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员恶人的修真界当幕后黑手 第4章

作者:渊爻 标签: 乔装改扮 仙侠修真 复仇虐渣 玄幻仙侠

  一回生二回熟,岑无月很快就顺利地带着持剑姑娘找到了桑青。

  桑青刚从地牢里出来,周身似乎还残留有些血腥气味。

  她的视线直接落在岑无月身上,问道:“有新的线索?”

  “没有。”岑无月理直气壮,“我想来看看审问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我的帮忙。虽然我没有审讯的经验,但感觉自己应该会很擅长!”

  “不必。”桑青冷淡回绝,“如果我是你,就会更担心自己的性命。”

  “那还有这件事,”岑无月示意身旁的姑娘,说出在路上交换得来的名字,“她叫方绝简,来找人。”

  听她这么说,桑青这才第一次将注意力分给在场的第三人。

  “桑管事。”方绝简不卑不亢地向桑青行礼,而后言简意赅道,“我名方绝简,家母于四月前病逝,临去前托我向生父要回一样二十一年前从她那里盗走的东西。我生父是玄枢城弟子,其名为方衡。”

  “‘盗走’?”桑青重复了这两个字。

  方绝简的答案掷地有声:“我母亲的修为。”

  桑青眉心微拧。

  岑无月也听懂了。

  ——是个想杀妻证道的。

  二十一年,再加方绝简脸上的伤疤。

  ——嗯,还是个杀妻又杀女的。

  “有何对证?”桑青问。

  “我便是证。”方绝简道。

  这一问一答给岑无月听乐了。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又即便这方衡死去,”桑青说,“修为既无法还给你母亲,也无法传给你。”

  方绝简倏地抬头:“那又——”

  “即便如此,你也要寻个公道的话,”桑青打断她,“我便下令将他找来与你对峙。”

  方绝简闭了闭眼,深吸口气。

  而后,她向桑青一揖到地,一字一顿:“我要寻个公道。”

  岑无月听到这儿才好奇地插话:“不用禀报城主吗?”

  “这等小事,不必惊扰城主,”桑青轻描淡写,“任何管事都知道如何处理。”

  她伸手一招,空中盘旋的鸟型偃甲便俯冲落于她掌心,很快携她的传令离开。

  岑无月羡慕地伸手试了好几次,被那些栩栩如生的小型偃甲全然无视。

  直到桑青和方绝简已经准备离开,岑无月还扒在廊边,伸长手臂,不愿离开。

  方绝简看了又看,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岑无月没算过,这个问题实际算起来又比较复杂,于是她随口道:“二三百吧。”

  方绝简噎了下,不说话了。

  倒是桑青再度伸出手去,一只圆滚滚的山雀偃甲立刻听令飞向她的手中。

  岑无月的手就差那么半尺远,还放着刚才没吃完的云片糕,却看也没被看上一眼。

  岑无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正要收手,桑青已经翻转掌心捉住那只山雀递过来。

  “偃甲无需进食。”桑青将黑眼珠的山雀放到岑无月手里,语调平和,“它不听唤,只不过因为你非本门弟子。”

  岑无月捧着乖乖停留的小山雀,眨眨眼,毫不吝啬地用超大号的灿烂笑容向桑青道谢:“师姐不想看我失望,师姐好~”

第04章

  方衡很快被几个玄枢城弟子领至明室。

  修道之人的真实年龄便不能简单地从表面样貌来判断了。

  方衡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若是不说,谁能想到他女儿都二十一岁了。

  方衡的表情有些茫然,大致扫过室内三人后,他选择先向桑青行礼:“管事师姐。”

  他看方绝简时和看岑无月时的眼神是同等的陌生。

  桑青将原本捏在指间以神识阅读的玉简放下:“方衡,你修的是何道?”

  方衡更疑惑了,但他还是冷静地答道:“自是无情道。”

  “玄枢城弟子门训第三句是什么?”桑青又问。

  “‘血亲皆泡影,偃甲始通神,斩情如刈草,空耗百年身,同门不同道,永锢千机坟。’”方衡不仅答了,甚至答完还能泰然地添一句,“弟子入玄枢城十九年,从不敢忘。”

  “是吗?”桑青道,“那为何有你的血亲不远万里到玄枢城来寻一个公道呢?”

