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定离
在她和惊尘靠近刹那,凶兽立刻发出了古怪的哭嚎,并剧烈挣扎起来。
它每一次挣扎,锁链便发出刺耳的铮鸣,身下血潭随之荡漾,那些蓝蘑菇便跟着摇晃的水波明灭闪烁,就好似在呼吸一般。
很快,巨兽就好像失去力气一般彻底趴下,它奄奄一息地看着前方,原本凶狠的眼神变得空洞又麻木。
这竟是仇泷月?
因为受到刺激,想起了当年母亲所受的苦难,所以,他的元神变成了那只被割肉、取血的长明兽,他将自己囚在此地,即将随着寸寸崩塌的识海一起湮灭。
顾溪竹稍稍靠近了一些。
她刚刚一动,仇泷月再次抬头,猩红的眼目里满是恨意,还
有——
深深的绝望。
这里是他的识海,他所有的情绪顾溪竹都能感同身受,那一瞬间,她都有了想死的心,就仿佛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毁灭吧,就这么死了算了。
可是来都来了……
总得做点儿什么再死吧。
……那做点儿什么呢?
“做,做,做……爱……做的事……”突然蹦出脑海的念头让顾溪竹虎躯一震,将那丧得想死的情绪都瞬间击溃。
她回忆了一下梦境,小声喊:“夫君?”
仇泷月听到剑竹嘤嘤都会买下来,是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个?
巨兽抬了抬眼皮,眼神里好似多了一丝辉光,它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顾溪竹有点儿紧张,又夹着嗓子喊了一声,“夫君,你中毒了,我来替你解毒啊。”
看到巨兽没有继续挣扎,顾溪竹心头一喜,再次往前飘了一段距离,她接着说:“夫君,你身子好烫……”
她很小。
飘到血水上时,顾溪竹才发现自己的元神小得可怜,竟还没一朵蘑菇大。
而且不知为何,到了这血水上时,原本轻飘飘的元神在此刻变得沉重无比,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再难自如飘行。
她不得不落在最近的蘑菇伞盖上,站稳后,从一朵蘑菇跳向临近的另一朵。
蘑菇表面又黏又滑,好几次她都差点儿摔倒。
她不过是想到他身边,怎么就这么困难重重!
顾溪竹有一种直觉,她要是掉到血水里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大概,它会认为,它跟那些恶毒的人一样,也只想要它的血!
顾溪竹其实很痛,她的元神在进来之前就被血煞气层层削弱,此刻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每一次跳起,落下,从头到脚都在发颤。
她只能通过胡思乱想来转移注意力。
此刻的她像超级玛丽——历尽千辛万苦,想要救自己的公主。
一朵、两朵、三朵……
踏过数不清的蘑菇后,顾溪竹都没注意到,她的元神已经缥缈得像是一缕轻烟。
最终,她穿过层层阻隔,跳到了巨兽的鼻尖上。
在落到它身上的那一瞬间,顾溪竹浑身一颤,身体好似弯曲成了波浪线,直到此时,她才从巨兽的眼睛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她只是一缕白色的烟,虚弱得好似随时都要散开,只怕眼前巨兽一个鼻息,就能将她彻底冲散。
她竟试图唤醒这样一具元神。
就凭她这缕一吹即散的烟?
就在这时,顾溪竹看到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朝着她狠狠地咬了下来。
“夫君……”她嘤咛一声,试图在烟雾之中幻化出一双手,主动贴了上去。
哪怕是一缕烟,她也要捧起他的脸,让狗东西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烟尘撞上尖牙的那一刹那,顾溪竹只觉天旋地转……
她是被吞掉了吗?我只是想捧着脸,不是想亲个嘴啊……
怎么浑身不再冰冷,好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彻底包裹?顾溪竹一个激灵,该不会是仇泷月的舌头吧?
待四周终于稳定下来,不再颠倒之际,顾溪竹发现周围景色发现了变化,她眼前是一个水潭,潭水清澈,水中央倒映明月,而水潭边,还有一丛翠色绿竹。
她的身体好似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与此同时,仇泷月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顾溪竹没看到他人,“啊,尊上,你在哪儿?”
