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达宋
枪已经上膛,只要看到目标就能直接动手,但他几乎将这一层楼都翻遍了,还是没看到那对夫妻中的任何一个。
卧室里的床铺被子凌乱地掀开,桌子上吃了一半的薯片,放满了日常穿用衣服的柜子连内衣都整整齐齐地摆着。
一看就知道不是早就准备好的逃离。
那人能去哪呢,难道是凭空飞走了吗?
跟在他背后的属下这时候捂着肚子白着一张脸进来,支支吾吾地问他可不可以用这里的厕所。
被正抓狂的周金涛气得直接给了他一枪。
鲜红的血喷出,下属不可置信地捂住喉咙,很快就失去了呼吸。
周金涛这才感觉堵在心头的那口气松快了一些,杀人,总是让他感到解压。
确定房间里除了无头苍蝇般乱转的下属和队友们后,周金涛阴着脸带着人往楼下走,然后在几个呼吸之后悄然从黑夜里消失不见。
他和那些生活在臭水沟里只能靠抢劫来活命的渣滓们不同,他杀人只是为了乐趣,并不愿意为此赔上自己的生命,自然不会在无法一击得手后还傻傻地停留在现场。
迅速撇清干系离开这里才是他的风格。
他白天的生活丰富而富足,他只需要继续按照那个家境富裕为人彬彬有礼的大学老师设定继续他在人面前的人生就足够了。
杀人,只是他一成不变人生中刺激的调味料而已。
临走前,他掂了掂手里的枪,面罩下的嘴角勾了勾,还好,这次虽然不算愉快,但也总算是有所收获。
至于那个杀人成功才能换一把枪的约定,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江伟海找上他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找的盗窃组织居然藏了一个真正心黑手狠的杀手,那些一桩桩入室抢劫案里,真正了结了一个个生命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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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密室中的周惟静和江述隔得很远。
江述吃了几片药,强撑着不肯在密室里用移动马桶,爱面子的男人决不允许自己的生命中出现如此丢人的时刻。
周惟静半是好笑半是无语,她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分钟到0点,你再坚持一下,一到时间我就进空间,行不?”
江述冷汗直流,掀起眼皮脆弱地点了点头。
在枪响的时候,两人都下意识警惕地抬起了头。
周惟静握紧了手里染了血的匕首,冷笑,怪不得江伟海敢这么动手,原来是他也搞来了枪啊。
但他的算盘终究还是落空了。
不过,江伟海既然敢动手,自然是有把握把自己摘出去的,本人更是不可能亲自参与,她这时候只能祈祷自己给出去的那把小手枪能发挥一点作用。
江述忍着疼,指了指扔在她脚边的枪,意思是问她为什么不能用枪。
周惟静神秘一笑,“我这是防着江伟海呢,一旦我们手里拿出了真的枪,那一切出现在这里的枪都会被认为是我们的。”
“真枪还是假枪,那帮真靠这吃饭的再清楚不过了,我们也总算是有了个机会向他们表一表忠心了呀!”
她怕家里安的那几个摄像头被打坏,还专门在按暗格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机塞在了花瓶后面。
他们清清白白合法公民的身份,这不就能落实了!
第63章
钟山别墅的惨状很快就被发现了,到处传来的尖叫声,乱糟糟的摔打声,还有人在不断凄厉大喊着‘救命!’。
甚至还出现了枪响。
但因为现在特殊的情况,警察们哪怕第一时间出警也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才到的现场。
钟山路这一片地势高,靠近钟山的地方洪涝已经退去了小半,但别的地方还依然泡在肮脏浑浊的污水中,警察们只能乘着警船,再在水浅开不动船的地方下船步行过来。
等警察登门的时候,周惟静已经全副武装施施然坐在密室里和脸色惨白的江述在说话。
当然,几乎约等于是周惟静在自说自话。
“咦,我居然现在还没感觉喉咙痛!”周惟静捂着口罩乐呵呵道,“我本来还以为我今天肯定要第四次受罪的!”
完全没力气说话的江述安详地躺尸。
“我本来还以为你身上有什么特殊基因可以免疫这种病毒,没想到还是中招了嘛。”
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盼着他生病的意思,连忙解释,“我不是盼着你生病啊,我只是感慨一下,你中招也是因为我,我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生病了我也照顾你。”
江述虚弱地掀开眼皮,本来就长得精致此刻更像个脆弱的瓷娃娃,“……大可不必。”
到时候照顾着照顾着把她自己照顾病了,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巨大素蛾携带的x2病毒出现在人群中才不过短短几个礼拜,新闻上已经播报了好几起因为反复感染病毒身体被拖垮了死去的案例。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1:23。
手机上的信号再次出现,她知道应该是有同伙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上的信号屏蔽器拿走了。
她不急着从密室里出去,而是打开了手机监控,看到房子里的一片惨状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她的零食、她最喜欢的床上四件套、她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画!
