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星星
“这丹丸其实是阿圆炼的,许是她多放了一味软鳞果的缘故。”
苏明画见状如实交代。还好,她没敢轻易尝试阿圆炼出来的丹丸,想着二师兄身健如牛体质好,便拿来让他帮忙试药,不然换做是她,就算服了解毒丹,这嘴巴也得肿俩天。
守拙纳闷:“阿圆现在连引气入体都不会,竟然能炼出清心丸来?”
“可不是吗,所以我这才拿过来想让你试试药效如何。”
“……”
守拙本不相信,但一想到俩崽崽非同一般的天赋,且苏明画平日虽鬼主意多,但也不会拿这种事来胡闹,把过错推到俩孩子身上,便也信了九分。
“其实,我那俩张阵符也是阿圆和阿正画的。”
景郁见苏明画招认,便也实话实说了。
“……”
守拙无言以对。
合着他俩不敢用那俩崽子画出来的符、炼出来的丹,都过来把他当小白鼠了?
“如此看来,那俩孩子颇有学阵法的天赋。”景郁摸着下巴道。
这么复杂的阵纹,那俩孩子居然能一丝不差地复刻出来,想他五岁时,连画个乌龟都缺尾巴少腿。
“阿圆那孩子明明在丹道上更有天赋,学什么阵法,枯燥无趣。”苏明画不赞同地反驳。
“炼丹才是旁门左道,只能辅助之用,阵法要是学好了,进可攻退可守。”
“你说什么是旁门左道?好啊,你把这些年我给你的丹药,都给我吐出来。”
眼见苏明画和景郁三言两语就要吵红眼,守拙赶紧当和事佬:“这事有什么可吵的,大师姐是剑修,这俩孩子以后自然是要继承衣钵,主学剑道了,天生剑心不学剑,岂不是暴殄天物?”
“二师兄,此话差矣。”
苏明画摇头,颇有些忆往昔往事难追的感叹:“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培养兴趣的时候,我当初就是年纪太小,又没人给我引路,随便就选了剑道,不然我在丹道上的成就必然比我修剑更高,现在改行也晚了。”
守拙犹豫:“那你们说怎么办?”
苏明画的态度很坚定:“阿圆天赋不能浪费,必须跟我学炼丹,不然小师弟去教阿正阵法,我们分开教。”
“我同意。”景郁点头。
守拙想了想,却觉得让俩孩子分开不太好,便道:“这样吧,既然大师姐还没回来,我们又做不了主,那不如就都先这么教着。以后每逢单数,三师妹去教俩孩子炼丹,双数小师弟你去教阵法,谁也别干扰谁。”
“也行。”
三个人一拍即合,当场达成一致,给俩崽崽的课程安排得明明白白。
【?作者有话说】
阿圆&阿正(哭唧唧):莫名其妙多了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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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溪菜菜”送的火箭炮,宝子破费了-3-~下章继续男女主的戏~
第26章 顺梁(七)
◎我们以前……非常恩爱。◎
日出东升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格, 照得满地金灿。
床榻上的方遥恍然转醒,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触感,一时晃神。
她不是应该在地上打坐么, 怎么跑到了床榻上?
而且好像姿势也变了……
她从榻上坐起, 揉了揉眉心, 试图整理初醒时尚有些混沌的思绪, 就见屋门被推开,谢听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看着方遥疑惑的神色,他主动解释:“我今早起来,见你还在地上坐着, 担心地上凉, 就把你抱到了床上。”
他语气倒是坦荡, 没有一丝心虚和不自然。
同时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圆桌上, 托盘里装着精致的糕点和热粥,温声问:“徐知府派人送来的早膳, 要不要用一些?”
他今日气色不错,心情看起来也极好,身穿得雀梅绿的斜襟绫袍,难得在脑后别了个玉冠,看着贵气凌人。方遥发现他似乎很喜欢穿大红大绿的颜色, 特别招眼,像只开屏的孔雀。
不过他倒也驾驭得了这样浓烈的色调, 配上他眼角的灼灼红痣, 惊艳又不艳俗。
“我不用了, 你吃罢。”
方遥找出万古不变的白衣道裙, 披在身上穿好, 室内的竹架上摆着一方铜镜,阳光折射下,她无意间瞥见铜镜里的倒映,系着襟扣的手指一顿,朝着铜镜走近两步。
她的脖颈间两朵可疑的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甚是明显。
方遥蹙眉,指腹在那红痕上蹭了蹭,这是什么?昨日好像还没有……
谢听发现了方遥的动作,面不改色,语气如常:“这里的蚊虫似乎比凌霄峰上多些。”
蚊虫叮咬?
