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欺四窃
师衔羽不敢保证。
见过了金丹期的大师兄,那性子又直又莽,很难不拉仇恨啊……师衔羽都没法儿把他和后来救了她的大师兄联想在一起。
但人确确实实是那个人。
直觉不会有错。
徐观棋闻言却只是笑了笑,淡淡道:“只要你愿意。”
毕竟他们只是沿途相识,并无过命之交。
徐观棋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有与人将情感延续长久的勇气,但好在,他也不再强求他人的信任。
前辈之事,愿意细说与否,只看师妹自己。
师衔羽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她不再犹豫,说道:“那,你告诉我大师兄,我刚刚在秘境里见到了一个金丹期的他,那个他看着有点……有点不太坏坏的。”
嗯,就差直接把他是反派给说出来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晏云山便在识海中回答:“无妨。”
徐观棋复述他的回答,师衔羽一愣:“嗯?”
徐观棋:“前辈说,无妨。”
师衔羽难免有些汗颜:“他……他把鹿王灯给炼化了。”这,也无妨嘛?
徐观棋似是没听懂,确认道:“……炼化?”
师衔羽点头,道:“就先前在秘境里,他还带我找到了罗帐所在的秘境,他们还打了一场来着,虽然没分出胜负,但他把鹿王灯抢走了,后来又炼化认主……现在就是不知道他拿着鹿王灯去哪里了。”
徐观棋:“……”该说不说的,这还是稍微有亿点炸裂的。
晏云山依旧是两个字:“无妨。”
但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来自过去的自己造成的社会性死亡,所以他又不得不补充道:“……这还是比较正常的。”
那俗话不是说人不轻狂枉少年么。
他也轻狂年少过啊。
可他在师衔羽的印象里,必然不会是个毛头小子。
而他金丹时期,却与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别无二致。
晏云山:“……”
简直不敢多吱一声儿。
黑历史,太黑了。
社死,太社死了。
徐观棋听他说完,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才传达他的话。
不过,这真的无妨吗?
那可是鹿王灯,鹿王鸣生的心脏啊,说炼化就炼化了?
关键是这么大的事,前辈居然还说“无妨”?
徐观棋有些接受不能,但好在师衔羽已经和金丹大师兄接触过,对于他这种猖狂言论接受得还算比较快,但还是忍不住告状:“……可是,你最后还想杀了我。”
晏云山:“……”
他只想一瞬,便明白过来。
金丹时,他们并不相识。
而那个阶段,才算是他“修炼”的开始。
青云山是修性,青云山之外,才是修行。
他的修行之路,开始并不顺利,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任何人都有着十分防备与杀心。
心里不痛快就杀师妹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师衔羽见徐观棋沉默,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明白是她大师兄也无话
可说。
她兀自憋了会儿,还是没憋住,笑起来:“但他最后没有杀我,还把我送回来了。”
晏云山默然,片刻后,叹道:“万幸。”
徐观棋转述他的话。
可是师衔羽听着总不得劲儿。
有的时候,遇到这种分裂怪,人的分裂感只会越来越重。
她更希望他能站在自己面前,但他这缕元神,已经维系不了她这个愿想。
而隔着徐观棋,就好似很多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唉。
她放下纠结,问:“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如果鸣沙窟和罗帐真的打起来了,我们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关键是罗帐还是个恋爱脑。
根据她丰富的狗血剧经验,恋爱脑,尤其是大魔头牌恋爱脑,都只有在清醒的时候还能叫个人,那不清醒的时候都跟疯子一样,路过的狗都得被踹两脚。
他们一行人都是几个小脆皮,到时候可别被误伤了。
徐观棋自己没说话,只是一味地转达晏云山的话:“鹿王灯于我应该无用。”
晏云山的“天分”,并不仅仅是局限于肉身剑骨或者金丹,而是伴随着他的灵魂。
由灵魂依附在元神上分裂出来的每一个个体,都有着同样的天分。
所以,在修炼之上,他完全不需要借助外力外物去提升自己。
从来都没有需要过。
鹿王灯对烛沙和鸣生而言是绝无仅有力量,可于他而言,就只是寻常法器。
这法器,对他的作用,大约也只是提供修炼所需的灵力而已,并不能提升他的境界,也不能放大他的实力。
师衔羽闻言,却摇摇头,说道:“他现在是元神状态,好像是需要肉身才能长期离开秘境,如果有鹿王灯相助的话,肯定是有利无害吧?”
