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檀晓
沈凝来了兴趣，活了两辈子，见过自恋的，可还是第一次遇到自恋到这个程度的，若是给自恋狂排名，杨商王肯排第二，这世上就t没人敢称第一。
“那陈进呢，就是河巫的姘头，你为何只给他换了身上的皮肤，却没有换他的脸？他的底子不错啊。”沈凝不解。
“他不配！他有虫牙，本王看到就恶心！”杨商王半脸嫌弃。
沈凝无语啊，原本这位对新壳子的检查这么严格啊，还要掰开嘴巴看牙口啊。
杨商王的这番理论，把河神听得目瞪口呆。
不用种田下地，也能有吃不尽的香烛，他觉得这已经是鬼生，不对，是半神的人生巅峰了。
怎么还有人，会重视那最是没用的肉身呢？
他的肉身，早就烂没了吧，好几百年了，连坟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一点都不在乎。
唉，这就是差距啊。
他生前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人，而杨商王却是王爷，坐拥无数珍宝，可是他死后能成为半神，受世人供奉，杨商王却只能对着自己的干尸使劲。
河神忽然感到识海中闪过一道光，他对沈凝说道：“小仙姑，你自己和他玩吧，本君先行一步。”
沈凝看他的脸色不对，心中了然，没想到这位居然在这个时候有所突破，这是要回去打坐参悟了。
“好，改天我给你送十斤香。”
河神无语，你家的香火是论斤送的吗？
不过，十斤香应该挺多的，这阵子香火不盛，她若是真送十斤香，也够自己吃上一阵子了。
河神走得飞快，几百年了，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契机，他要突破了，就这样多突破个十次八次的，他就能位列仙班，成为真神。
而此时，沈凝也问得差不多了，杨商王死前兴兵作乱，死伤无数，死后又残害生人，同样死伤无数，罪恶滔天，是恶鬼中的恶鬼。
再说，他现在只有半边身子了，还是不要送去地府，万一把阎罗王给吓着怎么办，所以沈天师觉得还是日行一善吧，替阎罗王把这半只恶鬼拍死算了。
沈凝扬起七星剑，毫不留情地拍了下去。
第424章 是不是有公主郡主看上你了？
不得不说，没有了河神在前面开路，沈凝的待遇差了十万八千里。
下河时，连个水珠也没有溅到她身上，水靠白穿了；可从河里出来时，她浑身湿漉漉，头发也在滴水。
刚一站定，沈凝意念一动，用业火将湿衣裳湿头发烘干，转个身，嗯，又清爽了。
一回头，便看到三个人六只眼睛正在瞪着她，除了胡巧巧，其余两个眼中都有惊异之色，霍明睿比较内敛，那抹惊异只是一闪即逝，秦时月却已经大喊起来：“凝凝凝，你还有这本事？”
沈凝冲她眨眨眼，对霍明睿说道：“事情办完了。”
霍明睿微笑：“好。”
秦时月沉不住气，拉着沈凝问道：“你刚刚去见了谁？杨商王吗？那人真的活了几百年吗？”
这件事没有必要隐瞒，沈凝便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讲了，秦时月和胡巧巧齐齐咧嘴，啥？竟然是这样的吗？杨商王为了想给自己换个壳子，就做些这么多天理难容的事？
霍明睿点点头：“据记载，杨商王此人重修容饰貌，自诩美王公，看来没有夸大。”
沈凝的嘴角抽了抽：“可他也不美啊，即使是年轻的时候，也和美不沾边啊。”
她没有见过年轻时的杨商王，可她见过代三成和高三成，这两个三成都是正值盛年，可也只是中人之姿，就是那种扔到人堆里看不到的人。
