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瓦达瓜擦
柴寄风震惊地看着她,一时间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喝酒把脑子给喝昏了。
前几天林满杏生病,罗光霁去医院看她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也正是为了让罗光霁放心,所以柴寄风就没有去医院看望。
可他哪里想得到,他会在这里遇见林满杏。
“啊……”
面前跟变法似的突然变出了个人,林满杏仰着头,眨也不眨地看着柴寄风许久。半晌,她终于想起什么来了,于是她用着有些黏糊的声音问他:
“啊,我好像认识你,你是柴寄风,是不是?”
哪怕脑子已经有点不清醒了,但林满杏还是很有礼貌地朝着面前的人打了声招呼:“你好,柴寄风。我是林满杏。”
柴寄风沉默片刻,才道:“……你好,林满杏。”
他想了一下,很快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知道你是林满杏。”
“好的。”
林满杏朝他露出一个酒鬼标准的,看上去有些傻气的笑容,她很是认真地说:“我也知道我是林满杏。”
柴寄风:“……”
这下也不需要再问什么了,柴寄风已经可以确定
林满杏已经醉得不能再醉了。他原本以为原来林满杏已经足够不聪明了,没想到还是他眼界窄了。
林满杏还可以更不聪明。
——虽然更不聪明的时候,她看上去……好像更让人心痒痒了。
只见,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还一无所知地朝着他傻乐着。弯弯的眉眼、弯弯的嘴角,她笑得干净又明媚。以至于柴寄风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郁气,都被她这一笑给笑没了。
“林满杏,你怎么还是穿这些衣服出门?”
深知这个时候问林满杏“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喝了多少酒?”“你在给谁过生日?”“薛理知不知道你在这里?”“你那个童养夫又知不知道你在这里?”诸如此类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他们怎么可能允许林满杏来这种地方,所以林满杏一看就是背着薛理和孟骞尧偷偷出来。至于她喝多少酒?酒醉的人只会说自己喝了一点点。至于她又给谁过生日?那个蛋糕下面还写着于景焕生日快乐呢,他又不瞎。
于是,柴寄风只是转身将门重新关上,然后走到林满杏身旁坐下,用着无奈却又自带调情意味的口吻自说自话起来。
“你生日的时候,我不是送你了好几套衣服吗?林满杏,你那时候可是说,下次见面要穿给我看的。”
和之前一样,今天的林满杏也穿得土里土气的。红得不能再红的短款小花开衫,蓝得不能再蓝的百褶裙,再加上那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乱得跟鸡窝一样的头发。对于每天穿得都像是要走红毯的柴寄风来说,这样的审美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土得奇怪的审美。却让他记得无比清楚,每一帧画面都那么鲜活地刻在脑海里。
于是,柴寄风情不自禁就伸出了手,如白玉般的指节,触碰上了少女那红色短衫上的一朵杏色小花。
“你是不是想要花?”
林满杏低下头,在柴寄风戳上她靠近锁骨处衣领上的一朵小花后,她又一次朝着他憨憨一笑,说:“我有很多花,我可以送你,但是你要有礼貌,你要跟我说谢谢。”
“……好啊。”
柴寄风先是一愣。但他看着她笑,他就也忍不住跟着笑,那双眼尾都被酒精熏染得有些红艳艳的狐狸眼中,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些许笑意,他说道:“谢谢你,林满杏。”
他问:“那你要送我什么花呢?”
“可以吃的花。”
少女的声音刚在他耳旁落下,柴寄风又眨眼看去时,就瞧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小朵杏黄色的小花——是被林满杏用手指从蛋糕上抹走的一朵奶油小花,软趴趴的奶油小花。
柴寄风又是一怔。他原本还以为林满杏是不是要把她衣服扯下来一块给她,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花。
奶黄色的奶油点缀在那白里透红的指尖上,份量看上去又少得可怜,可却……莫名让人忍不住有了食欲。
可更让柴寄风有食欲的,是送给他这朵花的人。此时她正朝着他眨眼,手指往他嘴边又轻轻地戳了两下,用着懵懂又天真的语气,她毫不自知地问他:“这个花甜甜的,很好吃,所以你要吃吗?”
“……”
嘴唇被人戳了好几下传来蚂蚁爬过般的战栗和痒意,柴寄风下意识就握住那只作祟的手。他垂眸看向林满杏那指尖上的那一小坨快都化掉的奶油,只觉得嗓子的水分好像都在这一刻蒸发掉了,干涩得厉害。
他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紧紧地看着那一抹白——哪一抹白?柴寄风不确定,或许是奶油的白,但或许又是林满杏的白。
但到底是哪一抹白,那都不重要了。
因为当柴寄风缓过神来的时候,那一抹白已经被他吃掉。
一瞬间,全身的感官都好像集中在他的口腔中。
是甜的,是融化的。
是奶油。
是软的,是温热的。
是手指。
而也是这一瞬间。
“你敢你说你对林满杏没有一点喜欢吗?”
