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瓦达瓜擦
毕竟他觉得,他现在说话已经比之前说话有耐心、温和多了,应该不至于——
“薛理,你之前说,如果我以后跟你住在一起,你不会动不动就骂我了。”
薛理听见林满杏这样说,他顿时有种不祥预感得到应验的感觉了,他下意识就想要辩解:“满满,我没有骂你,我只是——”
“你说了,但是你没有做到,你这样就是在骗我,这是不对的。”
林满杏没有再看他,而是低着头,扣着睡裙上的蕾丝边,像是对他很失望一样,她语气有些闷闷不乐:“于景焕他就不会骗我,他说要给我吹头发,就会一直吹。他说会帮我洗衣服,就会一直洗……除了这一次他骗了我,他之前都不会骗我的。”
越说到最后,林满杏的声音就变得越小,像是受了委屈,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一样。可偏偏薛理耳朵好,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我今天刚跟你住在一起,你就骗我。”
“……”
林满杏一连好多些话砸下来,直接就把薛理给砸得哑口无言了,他张了张唇,最后这位成熟但死板的三十岁以上男性,只能苍白地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满满,我不是这个意思。”
薛理是真的有些头疼了,他没想到才是照顾林满杏的第一天,他的一两句话,就会让平常很少生气的林满杏这么委屈。
他不禁有些懊恼,也忍不住开始反思。
是他太急功近利了,这不是做生意,不是说一就是一,林满杏她才刚搬过来……不会自己吹头发,这也没什么的。
小焕能照顾好她,他也能。小焕可以做到的事情,他也可以。
不过就是以后要经常给林满杏吹头发而已,又不是一直吹……等他吹一段时间之后,她懂事了,再好好跟她讲道理,到时候她肯定就会听了。
书上也说了,养孩子都是这样的,要耐心,要循序渐进。
于是,在心里这么反复地跟自己强调了好几遍后,薛理平复了下混乱的情绪,再开口时是尽量温柔而又耐心的声音。
“满满,我没有骗你。是我太着急了。”
“没关系,不想吹就不吹,我以后下班回来帮你,这样好不好?”
“真的吗?”听到他的话,林满杏立刻就抬起头了,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都跟着一亮,但很快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她道:
“薛理,你是不是又在骗我?然后下次吹头发的时候,你就又要骂我。”
“不是的。”
薛理自然知道狼来了的故事,他是绝对不会让林满杏对他的信任值下降的。如果他作为长辈都不能做到言而有信,那他又怎么能教好林满杏?
抱着这样的想法,薛理于是又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没有骗你,满满,你要相信我,知道吗?”
说着,薛理就又拿起头梳替林满杏梳顺头发,一边梳,他一边又拿捏着长辈的语气,夸奖道:“但是我其实也很高兴,你愿意跟我说这种事情。就是这样,满满,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问题,都要及时跟我说,这样我们才能想办法解决问题。”
“嗯。”
林满杏点了点头,那张刚洗完澡,还白里透着粉的脸颊红润得很有气色。她很是正经地说道:“薛理,只要你不骗我,我会一直听你的话的。”
往日里总是由自己说出的话,突然从林满杏的口中蹦出来,薛理先是有些意外。但紧接着,他就又顺理成章地将林满杏的回应,理解为她的乖巧和诚恳。
看着镜子里倒映的林满杏那张有些呆但又眼神认真的脸,薛理不由地有些欣慰。
“嗯,我们满满真乖。”
*
柔顺但又卷翘的长发在男人的手掌心反复滑落又被捧起。直到将林满杏的头发全都梳顺了,薛理放好吹风机,这才又重新走回来,伸手摸了下先前被他端上来的瓷碗的温度,道:
“满满,把这个喝了,对身体好。”
“好。”
林满杏很听话地就拿起上面的瓷勺,在薛理那怜爱得都有些诡异的目光中,她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只是没喝几口,她突然想到什么,指着沙发的方向,说道:“薛理,你可以帮我洗衣服吗?我不会洗。”
“洗衣服?”薛理没有多想就说:“家里有洗衣机和烘干机,可以把衣服直接拿给朱姨,让她帮忙洗干净叠好。”
林满杏一边吃一边说:“可是于景焕说那种衣服用手洗比较好,还要用不一样的洗衣液。我每次换下来,都是他帮我洗的。”
“什么衣服?是材质比较特殊吗?”
听到林满杏的话,薛理有些奇怪,他干脆直接走到沙发旁,弯下腰就想要拿起那上面的布料。
可正当他的手指勾住那块薄薄的纯白蕾丝布料,看清那两块布料是什么时,薛理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弯下的腰,也僵住了。
怎么、
怎么是她的……是她的内衣和内裤?!
薛理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裙子上面放置的衣物,一瞬间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柔软的布料十分亲肤,显然是刚脱下不久,又因为房间设定的适宜温度,所以现在还暖烘烘的,甚至还有着……
薛理不清楚那是不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错,可是他好像真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甜腻、轻柔、却又无孔不入地刺激着他的鼻腔。
他迟钝地眨了下眼,眼神不受控制地又继续往下看去。立刻就又很清楚地看见那下面更加单薄的,还带着蝴蝶结的布料。
“薛理,你会洗吗?”
