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曰曰
闻人敛目光落在?临溪身上,无奈改口?:“五人,若遭遇异端不可一并遇险,须得分开而行,秦二小姐方?才筑基境,岑兄修为颇深,不妨护着秦二小姐些?”
岑望微微一顿。
秦洛水看了?眼秦黛黛,又偷觑着与自己仅隔着临溪的?岑望,面颊泛红艳如桃李,忙道:“我会紧跟着姐姐的?,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岑望未曾应声,只徐徐抬眸,眼风扫向秦黛黛。
秦黛黛也在?认真思索着,的?确,自己与闻人敛有约在?先,且她?才升金丹境不久,若真遇险境,能自保已不易,便是有余力,也不愿保护秦洛水。
而岑望……他与自己的?身份尴尬,又嫌厌自己平平无奇,定不愿与她?同行。
秦洛水不同,不说旁的?,她?的?样貌的?确娇美动人,岑望既是觉得最美最好的?女子与之相配,想来对貌美之人并不排斥,秦洛水看起来亦对岑望颇有好感。
这般想着,秦黛黛颔首应:“如此甚好,劳烦岑公?子了?。”
岑望神情微凝,好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点点头:“确是甚好。”
秦黛黛垂下眼帘,只淡淡地笑。
岑望望着她?的?笑,站起身,声音沉沉:“可我不。”
第61章 坠崖
几人入山时还不过午时。
与秦黛黛想象中的郁深幽沉的高山古林不同?, 千山山林内的灵气竟无比丰盈,灵草灵木于缥缈的灵雾中徐徐拂动。
只是……
秦黛黛抬眸看了眼头顶的天,今晨尚还晴朗的天色, 眼下?变得阴沉沉的。
而罪魁祸首……
秦黛黛凝眉朝后?觑了一眼,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的不远处,岑望此刻正随意地骑在鹿蜀兽背上,面色与平时无二, 天象却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岑望抬眸望来?,待迎上她的目光,怔了怔,无辜地歪了歪头,扬眉一笑。
秦黛黛立即收回目光,忍不住眉头紧皱,于她而言,岑望的气简直来?得莫名其妙。
不过想到他这几日总是这般阴阳怪气,她也懒得再?探究, 重新将目光落在手中的图纸上,御剑沿着图纸上的路径, 低空飞行。
“岑兄只是不喜与人接近, 方才是我思虑不周,不要放在心上。”闻人敛不知何时飞至她身侧, 缓声说道。
秦黛黛笑了笑:“无碍,左右我与他矛盾不少, 不过这段时间同?行几日, 往后?大抵再?无见面的机会。”
闻人敛闻言看向她,心中微松。
接连飞了近一个时辰, 秦黛黛逐渐察觉到不对,凝眉看向前方广袤无垠的山林,明明每一次接近山林出处,却在继续前行时,只能眼睁睁看着出处越来?越远。
且这林中灵气分明丰盈,却根本无法化为己用,体内灵力逐渐减少,为今之路,竟只有退路一条。
就像是……
“在兜圈子。”闻人敛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蓦地作声,“黛黛,图纸可否给我一看?”
秦黛黛将图纸拿给他。
闻人敛仔细地看着,眉心微蹙,片刻后?舒展开来?,骈指指向一条路径的交叉处:“此处,恐有蹊跷。”
秦黛黛诧异地看过去,想到方才经?过这条路径时的情形,似乎只是多了几块石头和?数株寻常灵草。
“我记得那处不过多了些花草石头,怎会有蹊跷?”秦洛水行至前来?,娇媚的眉眼渐渐焦灼,“姐姐,你可看好了图纸?”
秦黛黛将图纸拿给她:“不若你来?看?”
秦洛水神色微僵,半晌睫毛轻颤:“姐姐,我并非不信你,只是……怕大家都?被困在此……”
“呵。”不远处,鹿蜀兽的背上,清晰传来?一声哼笑。
秦黛黛抬头看去,白玉笛在少年指尖转动,岑望垂眸睨着几人:“林中探路,不做印记,愚蠢。”
秦黛黛蹙眉,终于忍不住出声反问?:“玉麟少君莫不是未卜先知,做了印记?”
岑望挑眉:“若是呢?”
秦黛黛一滞。
闻人敛上前打圆场:“岑兄既是做了印记,便最好不过,今日我们?既一路同?行,早日寻到莲池,也好早日取得莲池之水。”
岑望漫不经?心道:“我们?不过这段时间同?行几日,之后?再?无见面机会,既如此,我为何不自行前去?”
秦黛黛眉头紧锁,他这番话?,分明在讽她方才所言。
闻人敛轻道:“可谁也不知出得山林后?又有何阻拦,黛黛毕竟手握图纸,岑兄若自行前去,只怕没有黛黛的图纸,也不定能寻到莲池。”
岑望不耐地眯眼,只觉闻人敛口中一个个的“黛黛”,和?昨晚那声出自他口的“黛黛”重叠,心中一阵烦躁。
良久轻嘶一声,岑望右手微抬,山林各处竟同?时升起一股细微的金色灵力,直至上升到丛林上方,金色灵力汇聚一处,一束白光朝四方荡去。
刹那间,方才闻人敛所指的路径处,升起一团如蛛网一般的紫色符阵,地面轰鸣摇晃,山林野兽嘶吼着,群鸟乱飞。
“是符阵?”
