。”
所以姚静深是何时收了这么一个弟子,她又是何来历,无人知晓个中究竟。
“如此,倒是符合世?族行事。”闻人昭并?不觉得意外,淡淡道。
一旁门?客也点头称是:“越氏当年倾覆,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嫁入陈氏那位越氏夫人,又怎么会?任由自己的女儿跟在?仆婢身边,从此在?乡野做个卑贱庶民。”
景弈皱起眉头,并?未领会?到?两人话中意思。
门?客见他不解,含笑解释了几?句。
当年在?淮都,越氏也曾显赫一时,那位越氏夫人同钦天宗有旧,将女儿托付给姚静深,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如此一来,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当年护送陈稚的仆婢会?选择东行,最终定居在?与不思归相隔不远的杏花里。
能佐证这个猜测的还有一点,作为亲族的陈氏可通过命盘验证陈稚生死,若她已死,陈氏不会?毫无所觉,还派出族中子弟前去将她接回。
听完门?客解释,景弈怔在?原地,他沉默片刻才又问:“那杏花里的陈稚,又是谁?”
“当年护送陈稚的仆婢曾发生内讧,”门?客微微一笑,“始终忠于幼主的,不过只有陈云起父母二人,颇经一番厮杀,才逃至樵县。”
“大?约是怕有人上?门?寻仇,才会?养个叫陈稚的女儿在?身边,以防万一。”
那位越夫人应该为女儿留了不少护身灵物?,为这些灵物?,当初背叛幼主的扈从或许还是会?找上?门?来。
而将这个叫陈稚的替身养在?身边,这些纠葛便与跟在?姚静深身边修行的陈氏女无分毫关系。
“那如今,千秋学宫中的陈稚是淮都陈氏的女儿,与陈云起并?无关系?”景弈抿着唇。
门?客点头。
“那她为何还要认陈云起为兄长?”景弈语气低沉,陈云起只是仆婢之子而已!
门?客的目光仿佛洞悉了一切:“因他父母忠心不改,这位陈氏族女才得以保全性命,她待陈云起如兄长,应也是念及这份恩情。”
景弈没有说什么,像是接受了这个真相。
这世?上?,聪明人总是喜欢多想一些,却不知道他们所猜到?的真相,只是姬瑶想让他们知道的真相。
得这些人认知,世?上?凭空多了一个陈稚,姬瑶顺利成为淮都陈氏的陈稚,连天道也只能默认其存在?。
这就是姬瑶为什么要姚静深做她师父的原因,也是因为如此,陈云起不能死。
他父母已逝,当年具体情形已难以回溯,只要陈云起承认她是淮都陈氏的陈稚,那她的身份便无可质疑。
第五十七章
“你也要走?”妙嘉拦在少年面前?, 尚存几分稚气?的脸紧绷着,身上所着正是千秋学宫弟子服,袖角绣的是钦天一门纹样。
面对质问, 少年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 微微低下头。
但他如?此态度, 无疑就是默认了。
妙嘉眼底难掩怒色:“当日若不是长老拼死相救,你早已陨落在?离国修士手中?, 如?今你只为些许好?处,便要背弃钦天宗?!”
少年握紧了拳, 低声?道:“妙嘉,你应该清楚, 上虞已经没有钦天宗了。”
他抬起头, 对上少女盛满怒气?的双目, 缓缓道:“钦天宗已经被并入千秋学宫,我们现在?,是千秋学宫的弟子。”
所以?就算他改投其他学派,也并非背弃钦天宗。
“可你应该知道, 当日?我们来千秋学宫时, 引路客卿特意提醒过, 学宫四时都有大比,大比前?将会清点各学派弟子, 若少于七人便会被除名!”说到最后, 妙嘉语调上扬, 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也不怪她如?此激动,若少年再离开, 钦天一门便只剩六人了。
“我不离开又如?何,”话已经说出口, 少年也抛却了心中?最后一点顾忌,“用不了几日?,石磊他们也都会离开的!
“就钦天宗如?今这副光景,我们只是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又有什么错?!”
门中?长老不过只剩一个三境,一个四境,如?何能指导他们修行?