耳边又一次响起林满杏的声音,她浑然不觉薛理此时的心情已经犹如掀起惊涛骇浪,她依旧是用着很礼貌,让人听了很舒服的语调问他:“如果你不会洗,你可以帮我拿下去给朱姨洗吗?”
“……”
给朱姨洗?
林满杏的这句话,顿时就将薛理从震惊的情绪中拉扯了回来,他不由地攥紧了手中的布料,但反应过来这样会将那布料更加严实地贴在掌心,还会将那布料揉得更皱后,他又像是握住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立刻又松开了手。
不知是出于什么理由,薛理有些气愤了,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都好像有点热了。
胡闹!
这像什么话!
薛理不由地在心里呵斥着。
这种贴身内衣物,怎么可能让别人帮她洗?她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此时此刻,薛理很想跟林满杏说,洗内衣内裤这种事情,是很隐私的事情,需要她自己来,她要学着自己做。
可是薛理很快就又想到,刚刚他才跟林满杏说,说他不会骗人,什么问题他都会帮她处理。小焕能做好的事情,他也都能做好。
要是现在他就——
那林满杏以后还会听他的话吗?
想到这里,薛理的心绪更加混乱了。
但是让朱姨帮她洗……可是朱姨是外人,她怎么能帮她洗内衣内裤呢?
薛理死死地盯着那两块布料,眨也不眨的眼神好像要就那么看穿它们一样。直到林满杏觉得有些奇怪了,想要开口问他怎么了时,他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回应她了。
“不用麻烦朱姨,满满。”
“我帮你洗。”
第67章 小村姑的内衣也能被爹味总裁捡到吗?……
温度适宜的水流从指缝间滑落,男人挤了两泵内衣物专用的洗涤剂在手心上后,又顶了手里头那打湿的布料好一会儿,这才缓缓贴上去,开始动作生涩地、小心翼翼地揉搓起来。
细腻的泡沫在纯白的布料上泡开,薛理仔仔细细地搓洗过每一处,这才又放在水龙头下,由着水流将那上面的泡沫尽数冲干净,最后又拧干净上面的水。
两分钟后。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选择用烘干机烘干衣物,而是选择将它们挂在了阳台上的薛理,看着自己那深色的四角内裤旁边,飘着少女那小巧的、白皙的蕾丝边内裤后,眼神好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他立刻又低下头去,生怕再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男性和女性的内裤……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喉咙传来一阵痒意,薛理有些不自然地又咳嗽了两声,他连忙走回到卧室的卫生间里,重新又打开水龙头。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在洗林满杏的内衣内裤,而是在洗自己的双手。
薛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冲干净了,他还是觉得手上好像还残留着一点微弱的奶香,以及……以及那黏腻的感觉。薛理想要抬起手闻,可总感觉这样有些……有些上不得台面。
太、太乱来了。
太荒唐了!
薛理没想到把林满杏接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他竟然、竟然在帮她洗内衣裤?!
想到这里,薛理心里顿时就又乱了起来。他连忙又捧起一抔水,狠狠地扑洒在自己的脸上,想要让那张热气腾腾的脸降个温,可即便这样,思维还是止不住地混乱。
从一开始车上的“林理”,到他带林满杏回来“所以我是要跟你睡一个房间吗?”,再到刚才/刚才他替她手洗内裤,薛理总感觉事情发展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哪里不对劲呢?薛理实在说不出来。
毕竟,林满杏她就是那样一个不聪明、什么都不懂、需要他去引导的孩子。她会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事情,都是正常的。他作为长辈,应该要理解她、体谅她。
想到这里,薛理觉得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可控了,他还是林满杏值得信任依靠的长辈,她也还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而且……他之前,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林满杏的内衣物,这没什么的,薛理告诉自己。他不是早在林满杏来到京市的第一个春节,就看见过了吗?这没什么的。
重新抬起头,薛理看着镜子中那张还有着不正常的红的面庞,思绪逐渐飘散。
……
还有几天便是除夕了。
每到这个时候,薛理总是格外的忙,等着他的是送不完的礼和见不完的人。
而薛理今天来于家,就是过来送礼,顺道一起接于景焕回薛家吃个饭,他外公薛禄和还有他外婆伊丽丝好些天没看见外孙,想得厉害。
当然,不止于景焕一个人。
还有于景焕带回来的林满杏。
想到这里,薛理脑海中就又浮现出了那一天,他拉着林满杏在房间里教育,结果反而被她说得险些都快心梗的画面。
——怎么就有那么笨的孩子呢?
薛理搞不懂,但是这不妨碍这些天过去,他逐渐接受林满杏。
一个原因是她确实无辜,是小焕硬将她拐过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没什么他讨厌的心机。说是没有心机,那都是恭维她了,林满杏完全就是个缺心眼的孩子。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薛理真正决定准备把她当做于景焕未来的妻子来对待,是因为他发现她很听话。
是真的很听话,谁叫她乖乖做什么,她就乖乖做什么。虽然笨笨的,不聪明,但是光是听话这一点,就着实讨人喜欢。
谁不喜欢听话乖巧的孩子呢?尤其是在他那个混账侄子的对比下,薛理就更觉得林满杏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