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星星
“宫主,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沈灵淇温声问她?。
糜月摇摇头,天色快见亮了,她?一时?也睡不?着,于是想着在地宫里看到烬虚诀心法,继续打坐修炼起来。
……
在烬花宫的灵舟停靠在护宗屏障之外?时?,隐剑宗的人便被惊动了。
纪通和数位长老在睡梦中得知消息,匆匆赶来之时?,正看到糜月从悬海阁里飞出,一路御风登上灵舟。他们各个严阵以待地等在屏障内,只要烬花宫弟子?越界限一步,便要动手开战,结果那艘灵舟就这么?水灵灵地掉头走了。
那艘灵舟上的人也不?多,看起来不?像是专门来宣战,倒像是来接人的。
纪通对于糜月三番五次能出现在隐剑宗内宗,很是不?解,甚至对自家的守卫布防,产生了自我怀疑。
她?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溜进来的?
“师弟,这到底怎么?回事??”
纪通只好从暗处现身,去?问站立在海岸边的谢无恙,后者并没有回应他,目光一直追随着那艘远去?的灵舟,神色有些沉郁。
得到消息围聚在悬海阁海边的弟子?越来越多,程令飞喝大了尚在床上睡得正香,夏沥得知有敌宗弟子?夜袭悬海阁,立马跟着师父赶来了。
她?担心会吓到小姑娘,便先去?了趟悬海阁,结果发现阁中空无一人。
“师叔,月月呢?她?怎么?不?在阁中?”夏沥此?时?也过?来询问谢无恙。
纪通闻言一愣,那个小姑娘不?在悬海阁?
可糜月方才登上灵舟离开时?,是独身一人,并未见她?抱着孩子?。想到上回,糜月无端现身在内宗领地,最后又消失在悬海阁,当时?阁中只有那小姑娘一人……
纪通摸摸下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关?键之处被忽略了。
众人喋喋不?休,阵阵惊涛拍打着礁石,白蟒仍旧在他的灵府里闹腾不?止。
谢无恙抬手揉了揉跳动的眉心,糜月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精准地扎到了他的要害,让他无言可对。从发现月月就是她?自己,到她?划伤他的手取血,再到邀她?入灵府,差点被他的神相发生了那桩意外?……
谢无恙大起大落,恨不?得她?再划自己几刀,给他一个痛快,总好过?现在宛如被架在文火上慢炖的煎熬。
在无人注意的地面上,一条拇指粗细的白蛇蜿蜒至谢无恙的脚边,沿着他的鞋面一路往上爬。
谢无恙感知到什么?,低下头看到小白蛇,眼中闪过?意外?。
他派出去?的一丈仙数月未回,他还当它贪玩忘了正事?,今日竟然回来了。他弯下腰,朝小白蛇递出手,小白蛇立马蛇尾一摇,借机缠绕上他的手指。
小白蛇攀在他的手掌之上,睁着绿豆大小的竖瞳,蛇信不?住地嘶嘶轻吐,仿佛在和他诉说着什么?。
谢无恙眸光闪动,眼中的惊异之色越发浓烈。
小白蛇嘶了半天,嗓子?都快嘶哑了,最后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盘起尾巴,蜷缩在他的掌心,不?再动弹了。
谢无恙把?小白蛇揣进怀中,转身便要走,被一头雾水的纪通拉住。
“师弟,这蛇嘶了半天,你这便能听懂了?还有那糜月到底……”
他尚未说完,被谢无恙打断:“师兄,我有要事?要办,回头再说。”
说罢,急匆匆地便御剑离开了悬海阁。
……
灵舟行?驶了一天一夜,终于抵达了烬花宫领地。
薛紫烟率领其他几位副宫主及众多弟子?们,早早地等候在琼山之巅。眼看灵舟停稳,糜月御风下来,各个笑颜逐开,齐齐朗声道:“恭迎宫主回宗!”