到处都是被人随意踩踏翻找过的痕迹,今晚进钟山别墅的那群盗贼前前后后往1栋翻了几遍。
除第一波进来的外,其他的都是普通盗贼,比起杀人对1栋别墅中的食物和钱财更感兴趣。
周惟静和江述一直秉承着‘谨慎为先’这第一要义,日常生活中哪怕两人已经习惯了把重要东西和食物放在空间,但别墅也时刻保持着生活痕迹,留了不少合理的储藏放在房子里。
冰箱里有鸡蛋蔬菜水果,地下室的冰柜里还冻着2栋送来的那些奢华的龙虾鱼子酱类的食材,仓库里堆着他们买的速食产品,还细心地留了一沓堆起来的空纸箱。
现在那些东西能被带走的都被带走,昂贵的冰箱被人暴力推倒横七竖八地躺着。
书房和卧室里藏在不起眼角落里的保险柜也被撬开,里面放的黄金和现金都被偷走。
带不走的也被砸了个底朝天,到处都是残骸和碎片,她翻了下,甚至连地下室仓库的那堵隔断墙都被砸烂了一个角。
周惟静的心想到自己的空间,里面满满当当的各种食物家具电器,都够自己一个人活十辈子了马上又不疼了。
转而勾了勾嘴角,是个人看了都会相信他们家是真的惨了吧?
但也有一个人尤其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带着面罩的高大男人,周惟静刚开始看监控就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人。
哪怕是那个最先进来身上别着信号屏蔽器手上拿着铁锤的人,在进门时,也下意识地目光在别墅里值钱的摆件上停留了几秒。
但那个带着面罩的男人进来之后,目标明确,静静地站在楼梯口听动静,确定了发生的状况,或者说确定自己一个人能否处理正在打斗中的人,才快速的上楼。
一个对钱不感兴趣,且十分谨慎怕死,同时十分冲动对杀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人。
矛盾又合理,就是不知道江伟海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
周惟静顿了顿,点开了微信,立马惊叫了一声,“江伟海死了!?”
边上吃了止泻药肚子还疼得要命的江述都没忍住睁开了眼,哑着嗓子道,“什么?是谁杀了他?”
他不可置信,他哪怕用脚想都能猜出今天晚上这出和江伟海脱不了干系,难道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江伟海才是被害者?
不过江伟海死了,对所有人都是好事一件。
两人都松了口气。
周惟静两眼发光地和钱春爱发消息。
钱春爱一家可能全小区损失最小的,钱母因为之前的心理阴影,睡眠非常的浅,外面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立马惊醒,一定要看到外面动静是什么东西造成的才能安心躺下接着睡。
今天,她就听到了外面不同寻常的脚步声,非常急促。
一般人只会当是小区里的邻居跑回家,她却被惊醒了,看到不对后立马开灯大喊女儿堵门。
她们家时刻准备着的堵门工具立马发挥了作用。
那帮来势汹汹的盗贼知道作案时间紧迫,在肥羊遍地跑的情况下,发现这家的门窗都难进去后当然会选择换个好下手的。
就这样,她们一家躲过了一劫。
微信上,大难不死还心有余悸的钱春爱开了玩笑道:
[我家这情况,估计歹徒进来都要失望。]
当周惟静问起她是怎么知道江伟海死了时,钱春爱一下就变得更兴奋了,急急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
是郑沁主动给她打电话,哭着把发生的事全都告诉她的。
原来是郑沁在杀人后,自己把自己关在铁房间里,不断听着外面激烈起来的动静吓得涕泗横流,连忙给钱春爱打电话,求她救救自己。
[她也太不顶事儿了!]钱春爱忍不住吐槽。
[那可是江伟海给自己造的安全屋,哪有这么脆弱,再说了她手里可是有枪诶!这可是碾压式的热武器,我要是有这我绝对谁也不怕!]
周惟静托腮思考了一会儿。
郑沁哪里不顶事儿了,她可是哭哭啼啼地就把江伟海给杀了,简直太厉害,让她刮目相看。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
有人在喊,“有人吗?有人请立马出来!”
周惟静看监控,是姗姗来迟的警察。
她按下右侧的一个按钮,托着江述的胳膊,吃力地拉着他站起来。
这场惊天动地的抢劫案足以让整个a市的警察局焦头烂额,不顾外面满天飞的巨大素蛾,调动所有能上岗的警察们奔赴钟山。
而带着人往一栋去的正是之前来过的庄警官。
不同于第一次上门的庄重严肃,今天他全副武装,一身作战装备,手里持着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栋看似空无一人的别墅。
“哗——”
动静惊动了警察们,一只只黑黝黝的枪管齐刷刷地怼了过去。
隐藏门缓缓滑开,里面艰难撑着江述往外走的周惟静看到外面这一堆枪管,吓得脚步踉跄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庄警官比了个眼神,下属们齐齐放下枪,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一半。
“没事了,你们已经安全了,可以出来了!”
庄警官语气和缓,安慰着这对大难不死的年轻夫妻,但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紧密周到的全套防护服上顿了顿。
心中对这对夫妻的疑惑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