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妙岁碎
货郎将?灯递给徽月,摇晃着的灯晃映亮路今慈的容貌。
路今慈道:“和她一样。”
徽月看了眼他?手中的花灯:“你不?是说我不?服软就不?把我放出来,现在又是何意。”
少年看向她:“你若不?愿来又为何要接灯?”
他?神情冷淡, 饱含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头。
徽月刚注意力都在别处,看那?货郎递灯她就下意识接下了,好烦, 从他?口中就没听见一句好话。
她余光看见几个孩童。
他?们穿着破旧的衣裳, 手扒拉在街角的泥砖上看着徽月这边,十指黑灰。
有点可?怜。
耳边货郎咬金子的声音显得异常嘲讽, 他?边咬还边小声提醒:“我在这街上卖货十余年。见姑娘与公子面生不?像本地人我就提醒一下,最好不?要对这街上的孩子大发善心,他?们个个精明着的, 可?不?像表面那?样可?怜兮兮, 莫要被他?们骗了去。”
话说着,徽月已然不?在原地。
路今慈脸色一变, 正?要走到街角却被突然窜出的舞狮阻拦,舞狮上的亮片晃得少年眼中浮现了杀意。
再?一看,徽月已然消失在原地。
刚刚还在街上,徽月本想把花灯送给街角的孩子,岂料不?知从哪飞出的银针扎进徽月的手臂,然后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若是普通迷药是奈何不?了徽月半分,这药显然是特制的,人间江湖上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药连修士也?奈何不?了半分。
徽月再?睁眼时耳边很吵闹,一直有人在唱曲儿有人在欢呼。仅隔着一道墙,她抬眼打量眼前,自?己双手被反捆绑在床头,白纱帐阻隔着徽月的视线,她只能闭眼听声判断这屋子是睡觉用的且只有她一人。
但空气中飘着浓郁的麝香味,显然是有问题。
徽月抬手捂住口鼻,动作却是牵拉出一阵清脆的铃响,她低头一看自?己手腕上、脚踝处被人用红绳绑着铃铛。那?上面的咒文显然是出自?修士的手笔。
那?么说对方已经知道她醒来了?
是谁?不?仅知道她的行?踪还费这么大心思将?她绑来,徽月检查身上的绳索果然是缚灵索,她修为被限制切断不?了。
脑中第一个想的是是不?是被路今慈给牵连了,可?她仔细打量却发现这地方没有魔气。
总之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
她正?在想破咒之法就见一个小孩推门而入,他?叉着腰一脸得意洋洋,正?是欺骗她过来的那?个。
徽月开门见山:“他?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
男孩慢悠悠走到徽月面前,嫌恶地盯着徽月的肚子,拿出一把小刀,刀尖对准徽月的肚子以?至于徽月心想一个孩子怎么能恶毒到这个地步。
这是要干嘛?
男孩走近,听闻徽月的话也?是哈哈大笑:“谁出了钱我怎么不?知道,为邪魔作娼,怀了魔种是个正?义之士都会路见不?平。你说你长这么漂亮为何甘愿被邪魔骑着,好恶心。”
徽月顿悟:“卞映瑶?”
这满屋子的麝香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若是乌山的话,有心打听他?们的行?踪不?难。
男孩眼神闪烁一刻,匕首对着她肚子。徽月不?疾不?徐:“不?是,你最好住手,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男孩冷笑:“是你回头是岸还是我回头是岸!怀着畜牲的种你居然还有脸活在这世界上。”
徽月叹息:“有没有可?能我是在为你好,你不?怕死?”
路今慈敢将?她带出来不?怕她跑,想都想得到肯定是有准备,她被这凡人男孩捅几刀还好,他?若落在路今慈手中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少女眸色清亮地看着他?,簪子歪斜,乌发缠绕着簪子垂在徽月肩上,看上去楚楚可?怜,也?狼狈。
男孩一直都很奇怪她簪子的另一端为何是钝的。因?为盯着饰品他?目光也?不?由自?主被徽月腰间的玉吸引,色泽温和,一看就价值连城。他?一时贪婪,看这块白玉的中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跳,淡红色的,好像是一颗跳动的心。
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男孩刀尖一转,刃对准挂玉的绳子要割:“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还是好好关心关心自?己吧!”
