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衔香
陆无咎碰也没碰她,只用眼神缓缓扫过?她水亮的眼睛:“亲哪里?”
连翘声音低下?去,像蚊蝇一样:“先?和上次一样。”
陆无咎敏锐地抓到字眼:“先??”
连翘恼了:“不许咬文嚼字,让你亲就亲!后面怎么安排听我的。”
陆无咎探身:“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太矮了,你确定要?我一直低头?”
换做平时,凭这句话连翘能?和他?吵个天翻地覆。
她哪里矮了!
虽然不是极其高挑的那?种,但修长匀称,骨肉匀亭,在她这个年纪恰到好处。
明明是他?太高,又高又大?,折算下?来足足有她两个大?。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翘压下?火气,指了指旁边的软榻:“那?你坐着。”
陆无咎施施然坐下?,连翘爬上他?的膝盖,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攀上去:“亲吧,这样总不会累了吧?”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浅水碧的襦裙,衣领稍稍一拉,衬得?肩头冷白如玉。
只是很快,这块玉变成了淡粉,陆无咎顺着她手指捂在胸口的那?条线一一吻遍,一点儿也不多亲。
“好了。”
他?甚至拿帕子擦了擦唇,君子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这对连翘来说怎么够,她正晕晕乎乎的,陆无咎一离开?就像炎炎夏日睡到一半时屋子里的冰块全部被人拿走了。
连翘长长的睫毛垂下?,轻轻扭着身子:“让你亲哪儿你就亲哪儿啊?”
陆无咎唇色潋滟,声音却很沉静:“不然呢?你还想亲哪儿?”
连翘欲言又止,说不出口自己想让他?干什么,毕竟他?看?起来很是冷淡,平时更是十?分不喜欢人碰,要?不是中蛊,别?说亲她了,就是碰一下?她的手估计他?都?得?洗半天。
前几?次亲亲脖子亲亲肩膀也就算了,让他?继续往下?亲……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可是她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于是连翘勾着他?的脖子凑过?去轻声试探:“你能?不能?再往下?一点?”
陆无咎神情莫测:“一点?”
“嗯嗯,一点点就行?。”连翘晃着他?的脖子开?始耍无赖,“我知道你不乐意,但说好了盟友的,你不能?见死不救,你这次要?是不帮我,下?次我也不帮你了,咱们两个都?得?死,后果很严重,你明白吗?”
陆无唇角溢出一丝笑:“行?。”
然后他?真的把她的襦裙往下?拉了一点点,大?概也就头发丝的宽度,很敷衍地亲了一口。
“……”
连翘还没反应过?,就看?到他?抬起了头。
她难以置信:“就完了?”
陆无咎微微勾唇:“不是你说的?一点点。”
连翘简直要?被气哭了,他?平时这么聪明,怎么这个时候偏偏装糊涂,委婉,他?听不出什么叫委婉吗!
难道真的要?她堂堂祁山连氏的大?小姐主?动明示让他?亲哪里吗?再怎么说,她也是九州榜上的第一美人吧?
在他?眼里,难不成真的跟一株花一棵草没什么区别??
连翘委屈到不行?,狠狠捶了一下?陆无咎:“你讨厌!”
陆无咎从胸腔里逸出闷闷的笑,捏着她下?巴:“嗯?我哪里讨厌了?”
连翘快气哭了:“哪里都?讨厌,嘴最讨厌!”
陆无咎挑眉:“那?我闭嘴?”
连翘赶紧又用手指抵着他?的唇:“不行?!”
她现在最需要?的偏偏就是这张嘴。
于是连翘鼓足勇气干脆心一横扑倒陆无咎,抱住他?的头,轻声地问:“感觉到了吗?”
陆无咎高挺的鼻尖萦绕着柔软馨香,声音却十?分淡然:“你心跳很快。”
谁跟他?说心跳了。
他?肯定是故意推辞,不愿帮她解毒!
连翘急了,脸颊微红:“胡言乱语,你这张嘴就该堵住!”
然后她把淡绿色的丝绦做成的衣带缓缓拉开?,陆无咎终于没再发出声音。
连翘却浑身一颤,咬住唇瓣,挡住唇齿间细细的声音。
第049章 兄妹
午后?叫的饭热了三次,敲门?都没人开。
直到第四?次,小厮才终于?叩开了门?,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只见开门?的是一身玄衣的公子。
面如冠玉,眉眼清冷,只是唇色似乎比初见略微有?些红,削弱了他身上的不易亲近之?感。
小厮将食盒放下后?便低眉顺眼地出去,有?些遗憾没能再看到那?位娇俏可人的仙子一眼。
东西放下后?,躲在里间装死的人终于?窸窸窣窣有?了点动静。
陆无?咎侧目:“还不出来,你是想热第四?次?”