秦黛黛看向那片紫光。
确是符阵,且是以最为寻常的花草木石缔结的天地符阵,明尘真君曾在棋盘之上对她演示过,其后?她也曾私下?苦修,只是总觉得差那么一点,但又再?无接触天地符阵的机会,只得作罢。
眼下?再?望见这天地符阵,她只觉自己灵脉内的灵力都?随之涌动起来?。
“我去看看。”闻人敛凝眉,飞身而起。
方才还在数丈外的少年,眨眼已拦在闻人敛眼前,慢条斯理地睨着秦黛黛:“闻人兄何必着急,咱们?这儿?不是还有符修。”
秦黛黛一怔。
岑望扬了扬眉梢:“神玄宫符修入宗时的魁首,若是连符阵都?解不开,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说到此,他想到什么,垂下?眼帘讽道:“虽说那神玄宫,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
秦黛黛抿唇看向他,半晌唤出飞白:“我去解阵。”
许是这几日心中憋着对岑望的一口气,许是想看那厮低头认输的模样,更许是如今终于能再?次接触到天地符阵,秦黛黛抵达阵法中央时,竟毫无忐忑,甚至前所未有的兴奋。
她看着先前那再?普通不过的石块与灵草此刻幽幽泛着紫光,结成让人难以逃脱的阵法,仔细回忆着当初明尘真君棋盘上的棋子布局。
良久,秦黛黛捻起阴阳诀,默念紫气咒,一缕缕将纵横交错的紫光拂开。
解阵比结阵容易,不知几时,秦黛黛只觉当初那盏棋盘如刻在自己的识海一般,棋子所经?之处,均化作一道道被拂开的紫光。
到后?来?,她的动作愈发得快,只在除去最后?一道最为粗壮的光芒时,符阵骤然反噬了下?……
符阵之外,天色已暗。
岑望睁开双眸,几乎立刻感?应到识海内,敕血咒的印记隐隐发亮。
“岑公子,已三个时辰了,喝点水吧。”秦洛水手中捧着一片绿叶,绿叶之上灵力裹着一汪晶莹的泉水。
岑望头也未抬:“不喝。”
秦洛水手指细微地抖了抖,小心地走到他跟前:“叶子我已清洗干净了。”
岑望终于抬眸看向她,少年的瞳仁漆黑如玉石,镶嵌着俏丽的面颊上,看得人忍耐不住沉入其中。
秦洛水面颊微热:“岑公子……”
岑望抱着手臂,凝眉细思了会儿?:“你叫什么来?着?”
秦洛水脸色微白,还未开口,反是一旁昏昏欲睡的临溪陡然惊醒:“少君,我叫临溪啊!”
丛林之中一片寂然。
岑望嫌弃地睨了临溪一眼。
下?瞬,符阵紫气大作,亮得近乎白光,而后?一阵轰鸣声后?,符阵陡然消失。
身形纤细的女子从符阵中缓缓走出,手中紧攥着飞白剑,周身澄蓝的灵力还未曾敛去,整个人如萦绕着一层光晕。
岑望全然一怔,只觉眼前的女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直到瞥见秦黛黛朝他看来?的那一眼近乎“示威”的目光,岑望蓦地回神,脸色一黑。
她不还是那张脸?半点没变!
他岂会同?闻人敛一般没眼光?
许是方才鬼迷心窍了罢!
“公子快看!”临溪发现了什么,看着秦黛黛身后?惊呼。
几人同?时回头,只见秦黛黛破开符阵方位的不远处,在紫色光芒散去后?,竟凭空出现一道如天堑一般的悬崖。
悬崖极深,一片漆黑,一眼望不到底。
而下?方罡风呼啸作响,形成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旋涡。
可诡异的是,悬崖之上竟感?觉不到半点风声。
秦黛黛蹙了蹙眉,只觉这悬崖莫名的熟悉,好一会儿?她陡然想起什么,看向闻人敛,未曾想恰好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二人几乎异口同?声:“无烬崖。”
这个悬崖,竟像极了神玄宫入门考核时,秘境中遇见的那个悬崖。
只是比起无烬崖,眼前的悬崖要大得多,也幽深可怖得多。
甚至……
闻人敛捡起一块石头扔入崖底,却见悬崖下?几乎立刻亮起一道伞状的法器,周围萦绕着雪青色灵力,肃杀又强劲。
“役灵伞,”闻人敛凝眉道,“像是十几年前便布下?的,我探不出布置此法器之人的修为,只怕……是大乘修者。”
“大乘境中期。”秦黛黛呢喃。
闻人敛诧异:“黛黛?”
秦黛黛看着已逐渐消散的雪青色光芒,神情怔忡。
“是爹爹的灵力!”秦洛水掩唇惊呼,“我识得爹爹的气息,爹爹来?过此处!”
闻人敛一怔。
秦黛黛的眸子微微动了下?。
甫一看见雪青灵力升起时,她便察觉到这股灵力与滋养自己灵根的灵力一模一样。
秦胥根本不是没找到千山莲池,甚至……连千山莲池的守护屏障,都?有他的气息,他怎会不知千山莲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