“如果没有,那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尺码!那你怎么会记住她平常穿什么衣服!那你怎么会为她画设计图,给她那么用心地准备生日礼物!”
“你敢说你没有吗!柴寄风!”
罗光霁质问的声音,仿佛从不知名的远方传来,回荡在柴寄风的耳中。
只是这一次——
有。
他承认。
他有。
柴寄风平静地在心里承认了这个事实。哪怕他的心跳并不平静,他额上跳动的青筋并不平静。
他有。
可那又怎么样?
喜欢并不能代表什么。他喜欢很多事情,他喜欢蹦极、喜欢跳伞、喜欢潜水……他喜欢一切能带给他刺激、带给他超脱生死之间般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存在的感觉。
林满杏也是这样。他喜欢她,可他对她喜欢的感觉很单薄。他甚至并不清楚,他是喜欢她这个人,还只是喜欢和她在一起……背着其他人暧昧的场景,是的,就是这种离谱的场景。他想,他其实只是喜欢和她偷偷暧昧时所带来的那种刺激感。
比如蜷缩在她身前的办公桌差点要被薛理发现的时候,比如躲在密室衣柜里差点要被罗光霁找到的时候,再比如……现在背着任何一个跟林满杏有关系喜欢林满杏的人,跟林满杏产生亲密行为的时候。
他只是喜欢这种刺激,仅此而已。
两瓣薄唇重新闭合,柴寄风拿起桌上的纸巾,在林满杏看得出神的目光中,他将那少女还沾着带着酒气的透明口津的手指,仔细地擦拭干净,动作认真而又轻柔。
但他不是罗光霁。他虽然喜欢这种刺激,他也可以驾驭这种刺激——他答应过罗光霁。他知道孰轻孰重,他不会出尔反尔。
于是,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柴寄风接着便掏出手机,准备给自称是林满杏监护人的某位男性打电话,让他把人接走。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表情一片波澜不惊,就好像从始至终他都很清醒,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不等柴寄风在联系人中找到薛理这个名字,忽然——
“咔”
耳边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那是……
柴寄风转头看去,而当他看见林满杏手中正摆弄着一把纯黑手枪,眨眼间,那枪管就不经意间对准自己的胸口时,他瞳孔顿时猛地一缩。
“林满杏!”
柴寄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彻底碎裂。
第129章 小村姑也能让金凤带她去看海吗?“我……
“林满杏!”
意识到枪口对准他的时候,柴寄风的心跳都有一瞬间的骤停。危险的骤然降临,让他整个人都定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只剩下那双如狐狸般狡猾细长的眼眸中,瞳仁巨缩闪动。
心脏跳动的频率前所未有的快,生命被人捏在手掌之中、命悬一线的感觉,本应该让他感到害怕,可这一刻,柴寄风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难以自持地战栗。
——刺激。
因为刺激。
因为这种给他成功到无
聊的人生增添麻烦和兴奋的刺激。
可柴寄风甚至还没有去仔细感受、去享受这刺激下的剧烈心跳时,下一刻,林满杏的举动却更让柴寄风感觉到震惊甚至是荒唐。
他看见她摆弄着那把枪,低着头,枪管摇摇晃晃着,便对准毫无枪管对准了她自己。然后——
仿佛主动献祭的羔羊一样,她闭上了眼,眉心颤动,胸脯起伏。
她压根就没想瞄准他,她刚才只不过是没拿稳!
她要瞄准的人,是她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柴寄风的身体骤然失温,好似哪里开了口子,上一秒还亢奋到了极点的心脏,现在却呼啦啦地往外漏着风。他所追求的刺激和兴奋转瞬变成了无尽的恐慌和害怕。
“林满杏,你疯了吗?”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一把夺走林满杏手里那把手枪,又将她整个人扑倒在沙发上时,柴寄风那张漂亮得让人难以挑剔的面庞,失态得近乎狼狈。
“你哪来的这种东西,你是在找死吗林满杏!”
恐惧和寒冷久久都还没有褪去,哪怕柴寄风再清楚不过,现在的林满杏根本没有反抗他,伤害自己的能力,可他还是又气又害怕,以至于心肺都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他控制着林满杏的双手,双眸紧紧地注视着身下的人,眼白上是逐渐加深的红血丝。
可和他那几乎目眦欲裂的神情截然相反,林满杏那张被酒精熏染得,红得熟透的了蛇果般的脸盘子上,水波潋滟的杏眼中却是一片懵懂和天真。
“嗯。”
林满杏朝着柴寄风点了点头,像是一点也不觉得这么做有问题,在男人震惊到了极点的目光中,她甚至还朝着他傻笑:“我还没试过,所以我想试一下。”
“……”
她的不以为然乃至于理所当然,更加令柴寄风觉得荒唐。柴寄风惊愕地看着她,这一刻,他有种错觉,那就是他可能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林满杏。
不然他怎么会听见她说:
“我想试一下,于景焕那时候是什么感觉。薛理说他被枪打中了,但是我没有被枪打中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所以我想试一下。”
“你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