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风念
风无止:“何止。人都在苍渊了。”
“怪不得……”风扬旗喃喃,“怪不得您会放风瞳他们走,您是想放手一搏?”
风无止微笑。
放手一搏?怎么搏啊。
他摇
头:“杀桑野行么?如果逐风盟有这个实力,早也不会留他到现在。况且,没有他,还有别人,杀不完的。”
杀不完的,杀不完的……
风扬旗脑子里都是这四个字,不知该怎么办。但钥匙就在苍渊中,这个消息让她整个人如绷紧了的弦:“那怎么办?桑野行成败在此一举,必然不惜一切代价拿到钥匙,打开苍渊;对于我们,也是成败在此一举!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
风无止静静道:“所以我在想,用一条无辜性命,换天下太平,良心这一关能不能过。”
“义父什么意思……”
风无止抬眼,浑浊的双目如残破风烛:“如果,毁去这把钥匙,苍渊……就变成一座永远的死牢,不是吗?”
……
按照青蛇的说法,逐风盟必有一个据点,在灵溪峡一带。
月前,它修炼时受伤,濒死之际,被一苍渊龙族所救——要知道,在苍渊中能做“救命”这个事的,只有逐风盟。
那人将他抱回去养伤,因为伤势过重,声带受损,它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所以对方并不知,他已修炼出人声,毫无防备的将它放在房间,被它听去不少事。
宁杳对青蛇八卦那些逃犯不感兴趣,只关注一个人:“惊濯,小蛇说的逐风盟首领,风无止,和桑野行比,谁更厉害?”
风惊濯道:“苍渊中很少比拼真正的实力,比的是谁拥有更多的强大法器。”
越往下走,山路越难行,崎岖水沟伴着泥沙,说话间风惊濯不由又牵起宁杳的手,他自己都没发觉:“时间太久,我不好说。但我还在时,逐风盟的实力,远远不如桑野行。”
宁杳看看他们的手,再看看风惊濯。
说:“要是这样,我想打败桑野行,胜算很低啊,我连一件法器都没有。”
风惊濯回头瞥她一眼。
宁杳眨眨眼睛:“怎么啦?”
风惊濯道:“你为什么总是忘记?”
宁杳道:“我忘记什么了?”
风惊濯道:“烹魂锥。苍渊无数法器,只有烹魂锥享有天地圣名,这一件,可抵万千件。”
宁杳露出失敬的表情:“我不知道啊……主要之前那个头骨……不是烹魂锥的克星吗?”
风惊濯道:“……是。它现在在你手里,唯一的克星也没了。”
那倒是,她也希望有烹魂锥压阵,问题是风惊濯要同意啊:“你会陪我去找桑野行吗?你不是还有自己的事要办。”
一直以来,她都这么劝说自己:凡事都要靠自己,千万不要太习惯风惊濯,拿到蛇胆之后,他们两个不定什么时候就分道扬镳了。
风惊濯目光幽深地望着她。
宁杳听见他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嗯,也是。”
虽然有准备,但听他承认,心头竟会有点小小失望:“是吧……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早做打算。在苍渊,灵力高强的优势没有了,我该尽力寻一两件法器,给自己增点胜算。所以我想,逐风盟……”
天可怜见,宁杳天生超绝钝感力,这段时日,已被风惊濯活生生逼出一分敏。感:“那啥,惊濯,我提逐风盟,你会伤心吗?”
风惊濯心一软:“不会。”
“那你和他们有仇吗?”
“没有。”
“他们和你呢?”
“也没有。”
这样宁杳就大胆说了:“那你方不方便为我引荐一下?我想和逐风盟谈结盟。”
风惊濯道:“处理兰亭蛇胆之毒作药用,举手之劳,他们八成会答应;但结盟,我没有把握。你为何想与他们结盟?”
