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夜提灯
说着,里正哽咽起来。
宁姝忙扶住里正,摇着头说道:
“您已经为塞岭镇做的够多了,这十年来,您为塞岭镇,为了我们,操碎了心,愁白了头,怪只怪先前的官员们不可信啊,您也是无人可诉啊!”
何大人听到宁姝声音嘶哑,犹豫道:
“姑娘这嗓子,莫非是…”
宁姝点点头,“是在十年前那场大火中,浓烟呛哑的…其实我早该死了,若非满秋…满秋将鬼力渡我,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说到这,她忽地一愣。
宁姝望向沉默不语的南荣婳,说道:
“方才,全镇的鬼力都被那颗奇怪的珠子吸收了,我身体中的亦是,可我却为何没有死?”
南荣婳低下头,看了一眼手心中静悄悄的珠子,抬眸说道:
“或许这十年来鬼气已将你身体的伤养好了吧。”
此话一出,满秋目光复杂地看了南荣婳一眼。
而宁姝没有注意,只恍然地点了点头。
何大人再次向院中院外的百姓拱手,掷地有声说道:
“请百姓们放心,我会派人在镇口设盘查点,并派士兵十二时辰常驻,往来行人会一一盘查,若有情况百姓们也可去盘查点寻士兵们帮忙!”
话音一落,百姓们就一脸喜色地鼓起掌来。
由此,才算长久地解决了他们的难题。
既有靠山可依,又有银钱可赚。
“哎呦,我的头怎如此疼…”
两个走镖人许是受鬼气影响,此刻才清醒过来,他们正捂着头哀嚎,下一刻却被士兵用绳子捆住,同姜农户和齐氏一起被押走了。
何大人的目光又落到吴所和吴谓的脸上。
二人一脸后悔,拱了拱手道:
“我们兄弟二人父母去的早,从小便四处漂泊,没什么本事,只能靠坑蒙拐骗得些银两,如今…如今我们知道错了,这便同他们一起去府衙,接受大人审判!”
“等等!”“等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沈临鹤与何大人。
何大人方才一进院子便注意到了气质不凡的沈临鹤与南荣婳,如今见沈临鹤开口便笑着抬了抬手,示意他先说。
沈临鹤颔首道:
“以我看来,他们二人倒是可以留在塞岭镇帮忙,以抵牢狱之刑,他们身强力壮,帮士兵们盘查过往行人也好,在镇中守护百姓安全也好,但他们在牢狱之刑结束前不可离开塞岭镇,身契要放在府衙中,这样他们有落脚的地方,塞岭镇也能多两个人手。”
其实,在酒楼的房间中,沈临鹤察觉到吴谓拿着刀面对他时手都在抖,根本不是想真的要他的命,只为了要些银钱和自保而已。
此话一出,吴所和吴谓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何大人。
何大人笑了笑,开口道:
“这位公子所想与我不谋而合,此外,待牢狱之刑结束,我会将身契还给二位。若二位愿意继续留在塞岭镇帮忙,我会给二人发月钱。”
吴所和吴谓听后,激动地跳了起来,大喊道:
“我们愿意,当然愿意!我们终于有落脚的地方了!终于不用再漂泊了!”
说完,两个大男人竟要哭出来。
宁姝脸上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意,她向着何大人走近了两步,开口道:
“如此,我也该投案了,这么多年来,我们酒楼…”
可不等她说完,何大人忽地打断道:
“以后还需老板娘帮个忙。”
宁姝一怔,不知所以地看着何大人。
何大人一脸笑意说道:
“这段时日,辛苦老板娘给两位吴兄弟安排住处和吃食吧?”
宁姝忙说道:
“那当然没问题,可是我…”
可没想到,何大人摆了摆手,再次打断她。
随后何大人的目光环视四周,笑着对百姓们说道:
“大家这么多年来保守满秋的秘密,没有一个人向外透露,如今,麻烦大家再帮何某保守一个秘密吧?”
在场众人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何大人的意思。
他竟是要替宁姝、替酒楼保守这后院的秘密!
宁姝忍不住浑身发颤,她的眼泪扑簌簌落下!
