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檀晓
一个说:“后面那驾小驴车跟了咱们一路,看那破车,也不像是来得起玲珑坊的。”
另一个则说:“你好好抬轿子,别总往后看,小心摔了。”
两名轿夫一前一后,隔着中间的轿子,所以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孟婉听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硌登一声,莫非是跟踪自己的?
谁会跟踪自己呢?沈家的人?
“轿夫大哥,后面真有一驾小驴车跟着咱们,什么样的驴车啊?”孟婉娇声问道。
“就是街上拉脚的,还是驾破车”,一大早就去玲珑坊,轿夫可没把孟婉当成良家女子,说起话来也没遮没拦,“八成就是去捉奸的,姑娘,该不会是跟着你的吧,你是招惹了哪家的醋娘子?”
孟婉怔了怔,醋娘子没有招惹,但她惹了聂家算吗?
聂元北痴恋她三年,即使现在求娶沈凝,在孟婉看来那也是权益之计,谁让聂元北和沈凝被捉奸在床了呢。
所以,聂元北心心念念的人肯定还是她。
那驾小驴车上的人,该不会是聂元北吧?
有的事不能深想,越想越觉是真的。
至于为何放着家里的马车不坐,偏要坐着小驴车,那当然是为了遮人耳目了,聂元北不要面子的吗?
孟婉心里怦怦直跳,她此番冒险前来,就是为了告诉胧新哥哥,她已经退亲的好消息,可若是聂元北在这个时候闯到胧新哥哥面前,胧新哥哥怎会信她?
不但不会相信,而且还会误会,误会她心里还有聂元北。
第17章 这个车把式有问题
“轿夫大哥,后面的人不是什么醋娘子,他是个登徒子,一直纠缠于我,求求你们了,能不能抄小路甩掉他,我给银子!”
孟婉的声音娇娇滴滴,年轻的轿夫骨头都酥了,正想说不要银子,前面那位中年轿夫抢先开口:“你能给多少银子?”
“二两,求求你们了。”孟婉娇声说道,那语气,别提多让人心疼了。
“三两!”中年轿夫讨价还价,这些姑娘到玲珑坊,那是去赚钱的,三两银子对于这些姑娘而言不算什么,不要白不要。
孟婉咬咬牙:“三两就三两,两位大哥,辛苦你们了。”
有银子拿,当然不辛苦,三两银子,他们累死累活抬一个月的轿子,顶多能赚四五两银子,两个人一分,每人到手的还不足三两呢。
价钱谈好,两名轿夫步履如飞,抬着轿子就往一条岔路走去。
跟在后面的沈凝一怔,这是什么情况?
前面不远就是玲珑坊了,孟婉怎么还改道了呢?
“追,快!”
沈凝要跟踪的是孟婉,这个孟婉太坏了,这些年没少欺负原主,至于那什么王公子,沈凝的兴趣并不大。
“你究竟要跟着前面的轿子,还是要去玲珑坊?”车把式不耐烦起来。
“先跟着轿子。”沈凝说道。
“不行,这活我不干了,你现在下车。”车把式冷着一张黑脸,没好气地说道。
沈凝还想说什么,忽然,一声尖利的呼哨声传来,车把式猛的一抖缰绳,小毛驴撒欢似的向前跑去,沈凝还没有反应过来,驴车已经向玲珑坊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是驴车吗?怎么跑得比马车还快?
这个车把式有问题!
沈凝二话不说,飞身从驴车上一跃而下,脚一沾地,便向着那条岔路飞奔。
孟婉坐在轿子上,莺声问后面的轿夫:“轿夫哥哥,那驾小驴车还跟着咱们吗?”
轿夫回头看了一眼:“没有驴车,倒是有个小子。”
“小子?什么样的小子?”孟婉又问。
“一身打补丁的衣裳,像是乡下种田的。”年轻的轿夫甚至还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一个补丁也没有,可比这乡下小子像样多了。
孟婉松了口气,肯定不会是聂元北本人,就是聂家的下人,也不会穿打补丁的衣裳。
又走一会儿,见那驾小驴车确实没有跟上来,这条路上,除了他们这顶轿子,就只有远远跟在后面的那个乡下小子,那个小子一边走一边在草丛里翻找,不像是跟踪他们的,倒像是在找东西。
轿子绕了一个大圈儿,终于重又回到白凤河边,远远看到玲珑坊,孟婉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胧新哥哥如果知道她为了来见他,费了这么大劲儿,一定会很心疼。
“不对啊,这么一大早,玲珑坊门前咋有这么多人?”前面的中年轿夫说道。
孟婉忍不住掀起轿帘,往玲t珑坊的方向张望,可不是嘛,玲珑坊门前黑压压的都是人,一名锦衣华服的白胖中年人,正陪着笑在说着什么。
“那个白胖子是玲珑坊的宗大掌柜,这是有人来找麻烦吧,宗大掌柜可是京城里来的,连他都惹不起,这些是什么人啊,这穿的是官服吗,咋和衙役们穿的不一样?”