宁杳给他分析:“逐风盟是一个组织,就算所属法器没有桑野行多,也必有一两件镇盟之宝。你说过,桑野行大肆捕杀逐风盟的苍龙,两边的仇怨一定很深,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就有结盟的基础。”
“至于信不信任,答不答应,那就谈呗,一切皆有可能。”
好一个一切皆有可能。
风惊濯终究还是没忍住:“所以,你宁可去试试虚无缥缈的逐风盟,也不打算考虑我。”
宁杳说:“我又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还考虑,怎么考虑啊?请他陪她一起去打桑野行?那她也太大脸了。
完全没把握的事,怎么能拉着人家一起跳火坑,想也不能答应,干嘛说出来惹他不开心。
宁杳觉得自己体贴细心又温柔,但是风惊濯这个人,令她迷惑,没半点感动的样子。
他仰头望天,舔了圈嘴唇,又咬了一下。
说:“该渡气了。”
宁杳:“是吧,我没好意思提,之前就算着是不是到时间了,就是没——”
没、没机会说话了。
这事,他应该真挺不乐意的,单手捏住她脸颊,虎口卡在她下巴上,嘴都被他捏的嘟起来了。
但,怎么说呢,手上不温柔,低头贴上来的时候,还挺温和的。
第48章 “说谁不要脸,你们要脸……
***
灵溪峡这一带,暗沟很多,风惊濯看过几处,心中渐渐有了底:这里是上佳的藏身之所,又便于观察外面,方便跑路,逐风盟不在这设个据点,都可惜了。
反复掂量许久,他拉住宁杳:“杳杳,灵溪峡中有逐风盟的据点,基本可以确定,我们一旦踏入峡谷,就会落入他们的耳目。所以我想,你先别进去,在外面等我。”
宁杳仰头:“理由。”
看她这副表情,风惊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们藏身于河沟之中,我走水路,找的快些。你水性比我,肯定不行吧?”
宁杳哈一声,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
风惊濯道:“还有啊。”
宁杳差点岔气:“还有啥?”
风惊濯忍下笑,正色道:“我离开逐风盟的时候,年龄太小,待的时间也不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说不好他们变成什么样。同为龙族,我单独去更方便。你并非苍渊中人,我拿不准他们看你的心思。”
“确认没有危险,我出来接你。”
这话乍一听有点道理,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一个人进去,还不如我一个人进去呢——你和逐风盟的渊源,一定很深吧?看小蛇八卦的那个样子。我可不放心。”
风惊濯低眸一笑。
宁杳还没说完:“我虽然是个外人,又没得罪他们,听逐风盟的脾气心性,不至于上来就喊打喊杀吧?就算是,万东泽想让我活着,为了作对,他们也可能想要我死。但死是一个过程,从他们想我死,到我死之前,这一段,我肯定——”
风惊濯忍不住打断:“你好好说话,哪来这么多死。”
“哦……我的意思是,不用顾虑我,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再者,我进苍渊,是因为与桑野行的仇怨,是来杀他的。我还是判断与逐风盟结盟更为上策。这么大的共同利益,他们脑子坏了,才会与我为敌。”
等她说完,风惊濯道:“首先,我与逐风盟的渊源真没那么深,我为什么这么出名,我自己也不晓得。”
宁杳:“啊?”
风惊濯:“嗯。”
他接着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拿不准。没有十足把握,我不同意你去冒险。”
宁杳寸步不让:“我也不同意你去冒险。”
她没经大脑,自然而然就说了:“好啦,我们干脆别争了,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咱们就一起进去。”
风惊濯抿了下唇,他就知道,在她身边,会吃到糖。
“行不行啊?”
风惊濯注视她认真凝望自己的双眸,都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就回答:“好……”
宁杳拍拍手:“那走吧,进峡谷。说我水性不行,你等着瞧。”
*
一进灵溪峡,宁杳就感觉到了冷。
峡中无风,轻泠泠的寒气直往骨缝里钻,那种冷,像是冰天雪地里,被兜头浇上一盆冰碴,一瞬间卷走身上热气,冷的邪门。
宁杳从很小的时候就不会喊冷叫痛,饶是这样冷,也只搓搓手臂,脸上没任何表情。
风惊濯看见她抱胳膊:“怎么了?”
宁杳放开手:“没怎么啊。”
风惊濯又看她一遍:“没事吧?”
宁杳表情太正常了:“能有什么事?走走走,不是下水吗。”
说着她也纳闷,目光转向风惊濯心口的烹魂锥:这玩意,不是一会冷一会热吗?惊濯现在,难道是热?
看着看着,心中生出些异样的感觉:“惊濯,你现在还疼不疼?”
风惊濯心一缩:“为什么这样问?”
“就问问嘛。”身上一直插着一把像刀一样的东西,还一直活动,他都不曾说过什么。
风惊濯低声:“习惯了,不疼。”
宁杳说:“苍渊这边的事了了,我别的什么都不干,就想办法把烹魂锥取下来。”
风惊濯笑了下。
顿了顿,说:“不
用取,不影响什么。”
宁杳道:“怎么会不影响呢?多难受啊,难受就是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