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熊发卡
他保护孩子的母亲天经地义,赵时宁不愿意苦修,他完全可以用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养着她,保证她长命百岁,永世无虞。
不过这话他没有对赵时宁说,他太过了解她的脾性,若是知晓修炼有捷径,只怕会更加难以自控,终有一日走向邪魔邪道。
“师尊,我求的也不多,只求你每日多帮我几次,说不定我很快就能突破至元婴。”
筑基还分了三层境界,如今赵时宁还在可怜兮兮的第一层境界,纵使有了绝世神弓,于她而言也就只能欣赏欣赏。
“胡闹,我还怀着孕,如何能与你……”
接下来的话,谢临濯没有再说下去。
明明昨晚还在口口声声说打掉肚子里的孽种,今日便不由自主为腹中孩子的安危作考虑,真的奇怪的人。
赵时宁暗暗想道。
“我轻一点就好,不会对孩子有事的。”
她的师尊刚耗费灵力为她做了一把神弓,赵时宁好歹尚有几分人性在,没有立即拉着他双修。
“如今我也有武器了,我得为它起个名字,师尊的剑叫寒霜剑,我的弓就叫凌霜弓如何?正好凑成一对。”
谢临濯眼睫垂下的阴影,遮挡住了他汹涌的情绪,腹中的小家伙又在让他难受,他伸手捂住了小腹,轻轻在安抚他与她的孩子。
从前两人之间相处时刻剑拔弩张,难得如今日这般平和宁静。
赵时宁没有等到谢临濯回答,她恹恹地打了个哈气。
她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她这个师尊。
谢临濯对她的好与不好,于赵时宁而言都没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好像轻而易举的两个人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有利用和被利用。
他们间的相处也是寡淡至极,除了做那档子事,赵时宁也不知道该与谢临濯去说什么话,或者去做其他的什么事情。
明明是前几日还是互相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的仇人,现在却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情,甚至要到了生儿育女的地步。
这么短暂的几日,也根本提不上什么爱不爱的。
“师尊,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赵时宁怀里还抱着那把弓,神情却隐晦地显出一丝冷漠。
谢临濯却牵住了她的手。
赵时宁低头看着他冷白如玉的手指,嘴唇动了动,“师尊,怎么了?”
“赵时宁,我们成婚吧。”谢临濯这话说完,沉默片刻,又道,“为何要走,难道你不愿与我双修了吗?”
第23章 他亲自为她绣嫁衣
赵时宁的心头浮现些许茫然,她指尖拨弄着弓弦,没有立即回谢临濯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谢临濯将她纠结的神色尽收眼底,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嗓音低哑:“罢了,你不愿成婚,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赵时宁抬眸偷偷打量了他一眼,因为怀孕谢临濯整个人透着一股憔悴,面容苍白如雪,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唇色惨白,再也不复原本的清傲孤冷,令人不敢亵渎,现在的他像是随时要破碎的琉璃玉器。
她的心却没有因此而有分毫软化,赵时宁并非不愿意随口扯一个愿与他成婚的谎言,好让这几乎溺毙在水中的人有一根救命稻草,有一个虚妄的盼头,好让他继续满足她的索求,让他再为她多生养几对儿女。
可赵时宁就不愿意这么轻易的遂他的愿,她面对这样虚弱的谢临濯,难以避免,无可避免产生了一丝破坏的阴暗欲。
她率先质问起谢临濯,神情怨怼,说出的话却分外残忍,如一把凌迟的刀,割在谢临濯身上。
“师尊为何要这么急着与我成婚?明明我已经发了毒誓永远不会背弃师尊,甚至自捅一刀,为何师尊还是不相信我?师尊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因为师尊不想再孤家寡人,无牵无绊,为了孩子才想用婚姻困住我?陪着你在无羁阁一辈子?若是如此,岂不是换一个人,师尊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谢临濯没有血色的唇轻颤了几瞬,难以置信地盯着赵时宁,赵时宁诛心的话让他连出声都艰难。
莫名的,赵时宁从他空洞的眼底看出几分破碎的凄凉,好像刻骨的孤寂笼罩着他。
她心中嗤笑一声,不明白他这是作甚。
当初三番四次要杀她的人是他,现在作出这种深情模样的也是他。她不喜欢犯贱,才不会轻易就忘记他要杀她的事。
她到底顾忌着他腹中的孩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身就欲走,“师尊,您好好养胎。”
谢临濯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赵时宁,我就如此廉价吗?”
“换一个人,也可以?原来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低贱。”
他眉心的法印让他多了几分神性,可他终究成不了仙也做不成神,赵时宁轻飘飘的几句谎言,就让他丢盔弃甲,什么也不顾,上赶着去任她践踏羞辱。
“你我相识十几年,我几乎是亲自将你抚养长大,原来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在你心里什么也不是。”
“赵时宁,你是个没有心的人。”谢临濯露出惨淡的笑容,声音苦涩。
他的手还未从腹部放下,掌心中是她给他的孩子,是他用血肉和灵力滋养着的孩子。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想过不要这孩子,明明医修已经诚惶诚恐地将堕胎药端给他。
他端详了那碗药片刻,到底没有服下。
堕掉腹中的孩子,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吗?
