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定离
她和谢柳索性回了隔间等待。
趁蟹崽还没睡觉,顾溪竹又问了一下玄纹龟壳如何变大变小。
好在这个问题不难,蟹崽很快就反应过来,给出了准确答复。
这是大绿哥蜕下来的龟壳,只要心中喊一声大绿哥的真名便能自由驱使,而大绿哥的真名叫泰玄。
还想再问一下仙山上的事,屋子里的光倏地黯了下来。
紧接着,夜老一脸喜色地出现在了房间里。
“你选对了。”夜老冲顾溪竹点点头,“溪阁主已脱离危险。”
谢柳长舒了口气,转头看到顾溪竹一脸淡定,登时佩服不已:师娘是真的能分辨出真假,她此前明明是个凡人,若她一开始就在修真界,定能与归臧魔尊比肩!
“归臧魔尊的磨剑石能护你周全,想必不需要我做渡桥使?”夜老眼睛一眯,嘴角勾起笑容,故意出言试探。
顾溪竹 :“这样最好不过。”
她这胸有成竹的态度,倒叫夜老有些吃惊,难不成归臧留下的东西真能护她?那最开始的时候,她怎么会被几个外城蝼蚁逼到那等地步?
他迟疑一下,眼珠一转,继续道:“不需要的话,换个条件也成,不过你们也知道,无望城的规矩不能破。”
楼内修士不得干预楼外修士争斗。
即是说,红蜘蛛他们与烛康的恩怨,只要烛康没有违规,他都不会插手。
顾溪竹笑了笑,“我要灵兽突破八阶的天材地宝。”
夜老斜睨她,冷哼一声:“哼,你以为那些东西是大白菜,想要就要的?”
“天才地宝难道比溪阁主的命更贵重?”顾溪竹反问,“更别说,还包含了你自己的命。”
很显然,夜老身上有溪阁主下的知命蛊,生死都跟溪阁主绑在了一块儿。不过她也没有与对方讲条件的资格,若不同意,只能退而求其次,想想其他条件了。
夜老脸一沉,威胁道:“给你脸了!”
顾溪竹脱口而出,“你自个儿脸都不要了我还能要吗?”
夜老:“……”他将顾溪竹上下打量一遍,“好好好。”说完,背着手原地踱了几步,站定后沉声说:“你要的我做不了主,我会向阁主申请,若他同意,便给你一件升阶灵物。”
说完,手一挥开始赶人,“出去出去,别杵在这里。”
顾溪竹和谢柳匆匆下楼。刚出赌坊大门,就听二楼传来夜老的声音,“当真不要我当渡桥使?”
顾溪竹头也没回,“不用。”
夜老啪地一下关了窗子,他身形化作烟雾消失,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一间地下石室内。
石室阴冷,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高台,上面用锁链拴着一只人头鸟身的怪物,面部的皮肤上,还有一层细细的鳞片,几乎瞧不出人形。它站在石台上,四道锁链分别钉在翅尖和鸟爪位置,迫使它翅膀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
此时,石台上已经脱落了大量的彩羽,大片大片的羽毛堆积在一起,五光十色绚烂非常。
那些彩光,晃得人眼花缭乱。夜老不敢多看,原本就只有一道细缝的眼睛几乎完全闭上,彻底成了一条线。
“主上,顾溪竹没让我护桥,她想要一件升阶灵物。”
石台上站着的怪鸟正是溪风阁阁主陈知溪。黑金鳞鸦的毒加速了他的兽化,让他险些完全变成了一只丧失理智的金鳞鸦。
到那时,他的身体会成为养育金鳞鸦的血肉巢穴,被幼鸟一点一点儿啃噬殆尽。
好在如今毒已解,休养半个月便能养回来。此刻刚解毒,他还很虚弱,听到手下的话才缓缓把头抬起。
陈知溪睁开眼,瞳孔内仍是一片变幻莫测的绚烂色彩,那些光线如刀,每时每刻都在切割他的神魂,吞噬他的意志。
在没有锁住之前,他已用利爪生生撕碎了好几个知溪阁修士。此刻眼里的彩光比之前黯淡了不少,他的视线也终于能准确地落到人身上。
“苏夜,你说她要什么?”声音粗砺沙哑,像是生锈的铁片互相摩擦。
苏夜哆嗦一下,硬着头皮道:“灵兽突破八阶所需的天材地宝。”
陈知溪闭上眼,似在思量什么。
许久之后复睁开眼,“她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那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然一股惊人的寒意笼罩了整个石室,让苏夜头皮发麻,呼出的热气都结了霜。
但想到她身上那些东西,苏夜冰冷的心口仍有一簇火苗在燃烧,那是名为希望的火种。
于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生出的勇气,竟是大声道:“归臧魔尊已是化神期大能,称之为半神之境也不为过,他若仔细搜寻,迟早有一天能找到这里。”
“阁主,她是离开此地的唯一希望。”
陈知溪倏地笑了一下,眼里的光芒都黯淡几分,“他们都称你为老夜,你果真,老糊涂了。”
“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陈知溪摇摇头,“不是人人都这么想。”
关键在于,那位如何想。但现在的情况是,那位进了禁地,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也没传出任何命令。
苏夜也不蠢,很快反应过来,他挺直的腰背都弯曲了几分,“那地桥上截道的人……”
此前苏夜还觉得以自己的实力当个渡桥使绰绰有余,如今——
他不那么确定了。
也不知那顾溪竹,能不能活着离开雾集。
*
第18章 噬仙虫虎口处有一抹暗红印记……
天桥上,谢柳悬丝为镜,制造出许多假象,让人分不清她们到底走的哪一边。最终,她们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地桥出口。
“今日雾集的人比往常多了不少。”浓雾之中,人影若隐若现。
谢柳心中有些不安,不确定地道:“想来是血雨刚过,大家都急着出售手里的东西换点儿灵沙……”
地桥上浓雾弥漫,神识无法穿透,肉眼只能看到一臂之远,但她闻到了血腥气,悬出探路的丝线也在轻微颤动,这说明前面的地桥上依旧有人。
只不过,这里丝线抖动的弧度最微弱,桥上行动的人目前看来是最少的。
谢柳:“师娘,我们上桥吧。”说罢,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顾溪竹,“不知师娘有何办法?”