徽月下意识往下看,完了。
绳子已然断了,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令她呼吸一滞。
外头突然传出响动,像是有什么人突然闯入带来满地的腥云,原本在唱歌的妓子失声惊叫,徽月耳朵轻动,有什么人已经在外面了。
男孩浑然不?知,低头去捡,此刻才发现玉已然被阴影笼罩。
徽月注意到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翻进了个人。门外席卷进来的风吹起她鬓发,少年阴鸷地掐住男孩的脖子。
然后他?对宋徽月说:“月月,来晚了。”
男孩使劲挣扎,宋徽月本以?为路今慈会杀了他?,到头来只是看见一团黑气掠过他?。
路今慈松开他?脖子,捡起地上的玉佩,徽月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手捏紧。
直到路今慈解开自?己身上的缚灵索,宋徽月瞥了眼地上痛不?欲生的男孩:“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杀他?,真不?是路今慈的风格啊。
路今慈将?玉重新挂在她腰间,这次换了更结实的绳子至少不?会再?轻易被人砍断。
他?手抚着她腰间的玉,徽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言行?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啊。
路今慈声音很冷:“你说不?乱杀就不?乱杀。但他?想伤你,这便是他?应得的。”
徽月沉默了一会。
她终于发现黑雾消散那?男孩哪不?对了,眼睛流血明显是瞎了,一直呜呜地摸索四周吐出一个鲜红色的东西,血水渗进地板,徽月定睛一看,这是半截舌头。
绳索松开,她胃里一片恶心。
啊这。
一只魔的闯入定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勾栏瓦舍得客人逃到外面去,不?顾那?一地的狼藉。
人真奇怪,越是害怕也?越是好奇。
当路今慈将?衣服披在宋徽月身上时,闯入一个修士。他?明显是醉酒了,姿态颓唐,不?知被谁怂恿而来,看见地上的男孩就怒得拔剑跃起。
路今慈眼底浮现杀意。
他?抬手就要掐诀,宋徽月先出手了,手中蓝光打在修士的后颈。他?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路今慈显然有些意外,这样也?就没发现徽月手打在他?后领上时贴他?衣服后领的纸条,只要他?醒来这纸条就会飞出提醒。
路今慈已经派人去毁祭塔了,当心。
这样即便是再?傻的人都会重视。
宋徽月拉起衣服与路今慈肩并肩走出的时候她是这么想的,她一直拉着衣服盖住头,挡住脸,不?让外面瑟瑟缩缩的人看见她的面容。
路今慈问她为什么。
徽月只说有点冷,挡风。
其实只是和路今慈走在一起招摇了,她的名声估计早就被毁得七七八八。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说:“他?刚刚想杀我,他?们觉得我怀了你的魔种,外面到处在传,我跟你勾结。路今慈,你拿长衡仙山威胁我留下来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已经很多?人拿这件事造谣了。”
路今慈讥讽:“可?这么伪善不?就是修真界不?是吗?他?们当初也?是这么对我的,宋徽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看向她,很是平静。
第52章 逢场
徽月一时说不出话。
可修真界的错是一回事, 为魔的本性?又是一回事。
想着消息已然传出去?,跟他争辩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他人异样的目光太过刺目。
徽月道:“回去?吧,我不想再呆在外面了。”
路今慈停下脚步, 盯了他许久,精心束起的头发就这么在空气中飘呀飘。他沉声:“还有?花灯没放。”
他不知从哪找到徽月晕时?遗落的花灯,将它递到了徽月面前, 不知道施了怎样的术法周围人看不见?他们。
徽月扶了扶额头:“可是我累了啊。”
最近事多,她的的确确消瘦了很多。少年定定地看着她, 他发现就算再强留她她也不会再关心她一句了:“依你。”
出乎意料地, 徽月愕然看了眼他,魔王脸上没什么表情, 依就依了吧, 反正也不吃亏。
出了繁华的街便是凄冷的巷,咒术消失了,她与路今慈走?在一起始终很沉默, 与街边喧闹的孩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路今慈一直看着徽月的影子,有?些欲言又止。
这时?候冲出一名少女,随机抓住路边一名孩童:“不是说魔王跑这来?了吗?能不能告诉姐姐魔王现在在哪?别害怕, 姐姐只是问问, 以免等会路上碰到。”
找路今慈。
徽月下意识就认为是卞映瑶派过来?打听消息的,刚刚勾栏的事闹得还是有?点大?
她捏眉且袖下结印, 在两人面上施法。无名指被?人捏住,意外的不是寒冷刺骨,倒是有?点人样。
也是, 在幻术这一块邪魔最擅长?。
撤了力, 她看向路边那?白裙少女。她头未插簪,头发有?点卷, 不像是高官世家里的小姐。有?趣的是,这还是一个凡人?
乌山总是喜欢找凡人这让徽月有?点想不到,当秦小凌抬头,映入眼帘的已然是一对陌生的男女。
视线相撞。
徽月衣袖被?这少女扯住。
她睁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问徽月:“姑娘,你有?没有?看见?魔王?我听他们说魔王刚与叛道的那?位出现在了勾栏里,我见?姑娘刚从那?条街上出来?,敢问他们是否还在那?里?要是在的话我只能绕道了。”
徽月摇头,却莞尔道:“可姑娘看上去?不像是想绕道。而是在好奇魔王的行踪,可否问一句为何?”
她也不指望对方能如实说,手捏了一个真言咒,飘向秦小凌。
瞥眼见?路今慈捏紧的手,徽月总觉得他现在有?点怪怪的,心里有?鬼一样的。
真言咒飘到了秦小凌额头,她顿时?眼神放空,木讷地说:“我叫秦小凌,边城人士,找他算账。”
徽月双唇一颤:“你认识她?”
这话其实是对路今慈说的,秦小凌却点头:“是,他就是个大骗子,亏我还那?么信任他。看他待在雨中可怜,本想留他在我表姐家过夜的。他就这么对我!我当时?居然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犯下这么大一个错。”
上一篇:首席维修师
下一篇:算个命,怎么就热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