他抢鹿王灯抢得那么坚定,绝非是在做无用之功。
“鹿王灯的力量确实足够助他维持行走地面。”晏云山道:“不过,若只是金丹修为的话,应该不会拿着鹿王灯招摇过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接下来应该会找一个合适的肉身,再借机接触神女。”
“接触神女?为何?”
“我金丹时行事虽乖张不羁,但所行之道旨在有始有终……”说到这儿,他停下来回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对于金沙原的记忆不算多,只记得曾在这里求过一道古剑传承……金沙原的修士普遍都是音修,我会主动去接触的人不多,应该只有神女,毕竟她才是获得传承的关键,而根据最近所得知的消息来看,金沙原这百年以来最大的问题就是邪魔复苏,我想,也许我当年留下元神在金沙原,就与邪魔之事相关,而神女,是平息这场祸乱的关键。”
师衔羽听完就觉得没准儿还真有这种可能,忍不住赞叹道:“你说你对金沙原的记忆不清晰,都还能分析得这么有条有理啊……”
晏云山道:“只是分析我自己而已,这并不难,你若愿意,你也可以。”
他的人生轨迹并不复杂,性情虽随修行经历而有所变动,但人再怎么变,也都是自己,所做的每个决定都是绕着初衷在走。
而他的初衷,从未变过。
师衔羽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到这时才发现,大师兄并没有怀疑过她的话。
他也并不意外于会有个金丹期的自己在到处蹦哒。
等等,这样来说的话,会不会还有什么元婴啊化神啊流落在外啊?
她在那儿细思恐极,正想求证,徐观棋就突然脑洞大开地对她说:“你说,前辈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杀了神女才留下元神在金沙原的?”
师衔羽脖子一歪,脑子还没追上徐观棋的话:“什么玩意儿?”
徐观棋不愧是对象跟别人跑了也只知道修炼的情商高手,逻辑十分奈斯:“神女的弟子罗帐,他不是爱慕神女么,但他是邪魔对吧,因为不小心被前辈看出异常,所以前辈就去告知神女,可神女不信任前辈,更信任自己的弟子,于是就让罗帐去杀了前辈,最终使其元神和肉身分离,然后前辈最终只得留下元神随时准备报仇雪恨……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
师衔羽一整个大惊失色,人往后仰,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徐师兄你什么时候写话本子?”
晏云山也同时在他识海里语重心长地说:“观棋啊,要不……你别修剑了,改行去写话本子吧。”
徐观棋:“啊?”
师衔羽没眼看:“你什么时候出书?我避个雷。”
晏云山语气平静:“这么鬼扯的情节,一定会没人看的,这样你就可以在你的话本子写完之前先饿死掉,省得误人子弟。”
说的什么玩意儿,给他人设都歪得只剩下“前辈”了。
徐观棋迥然:“……我就随便说说。”
他也是察觉出师妹和前辈之间,似乎还有更多的话说。
但因他的存在,注定再多的话他们都得各自咽回去。
徐观棋莫名觉得自己在这儿,好像有些多余,像是隔着一道无形屏障一样。
所以才会脑子一抽,光速编起了故事。
晏云山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叹道:“得亏你戴着面具。”不然脸都丢完。
难怪世人常说说剑修“虽强但蠢”,果真诚不我欺啊!
师衔羽也在喃喃自语:“《剑修重生之我在四境天写小说》,《惊!神女与魔头的爱恨情仇竟是因一无名前辈而起?》,咦惹,想想都好丢人哦。”
徐观棋:“……”
他咳两声,生硬地回归正题:“可是罗帐不是直到三个月前才显露邪魔迹象,然后失踪吗,那前辈的金丹元神,又是何时留在金沙原的呢?”
“金沙原的邪魔可不止存在三个月啊。”晏云山道:“你忘了那些邪修了吗?”
徐观棋恍然。
师衔羽也道:“啊,对了,大师兄说罗帐是魔啊,就那种天生的魔,但是他一直在压制自己的魔气,没有彻底苏醒……如果邪修就是在召唤他,会让他彻底醒过来吗?”
“不好说。”晏云山道:“神女出关之后应该会有所行动,我们先静观其变,后面若再遇到我,只管顺着他的主意去做,其余不必忧心。”
师衔羽忍不住问:“若是不顺着他去做,会如何?”
晏云山也不确定,道:“看心情……吧,你可能没事,但别人我不敢保证。”
师衔羽哑然,合着后来的大师兄还真是改邪归正的人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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