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人偶师 第214章

　　【好吧。】

　　【007，在我按下删除键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创造了失乐园最初始的支柱、场地、框架、底层代码……】505说，【想必这些东西会一直运行到9序列死亡之后，和你相比，我做的机器是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被誉为“大发明家”的007愣了一下，有点没想到一向埋头苦干的、理性冷静的505，会忽然抒发这么……感性的话语。

　　【怎么会呢？】007笑道，【你忘了自己的投影机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吗？】

　　505蓦然抬起眼，定定地盯着007好一会。

　　那眼神怪异得几乎令007背后发毛。

　　但她很快低下头，继续检查手里的机器：【你出去吧，我把这批机器销毁完就过去开会。】

　　长长的刘海遮盖了505的脸庞，007有点看不清她的表情。

　　【真的不用我帮你？】

　　【不要。】

　　【你可别在最后关头偷偷启用它们。】

　　【嗯，不会。】

　　5序列大多墨守常规，顶多有点囤垃圾的癖好。

　　……也平庸至极。

　　007平静地看了一眼几乎堆满了整个房间的“时光机”，这些在他眼里其实只是一堆失败的废料。

　　即使有几台能扰动小范围时空的成功品……但那也是不完整的发明，换作他会直接当场拆解重构，而不是一直将它们视之珍宝，拼命抱着不肯撒手。

　　发明是140亿个脑细胞的尖叫。

　　坦然接受无数次的意外爆炸，无数次试图捕捉闪电般迅捷消失又出现的灵感……那样才能创造出一个完美的发明。

　　505的时光机真的“有用”吗？

　　这一点在九百九十八人的心底，其实一直被打着问号。

　　即使有，那也是连他们也无法掌握的时空悖论。

　　只是小范围的实验，自然可以纵容505去玩。但如果是更庞大、更悠远的时空，就算是思想最疯狂的001还活着，她也不会同意505这么做。

　　但007不会把这些真话告诉505。

　　因为他喜欢505笨拙又自私到极致的执着。

　　而且他……在无数次目睹帝国人类惨死的景象之后，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坚持做一个纯粹的发明家。

　　偶尔在研制新发明的时候，007也会忍不住分神去想“222今天不会又忙得没吃饭吧，等会得去给她送饭”“我的天啊444怎么又和其他人吵起来了”“再用系统免费礼包的理由，给那些帝国人类送点慰问品吧……”

　　他是真的热爱研究。

　　但他已经彻底踏上了尘世的道路，也不会再回头。

　　所以007永远不会告诉505，你所创造的一切其实都是没有实用价值的失败品。

　　【那我走了 ？】

　　【拜拜。】

　　007没有怀疑505的话，最后只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不要总是熬夜”就离开了。而且222脾气一向暴躁，如果他又迟到……想必他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007一边怀念着不会故意发脾气骂人的001，一边唉声叹气地离开了。

　　他轻轻地关上了门。

　　在脚步声远走之后，505忽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又拿起桌面上那一叠锚点投影机的设计图。