这样的一张脸，杨商王也敢自称美王，你咋不说自己是美猴王呢，算了，美猴王可能也比他美上几分。
无论如何，此间事了，沈凝准备打道回府。
加上在路上的时间，她已经离开京城二十多天了，老太太一定担心她了。
又是一大串功德落入识海，沈凝欢喜地翘起嘴角，她对霍明睿说道：“那些也叫三成的人，就别管他们了。”
一个疯子的恶作剧，已经死了那么多人，这些还活着的，就由他们去吧。
傍晚，霍明睿又像在万平镇那样，带着吃的，厚着脸皮过来蹭饭，沈凝她们租住的是农户，农户的大嫂做的一手好饭菜，看到来了客人，便热情招待，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待她出去，霍明睿对沈凝说道：“看来你的人缘不错，这位大嫂是真心实意想为你做事。”
是真心实意，还是表面功夫，霍明睿看得出来。
沈凝哦了一声，说道：“大嫂家女儿也是被选中的活祭之一，大嫂不想让女儿去送死，把女儿连夜送去城里了，陈进好色，早就盯上她家女儿了，得知她家女儿离开了，便说是私奔了，村里人也跟着一起说，大嫂一家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如今真相大白，大嫂扬眉吐气，女儿在城里一家绣坊里做了绣娘，能自己养活自己，绣坊的东家见她漂亮能干，前几天请了媒人上门提亲，想让大嫂家的女儿做自己的儿媳妇呢。”
霍明睿含笑：“原来如此，难怪她那么高兴。”
是啊，那些失去女儿的人家，他们难道真的不知道女儿是去送死吗？
他们知道，可他们却还是任由河巫带走他们的女儿，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扔进黄河里。
他们当中，有的是不在乎，女儿生下来就是来还债的，没出嫁时给家里干活，出嫁后拿钱回来贴补娘家贴补兄弟，死就死吧，赔钱货死了就死了。
还有的是不敢，是害怕，怕被河巫斥责，怕被同村人指指点点，所以在女儿需要他们保护的时候，这些做父母的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不闻不问。
而像这位大嫂这样的，忍受着全村人的唾沫星子，还是把女儿送走的，寥寥无几，就连那位帮佣婆子的儿媳妇，若不是自己机智，关键时候弄折了胳膊，也同样难逃一劫。
见霍明睿又带来一堆吃的，沈凝便问出了多日来的疑问：“霍明睿，在京城时，你是不是不敢让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
霍明睿一怔，没想到沈凝竟然这么敏感。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沈凝歪着脑袋看着他：“是不是有什么公主啊郡主的看上你了，你是皇室内定的上门女婿，所以你在京城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敢？”
霍明睿脑壳疼：“你放心，没有哪位公主郡主会看上我，除非眼瞎，否则皇室怎会内定我当女婿？”
他们长平侯府在太祖面前的誓言，老百姓不知道，皇室中人却是全都知晓的。
一代只能有一个男丁，哪怕不小心怀上，也只能落胎。
且，交出锦衣卫指挥使大印的那一日，也是离开京城的时候，每一位长平侯，卸任之后便要离开侯府，隐于深山之中，去给锦衣卫训练新血，寻常人的儿孙绕膝，对于霍家人而言都是做梦，时间久了，他们连做梦都梦不到。
霍明睿没有隐瞒，将霍家的这些规矩告诉了沈凝。
沈凝叹了口气：“我如果有女儿，我也不会把她嫁去你们家。”
霍明睿......