里面传来一道略带薄怒的声音:“我不想吃了!”
陆无?咎拨了拨白瓷勺,搅弄着热气腾腾的鸡丝粥:“真不吃?那?我叫人撤掉了?”
说罢他便真的朝门?外走去,连翘肚子还在咕噜咕噜作响,压也压不住,她气得牙根直痒,就不能多劝她两句?
陆无?咎漫不经心地又搅了搅,不一会儿,香味便散满整个房间。
连翘忍不住了,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于?是一把掀了帘子急道:“等等!我突然又想尝尝了。”
再一出去,却看见陆无?咎的确是出去了,不过并不是叫人撤掉盘子的,而是又点了几样,一副料准了她的心思的样子。
连翘有?些尴尬:“你故意的?”
“行了。”陆无?咎似笑非笑,“坐下吧,碗筷已?经摆好了,还是换我喂你?”
什?么?叫换?她什?么?时候喂他了?连翘正迷惑,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了什?么?,恼怒地咬着唇:“你!”
陆无?咎瞥了一眼她红扑扑的脸颊,只觉霎是可爱,不光脸颊透着粉,其他地方也是,唇角碰一下,便染上一丝粉晕。
陆无?咎眼眸又幽深起来,连翘现?在怕极了他这种眼神,慌乱地错开一屁股坐下,迫不及待地端起粥碗,闷头一勺一勺扒拉起来。
原本馋得不行,现?在却食不知?味。
她飞快地吃完,陆无?咎淡淡道:“这么?快就饱了?刚刚不是一直喊饿?”
连翘刚刚可不止是觉得饿,是推不开他找了个借口。
一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藕荷色的兜衣拧成了一根细线,柔嫩之?处尽数被他的唇舌卷住,推他几次,他跟没听见一样,要不是他起身后?神色分外冷淡,还擦了擦唇,她都要以为他不是在公事?公办,而是有?点喜欢,甚至是迷恋这么?帮她解毒了。
但陆无?咎一开始那?么?不情愿,连翘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头脑都蛊毒给烧昏了。
她拍拍脑袋,含糊道:“我胃口小,吃一点就饱不行吗?”
陆无?咎轻笑一声:“是不大,比起我的胃口还差一些。”
“……”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但连翘现?在满脑子乱七八糟,瞬间联想起不该想的意思了。
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和陆无?咎呆在一个房间里,要不然无?论他说什?么?,再正常的话她现?在都能曲解成另一个意思。
这也太羞耻了。
她不敢看陆无?咎,生怕他发现?自己龌龊的想法,于?是撂下碗匆匆地夺门?而出。
“我回去了。”
陆无?咎看了眼桌上那?碟动也没动的嫩豆花,唇角微微勾起,缓步出去。
下了楼,外面暮色四?合,时辰已?经不早了。
连翘是那?种一旦做错事?就会心虚的人,越是心虚,就越是多话,没话也要找话。
小时候,她打破爹爹珍藏的花瓶后?,等她爹爹回来,反而格外热情地迎上去,但是说的话一向驴头不对马嘴,顾左右而言他。
一遇到这种情形,她爹就会刮着她的鼻子:“又犯错了?”
小连翘总是很?惊讶:“爹爹你怎么?知?道?”
每每这时,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连掌门?已?经被逗得先?在心里饶了她三分,到后?面,她哭哭鼻子,更是什?么?天大的错都能圆过去。
连翘就这么?被惯得娇纵又心大。
只有?陆无?咎,老是欺负她,和他吵架她也吵不过他。
连翘今日落了下风,恼得不行,转过楼梯,她突然发现?掌柜正用略带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她面色微红,然后?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一个让陆无?咎吃瘪的方法,于?是拨乱发丝,走过去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低眉顺眼:“我先?走了,房间我兄长会退,你告诉他让他别来找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掌柜一愣:“兄长?”
连翘用帕子捂着嘴,看似在哭,实则在暗笑,强调道:“可不是?嫡亲的兄长,你千万记得告诉他,让他不要再纠缠我了,要不然让父亲知?道了……”
她轻轻抽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掌柜的眼神霎时变得古怪起来。
连翘说完刚好瞄见一角从楼梯上转出来的玄色衣摆,立即扭头就跑。
陆无?咎下来时神色平静,但唇角微微扬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此时,掌柜再看他,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道貌岸然。
没想到啊,有?些人表面上看着这么?光风霁月,不染尘埃,实际上把一个小姑娘关在房间里欺负了整整一个下午连饭都不让人吃,最关键的,那?小姑娘还是他亲妹妹。
禽兽,衣冠禽兽!
但对方一看便十分不俗,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述了连翘的话后?只能用眼神暗暗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