仇泷月:“叫夫君。”从她进入,他就能感知她的一切情绪和想法。明明在她眼中,他是一只恐怖的巨兽,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害怕,更没被那些肉灵芝诱惑。
她拼尽一切想要救他。
她还说:他是公主。
虽觉奇怪,但此时此刻,仇泷月的思绪里已经容不下别的东西了。
他彻底握住了那缕闯入他元神的烟。
顾溪竹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如果说之前是白烟,现在,她大概是紫烟。
红得发紫那种。
日照香炉升紫烟……
好日啊。
顾溪竹:“夫君。”
她看不见他。
然而这里是他的识海,处处都是他。
顾溪竹只觉得好似一阵清风吹过,她的神魂就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又好似有水漫了上来,一层一层地冲刷她神魂的每一寸,不留任何空隙,用他的气息,将她元神彻底填满。
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巨大的欢愉之中,又夹杂着轻微的疼痛,更像是伤口愈合时酥酥麻麻的痒意遍布全身,让她难受的同时,又想靠着那山石磨蹭,用来缓解身体的那些不适。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
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彻底昏睡过去。
仇泷月看着那缕云雾飘出了他的识海……
出窍的元神不能在外界久呆,特别是失去意识之后,必须返回自己的肉身。
虽然不想她走,但此时也不能强留。
等到她元神离去后,仇泷月起身,飞到了泰玄旁边,将昏倒在它背上的顾溪竹打横抱起。
泰玄傻眼了,“她真的将你喊醒了。”
仇泷月顿了一下,“嗯。”
她喊得嗓子都哑了。
第98章 义气我从来都是讲义气的好龟……
顾溪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意识一直昏昏沉沉的,好像有过那么一瞬间能感知到外界,然而不知为何太过疲惫,始终没办法睁开眼睛。
有点儿像以前的鬼压床,但又没有鬼压床那么难受。
在她不舒服的那一刹那,就会有一股凉凉的清风吹过来,亦或是让人觉得温柔的暗香,能够让那些无法醒来的惊惶无措如潮水般褪去,留给她的是安宁和平静,足以让她再次陷入深眠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溪竹好像听到了一声轻唤,又好似“叮”的一声响。
熟悉的声音让顾溪竹识海一震,笼罩在周围的混沌被劈开了一道裂缝,顾溪竹瞬间恢复清明,她整个人唰地一下坐起来,“蟹崽!”
她刚刚听到蟹崽叫她了。
“蟹崽在泰玄身边。”清冷的声音在床尾响起,顾溪竹愣了片刻,视线缓缓聚焦在了床尾位置。
魔尊竟然把蒲团放到了她床上,然后在床尾的蒲团上闭目打坐?明明都说话了,眼睛也未睁开。
他青丝以竹枝松松挽着,头发垂落在床上,与身上红衣相映,真是……
绝了啊!睁眼床上坐了个闭着眼睛的美男,睫毛好长好长,还很翘,像是两把乌羽扇,让人手指发痒,想伸过去刮一下。
顾溪竹有点儿口干舌燥,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嗯,还穿得好好的。
就是……
怎么只剩下了一件天蚕玄丝甲?
这天蚕玄丝甲是被她当里衣穿的,就是内衣那一层,而它本身足够轻薄,穿在里头会变得更加贴身,几乎与肌肤融为一体,恍若无物……
顾溪竹攥着被角的手微微用力,缓缓将被子往上拽了一些,堪堪
遮住胸前春光。
恰在此时,坐在那头的仇泷月睁开了眼眸,那种感觉,就像是黑色幕布拉开,璀璨星河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溪竹唇角立刻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尊上,早?”
今天不是太阳晒屁股了吧?
她偏头望向窗外,眼尾弯成月牙:“朝阳真美。”
只是窗外景致却与往日大不相同——原本郁郁葱葱的花草尽数消失,宛如一幅山水画卷被人用炭笔狠狠抹去,只余下焦黑一片。
洗剑池里的小竹子只剩光秃秃的茎秆,大片大片的缤纷色彩消失了还有点儿不习惯。
就连净世花也莫名凋零了大半,原本层层叠叠的雪白花瓣变得稀疏寥落,活像个一夜秃了头的可怜人。小竹子是自断枝叶,净世花又是怎么回事呢?明明它生命力那么顽强,被魔尊的黑气包裹也能屹立不倒。
小竹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主人,净世花的花瓣是大绿哥和惊尘摇光的哟。”
上一篇:被乙游“女主”攻略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