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夜提灯
齐氏两只手挽着姜农户的胳膊,小声道:
“从没见过这么浓的雾呢!莫非…那传说是真的?”
姜农户原本就因为这浓雾而烦躁,听齐氏这么说,心中更是不耐。
“少说这些没用的!雾怎么可能吃人!”
他走出去几步,忽地又停下来,回头寻找沈临鹤和南荣婳的身影。
可雾太大,什么都看不到。
他心中咯噔一下,忙压低了声音呼喊道:
“公子?姑娘?”
片刻后,浓雾中传来沈临鹤的声音:
“哎哎!我们在这呢!”
随后他的身影才从雾中出现。
姜农户松了口气,琢磨了一会儿从身上背的包袱中拿出一股麻绳,对沈临鹤说道:
“雾太大,我们容易走散,要不然用这绳子将我们绑在一处,这样每个人都丢不了!”
沈临鹤笑着点点头,“那太好了,我们对此处人生地不熟,还怕与二位走散了呢!”
说完,他就接过了麻绳的一端,握在手中。
姜农户见状摇了摇头,“这样实在不结实,不如将你们的手绑在麻绳上吧!”
沈临鹤眸光一闪,然而面上却是一副无辜的模样,“还…还需要这样吗?”
“来吧来吧,这样安全一些!”
姜农户似乎很是着急,不等沈临鹤说什么便将他和南荣婳的手用麻绳捆了个结实。
姜农户牵着麻绳的另一头,与齐氏对视了一眼,二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开始沿着小巷继续向前走,不时停下来辨认方向。
沈临鹤与南荣婳不紧不慢跟在他们后面,隔着浓浓的雾气根本看不见他们二人的身影,只能隐约看到夜明珠的模糊亮光。
“姜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啊?不是说找一户民居先躲起来?我记得酒楼不远就有民居的。”
沈临鹤对前方的姜农户扬声道。
那姜农户似乎有些急躁,语气不耐烦地回道:
“我心中有数,你们好好跟着就行!”
说完,又开始举着夜明珠左照照、右照照,也不知在找什么。
他在浓雾中摸索着,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才顺着墙根走到了一处做了标记的破茅草屋前。
“到了!”姜农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上前轻轻地敲了敲茅草屋的门,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开门。
“怎么回事…”姜农户拧着眉,又稍稍用力地敲了几下,敲门声在静谧的小巷中传出去很远。
“莫非…他们还没来?可是,方才不是已经出了门吗?”
齐氏此刻紧张地浑身发抖,“要不我们回去吧?我总觉得这雾诡异…”
姜农户低着头拧眉思索,似乎也有些犹豫。
沈临鹤见状勾了勾唇,而后装作毫无察觉地模样问道:
“他们是谁?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姜农户一下转过头,他此刻已不复之前胆小客气的模样,而是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盯着沈临鹤问道:
“方才在酒楼中,我听到你与两个人在门外说话,那两个人是谁?!”
“噢!”沈临鹤一副恍然的表情,“原来你们以为走镖人已经出了酒楼,所以才耐不住也提前出来了?你们与走镖人是一伙的?”
沈临鹤眯了眯眼,缓缓说道:
“想来,那两个走镖人,走的也不是寻常的镖吧?莫非…是人?”
第281章 哭声
姜农户没想到眼前的男子竟如此聪慧。
寻常走镖人大多护送财物,仅有少数会护送活生生的人。
然而,酒楼中那两个走镖人又是不同。
他们不是护送,而是将人运送到千里外,卖掉。
若是路上有不听话的,打骂是常事,再有想要逃跑的,便是一个字——杀。
所以那两个走镖人手上是沾了血的。
姜农户面色阴沉看着沈临鹤说道:
“如今浓雾弥漫,你们对此地不熟,再加上被捆了手,肯定逃不掉,不若乖乖听话,还能好过一些!”
说完,他见沈临鹤的目光落到手腕的麻绳上,姜农户冷笑一声道:
“死心吧,这麻绳上打的结,可是走镖人独用的打结方式,你们二人根本不可能解开,反而越用力就勒得越紧。”
见沈临鹤与南荣婳默不作声,一脸镇定的模样,姜农户有些纳闷。
正常被绑走要卖到不知何处的人,不应该担惊受怕、痛哭流泪吗?
不过如今他已顾不上这些,反正眼前这二人逃不走,当务之急,还是早点找到走镖人。
姜农户对齐氏嘱咐道:
“你在此处看着他们,我回酒楼找找走镖人,或许时辰未到,他们并未出酒楼。”
齐氏一听,面色慌张起来,“可是…”
不等她说什么,姜农户拿着仅有的那颗夜明珠返身走入了浓雾之中。
姜农户一走,四周忽地暗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齐氏禁不住地打哆嗦。
其实,她与姜农户一道,已经骗了数十人了,男女老少都有,然而这一次却是她心里最没底的一次。
怪就怪在这浓雾,实在太过蹊跷。
齐氏手里握着麻绳的一端,侧耳听着四周的动静。
一点声响都没有。
“你们…你们在干嘛?”她颤着声音问道。
过了片刻,传来沈临鹤无奈的声音:
“还能干嘛,走又走不了,只能等你夫君来把我们卖掉呗!”
齐氏心中稍定。
对,只要她夫君叫来了走镖人,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可以了。
今晚他们会留在这破茅草屋中,待明日浓雾一散,他们便赶紧离开。
黑暗中,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不知过了多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齐氏心头一跳低声问道:
“谁?”
她话音刚落,只见浓雾中依稀出现了一点亮光。
“是我。”
是姜农户的声音。
而后,亮光朝着他们靠近,片刻后,姜农户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眼前。
齐氏见状,心头的紧张感总算缓和了一些,不过下一刻她又蹙起了眉,问道:
“走镖人呢?”
姜农户是独身一人回来的。
他面色阴沉地摇了摇头,“不知,他们房中没有人。”
齐氏惊呼一声,说道:
“莫非…他们已经出了酒楼?却被浓雾…”
她还没说完,抬头正对上姜农户不耐烦的目光,便赶紧闭上了嘴。
姜农户心烦意乱,看了南荣婳和沈临鹤两眼,说道:
“走镖人不在,这两人如今卖是卖不掉了,若不然寄信给他们的家人,就说人在我们手上,他们给银子,我们便放人,否则…就杀了!”
他话音刚落,耳边忽地传来女子的哭声。
姜农户心中一紧,忙四下搜寻,可浓雾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哪里有女子在哭。
齐氏在哭声骤然响起时,便吓得抓住了姜农户的胳膊,此刻她一脸惊慌道:
“这声音好像…好像是从酒楼的方向传…传来的!”
那哭声凄惨,好似有极大的冤屈得不到伸张,一声声哭得人心里发慌。
姜农户‘呸’了一声,怒骂道:
“今儿这酒楼竟如此邪门!我们走,离那酒楼越远越好!就算在深山里待一宿,也比在那酒楼强!”
说着,他便从齐氏手中一把抓过麻绳的一端,朝沈临鹤和南荣婳怒目而视,低喝道:
“你们若想活,最好乖乖地跟上!”
沈临鹤挑挑眉,说道: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