这些时?日,廖红叶和另外?三位副宫主,一直驻守在玉京城中领地,以备宫主捏碎魂音石,她?们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但琼山宗地不?能没人坐镇,薛紫烟便和其余副宫主都守在琼山。
“宫主,你真的变回来了。”
薛紫烟激动地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把?她?上下检查了一番,嘴里嘀咕,“没缺什么?东西吧?”
“放心吧,宫主哪里都好好的,”廖红叶帮糜月笑着回答了,“走罢,先回主殿里再说。”
……
主殿灯火通明,燃起的烛火亮如白昼,茶香、熏香还有淡淡的花香气,在金玉奢华的鸾殿内袅袅环绕。
副宫主们簇拥着糜月,向她?汇报这段时?间以来,宫中所发生的大小事?。
听到下属们说宗里一切安好,糜月心里的石头方落了地。
糜月也把?她?这段时?间在隐剑宗混吃混喝……咳,暗中调查到的消息,也和她?们共享了一番。
“历任宫主留下的关?于秘宫传说并非传言,而是确有其事?,我已经掌握秘宫确切的位置和进入的办法……”
听到宫主如是说,副宫主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本来在数千年前,那时?便只有烬花宫一家独大,统领四境。她?们吃肉,其他宗门都只有喝汤的份儿?。
但自从宗门搬迁后,独门秘法烬虚诀遗失,导致宫主们的修为停滞,一代不?如一代,连带着整个宗门的实力都随之衰退。
而如今,老祖宗留下的秘宫和秘法都已被宫主找到,只要灭掉那鸠占鹊巢的隐剑宗,夺回秘宫,烬花宫不?就能恢复以前的盛况了?
廖红叶问她?:“宫主,那我们何时?再去?讨伐隐剑宗?好让弟子?们早些做好准备。”
糜月沉默了一会儿?,道:“那秘宫的入口,只有在满月之夜才能打开。眼下满月之日刚过?,正好趁这一个月,我好好巩固下修为……”
“待下一个满月之日,召集所有弟子?前往东洲,讨伐……隐剑宗。”
副宫主们心下喜悦振奋,纷纷应和:“但凭宫主决定,我等必定竭力相随!”
“宫主这次不?仅修为大涨,亦恢复了九瓣神相,我们这回定能一举拿下隐剑宗!夺回秘宫!”
“嗯……”相比于副宫主们的激动兴奋,糜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宫主不?仅完好无损地归来,修为还更精进了,副宫主们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时?过?于高兴,没收住聊到了深夜。
在旁默默候着的沈灵淇,见糜月轻揉了下额角,眉眼间似有些疲累,便适时?开口道:“宫主舟车劳顿,还是让她?先歇下,副宫主们等明日再商议吧。”
副宫主们这才反应过?来天色已深,于是很有眼力地相继退下。
……
众人散去?后的寝殿里,只剩下两人。
沈灵淇为她?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室内点燃了她?最喜欢的苏合暖香,浴桶里洒满了今日新鲜采摘的玫瑰花瓣,旁边沐浴用的精油、香膏一应俱全。
浴桶是用整块的转星木制成的,热水一激,就会散出淡淡的木香,桶底刻着阵法,嵌着灵石,以保证热气不?散。
沈灵淇帮她?脱去?外?衫,挂在一旁的屏风上,只剩下贴身的里衣,少?年低垂着眉眼,洁白的手指帮她?解着里衣侧边的系带,系带解开之后,糜月便推开了他,犹自光着脚,一步步走向浴桶。
最后一件里衣随之脱下,被她?随手丢在地上。
热水弥漫过?锁骨,温热包裹了全身,糜月背靠着桶边,舒适地叹了口气。
她?身为一宫之主,不?用受人管制的自在日子?终于又回来了。
沈灵淇转身去?拿来了她?待会要穿的贴身丝绸里衣,隔着屏风问她?:“宫主,水温可以吗?”
