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瓦达瓜擦
“是我,我过来了。满满你在哪里?我来找你,我现在就去找你!”
柴寄风奋力朝着那个方向跑去,那双眼睛也不敢错过每一个地方,想要快点找到林满杏的身影。
但或许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马上就要找到林满杏的喜悦上,以至于……
连身后有人逐渐靠近,他都没有察觉到,还在自顾自地喊着林满杏。
“满满,满满你在哪里?我怎么没——谁!”
突然,像是潜意识察觉到什么危险,柴寄风只觉得脊椎的神经传来针刺般的痛感,他下意识猛地转过头去,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
身体被人猛地一推,一片漆黑当中,柴寄风甚至还没来得及看见那人是谁,整个人便被用力推了出去。
下一秒,失重感骤然来临。
冷风和暴雨在耳边呼啸过后,柴寄风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视线模煳,他只看见——
一部被人握着的,屏幕还打开着的,在黑暗当中无比明亮的手机。
第144章 小村姑也能让金凤诈尸吗?“孟、孟骞……
一个小时前。
“满满?”
“满满,满满你能听见吗?”
刚从浴室里的男人,喊着少女的名字。他没有控制音量,相反,他喊得还很大声。像是生怕对方听不见,又像是——
故意这样,检验着什么。
而在又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才洗完澡,还带着一身潮气的孟骞尧,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仿佛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接着,他很有目的性地朝着书房走去。书房的墙壁是正面内嵌式书柜,上面摆放着各种书籍。但孟骞尧却看都没有看那些书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书柜最旁边的位置。随后,他伸出手,对着那柜子稍稍用力一推。
只见,上一秒还打着书柜的墙壁,下一秒却像是一扇门似的,被孟骞尧轻巧地推开。而那门后,是一道还亮着灯的环形台阶。
——它通往这个木屋的地下室。
于是,扶着扶手,孟骞尧沿着台阶一路走下去。和恐怖电影里面出现的画面完全不同,通往这个地下室的台阶上没有血,墙壁上也没有什么血红手掌印
相反,这里布置得很温馨。地上铺着的牛油果绿的地毯、随处摆放的各种动物形状的毛绒玩具、投影仪上放着的《蜡笔大新》电影,还有……
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看着电影睡过去的少女。
可以说,这里就是一个看上去与世隔绝,其实不过是个隐蔽性很好、让人很有安全感的房间而已——最多一定程度上满足某些人豢养的癖好罢了。
“满满。”
开口间隙,空气中安神静气的花香香薰味道便涌入孟骞尧的鼻腔,是一点也不刺鼻,让人心情都跟着平静下来的味道。
但孟骞尧这会儿却没时间再去认真嗅这个香薰的味道。他的目光先是又掠过桌子上那杯已经喝完的橙汁,接着,他坐在沙发的边缘,又喊了林满杏几声。
“满满。”
“满满,醒醒。”
“……”
回应孟骞尧的,依旧是一片安静。
而接下来,孟骞尧也没有再尝试用声音唤醒面前的人了。他直接俯下身去,含住了林满杏的
唇瓣。
像是故意要把面前的人弄醒似的,孟骞尧这吻吻得极重。舔舐、吮吸、轻咬……甚至还过分地,抵开了少女闭合的口腔,舌头带着侵略性地就往她的喉头探去。
但即便是这样,躺在沙发上的林满杏,也不过是脸色红润了些、嘴唇肿了些、额角的汗多了些,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这已经是个很显然的事实了。
面前的少女陷入了熟睡——不正常的熟睡。
“好乖。”
恋恋不舍地和林满杏的嘴唇分开,孟骞尧的脸上还带着不知餍足的情欲。但这一次,他没有放纵,更没有为此停留。他只是将林满杏身上的毯子给她严严实实地掖好,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后,他便重新站起身。
他笔直地站在沙发前,只是这一次,孟骞尧的视线没有再落在林满杏身上了,他拿起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一点也不害怕声音会把沙发上睡着的人吵醒,他直接便打开了录音,音量调整到最大。
“柴寄风?”
“柴寄风?是你吗?”