“何况前?日?姚长老还开罪了辰宿一门,我们这个月的灵玉丹药都被人找借口扣下,迟迟不能拿到手,再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缺少灵玉丹药,时日?一长,修行进?境定然会落后于同样?资质的修士,再留在?这里,不过白白蹉跎时光。
“你要怪,也该怪那位姚师叔,若不是他得罪了辰宿学派,我们便不会被牵连打压,大家也不会选择改换门庭!”少年话中?对姚静深颇有怨气?,他到千秋学宫后,不仅没能为他们带来半分好?处,反而为钦天一门招惹了麻烦。
“妙嘉,你再留在?钦天已经没有意义了,”少年又道,“你的天资本?是我们中?最出众的,在?阵法上的悟性更是少有人及,不如?与我同去辰宿门下……”
“够了!”妙嘉打断他的话,神?情一片沉凝,“你为自身道途考虑无可厚非,但我要如?何做,便不劳你费心了。”
“妙嘉……”
少女已无心与他多言,决然转身。
在?绕过山石时,妙嘉忽然停住了脚步,沉声?道:“听够了么?”
知道自己的行迹被察觉,陈肆讪讪地?自树后走出:“我并非有意偷听……”
只是碰巧路过。
“无所谓。”见是他,妙嘉的脸色略缓了缓,“左右也没什么不能让旁人听的。”
没有多说什么,她抬步离开。
只是看着少女背影,陈肆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们方?才所言……
钦天学舍中?,姚静深正举杯斟茶,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陈肆一路小跑进?门来,老远便道:“姚前?辈,不好?了!”
姚静深斟茶的动作未停,神?情仍是一片淡然自若,温声?问:“怎么了?”
说着,将这盏灵茶递给陈肆。
陈肆一口将灵茶饮尽,缓过气?道:“姚前?辈,我刚刚听人说,学派弟子不足七人就会被千秋学宫除名,钦天现在?的弟子,还有七人吗?”
闻言,姚静深并未显露出什么意外之色,含笑道:“是么。”
“前?辈,你早就知道了?”见他如?此态度,陈肆不免有了这样?的猜测。
姚静深噙着些许笑意,语气?仍不见多少起伏:“刚知道。”
如?果陈肆不说,他也不知千秋学宫还有这样?一条规矩。
这也的确不算千秋学宫人尽皆知的规矩,毕竟历数千秋学宫众多学派,少有落魄到门下连七个弟子都凑不齐的。
“啊?!”陈肆倒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钦天现在?的弟子好?像已经不够七人……”
“不过些许小事,不必挂怀。”对比之下,姚静深的态度未免显得太过风轻云淡。
都要被除名了,还是小事?
陈肆当真不明白姚静深的态度。
不等他再说什么,姚静深却再次开口:“今日?可曾习字?”
在?千秋学宫这两日?,陈肆得他指点,开始从头修习符道。
虽然出身淮都陈氏,但陈肆父亲早逝,母亲又非修士,只是个身无灵力的凡人,无法指点他修行。至于再往上的祖父辈,并无余暇关心这个资质平常的孙辈修行。
陈氏中?有特意安排为小辈指点修行的老师,不过对并非自己亲子的众多小辈,也不能指望他们多上心,所以?修行全靠自觉。
陈肆天资不算多么出众,淮都繁华,少年人又正是心思浮躁的年纪,难免耽溺外物,所以?到如?今也只有二境圆满的修为。
他修符道,不过在?姚静深看来,陈肆画的符未免有些不堪入目。
符自字始,要学符,需先习字。
于是已经十七岁的陈肆,只能苦着脸从头开始学习执笔学字。
听姚静深这么问,陈肆顿时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硬着头皮回道:“已写了百字……”
陈肆如?今在?临摹的,正是姚静深为他挑选的新功法,而为将功法意蕴存留,需以?灵力入墨。
以?他如?今修为,写上不过三十余字,体内灵力便已耗尽。但姚静深为他布置的功课,却是要每日?写够三百字。
一日?十二个时辰,陈肆现在?要花上近九个时辰在?习字上——与凡人不同,修士不用睡觉,便是疲乏,打坐片刻也就恢复心神?,所以?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那便去习字吧。”听了他的回答,姚静深含笑吩咐,“时辰已然不早了。”
若是今日?的字未曾临完,便要累计到明日?。
只要想想,陈肆便觉得眼前?一黑。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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