她是不幸的,十年前遇到了歹人和那场火灾。
可她又是幸运的,她的身边有满秋,有程启,有众多的塞岭镇百姓,如今又遇到了一个好官!
百姓们一个个激动地抹着眼泪,忽然,一阵寒风而过,他们抬头去看。
只见院中的一处角落凭空发出了一道光芒。
“我该走了。”
满秋看着那光芒和一脸肃然的勾司人喃喃道。
如今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在乎的人,在乎的地方以后都会好好的。
“满秋?”宁姝不舍地望着他。
满秋笑了笑,轻声开口道:
“谢谢,谢谢塞岭镇的每一个人,当年我独自从南边一路走来,路上遭到了不少白眼、打骂,只有你们…你们不嫌弃我是个小偷、是个骗子,愿意给我吃食,给我地方住,我吃了两年的百家饭,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说完,满秋一下跪在地,使劲磕了三个头。
“孩子啊…”
百姓中已经有人哭成了泪人。
“是我们该感谢你啊!”
“你就是我们塞岭镇的孩子!”
…
满秋起身,最后朝大家挥挥手,而后向着那处光芒而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光芒前的一刻,他忽然转过头来,朝南荣婳用口型说了一声——
“谢谢。”
第290章 忽略
南荣婳和沈临鹤与众人道过别,牵上马往塞岭镇的另一处镇口走去。
沈临鹤侧头,看了一眼从方才便不发一语的南荣婳,开口问道:
“满秋临走前,对你说的那句‘谢谢’,是因为酒楼老板娘宁姝吧?”
南荣婳的视线的在沈临鹤脸上略略停顿,而后轻轻点了点头,“是。”
她看向道路两旁栽种的松柏,松树叶子在阳光的照射显得越发翠绿。
南荣婳抬手摸了摸放回腰间的血红色珠子,轻声开口道:
“宁姝的身体里留有一抹残余的鬼气,那鬼气可以支撑她,直到年老,然后死去。”
沈临鹤挑了挑眉,之前在酒楼的后院中,吸收塞岭镇鬼气的是那颗珠子,如此说来,给宁姝留下鬼气的也是…那颗珠子?
可一颗珠子却能通人性?
沈临鹤又看了一眼南荣婳,目光中有些道不清的意味。
“你身上的那颗珠子,明明会影响你的思想,你为何数次都不愿放弃它?”
“你于我,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此话一出,他明显察觉到南荣婳的欲言又止。
沈临鹤笑着摇摇头,“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先前说过,有些事你也没有弄明白,所以…”
“我怀疑,”南荣婳忽地打断沈临鹤,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珠子中藏着巨大的能量,这能量与满秋身上的红莲之力有关。”
沈临鹤皱了一下眉头,“所以,满秋说的,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是因为这珠子?”
南荣婳摇了摇头,“我猜…不是,因为我也觉得他身上的鬼气很熟悉,就像第一次见到这颗珠子时的感觉一样。”
沈临鹤垂眸思索起来,这些奇异之事对他来说毕竟知之甚少,所以寻不到头绪。
可这些却是南荣婳自小接触的日常,甚至她对此比对普通人的生活还要了解。
于是,他想弄懂。
南荣婳见他拧眉沉思的模样,忽而嘴角勾起了弧度,她轻声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先前在丞相府,傅庆堂所说在南荣族地中见到的奇异的火?”
沈临鹤脑中灵光一闪,他忽地抬眸看向南荣婳,惊讶问道:
“照傅庆堂所说,那火是一朵巨大的红莲模样,而满秋的鬼气也能形成红莲,你身上那颗血红色珠子能吸收同样的能量,且内里渐渐形成一朵莲花形状,莫非…这些能量均与你有关?如此说来,当年南荣族地的火…也有你有关?”
说完,沈临鹤又摇了摇头,喃喃道:
“不对啊,你那时只有五岁,怎会有那般巨大的能量…当时南荣一族的长老们正在举行祭祀之礼,莫非是他们召唤了鬼神之力?”
这个问题,南荣婳也一直没有想通。
她只淡淡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