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零落成泥
萧曼很惊讶，但出声后她就愣住了，她怎么会说话了？不是，她是又回到自己身体了啊！
病房里还在响着正在念书的机械女声，病床边的许宴在短暂的惊讶后立即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的声音几乎跟萧曼的声音一起响起。
护士问：“5号病房怎么了？”
萧曼：“你开车来的吗？”
听到萧曼声音的护士很激动：“……5号病房患者醒了吗？！”
许宴：“是的。”
很好，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很省事。
萧曼感觉头很昏沉，有过一次经验，她很清楚自己怕是醒不了多久，立即抓着许宴的手恳求道：“麻烦你问一下陈瑶我家地址，我的朋友周茳刚从我家出来，想轻生，如果找不到她，麻烦你报个警。”
许宴是真没想到，自己不过心血来潮过来待会儿，就能遇到萧曼突然醒过来的现场，但在他问出那个让他抓心挠肝般难受的问题之前，就眼睁睁地看着萧曼飞快地说完话就眼一闭，身体软倒下去。
许宴下意识伸手抱住她，不知道是不是长期卧床的缘故，怀里人轻飘飘的，散乱的长发从他手臂上滑落，荡起轻盈的弧度。他轻松将她放回床上，此时两个护士也冲了过来，连声问道：“患者怎么样了？”
许宴听到了走廊外更多的脚步声，久躺不醒的植物人突然醒来，足以引起医生和护士的兴趣，接下来怕是会有一系列的检查。
许宴想到刚才萧曼握紧自己手时说的那些话，从人群中望了眼容色清丽苍白的萧曼，快步走出热闹的病房，一边给陈瑶发消息。
消息写到一半，怕假期陈瑶在外面玩不能及时接收，就干脆打了个电话。
只是在对面传来的嘟嘟声中，他脑中闪过小小的疑惑，他记得唯有韩双双是经
常去看萧曼的，可见两人关系最好，萧曼上一次醒来也是让韩双双做她的医疗决策代理人，怎么萧曼让他去找陈瑶要家里地址而不是韩双双？
不等他想明白，电话就接通了，手机那头陈瑶的声音很疑惑：“许总？”
听得出来，她甚至有点担心，怕好好的假期他给她安排工作。
许宴立即出声打消对方的担心：“马上给我萧曼家的地址，有急用，晚点告诉你原因。”
陈瑶：“啊？哦，好的，许总！”
神仙老板啊，虽然给了个莫名其妙的命令，但他愿意多说一句安抚自己呢！
不等陈瑶问更多，许宴就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微信上就传来了萧曼家的地址。
而此时许宴已经上了车。
他看了地址，发现距离医院也就几分钟车程，报警不一定有他快，而且报警还要说清楚，萧曼不一定有时间，难怪她要问他有没有车，先让他去。
许宴在限速下以最高速度开车，脑子里却难免想到了刚才萧曼的模样。
她清醒的时间连十秒都没有，但她看到他时一口就叫出了他，她还不奇怪他怎么在她病房里，直接就抓壮丁了。
许宴现在非常难受，怎么她就醒那么几秒呢？但凡多几秒，他一定要问她怎么认识他的，又怎么知道他当时处于危险中。
今天也是，她家里发生的事，她怎么又知道了？
许宴冷不丁开口：“萧曼，你在车上吗？在的话，就让车载广播出个声。”
车载广播静悄悄。
许宴从后视镜往后排看，自然什么都没有。
他轻轻舒了口气。
虽然是他先起的头，但要是车载广播真响了，他也得吓一大跳。
接受了那么多年教育，他基本还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要不是这事实在解释不清，他也不会往魂魄离体的方向上猜。
许宴果然在几分钟之内就赶到了萧曼家小区外，快到小区的时候，他就放缓车速，边开车边看周围，查看是否有失魂落魄的人从边上走过。
“周茳”这个名字，没有特别强的性别指向，不知道是男是女，萧曼甚至连特征都没来得及说。
许宴飞快将车子在路边停车位上停好，飞快跑到门卫那儿问有没有一个看起来很不对劲的人从小区里出来。
门卫被问得莫名其妙，许宴见对方确实没注意到什么，不再耽搁时间，边往萧曼家赶边拿出手机报警。
当许宴来到萧曼家门口时，他正在跟接线员解释，他是怎么知道有人要自杀的，一边编理由他一边分神想，萧曼让他先来找人是对的，这事报警真的很难解释。
随后他就突兀地停下了步子。
他看到萧曼家门口躺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
他喉咙一紧，来迟了？
手机里接线员见许宴没回应了正在追问，许宴绷紧的声音便响起：“可能需要你们派人来一趟了。”
他边小心走近，边对接线员说：“我看到她在门口躺着，应该是……”
许宴的话戛然而止。
接线员追问：“怎么了？”
许宴：“……”
接线员急了：“请问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许宴：“抱歉，没事了。我刚刚以为人要自杀，现在人已经找到了，好好的，没什么事，就是喝醉了随便找地方睡觉。”
接线员那边听到也松了口气，也不好说他乱报警，毕竟知道别人要自杀那肯定是及时报警才能救下。
挂了电话，许宴垂眼看着地上的女人，四下看看，神情无语：“萧曼，这就是你说的要轻生？”