糜月“嗯”了一声,心下感叹还是自家可加热的浴桶和精油舒服,隐剑宗的那些实在太糙了。
热气氤氲中,糜月改成往前趴的姿势,闭上眼睛享受,回到自家的地盘,她?才真正全身心地放松了起来。
她?想到方才允诺副宫主们的话?,老祖宗留下的秘宫在玉京仙山,这就注定了她?们一定要攻下并占据隐剑宗地盘。而届时?谢无恙也一定会护着他的宗门,将会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但在谢无恙灵府中的时?候,哪怕面对着最害怕的蟒蛇,她?竟然会因为担心他神识受创,生生克制住动用神相之力的本能。
为什么??让他灵府受创,率先让这个最难缠的敌人丧失战力,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糜月抓握在浴桶边缘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她?好像变了……
对这个宿敌,有些心慈手软了。
不?,绝对不?能如此?。
不?管是为了死去?的娘亲,还是烬花宫众多的弟子?。
她?对谢无恙都不?能心软。
等下次再见到他,她?一定……一定……
包裹全身的热水洗去?乏累,又催发出困意,糜月蹙眉,揉了揉微酸的额角。
在满月之日她?就整夜没睡,再加上灵舟赶路,相当于快三日未阖眼了。她?并未在水里泡太久,便从浴桶里站起身来,伸手拿过?沈灵淇提前放在四脚案上的浴巾,擦干身子?,换上月白纱的贴身里衣,一边擦拭着长发,一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一直走到床榻边坐下,继而吩咐沈灵淇:“过?来,给我捏捏肩……”
沈灵淇唤来其他的侍从,将她?泡过?的浴桶撤下,旋即来到她?身侧,柔软白净的手指覆上她?的肩颈处,指腹熟稔地找到她?的穴位,轻轻按压着。
“宫主,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糜月闭着眼睛,随口应道:“可……”
在沈灵淇纯熟的手法下,困意更如桥头柳岸的春风,起初只是轻柔地拂过?她?的眼帘,卷起丝丝缕缕的倦意,而后那风声渐渐肆意,让她?的意识如同风中飘飞的柳絮,被那股温柔又难以抵挡的困意裹挟,渐渐飘入梦乡。
沈灵淇按了一会儿?,见身前的人安静地没有说话?,轻声低唤了一声“宫主?”,后者并无反应,便知她?是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后颈,将少?女平放在软榻之上,拿过?一旁的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仔细地掖好被角。
朦胧影绰的烛光下,少?女的肌肤恰似一块散发着光辉的美玉,细腻温润,又透着刚沐浴后的薄粉,浓密细长的睫毛卷翘,唇瓣恰似枝头红樱,不?点而朱,睡颜安静甜美,仿佛一副静谧绝美的丹青画卷。
空寂幽静的殿内,沈灵淇立在榻边,无声贪看了好一会儿?,乌暗的眸光带着昭然若揭的眷恋和爱意。
他忽然朝她?抬起手,指尖忍不?住想要触碰下那看起来过?分柔软的唇瓣,在即将触碰到时?,又堪堪隐忍地僵停住。
改去?勾起她?脸颊旁的一缕碎发,撩去?她?的耳后,他靠近她?,眼底眸光闪烁,用气音说:“宫主,好梦。”
……
第51章 双休的效果竟然这么好。……
睡梦中?的糜月一无所觉,直到睡至半夜,她?被热醒了。
隐剑宗的天气严寒,已经连下了几日的鹅毛大雪,烬花宫如今还温暖如春,糜月泡完澡后裸身盖着被子,甚至还有点热。
她?躺在金丝楠木的拔步床上翻了个身,摸了摸旁边空荡荡的床铺,好似手边少了一团毛茸茸的物?体,有些不?太习惯。
糜月坐起?身来,想让沈灵淇过来给她?换一床被子,但想想他也是跟着坐了一天一夜的灵舟,眼下应该也歇下了,还是别?折腾他了。
她?复又躺下,干脆把被子只盖一半,把双腿露在外面,但过了一会?儿露出来的双足又有点凉,就这么时凉时热的,辗转了半晌,才勉强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