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夜提灯
南荣婳这才扫他一眼,“郭尚书不是都看过了吗?”
郭庸紧紧咬着牙,他确实都看过了,并没有郭钰的身影,可若让他如此便走了,他定是不甘心的。
郭庸毕竟是官场的老油子了,昨夜因着寻不到儿子失去了理智,急哄哄地便闯了这宅子,可如今冷静下来,他倒是开始动脑子了。
沉沉呼出一口气,郭庸看着南荣婳,语气诚恳:
“听闻南荣姑娘身负异能,昨日我儿前来寻姑娘也是为了找姑娘帮忙,或许其中有些误会。但…不知姑娘是否可以用异能帮我寻到我儿,若能,我定付给姑娘足够的银两。”
南荣婳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搁到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傅诏和衡昌也回了正厅,几人看着南荣婳等她的答复。
南荣婳表面看着平静无波,但心中已经在盘算要如何敲郭庸竹杠了。
虽然她与人交易,向来公平,但这人…值得她多要一些银两。
南荣婳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敲,似乎在犹豫。
郭庸见状皱了眉头,他如此好声好气,这女子竟还摆起谱来了!
南荣婳见他这表情,自然知道他心中不耐。
勾了勾唇,南荣婳开口道:
“我确实可以寻到郭公子。”
郭庸心中一喜,急忙问道:
“我儿在何处?”
不料南荣婳却不答,反而问道:
“今日郭尚书这擅闯民宅的事,要如何善后呢?”
郭庸一怔,倒没想到南荣婳竟如此大胆,竟然当着金吾卫、大理寺的面,要问他堂堂吏部尚书的罪!
郭庸压着脾气,沉声问道:
“不知姑娘要如何?”
南荣婳似乎认真思索了片刻,抬眸向衡昌询问:
“衡大人,不知按照大庆国律法,擅闯民宅者该当何罪?”
衡昌一脸严肃,装模作样地摸了把胡子,回道:
“按我国律法,擅闯民宅者要打二十大板,破坏财物者要以财物价值的十倍论处,若能得到民宅主家的谅解则免去入狱的刑罚,若主家不谅解…”
衡昌眼神如一抹凉风扫过郭庸的脸,“不谅解则需入狱三个月。”
“噢!”南荣婳点点头,“受教了。”
她的目光轻飘飘落在郭庸的脸上,“郭尚书,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只不过是个尚书,自然也该同罪吧。”
郭庸神色僵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口中的金牙都要被他咬下来。
郭庸的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好,就按律法来!”
南荣婳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寻找郭公子的事与郭尚书擅闯民宅是两码事,我可没有要挟郭尚书啊!”
郭庸气得顿了许久不开口,但他此刻对南荣婳无可奈何,毕竟还要靠她来寻儿子,只得再次应承道:
“自然。”
“唔…”南荣婳思忖片刻,从椅子上慢悠悠站起身,“郭尚书贵为尚书,你的儿子自然也身份尊贵,当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自然价格也就更高一些。”
仿若怕郭庸听不懂,南荣婳‘好心’解释道:
“比方说家养的老母猪十钱一斤,那山里的野猪就得二十钱一斤,郭公子好比那野猪,自然价格贵。”
“噗呲——”
厅外累了一宿的士兵和衙役听到这话来了精神,一个个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后赶紧使劲抿住了嘴。
郭庸怎能不知南荣婳有意调侃,他气得脸色通红,手都开始打哆嗦。
“所以,我可以帮郭尚书寻到郭公子,不过需要郭尚书付我…一百两。”
郭庸一听,倒是松了口气,才一百两而已,对他来说不过是小数目。
然而南荣婳却又开口道:
“黄金。”
“什么?!”郭庸这下惊讶得喊出了声。
一百两银子和一百两黄金,那可差的太多了。
南荣婳挑了挑眉,“怎么,莫非郭公子不值这个价?若郭尚书觉得不值,那便另请高明吧。”
说完,南荣婳就要抬步离开正厅。
“好!”郭庸咬了咬牙,盯着南荣婳道,“我给姑娘一百两黄金,可若姑娘找不到我儿,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郭庸挥了挥手,郭府的人领了命,急忙去取金子了。
不多时,一个木匣子盛着满满当当的金锭摆在南荣婳面前。
南荣婳只略略扫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如何?”郭庸恨恨盯着南荣婳道,“姑娘可以说出我儿的下落了吗?”
“当然。”
南荣婳缓缓闭上双眼,装模作样地伸出一只手掐算,她以前见路边举着‘半仙’旗子的人就是这副模样。
正厅中无人作声,一片寂静,都在等着她开口。
一盏茶时间后,南荣婳轻轻睁开双眼,叹了口气。
“如何?”郭庸焦急问道。
南荣婳目光中带了丝怜悯,幽幽说道:
“京郊,灵安寺后山的密林,郭尚书再不去,郭公子怕是要没命了。”
第188章 搜山
郭庸听完,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可走出去两步忽觉不对。
郭钰大半夜的怎么可能去灵安寺后山?
别说后山了,灵安寺他都不曾去过!
郭庸琢磨着挪回身来,一脸怀疑地看向南荣婳,眯了眯眼说道:
“南荣姑娘可要保证你说的话是真的,否则…”
否则什么,郭庸没有说,但想来定不是什么好话。
随后,他率领着郭家人急匆匆地走了。
这事金吾卫和大理寺既然插手了,也不好管一半便走人,定也是要随行查看的。
再说灵安寺后山面积极广,听闻还曾有野兽出没,郭庸毕竟是六部尚书之一,若出了事,金吾卫和大理寺都不好交代。
临走前,傅诏深深看南荣婳一眼,刚要说什么,却突然被衡昌拽着臂膀往外拉。
“走吧傅将军,这戏台子啊,换成灵安寺后山喽!”
傅诏无法,只得被衡昌连拉带拽地拖走了。
-
当日来灵安寺上香的百姓都见到了金吾卫及大理寺浩浩荡荡近百人进了山。
“前面那人看着像是吏部的郭尚书。”
“对对,他家那小厮我认得,就是郭家的人!”
“奇了怪了,郭家出事了?”
……
百姓们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不少闲来无事看热闹的就杵在后山口不走了,等着看究竟是个什么事。
后山占地面积广,冬日山林中还有野兽,于是众人搜寻得很是小心。
一个上午过去了,竟还不见郭钰的身影。
郭庸心头的火熊熊燃烧,以为被南荣婳骗了,正想杀回她府上找她算账。
此时却见一个守在山下的郭家人气喘吁吁地上了山。
“老爷、老爷!”那郭家人一脸焦急跑到郭庸身前,喘着大气道,“方才南荣姑娘遣人送信来,说是…说是早上忘跟老爷说了,少爷在后山西南方一处山洞里!”
郭庸一听,火都憋心里了,烧得他出了一头大汗。
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喊道:
“南,容,婳!”
可无法,此刻只能按照南荣婳指的方向去寻。
他闭了闭眼,大喘了几口气,而后睁开眼沉声道:
“走!去寻西南方向的山洞!”
后山的西南方山势颇为崎岖陡峭,方才他们一行人没有搜寻此处,便是因为常人并不会往这处来。
尤其是夜间,一不小心就可能滑到山谷下头了。
郭庸被郭府下人搀扶着,小心翼翼往南荣婳所说的地方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前方有金吾卫的士兵喊道:
“此处有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