公寓外的走廊里静悄悄，只有躺在地上的周茳嘴里的嘟囔声格外清晰：“冻死我算了，就让我死在外面吧，冻死我就没那么多破事了……”
第25章
复盘真相只有一个！
虽然轻生是假警报，但许宴也不能就这么把人放在这里不管。
今天白天有二十多度，想冻死人可太难了，但要放过夜，就不好说了。
许宴在门口定定站了几分钟，先上前敲了敲萧曼公寓的门。
萧曼的事他原先不清楚，但在被萧曼救了后该清楚的也都清楚了，照理说萧曼住处应该没有人，但这个叫周茳的萧曼朋友既然能在她房里喝酒喝到醉，里面说不定还有另一个或更多的醉鬼。
许宴足足敲了两分钟，结果公寓里的人没被叫起来，倒是躺在外面的人一骨碌坐起来，吓了他一跳。
周茳一脸醉意但很警惕：“你是谁？为什么要敲曼曼家的门？”
许宴说：“萧曼让我来救你。”
周茳皱紧眉头，仔细打量眼前英俊的男人，表情从警惕到放松，开心地说：“真好，曼曼总算也能吃点好的了。”
许宴：“？”
他不想跟醉鬼纠缠，指了指房门，言简意赅：“开门。”
门上是密码锁，对方要是能开锁进去，说明她确实是萧曼的朋友周茳，而且关系很好。
不过，萧曼不在她却在萧曼家喝酒……或许她们的关系就有这么好吧！
周茳有些醉了，听到许宴的话下意识听从，手脚并用爬起来过来开门。
许宴让开，很有分寸地不看对方输入密码。
滴滴滴几声之后，门开了，周茳刚要进去，就看到门口躺着的狗，她一声惊呼：“小白？小白你怎么死了，小白！”
许宴看进去，只见小白趴在玄关处，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周茳冲过去抱起小白软绵绵的身体，神情是夸张的悲痛：“小白，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小白啊，你死得好惨！”
许宴想说，哭之前，好歹先看看这狗是不是真死了，但他并不敢靠近，往屋子里扫了眼，便看到了沙发上瘫着的韩双双，显然已经醉倒了。
许宴眸光微凝，脑子里冒出个念头：他之前就疑惑萧曼怎么让他找陈瑶要地址而非韩双双，莫非萧曼是知道韩双双醉倒所以才不让他白做工？
许宴还是没忍住四下张望起来。
如果萧曼不是在这个房间里看着这两个女人喝酒，看到她们一个发疯跑出门，另一个醉到不省人事，又怎么能了解得那么清楚？
他很想再开口喊一声，说不定萧曼在这儿呢？
但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周茳的哭声歇了，再一看，周茳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小白躺在玄关旁，从呼吸的频率来看，睡得很安稳。
许宴：“……”
真不知道他今天来干嘛的。
两人一狗都躺着不动，实在很像是某种凶杀现场，许宴不想招惹无谓的麻烦，就把房门给关上了，然后他在鞋柜里找到了一次性的拖鞋换上，尽可能远离小白地走进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他还是不死心，冲着安静的房间说：“萧曼，你真的不在吗？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至少给我个回应。”
屋子里一片寂静。
许宴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想，这沙发坐着还挺舒服，萧曼很会享受。
见果然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许宴只能叹息一声说：“好歹下回醒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尾调微微上扬，听起来很无奈。
此时被抱在周茳怀里已经醒来的萧曼：“……”
一醒来就听到许宴跟空气说话呢，幸好没有别“人”醒着，不然多尴尬啊！
萧曼其实已经想好了，她不怕在临时醒来的那短暂时间里表现出异常，毕竟她可是实打实的植物人，将来运气好完全恢复了，她完全可以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植物人，脑子出了问题，不记得一些事，很合理吧？
萧曼感受着周茳温暖的怀抱，心放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许宴又是怎么把人找回来的，但不管怎么说，她承他的情，她救
他的事就当扯平了，以后等她完全康复，她就把他垫的医疗费还给他。
想到这个，她就想到了住在特需病房的昂贵费用，不禁心痛到无法呼吸。她这要是住上三年五载的，她的存款可就要被消耗一空了啊。
但是想到自己只要能醒，钱还能再赚，她的心态就放平了。
相较于命而言，钱财都是身外事。
被门板撞的脑袋还隐隐作痛，萧曼也不想往许宴面前凑，就干脆继续躺着不动装死。
许宴那边很安静，他默默刷着手机，等着两个醉鬼醒过来。
期间冯清打视频电话过来，被他按掉了，冯清来问情况的微信消息很快就过来了，他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