在她看过来时,谢听把袖口一卷,冷白的手腕上有一抹和她脖颈上相似的红印,他屈指挠了挠,困扰地说:“我昨晚被叮了好几口。”
他这么一说,方遥也觉得脖颈的红印处有些痒了,真是奇怪,她昨晚还特意点了驱蚊的香,想来这里的蚊虫实在厉害,今夜得多点上些。
方遥并没有多疑,将剩下的襟扣系好,转身对谢听道:“我出去练一会剑。”
每日早晨练剑,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且昨晚她入定推演剑招,又有了几分感悟,在金丹后期停留许久的境界,竟然有些松动的迹象。她打算趁热打铁,现在就去练会。
谢听看了看刚端过来还几乎没动的早膳,商量的口吻:“阿遥,陪我用个早膳再去罢?”
熟悉的称呼让方遥顿住脚步。
她转头看他,后者眉眼温润,还有些担心自己的话太过唐突的拘谨,眼底眸光闪动,暗含期待,让她想起了俩崽崽的狗狗眼。
她这个道侣倒是鲜少提什么要求,用个早膳好似也不费什么功夫……
方遥点点头,在圆桌前坐下,谢听给她递了一双竹筷。
徐知府对待他们可谓是当皇帝供着,送来膳食无一不精致,光是糕点就做了十二种不同的花样,生怕他们不对胃口。
他们这样在阳光正好的清晨,起床更衣后,相对而坐,用着汤粥早膳,倒真像在过凡人夫妻的生活。
方遥夹了块荷叶枣糕,不经意地问对面吃相文雅的男人:“你以前经常唤我阿遥吗?”
“嗯。”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唤我,我们以前的关系很好?”方遥又试探地问。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问得有些多余,若关系不好,怎么可能会有俩孩子?
“我们以前……非常恩爱。”谢听轻抬眼眸,语气笃定,笑意温柔,“虽然你已忘记了全部,但是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讲给你听。”
“……这倒是不必了。”
方遥摇头,她既已全然不记得,听起来只会像听别人的故事,还怪尴尬的。
用完早膳,俩人一起出了门。
屋门前的空地不够宽敞,他们便往后花园走了走。府衙的后花园建得很气派,假山流水,游廊角亭,也足够宽敞。
方遥选了处足够她施展的空地,抽出雪寂,便开始了练习,谢听则坐在旁边的凉亭里等她。
她的剑招其实没什么观赏性,利落飒沓,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银亮的剑刃如同游龙惊凤,破风舞动,雪色身影轻盈灵敏,随剑而至,一招一式,皆是杀招。
后花园里桂花开得正盛,微风徐然,花香扑鼻,天光净纱,秋鸟啁啾。
谢听端坐在亭中,眸光定定地望着那抹舞剑的身影。
好久没有这么静静地看她练剑了,倒是勾起了他很多回忆。
方遥刚练了没一会儿,袁成秀和祝雯月正巧也从侧门经过后花园,远远看到她在练剑,脚步一转,便朝此处走来。
“一大早就这般勤奋?”
袁成秀走近,持剑之人刚好一个收势翩然落地,动作干净漂亮,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以往都是和方遥在擂台上打,倒是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她舞剑,他眼里闪过惊艳,嘴上却干巴巴地轻哼道:“修为不精进,每天光练这些剑招,又有何用?”
他跟祝雯月刚从外面回来,这顺梁城中有丹修开的铺面,他们去买了些治伤的丹丸,给唐岐和小师弟调身子用。
“若是无用,你为何年年大比,都败于我?”方遥闻言知道没法好好练了,于是敛剑入鞘。
修士们比起练剑,往往更注重自身的修为,像她这样每天执着于练剑招的还真不多。但就这样看似是无用功的东西,她从第一天学剑就这么做了,并且持之以恒地练到了如今。
旁人都觉得她剑道进步快,是因为她好命,天生剑骨,老天给了她一双适合拿剑的手。但若没有这些百年如一日的坚持,她的剑骨早就被人夺去,哪里还能成为灵霄宗大师姐,未来掌门接班人。
但很多像袁成秀这样世家出身的剑修,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方遥一边转过身来,一边挑眉道:“你若是剑道上精进些,此行斩妖也不至于受伤。”
袁成秀往常被她这样挤兑,定是要还嘴的,然而他刚想开口,目光陡然聚集在了她的脖颈处。
方遥的肤色胜雪似地白,平时又爱穿白衣,那两朵草莓印实在扎眼得明显。
跟着袁成秀身后过来的祝雯月也发现了,惊讶地倒吸气。
哎嘛。
他们昨夜的战况竟如此激烈?
都、都这样了,她还不忘早起练剑,祝雯月一时之间对方遥心生钦佩,这可真是享乐和修炼两不落啊。
袁成秀的目光钉在她脖前的红印上,藏在袖口里的手指都在抖。
简直下作,无耻...
他心中震动,不由看向正悠然坐在凉亭里的谢听。
那凡人莫不是狐狸精转世,竟勾得她这样?
还是她方遥以前那副玉洁冰清,不近风月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铮”地一声,他陡然将腰间的灵剑抽了出来,剑指方遥。
方遥眉梢微扬。
“袁成秀,你有事?”
拿剑指人,你礼貌吗?
“同我打一场。”袁成秀的怒火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