他还想解释，其实事情无绝对，他其实是个例外。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沈凝却已经奔赴另一个话题。
“你们家，我是说你家祖上，有没有一位霍侯爷？”
霍明睿点头：“我家一脉单传，每个男丁都是霍侯爷。”
好吧，沈凝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多余，她解释道：“是这样的，京城鬼圈里的大佬便是一位霍侯爷，他是鬼王，据说生前就是一位真侯爷，这位霍侯爷很有钱很有钱，也就是说，他有很多供奉，我打听过，本朝侯爷当中，只有你家是姓霍的，他是不是你的长辈？”
霍明睿没想到自家居然还出了一位鬼王，他想了想说道：“若是你见过这位霍鬼王，倒可以来我家看看，我家供奉了列祖列宗的画像，或许这位霍鬼王便在其中。”
这的确是最有效的办法。
“好啊，等回到京城，我就想办法会会这位霍侯爷。”沈凝笑着说道。
霍明睿见她没有追问自家的事，他想解释，好像也插不进去，想了想，便算了，现在也还不是好时机，对她说得太多，惹来她的猜测，反而不好。
第425章 两个一样的人
次日，沈凝一行便动身返回京城，霍明睿没有同行，却带着十几人缀在后面，相隔一里来路，不会引人注意。
几天后，沈凝回到京城，快到城门时，霍明睿越过她们，先一步进城。
沈凝也不在意，和众人一起回府。
老太太看到她，高兴得不成，连忙让人去酒楼送信，沈二老爷张罗了一桌席面，自己亲自送回家里。
“你快点说说，那个什么代三成究竟有什么秘密？”
老太太和沈二老爷，连同钱妈妈一起巴巴地望着沈凝，满脸的求知欲。
“原来你们想的不是我，是我带回的故事啊。”沈凝委屈，说好的亲情无限呢？
沈二老爷讪笑：“我就是在酒楼里听人说，杨城有两个人被判了凌迟，其中一个是t河巫，你去的地方不就是杨城吗？我就想等你回来好好问问，你一准知道，是吧？”
“不是杨城，是杨城治下的村子。”沈凝纠正。
“一样，都一样。”沈二老爷忙道。
沈凝只好把杨商王，以及河巫的事情又讲了一遍，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不是，那啥？是吧，怎么这样呢？啥样，哎哟，天呐，怎么还有这事？真的假的？我的老天爷啊！
沈凝讲完，又把同样爱说话的秦时月和好脾气的胡巧巧留下，要提问，就找她们。
沈凝打个哈欠，回屋补觉去了，她是睡下了，老太太那屋里足足热闹了几个时辰，没别的事，就是在讨论这件事，以及，从这件事上衍生出来的种种猜测种种传说。
沈凝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晌午，她是被饿醒的，看她睡得香，老太太特意叮嘱春俏不要打扰她，早食和午食都在灶上，只等她醒了热一热就能吃。
沈凝饱餐一顿，便又生龙活虎。
昨天回到家，她只顾着满足老太太和沈二老爷的好奇心，也没有问问这些日子京城的情况，至于家里的，那肯定没事，如果家里有啥事，老太太和沈二老爷还有心思谈八卦吗？
这一打听，沈凝便知道这些日子京城里谈论最多的便是尤贵妃，已经是贵妃了，据说皇帝对尤贵妃宠得没边了，尤贵妃在宫里待得烦闷，皇帝居然陪着她出宫，坐着画舫夜游玉观河，且，玩了整整一夜，就在画舫上过夜的，把个京兆府尹给吓得哦，也一晚没睡，亲自带人守在玉观河边，那晚守在玉观河边不敢睡觉的，不是只有京兆府，还有锦衣卫金吾卫和五城兵马司，以及羽林军。
整个京城都戒严了，可是沿河的酒楼茶寮却不能打烊，因为玉观河的夜景美就美在那沿河的彩灯以及倒映在河中的灯影，店家全都打烊了，那就没灯了，皇帝和贵妃还有啥可赏的？那不是扫兴吗？
这可是立朝之后的第一次，无论之前哪位皇帝，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对了对了，尤贵妃还在船上跳舞呢，像仙子一样美。”
下午的时候，沈凝和秦时月、胡巧巧到街上逛了逛，果然，无论她们走到哪里，百姓们都在谈论那一晚皇帝和贵妃游河的事。
不过，寻味楼的生意更好了。
为什么呢？因为沿途就属寻味楼挂的灯笼最多，也最漂亮。
夜色之中，那些彩灯将寻味楼映衬得如同仙境，尤贵妃在船上看到了，欣喜不已，又听说这里便是那曾一舞惊鸿的寻味楼，尤贵妃便赏了一坛美酒，让内侍给寻味楼送过去，皇帝见了，觉得贵妃此举甚接地气，便也赏了点心和水果。
沈二老爷感动得涕泪横流，率领寻味楼一众伙计，在河边跪送画舫远去，令其他店铺艳羡不已。
贵妃赏了也就罢了，皇帝也赏，这能吹一辈子。
所以现在，寻味楼的生意已经好得要爆了，必须提前三天才能订出桌子。
路过一家新开的糖果铺子，三个姑娘想都没想，便走了进去。
沈凝和秦时月就不用说了，就连胡巧巧也爱吃糖果。
秦时月说道：“上次来这里时，还没有这家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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