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夜提灯
“太子去金吾狱…”南荣婳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她知道来旺在担忧什么,金吾狱以刑罚臭名远扬,若沈临鹤在狱中好端端的,那岂不说不过去?
所以太子这一去,沈临鹤必定不能好过了…
“不过,少爷说了,他自有办法,让姑娘不要担心。”
来旺又说道,不过连他自己都担忧得很。
南荣婳思忖了一下,点点头,对来旺道:
“既然你家少爷都这么说了,那你将心好好地放到肚子里吧。”
沈临鹤可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少爷,他自有他的办法和手段。
来旺见南荣婳语气肯定,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他驾着马车,带着南荣婳一路来到了知意楼。
雁望湖边的高台已经在拆除了,怕地洞的入口被发现,沈临鹤已着人连夜填平。
如今地洞的出入口只有一个,便是在知意楼后院中的那个。
知意楼此刻安静的很,自打无头尸案发生后便没有开门迎客。
又因着最近不太平,三皇子命芳姨元宵节后再迎客,于是现下楼中没什么人。
来旺和南荣婳来到知意楼后院,便见刘巡正在与两个南荣婳不认识的人说着什么,一脸严肃。
见南荣婳来了,刘巡忙走了过来,拧着眉道:
“南荣姑娘,临鹤给我传过话了,说有什么事任凭姑娘吩咐。”
说完,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方才说话那俩人,才又对南荣婳说道:
“他俩便是昨夜守着洞口的人,是自己人,可以放心。因为国师的诡道手段太厉害,怕他俩受国师蛊惑,于是没让他们俩盯着,只是守住了这个出口,昨夜地洞中一整晚没有动静,今早却不见了国师的人影。”
南荣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她抬步往那处洞口走去,随后拨开掩着的枯枝便沿着向下的阶梯而行。
地道中还如昨夜一样,没什么不同,走个半盏茶时间便到了原本关押‘国师’的地洞。
刘巡跟在南荣婳身后,看她在地洞中四处查看,还看了看已经连夜堵上的那个洞口。
“南荣姑娘,这处昨夜就已经堵严实了,那时国师还在此处,并没有逃走。”
南荣婳没有说话,还往那处走去,停在那处泥土格外新鲜的墙壁前。
刘巡不知她要做什么,又解释道:
“南荣姑娘,昨夜这洞是我亲眼看着…”
话没说完,刘巡就瞪大了眼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只见南荣婳没有多用力就将那面墙推倒了,而那处就是原先洞口的位置。
“这…”刘巡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赶紧走了过去,进入坍塌的洞口向地面看去,还能看到高台的中空部。
壮工们正在拆除高台,不多时就会发现这个地洞了!
刘巡再顾不上其他,赶紧跑出去命人重新将洞口堵住。
而南荣婳依旧留在地洞中,目光落在墙壁上一道道像爪痕或是齿痕的地方,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喃喃道:
“怪不得昨夜不见人影,原来在这儿忙活呢…”
第162章 急报
南荣婳婉拒了来旺驾车送她回林府的好意,独自一人走在魁首道上。
大庆国的年节从初一一直到十五,期间府衙休沐,只留下值守的衙役,学院也休了学。
原本此刻该是小娃娃们身穿新衣满街乱串,炮竹声噼啪作响的时候,可如今街上较往年却安静了许多。
来往的几个行人脸上也不见过年的喜色。
想来新年祈福之后,那些尚未苏醒的人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官府也没个说法,百姓们大都回过味来了。
什么福气,当时他们也差点醒不过来了!
上位者当他们愚昧,把他们玩弄于股掌,可愚昧之人也是有脾气的。
如今京城的压抑气氛,便是来自百姓们的隐忍,若哪天再忍不下去,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将天捅个窟窿!
南荣婳边走,手指边敲着灯笼的提杆。
她目视前方,眸光平静,但心中思绪万千。
昨夜是初一,那猫儿悄无声息走远了后,南荣婳迷迷糊糊睡了会儿。
这次的梦倒比以前要清晰一些,不过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几个片段,让人摸不着头绪。
梦中,她一会儿在南方的密林中,高岑‘小十七’‘小十七’地叫着她。
一会儿她又身处黑暗当中,心中平静无波,似乎天地间只有她自己存在着。
南荣婳心中纳闷,族地还有那样漆黑的地方?
