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瓦达瓜擦
去死去死去死。
孟骞尧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啊!
可下一秒,林满杏的举措却让这些极端的念头,荡然无存。
她将他从悬崖边缘拉扯了回来——她踮起脚,主动在他的唇上落下一枚轻飘飘的吻。
是那么温柔,让孟骞尧无声地落泪。
“但是虽然我跟于景焕结婚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所以,林骞尧,等你变好了,变成以前的林骞尧,你再来找我,好不好?”
她认真地注视着他,三言两语就为他制造了一场充满了希望和期盼的美梦。
“到时候,我说不定就重新喜欢上你了,比喜欢于景焕还要喜欢你。”
*
坐在回家的车上,于景焕还有种做梦般的虚幻感。
所以,满满真的选择了他。在他和孟骞尧之间,她真的选择了他。
哪怕她知道,是他在带她离开的那天毁了孟骞尧的脸,她也选择了他,她也愿意……跟他结婚!
只是想到这些,只是想到刚才林满杏对孟骞尧说的话,于景焕整个人就被满满当当的幸福所包裹着,看向身旁人的眼神,也缱绻深情到如同一池春水将人融化溺毙。
也是这时候,他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进去说什么,而是默默地听林满杏说完那些话,等着孟骞尧离开以后很久,他才装作刚来接她回家的样子走到她身边。
因为他无法想象,如果他那时候真冲进去了,又或者是在他们说完之后进去和孟骞尧耀武扬威,他会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反倒不利于他的事情。
所以,就这样,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什么说不定就重新喜欢上孟骞尧了,比喜欢于景焕还要喜欢他。绝不可能,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也不会因为还没发生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自乱阵脚。
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
于景焕侧过头又俯下身,从上车以来就在觊觎的吻,终于在这一刻付诸行动,贪婪、紧促、不知餍足。他的吻就像一张网,将怀中的人紧紧罩住。
“满满,满满,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于景焕抱着林满杏,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项旁,他汲取着那淡淡的香气,声线喑哑。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漂亮的婚礼,相信我,满满,我会让你幸福的。”
“嗯。”
林满杏同样伸出手,戴着订婚戒指的手,怀抱着他,她轻声回应。
但和面前男人畅享着不久之后的婚礼应当如何如何的美好念想不同,林满杏此时此刻
却想的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的,是孟骞尧离开之后,于景焕还没过来之前,裴蔓菁拉住她问的一句话。
“满满,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都不重要,你想不想才最重要。所以,跟于景焕结婚,就是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吗?”
“——你真的不是因为于景焕心软答应他吗?”
第213章 小村姑也能让爹味哥祝福她吗?“去他……
在大年夜的前一天,于景焕总算是出了院。
和去年那死气沉沉的氛围不同,今年的新年可以说是其乐融融。
真正的继承人死而复生,虽然又因为某些事情受了重伤住了院,但好在最后不仅安然无恙,家里又多了个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不光是于家老庄园放了好几天的烟花,烟花声响到最后大家都麻木了。这位刚回来不久的于总更是高兴得直接在大年初四晚申请批下了个烟花秀,上千万的烟花不过京市一个弹指瞬间。
但是这种家人齐聚一堂看烟花的时间也没有持续太长。
年初五后,于家就开始招待各个前来拜访、聊合作的客人。于景焕也回到早出晚归的生活,在工作之余开始筹备起四月份的订婚仪式。
就这样,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元宵那天,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提前回家的于景焕,一边摩挲揉捏着怀中少女腰间养出来的那点软肉,一边看着国内国外那些珠宝设计师送来的设计图,仿佛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幸福祥和的光晕般,他的神情放松而又满足。
如果耳边没有电视里播放的《爱探险的蘑菇头》的背景声音的话,这种幸福应该会超级加倍。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三楼小客厅的门,于景焕抬眸看去,便瞧见女仆长菲奥娜站在门旁,表情略显迟疑,她道:
“少爷,薛先生过来了。”
“他说……他想跟夫人说一些话。”
*
对于薛理来找林满杏这件事,于景焕知道早晚都会发生的。过年这些天,他就在一直等,等薛理来找他,也来找林满杏,他好彻底做一个了结。
可没想到,薛理这次还真沉得住气——出院那天,他明明就看见,薛理在发现满满手上的戒指后,整个人跟新丧了老婆的鳏夫一样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他原本以为薛理当场就会发老来疯,没想到就连他大年初一带着满满回薛家看外公外婆,他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好在薛理总算是过来了,要不然他还怕这个老东西憋这么久是不是在憋什么坏屁。虽然在他看来,他提出要跟满满单独说话这件事,就是在憋坏屁。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是在那天他听到林满杏说那些话之前,薛理要单独和林满杏说什么,于景焕肯定是一万个不同意的。谁知道这个倚老卖老、厚颜无耻做替身的老东西会不会趁两个人独处,又做出什么爬床的事情。
可是现在,于景焕不会了,对于薛理和林满杏共处一室说话这件事,他欣然接受。
他的满满给了他足够多的安全感,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患得患失了——更何况,薛理从头到尾,都止不过是他的一个替身罢了,难不成他一个正主还会怕他假冒品?可笑。
想到这里,于景焕就油然而生出一股骄傲,像是只昂起下巴、耀武扬威的雄狮,他转而就对身旁的菲奥娜说:
“我记得这个茶室有个小监控,现在立刻调给我。”
*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
薛理还是和林满杏四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个样子。熨烫平整的西装、梳理整齐的乌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商务无框眼镜,镜片下,深邃的眼窝和深蓝色的眼眸使得他那张英俊立体的面孔显得混血感更强,只是朝着谁走过来,就自带有上位者掌控全局的压迫气场。
可林满杏却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压迫的。她一向对此感知迟钝,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也是这样。更何况最后薛理走过来也不是要打她,而是——
“满满……”
整个人几乎要变成一个弧形紧紧贴合着男人的身体,林满杏上一次白天被抱得这么紧的时候,还是和孟骞尧吵架……算是吵架的时候。
“怎么了薛理?”