　　上面还有007偷偷深夜溜进她的房间，特地留下的红圈笔记，仿佛在提醒她这里需要“多加注意”。

　　【……】

　　【……重要的存在么。】

　　505哼了一声，把这叠设计图重新放回桌子上，低声道。

　　【因为这是你让给我的。】

　　001的光脑邮箱总是躺着很多份“有待制作”的概念方案，虽然她经常看不完，但这不妨碍其他人的制作进程。

　　有时候，一些有关于失乐园的发明概念，即使看上去多么激进、冒险、违反常理，领袖001也永远不会反对他们的尝试。

　　所谓的递交到她手里的方案，不过是一千人之间默契又无聊的形式活动而已。

　　但可能是同一天，也可能不是同一天。

　　505与007提出了一个相同的构想，又恰好都被处理待阅文件的001看到了。

　　001本来想让他们一起合作，但被单独叫过来的007却犹豫了一下，垂着头想了想。

　　他忽然轻飘飘地做了一个决定。

　　【001，这次我得借用一下你的名义。】007用半是开玩笑半是真心实意的语气说，【我想去和505说，这个想法特别好，让她尽快把这个发明提上日程。】

　　【你做不出来？还是太累了？】

　　【都不是。】

　　【……你确定？】

　　【不行吗？】

　　【理由。】

　　【嗯……因为她最近看上去很挫败。】

　　【可以，去吧。】

　　007，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是你“让”给我的发明。

　　哪怕构思一模一样，但如果由你来主导的话……锚点投影现实的成功概率一定会更高、更轻松，死的人也会更少，也不用总是去缝缝补补地更新。

　　但是。

　　505走到第一台时光机前，那是一套国际象棋，所有棋子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原位。

　　她缓慢地举起第一个“兵”。

　　黑色的敌军静静地望着她。

　　平庸到与帝国人类最接近的5序列。

　　而早已抵达会议室、正在介绍今天安排的007，说话声忽然一顿。

　　【007？怎么了？】

　　【……】007恨恨地暗骂了一句，【真是个小疯子。】

　　因为我们是世界上彼此唯一的同类，也是基因相似、危机时刻仿佛也连心灵感应的灵魂。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007猛地撞开房门。

　　然后跌跌撞撞地朝某处狂奔。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505的眼底闪烁着一种极亮的光，发白的唇缓缓勾起一抹纯粹的、好奇的、而非偏执的微笑。

　　来试试看吧。

　　我也要坠入时空的缝隙，成为宇宙的一粒微尘。

　　赌上我所有的灵魂，来看看……

　　人类的机器，究竟能不能撼动时间呢？

第169章

　　【人偶制作完成！】

　　【这是一只在种子时期，就萌生了自我意识的南瓜。它生来成熟、稳重、懂事，甚至考虑到您的精神状态不佳，主动进化为完全体——一辆华丽丽的南瓜马车！当然，这也可能是你投放了时空能量的缘故……】

　　【是否为人偶命名？】

　　南瓜：“亲爱的主人，我想叫南瓜麻薯。”

　　方羲：“……（゜ロ゜）什么？”

　　懂事的南瓜立刻意识到主人可能是对南瓜麻薯这个名字不满意，于是她主动换了一个，建议道：“那，南瓜汤圆怎么样？”

　　方羲：“……”

　　方羲扭头就走。

　　“主人你等等哇！”南瓜在方羲背后大声喊道，“这个不行，那我再换了一个！南瓜米糊糊怎么样！主人！”

　　方羲顿住脚步，缓缓深吸一口气。

　　看戏的一千零二也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最后发出一声响亮的蔑笑。

　　“■■，果然还是我的起名水平更好吧。”一千零二锐评，“你做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要不打炉重造吧？”

　　方羲懒得理她，免得自己的脑子会想起当时那长长一串极其中二，说出去都很丢人的称号。

　　大概是南瓜请求认可的叫声听上去太过可怜，方羲最后还是同意了南瓜奇离古怪的想法：“好吧，你想叫什么都行。”

　　南瓜扭捏地说：“谢谢亲爱的主人。虽然我不能被你吃进肚子里，但我以后会努力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南瓜马车！”

　　【由于这是一只不愿被文字定义的南瓜，但为了方便称呼，系统决定把她的名称自动默认为“南瓜马车女士”！】

　　一千零二缓缓瞪大眼睛。

　　这次轮到她发出不甘心地尖叫：“■■，你居然这么纵容这颗愚蠢的南瓜，凭什么！怎么我当初这么认真地给自己起名字，你一个也没有同意！我拒绝这种区别待遇！”

　　方羲无视这只眼珠子的哇哇乱叫，抬头看了看渐黑的天色，对无所事事的队友们说：“我们先休息一晚吧，明天再出发。”

　　所有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方羲的哈欠还没打到一半，就震撼地发现四名队友对视一眼，就立刻分工明确！当场动手布置今晚的休息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