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夜提灯
南荣婳只觉得男子的力道极大,他紧锢着她,南荣婳想动也动不了了。
二人一上一下面对面挨得很近,这下南荣婳清楚地看到沈临鹤目光中的迷离。
她心头一跳,问道:
‘沈临鹤?你怎么了?你清醒一下!’
可这话并没有让沈临鹤清醒半分,反倒是南荣婳如幽莲般的香气萦绕在沈临鹤鼻尖。
沈临鹤声音又低又哑,问道:
“南荣婳,你有心吗?”
南荣婳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沈临鹤的眼尾泛了红,勾起的唇角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你若没有,我认了…若有,可否留一点点位置给我…”
南荣婳见沈临鹤这模样便知他受了鬼气影响,心神不定。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细心地用一只胳膊撑在南荣婳身体旁边,生怕压到她。
胸腔中的痒意越发明显起来,南荣婳忍不住动了动胳膊,想要伸手去挠。
可这个动作在沈临鹤看来,以为南荣婳不愿二人如此亲密,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沈临鹤眸中闪过一抹不甘,“你…讨厌我吗?”
他仿佛不愿听到南荣婳的回答,又或是怕她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要的。
于是,不等南荣婳说什么,他一下将头低了下去。
南荣婳一惊,忙把脸侧过去,随后男子滚烫的气息喷洒到她的颈间。
南荣婳一下瞪大了眼,呼吸都停滞了。
虽然她有异能,可单纯论身体上的力量,她肯定不是沈临鹤的对手。
‘沈临鹤你清醒一下!’
正当南荣婳要冒着被大鬼发现的风险施术时,却发现沈临鹤的头埋在她的颈间一动也不动了。
若非他的身体依旧僵硬着,呼吸也十分急促,南荣婳都要以为沈临鹤睡了过去。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沈临鹤慢慢抬起了头,深深看了一眼南荣婳,目光中有些落寞。
随后,他用手撑在床上,翻身而起,快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就仰头灌了一口凉茶。
心中的躁意渐渐平息,沈临鹤犹豫了片刻说道:
“抱歉。”
不知为何,他方才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想将南荣婳一向冷静自持的模样打破,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南荣婳坐到床沿,黑暗之中,沈临鹤背对着她,南荣婳看不到他的脸。
只能看到沈临鹤高高扎起的头发柔顺地披散下来,竟平添了一丝脆弱感。
南荣婳自是知道此事不怪他,于是淡然说道:
‘没什么,你方才被那大鬼的鬼气影响,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若是仍旧觉得心神动荡,可打坐默念清心定魄,或许有用。’
听到南荣婳如此平静的语调,沈临鹤心中一叹,轻声道:
“好。”
他转身走向窗边的小榻,盘腿而坐,闭目静心。
一遍遍默念着‘清心定魄’。
但这心到底静不静的下来,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二人一阵沉默。
南荣婳的手指轻抚着灯笼提杆,但目光时不时落在沈临鹤身上。
她抬手悄悄揉了揉胸口,这段时日,她的胸腔中时不时发痒,好似在沈临鹤靠近时越发明显。
南荣婳拧着眉,十分不习惯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她思索片刻,还是开了口:
‘有些问题,我现在还无法解释的清…’
沈临鹤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目光落在黑暗中的虚空处。
‘我猜测与我的身世有关。’南荣婳声音幽幽。
沈临鹤皱了皱眉,朝南荣婳看过来。
‘我出生于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听说我出生时,南地密林绿叶凋敝,枝干如同被火烧过一样,此后三年寸草不生。’
南荣婳垂眸,将灯笼提杆握在手心中。
‘这灯笼是我自打有记忆时起,便在我身边的,可是这灯笼却不是南荣一族的东西。’
她轻叹一声,目光平静看着沈临鹤,‘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沈临鹤听完,宽大袖口下的拳头紧了又紧,他委实没想到,南荣婳竟有这么奇特的曾经,她的身世定然不寻常。
沈临鹤有些懊悔,自己方才竟然因为南荣婳的不回答,肚子里的肠子都要打结了…
他如今二十又二的年纪,曾经的同窗们大多孩子都生了俩了,结果他倒像个愣头小子一样,所有情绪都系在一人身上。
这人的一个蹙眉,一个欲言又止,一个冷淡的目光,都让他猜来猜去,怅然若失。
沈临鹤从小榻上起身,他正想要往南荣婳这边走,却忽而听到隔壁的房间有奇怪的动静。
沈临鹤一下顿住了脚步,细细听去。
先是有人刻意压低了的说话声,而后是重物拖动的声音。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那两个走镖人的房间。
南荣婳和沈临鹤静静听着,不多时,隔壁的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而后拖动着摩擦地板的声音和脚步声响在了走廊中。
从脚步声来看,应是两个人。
那声音从沈临鹤与南荣婳的房间门口响过,应是很快就要消失在走廊里了。
黑暗中,南荣婳与沈临鹤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同时点头。
而后沈临鹤一边冲向房门,一边哽咽着喊道:
“我明白了!你定是后悔跟我走了!我…我这就出去,让那浓雾吃了我吧!”
说完,他一下打开了房门。
与门外的人,四目相对。
第279章 磨刀声
竟是那两个走镖人?
其中一个拿着火折子,另一个正在拖动着一个…人?
沈临鹤借着火折子的光,仔细去看,待看清那个人的脸,沈临鹤眉头一跳,说道:
“这不是住在二楼的吴谓吗?他缘何在此?”
走镖人冷哼一声,“此人方才鬼鬼祟祟入了我们的房间,以为我们已经睡了,想要谋财害命,被我们打晕了,我们正要把他拖到大堂中绑起来,待明日交于酒楼老板报官!”
走镖人斜睨了沈临鹤一眼,“怎么,公子认识这个人?”
沈临鹤忙摆了摆手,说道:
“不认识!今日偶然在大堂中同桌而食,而后半日都没见他出现,还以为他同他兄长一起离开了酒楼呢!”
随后沈临鹤朝走镖人手中的火折子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紧张,说道:
“这位大哥,酒楼老板不是说浓雾笼罩时,不可点灯吗,你这是…”
那走镖人不屑地笑了一声,“小兄弟,我们二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听过有这种传说!什么浓雾吃人,分明就是…”
走镖人忽地停下了说话声,因为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响。
沈临鹤和南荣婳自然也听到了。
那声音由后院中传来:
“咯嚓——咯嚓——”
走镖人嗤笑一声,“我就说吧,这浓雾吃人就是他们酒楼拿来诓人的,为的就是让楼中的人都留宿在此处,酒楼老板好挣钱啊!”
“若不然,他们怎么不自己躲起来,竟还敢在外面磨刀?”
说完,走镖人再不理沈临鹤,继续拖着吴谓朝楼下大堂走去。
后院的声音确实是磨刀声。
沈临鹤想起吴谓曾经讲过,昨夜在睡梦中听到了磨刀声和女子的哭声。
‘方才被拖走的那个人,’南荣婳在沈临鹤身后传音道,‘是醒着的。’
沈临鹤一下子回过头去看南荣婳。
南荣婳轻轻颔首,‘他是故意的。’
沈临鹤的目光落到楼梯转角处,那里已经没了走镖人的身影。
沈临鹤抬步朝那处走去,他落地无声,一双警惕的眸子在黑暗中的各个角落扫过。
一切都没有异样。
除了,自打走镖人走下楼梯口后,便再没了动静。
连拖动重物的声音都没了。
南荣婳跟在沈临鹤身后,二人静悄悄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