林满杏被他抱得很紧,她看不见他的脸,太无聊了,所以她就只能去摸薛理的头发——好可惜,也是黑色的。在于景焕回来没几天把头发染黑了之后,薛理也把头发染回去了,现在除了于塍,她又没有银头发可以摸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薛理其实也不知道他今天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呢?林满杏已经答应了跟于景焕结婚,这是连孟骞尧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一个替身……他可不就是个替身?于景焕死的时候的替身,于景焕活着回来后,他连替身都算不上,因为林满杏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除非……
那双如深海般深不可测的眼眸,逐渐被一层漆黑的阴影所覆盖,如同夜晚风暴来临前的海面。
但哪怕这样,他面上却一如既往像长辈关心小辈那样——又或者是像一个太久没有归家的男人关心自己的妻子那样,询问着少女这段时间去了哪里、玩了什么。
与此同时,他继续想着。
除非他像之前想的那样,把林满杏带走,带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把她锁起来,让她永远只能跟他在一起,眼里除了他再也看不见别人。
这种念想太过荒唐却又太过美好,薛理情不自禁就幻想更多更禁忌的事情,短短的几分钟内,他的脑海中已然闪过了无数个合适的地方和把林满杏偷走的合适的时间。
直到——
“薛理,我跟于景焕结婚了,你以后是不是就也是我的舅舅了?”
直到他听见林满杏忽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那些混乱的思绪才得以暂停。
他松开怀中的人,双眸深深地看着她,刹那间,好似有千言万语从他的眼神中涌出。
谁要做你舅舅?
有哪个舅舅会跟“侄女”上了无数次床?有哪个舅舅会为了可以不管不顾地在“侄女”的身体里ns而去结扎?有哪个舅舅会低贱到为了和“侄女”在一起甘于做一个替身!
谁想做你舅舅!
这些疯狂的话如同恐怖生长的藤蔓在胸腔里狂魔乱舞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撕开皮肉蹿动出来。但最后,薛理只是沉沉地注视着林满杏,问她:
“满满,你真的希望我以后只做你的舅舅,做你的长辈吗?……那样的话,我就不能像之前你和我一起住的时候,那样对你好,照顾你了。”
“没关系的。”
林满杏不假思索:“于景焕回来了,他会对我好,照顾我的。而且我刚过来的时候,你也没有对我好,没有照顾我呀。我不介意的,所以你还是可以继续做我的长辈的。”
“……”
被戳中了最大的痛处之一,可偏偏他又没有办法反驳,薛理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是,一开始他是对她有偏见,可是于景焕又好到哪里去?他一开始不也朝她大吼大叫吗!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薛理仍不死心:“可是满满,我们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情,那是只有夫妻才会做的事情。”
男人英俊的面庞有一瞬间看上去扭曲又狰狞。但很快,他就又恢复成那副可靠冷静的模样,语气却是不符合形象的哀哀:
“我跟你的关系,明明就应该像于景焕和你的关系一样,你让我怎么甘心只当一个长辈?我,我也想跟你结婚,想娶你啊,满满。”
长辈长辈长辈!
他那时候怎么就犯贱天天把这么晦气的两个字挂在
嘴边!以至于现在,他只能做她的长辈!
“但是,不可以的。”
林满杏一边摇了摇头,一边用着再温吞轻柔不过的声音击碎了薛理最后那么点可怜的希望:
“我只能有一个老公的,就是于景焕,不能是别人。”
“……”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听到这里,薛理还是感觉到心如刀绞的痛。
这痛痛到他几乎麻木死寂,以至于良久后,他甚至还能闭上眼,平静地说出:“好。”
薛理又深深地平复了一下呼吸,紧攥着的拳头上手背青筋迭起。直到拳头打开,眼皮也随之张开,他才压抑着情绪继续道:
“满满,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好,那就这样,我会让自己回到该有的位置。”
“但是在那之前。”
薛理一只手拢住林满杏的腰,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面颊,他垂首,湿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脸上,激起一阵细小的绒毛战栗。
“满满,让我最后再吻你一次,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