顾溪竹示意谢柳靠过来,两人并排站好,接着她掏出玄纹龟壳,将其举在头顶,随后心中默念大绿哥真名,将龟壳一点点变大。
“大,大,大,大……”咦,不能再大了。
顾溪竹和谢柳只能蹲下,并背靠背努力蜷缩起来,这样才能被乌龟壳完完全全遮住。
然后……
一只乌龟缓缓地爬上了桥。
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苏夜扯了扯嘴角,在他面前说得自信满满的,敢情是当缩头乌龟啊。
不过下一刻,苏夜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踏上地桥刹那,就有攻击落到乌龟壳上,壳上剑痕流光涌动、万千剑气瞬间迸发,杀意凌冽似千军万马踏平地桥,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都被剑气绞碎,露出了雾兽肋骨的真容。
桥上骤然响起几声凄厉的惨叫,短促而尖锐,仿佛被一只巨手硬生生掐断,不仅掐断了声音,也捏碎了身体。
埋伏在地桥上的偷袭者变成了一蓬蓬血雨,与重新凝聚的雾气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片瑰丽的胭脂色。
此刻,它变成了最美的一道地桥。
苏夜:他无比确信,这就是归臧魔尊的磨剑石。
顾溪竹能驱使这块磨剑石,她的身份并未弄虚作假。
桥上的乌龟仍在缓缓挪动,而这一刻,苏夜再也没有觉得可笑,他眼底隐有湿意。那颗早已冰冷死寂的心,此刻也在隐隐发烫——
那是离开的希望啊。
可他在入楼时就被种下了知命蛊,一举一动早已由不得他自己。
*
“哐哐哐!”有攻击落到乌龟壳上,动静不小,震得顾溪竹脑瓜子嗡嗡的。
壳子里的谢柳被撞了头,疼得哎哟了一声。
她是很能忍疼的人,在这里,每一个人对疼痛都有难以想象的忍耐力。
昨日谢柳还命悬一线,休息一晚又能活蹦乱跳,可如今只是头撞了一下就疼得快要闭过气去,险些倒在地上。
显然,这是因为触碰到了剑气之故。
剑意并非只在外壳上,以归臧魔尊的剑术,很多剑痕都已穿透龟壳,内里依旧有剑气留存。
好在这些剑意并没有真的攻击她,仅仅只是余威便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外界那些人,定然活不成。
这一刻,她觉得无比心安。可惜这剑意只能防守,并不会主动攻击,而且像这样留在磨剑石上的剑意是用一次少一次,也不知道能护师娘多久。
谢柳头有点儿晕,还是强打起精神提醒:“师娘,小心撞到头。”即便剑意不会伤她,这壳子太硬,撞到头也会痛。
顾溪竹抬头看了一眼,默默无语。
总觉得有被冒犯到……
乌龟壳缓缓挪下桥,又慢腾腾地从荒地爬回内城,一直等回到了小竹楼,顾溪竹才将壳子取下来。
长时间蹲着走路,腿都麻了。
回到竹楼,天色还早。外出狩猎的陆黎光等人还没回来,也不知今日在外收获如何。
如果他们成功猎到三只水系凶兽,顾溪竹融灵的材料就全部集齐。
她没急着打开白石。这石头异常坚硬,触碰时间稍微
长一点儿就有水声,最好的切开方法是土系灵兽用腐土将其包裹,迫使外层硬壳一点点软化剥落。
他们这几个人当中,郭三娘的灵兽就是土系。
至于炼制的手法竹简上也有记载,看起来不难,现在万事俱备,只缺水系凶兽的血肉了。
顾溪竹融灵的心很急切,它担心蟹崽会再次沉睡,或是收拾包袱踏上新的旅途,于是果断叫出蟹崽聊天。
正好,她也想知道上次仙山险些被抓到的具体情况。
【你的螃蟹听到了你的呼唤,它趴在了你手上。】
蟹崽凭空出现,背上还顶着乌龟壳。顾溪竹看到都愣了一下,明明乌龟壳之前还在她兜里,什么时候被蟹崽拿走了她都不知道。
顾溪竹捏了捏蟹崽挥舞着的大钳子,“崽崽,上次多亏你给我喂了药汤。”她将手举到视线平行,笑着说:“是你救了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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