“柴寄风?你可以过来吗?”
“……”
扬声器传来孟骞尧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是林满杏的声音,也是——也是她这几天跟柴寄风讲话,被她录下来的声音。
很快,声音被一一播放完,孟骞尧眨也不眨地盯着手里亮着屏幕的手机,不知想到什么,那双上一秒还充满爱意的凤眸,此时仿佛淬了毒般,阴冷晦暗得如同蛰伏在暗处的冷血动物的眼睛。
现在。
他是时候该解决掉那个想毁掉他的幸福的人了。
他说过——
他要他死。
*
一个小时后。
终于,解决掉了。
漆黑一片的山顶上,孟骞尧举着亮着手电筒的手机,看着面前陡峭无比的悬崖。
那张被雨水冲洗得脸上粘贴着的人造皮都逐渐脱落的面庞,露出清晰可见的,三道交错瘢痕。换做是平常,这张脸的主人不是摔东西就发疯,就是仿佛魔怔了似的哭泣。
可现在,他只是露出一抹平静得甚至有些癫狂的笑意勾起。
他又一次在心里,快慰到几近颤抖地和自己说。
终于,解决掉了。
这个……
这个破坏他和满满幸福的贱货。
这个喊他“丑八怪”的贱货。
这个——
这个知道了他的真面目的贱货。
*
“轰隆”
雷声鸣鸣,在山峦中翻滚着。
天空像是破了个大洞般,雨水仿佛大坝开闸般的往下淌,已经下了三个多小时,都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反而越下越猛。
于是,豆大的雨滴从空中坠落,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啪”的一声。
雨滴打在了那趟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的黑色人影上。
“轰隆”
又是一道仿佛要将山头都炸开的巨响。
但这一次,雷声恫吓的却不仅仅只是这些层峦起伏的山脉,还有——
趟在地上的男人,有些血肉模煳的手背扯动,带动着那手指也跟着蜷缩了两下。
柴寄风是被雷声唤醒那模糊的意识。只是哪怕他的意识再怎么微弱模糊,哪怕他再怎么一动也不动,可醒来的那一刻,他还是感觉到:
痛。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
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的痛。
恨不得下一秒就去死的痛。
五脏六腑像是被震碎,肌肉如同一摊化掉的腐肉,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也好似被人生生敲碎……他甚至痛到觉得,这好像已经不是他的身体了。
可就连这样的痛……都是他在坠落期间不断尝试握住悬崖边缘的藤蔓减少冲击力,并且努力护住最关键的头部的结果。
所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痛到意识好像又开始模糊,侧躺着、动也不动的男人,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那尖锐石子划伤的脖颈、手臂、大腿……一一滑落,最后在积着泥水的土地上,晕开一片黑夜中看不清的淡红。他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思维重新卡顿地运转起来。
是孟骞尧。
从一开始,这就是孟骞尧给他设的陷阱。
——在那天晚上,他对着孟骞尧说“丑八怪”这三个字时,孟骞尧或许就在筹谋杀了他。而早上他激怒他说的那些话,应该就是他彻底下定决心动手的原因。
在已经得到了惨痛的结果后,柴寄风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就联想到了前因,与此同时,之前那些因为他太过心急,而忽略掉的,一个又一个巧合和意外,也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
他那部下午突然被砸碎的手机、孟骞尧毫无理智的表现、没用多久就没电的手电筒、还有……
还有孟骞尧站在悬崖边,握着的手机里的录音。
难怪于景焕连个全尸都没留下,看来孟骞尧在杀人这一方面,还真是天赋异禀啊。
他是不是还算是运气好的?起码没一下子就挂?
想到这里,柴寄风不由地就想要自嘲笑出声,可这却只带动着脏腑都跟着抽疼,最后跟着轻笑声一起从嘴边溢出来的,是一口鲜红的血。
啊,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口腔里满是腥甜,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柴寄风忽然就想起一些很好笑的事情。
没遇到她之前,他可是追求了那么久的,濒临死亡的刺激感。每次他都觉得,不够,这还不够。这一次好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濒临死亡了,这下是真的够够的——
等,等等,为什么是?
没遇到她……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