“你不能……抛下我。”他轻声说道。
赵时宁听着他的话,很想冷笑一声,什么叫她没有心,什么又叫她不顾师徒情分。
他们之间有情分可言吗?
从头到尾只有欺骗和利用,锁魂草都取来了,甚至引入了她的身体,不就是为了把她身上的一魂一魄给抽出来。
若不是她命大,只怕不死也成了残废。
如今倒是在这里与她讲师徒情分。
可笑至极。
她的心并没有因他的话而软化,怎么不过几日他变化就这么大?杀不掉她,就试图装可怜来困住她吗?
她不懂谢临濯的真实想法,但却能从他的语气中窥见他潜藏的偏执。
【正常,孕夫情绪又敏感又脆弱,赵时宁,你应该稳住他。】
赵时宁压抑住心底的疑惑,暂时去稳住他的情绪。
“师尊,你别生气,我只是……不懂男女间的弯弯绕绕,更不敢相信师尊会真的喜欢我,还以为师尊只是为了孩子……”
她适时流下几滴后悔的眼泪。
赵时宁露出了感动的表情,又擦了擦眼泪。
“师尊,没想到……你居然是喜欢我的……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
谢临濯心中浮现了些许讥讽。
喜欢?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他恨她还来不及。
可他杀不掉她,又没办法杀她。
只能将她困在身边,日日守着他。
“在我心里,你自然是最重要的。”谢临濯毫不犹豫道。
两个明明彼此相厌的人,此刻却在互诉情意。
赵时宁手指握着弓的力道重了一瞬,表情变得异常郑重,“师尊若是真心待我,我是愿意与师尊成婚的。”
谢临濯瞧着她春花蘸水的面容,她到底还是稚嫩,说谎话时总是眼神乱飘,心虚地不敢看他。
可他又能如何,她将他扯进泥泞之中,无论是用谎言还是用真情,他都要*将她困在身边。
她只能留在他身边。
半晌,他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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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宁本就是虚情假意地答应成婚,一切的繁杂的规矩仪式都被她通通拒绝,仙人成婚本是要取心头血合契,跪拜天地,自此命运相同,荣辱与共,但赵时宁是个凡人,取心头血等于要她小半条命。
他们之间能做的,也就只有跪拜天地这一项。
赵时宁想着随便跪跪就好,把这婚事给敷衍过去,但偏偏谢临濯不愿意如此草率。
明明婚礼所需的物品衣服,幻化术即可,不过是仙人转念之间的事情。
可偏偏谢临濯却带着她下了山,去了长留山脚下繁华的集市,不同于人间的集市,修仙界的集市卖的大多是灵果武器符箓,可以豢养的灵兽,纵使有酒楼卖的饭菜酒水也大多是为了补充灵力。
赵时宁看得眼花缭乱,手里拿着灵果,一边啃着果子,一边蹲在笼子旁看那些灵兽,怎么看都觉得还是万殊那只小老虎最可爱。
纵使上回万殊拒绝了她,但赵时宁贼心不死,心中一直惦记着把万殊拐走。
“走吧。”
谢临濯拍了拍赵时宁的肩,手中还捏着几个栩栩如生的糖人。
赵时宁顺着街道往前走,最后停在了街道上最巍峨繁华的一栋楼。
她仰头望着牌匾上提着的几个龙飞凤舞的金字,她认识的字不是很多,但还是磕磕巴巴地读出来:“锦绣楼。”
赵时宁瞧着门前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修对着店铺里的首饰法衣望洋兴叹,也有的挑挑拣拣半晌买了个簪子,付灵石时肉疼的样子皆被她尽收眼底,她又咬了一口灵果,“师尊,我们还是走吧。”
毕竟无羁阁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她也不觉得谢临濯会特别有钱,毕竟灵石是无法幻化出的,更何况仙人无欲无求的,根本没有需要花费灵石的地方。
“想要?那便进去。”谢临濯率先抬步走进了锦绣楼。
赵时宁甚至没来得及阻止他,只能欲哭无泪跟着他走了锦绣楼,甚至已经在心中想好了等会没灵石被赶出来的场景。
然而,她一踏进门,就看到大厅中央供着的画像,白衣胜雪的仙人,手中提着一把寒气逼人的神剑,供桌上的香炉里烟火袅袅。
而锦绣楼里的人已经乌泱泱跪了一屋子,其中有个老者一直涕泗横流地喊谢临濯“公子”。
“这是……谢家的产业?”
赵时宁从喉咙里慢慢挤出这句话。
要知道无羁阁院子里连个石桌石凳都没有,尤其是谢临濯的卧房,连她前几日睡的床都是他当场幻化出的,房间里除了个书架书桌就再无别的。
她房间里的小床和桌子椅子——还是她砍了树木,自己捣鼓着做的!!!
谢临濯的沉默,回答了她的疑惑。
“那你让我跟着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赵时宁忿忿道。
“我不管,这锦绣楼里的首饰法衣我全都要,这是你对我的补偿!”赵时宁也不管周围人的看法,毫不客气地对谢临濯说道。
谢家自古就是簪缨世家,修仙大族,但到了谢临濯这一代,能修仙的也只有他一人,他的父母兄弟姊妹早已经湮灭在百年的尘埃中,只余他一个人茕茕孑立于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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