怎么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却从未见到过,也从未听高岑提起过。
“哎,你们听说了吗,南方啊,下了大雪啦!”
正走到一处酒肆前,南荣婳忽听大堂中三五个人正在交谈。
一个贩夫打扮的络腮胡子男人正一脸紧张地说着。
而酒肆老板则不在意地笑道:
“嗐,南方一年四季暖如春,就算下雪也只是小米粒般的小雪!”
“这次可不同寻常!”贩夫一脸不认同道,“我就是从那过来的!原本想着去进点货回京售卖,可没想到刚到了两天便开始下雪,南方人不明所以还觉得好玩呢!可我一看就知情况不妙!”
这话勾起了酒肆里其他客人的好奇,纷纷问道:
“究竟怎么了?”
“有那么严重?”
掌握着第一手消息的贩夫见大家都看着他,心中得意起来,他挺直腰板正色道:
“那天啊,白日里就阴沉下来,乌云厚的就像要压到头顶一样!”
“那风冷得就跟北地的寒风差不多,吹得地里的庄稼都弯了!我一看那样,刚脱了的厚棉衣赶紧又穿上了,可怜那些没有经历过冬日寒风的人家,连个厚褥子都没有,冻得哆哆嗦嗦不敢出门。”
贩夫坐着说不过瘾,干脆站了起来,这下门口经过的三三两两的行人也驻足听他说起来。
“我原本想着赶紧买好货就走,可没想到当天下午这雪就下了起来!我的娘哎,那雪比咱京城的雪都大!”
“我眼见不好,也顾不上买货了,驾着车就往北赶!”
“走到官道上,才发现已有其他南边州郡的百姓出来避雪灾了!”
众人一听,一脸惊诧。
“雪灾?!这么严重!”
那贩夫端起桌上的酒碗饮了一大口,抹了抹嘴,一脸后怕道:
“我一个人拉着半车货,差点在半道上让流民给抢了去!幸好我的马膘肥体壮,一路急奔,没让他们给赶上来,我到京城时那些流民应当还在半路上呢!”
酒肆的老板这下笑不出来了,他一脸惊疑道:
“你说的可当真?若真如此,那…那可是大事啊!”
那贩夫见状,一下把酒碗‘咚’的用力放到桌子上,横眉道:
“我也就是早走了半日,若不是早走,我说不定这辈子都喝不上你家的酒了!”
-
“啪!”
东宫里,太子李赫全穿戴整齐,准备去金吾狱探一探那沈临鹤。
却没成想被一道急报拦住了腿。
他看完急报,心中惊怒,将那桌上的砚台一下挥到地上,墨汁洒了满地。
“这么大的事,为何现在才报?!”
他咬着牙,怒气冲冲对那报信的官员喊道。
官员连连叩首,哆哆嗦嗦道:
“南边没见过这么大雪,一开始天色不好也没当回事,没想到是这么大的暴风雪,待…待他们反应过来报上奏信时,官道上已全是流民了,再加上大雪山路不好走,就…就慢了些。”
李赫全眯着眼睛看那官员,只见那脑满肥肠的官员脸上红意还未消,想来昨夜大醉一场,到今日午时了酒还没醒呢!
“说!”李赫全眸光如电看着那官员,“你是何时收到这急报的?”
那官员一双腿都开始打颤,“今…今…”
“想好了再说!”李赫全声音阴冷。
官员肥胖的身躯一下跪伏在地,抽噎道:
“昨…昨个儿下午!”
李赫全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一脚将那官员踹倒在地,随后大声吩咐道:
“拖延急奏上报,将这家伙拖出去斩了!”
守卫的士兵听令快速进来将人拖走,那官员这才吓得彻底醒了酒,连声哀求道:
“太子,太子!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愿将功赎罪,太子!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哭嚎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到了。
守在殿外的裘德喜拿着一件纯色的上好狐裘,小心翼翼进了殿门,哈着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