中年轿夫差不多每天都会在玲珑坊门前路过,见过宗大掌柜几回,平时这位宗大掌柜鼻孔朝天,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今天却判若两人,脸上挂满谄媚的笑容。
孟婉吓了一跳,这个时候贸然过去,一定会给自己惹麻烦。
胧新哥哥虽好,可也比不上她自己更重要。
沈凝躲在河边的草丛里,见孟婉迟迟不下轿,又见玲珑坊门前围满了人,她正觉奇怪,忽然,几只雀鸟拍打着翅膀从她头顶飞过,她转身一看,只见一个湿漉漉的人,正从河里爬上来,沈凝见那个身穿长衫,面白如玉,心里一沉,这个该不会就是那个骗子王公子吧,事情暴露,官府的人来抓他,所以他便想水遁逃跑。
沈凝的动作比脑子更快,她飞身上前,将那人一把擒住。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的是被人逼迫的。”那人连忙求饶。
沈凝麻利地解下他腰上系裤子的绦子,将这人反剪双手绑了起来,没有了绦子,那人身上的缎裤松垮垮地掉了下来,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小细腿。
沈凝厌恶地移开目光,就这么个软塌塌没骨头的东西,看上去还不如聂元北呢,孟婉眼瞎啊。
这时,孟婉已经让轿夫原路返回了,去见王公子很重要,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见孟婉走了,沈凝恨恨地朝那人踢了一脚,如果早来一会儿,官府的人没有赶过来,这人就能和孟婉在玲珑坊里相会,到时被官府的人一窝端,那多痛快?
现在倒好,孟婉溜了,只抓住了这只软脚鸡。
沈凝连拖带拽,把那个人提溜着往前走,远远地便高声喊道:“逃跑的犯人抓到了!”
玲珑坊门前,黑压压足有几十号人,黑衣黑甲,也不知是哪里的官服,此刻听到她的喊声,这些人齐齐向这边看了过来,寒光凛凛,如同黑云压顶,让人不寒而栗。
沈凝微微蹙眉,这般气势逼人,这些人不是寻常的衙役和官兵吧。
“这是你们要抓的人吧,这小子跳河跑了,被我抓到了,请问有赏金吗?”沈凝嘻皮笑脸,一派镇定。
“你抓了他?你吃饱了撑的?”一名黑衣人出声质问。
这语气很不友好,不像是对待见义勇为的热心百姓啊。
沈凝一头雾水,便听到有人小声嘀咕:“这一大早的安排白费了。”
......
沈凝一怔,低头去问那个像死狗一样被自己拖着的人:“你想往哪里逃?”
那人吸吸鼻子:“你管呢,都是因为你,我做鬼也要弄死你。”
沈凝撇嘴:“等你做了鬼,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正在这时,黑压压的人群里走出一人,所有人自觉给他让出道路,他走到沈凝面前:“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沈凝一看,这人认识啊,就是那个赶车的车把式!
第85章 我是来报案的
其他人皆是黑衣黑甲,唯有这个人,一张黑如锅底的脸,一身粗布衣裳,一双洗得发白的布鞋,可是说来也怪,这人被这一群黑甲武士簇拥着,却丝毫没有违和之感,且,高高在上,威风凛凛。
沈凝怔了怔,这个车把式分明就是这些人的头儿,他假扮成车把式,这里又忽然冒出这么多人,不用问,是个局,而自己这个倒霉蛋,误打误撞闯进了这个局。
沈凝四下看看,打个哈哈:“早上好啊,今天天气真好,大家都吃了吗?”
“大首领在问你话,快回答!”一名黑衣人高声喝道。
大首领?
是那个车把式?
沈凝下意识看向车把式,不,大首领,那人黑黝黝的脸,黑得看不清五官,但一双眼睛却亮若寒星,冷如冰潭。
沈凝干笑两声,把拖在手里的人随手一扔:“我不是什么人,就是想到玲珑坊见见世面,又顺便抓了一个匪人,举手之劳,不必挂齿,诸位就不用感谢了,你们忙,你们忙,在下告辞!”
说完,拱手抱拳,然后,转身便要溜!
额滴娘啊,摊上事啦,风紧,扯乎!
身后传来一阵风声,紧接着,沈凝的衣领被人从后面抓住,沈凝暗道一声不好,立刻放软身子,像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仔一样被提了起来。
一回头,正对上那张大黑脸,沈凝举手投降,惹不起,惹不起啊。
“大首领,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你们要在这里干大事,打死我我也不敢来,对了,这个假冒皇亲的王公子,你们快把他抓起来吧。”
“你说他是王公子,假冒皇亲?”大首领凤眸微眯,玩味地打量沈凝,“你来玲珑坊是为了找他?你认识他?”
“不认识!”沈凝连忙否认,“我第一次见到他......咦,难道他不是那个姓王的?”
沈凝朝着地上那人来了一脚:“你小子是京城来的王公子吗?”
“饶命饶命,小人名叫张望财,小人是知州大人府上的管事,不是什么京城来的王公子,锦衣卫老爷们,这小子抓错人了,你们要给小人做主啊。”
那人不住哀号,一大早,他抱着红云姑娘睡得正香,就听外面在喊锦衣卫来抓人了,他想起老爷让他送往京城的那只箱子,一阵害怕,老爷让他昨天就带着箱子去京城,他心想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便约了红云姑娘来玲珑坊相会,风流一晚,今日再启程进京,没想到却遇上这种麻烦事。
他一着急,便翻了窗户跳河逃走,他的水性很好,只要跳进河里,就能躲过那些锦衣卫,然后再偷偷回家,带上箱子去京城。
他想得很好,可是却碰上了沈凝这个愣头青,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把他给绑了,然后还把他交给了锦衣卫。
此时,张望财真想抬起脚底看看,他是不是出门踩了狗屎啊。
沈凝叹了口气,她还真是抓错人了。
等等,张望财说什么锦衣卫,这些人是锦衣卫?
难怪个个都像怒目金刚,原来是锦衣卫。
“说,你一大早来玲珑坊,究竟为何?”刚刚那名锦衣卫再次喝问。
沈凝看向那位大首领,四下看了看:“小民之所以一大早过来,是因为小民有秘密情报,要向大首领禀报!”
上一篇:全球直播:我在影帝怀里现原形
下一篇:开局一座旅馆:我躺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