  方衡抬起头,先看岑无月,又看方绝简,露出恰到好处的不解与委屈。

  而方绝简此时正站在一个可谓是绝妙的位置上——她朝着方衡的那半边正好是没有伤疤、因为没有佩剑的半边,就连身后多出的一截剑鞘也正好被身旁的岑无月给挡住了。

  于是在方绝简开口之前,岑无月将把玩了一路的山雀偃甲往自己头顶一放,先声夺人道:“怎么,方衡,连自己亲生女儿的脸都认不出来吗?”

  方衡一愣,本来不太确定的目光定在岑无月身上,细细将她打量一遍,摇头:“道友不要说笑了,我不曾有妻子,更不可能有你这样大的女儿。”

  “你我各执一词,也没必要争吵,证明谁在说谎的方法很简单,我这里有一根针——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岑无月摊开手掌,让方衡看到自己手心的细针,“若你真想自证清白,就扎上再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看到那根眼熟的长针,方衡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桑青。

  桑青只是用双目审视着他,并不说话。

  “为何不是你用?”方衡回头质问。

  岑无月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我当然是已经用过了!”

  “好,好,好。”方衡似乎是气急,一连说了三个“好”,随后苦笑一声,摇着头朝岑无月走去,“这所谓‘清白’,看来我是不证不行了——不劳管事师姐动手,我自己来!”

  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脸色铁青地停在岑无月面前,深吸一口气,才伸手去取她掌心的针。

  ——变故就发生在这短短的交互瞬间。

  方衡的手还没碰到针,就在半路稍稍变换手势,指尖一挑引动银针浮空,随后反手一弹指,银针便如同一道光疾迅疾射向岑无月眉心识海,端的是一记毫无保留的杀招。

  他出手前,谁也没想到他竟然隐藏了实力。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大的力道,他根本没打算让“自己的女儿”活下来。

  金针射出的同时,方衡本人则是借着细针的力倒飞退去,虽力道用老略有颓势,但也是一闪便已到了门边。

  整个过程发生之急促,岑无月甚至都没来得及眨一次眼。

  桑青和方绝简几乎也是同时动了。

  前者探出手,两指隔空捏住细针,将其悬止于岑无月额前。

  而后者遥遥出了一剑。

  只有一剑。

  却是如星流霆击的一剑。

  本已只差一步就能离开明室的方衡被这一剑击中,如同一件从高空坠落的行囊般落地,再没了先前暴起急退的飘逸,重重砸在门边,撞得门板发出一声巨响。

  他竟已被一剑切断双腿,硬生生当场疼晕了过去。

  方绝简出的这一剑甚至将桑青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她将针扔到一旁,多打量一眼方绝简:“你并非修士。”

  没有灵力的人,却使出了那样惊艳的一招。

  方绝简似乎将全部心力都用到了刚才,此时面无血色,气息剧烈起伏。

  她缓缓收剑归鞘,调整了几息后才微微喘息着道:“我出生第二日,他便动手杀我母亲与我,幸亏我母亲持有秘法才侥幸瞒过。他走后,母亲想方设法将我救回,但性命可保经脉难补,我始终无法同普通修士一般修炼。但我母亲说,如果一个人一生只专心做一件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太差。于是我这十几年来,除去基本功外,只练这一剑。”

  桑青道:“这一剑已足够慰藉你母亲。”

  此时的岑无月已经把掉到地上的银针又捡了起来,捏在指间边玩边道:“难怪他开始那么强硬,原来真以为自己不会被拆穿。”

  方绝简看见她手里的针,回想起刚刚的事情,立刻再度行礼:“还要多谢二位的计谋,才让他自乱了阵脚。”

  她并不确切知道这针的用处是什么,但也并不多问,只是大大方方道谢。

  而岑无月笑吟吟起身,慷慨地把金针放到方绝简手里,道:“好看吗?送你了。”

  方绝简有些纳闷:“送我?这不应该是桑管事给你的东西吗?”

  她眼力绝佳,自然没有错过方衡见到金针后往桑青看去的动作。

  “不是啊,这是我刚刚来的路上削的。”岑无月乐道,“怎么样,像不像,你和方衡一样都被骗了吧?”

  她说着,从储物戒中抽出一根还热腾腾的肉串,一口咬走顶上的肉块,掰断露出的一小截铁签,操纵灵力这般那般一通打磨,眨眼间便磨出了一根闪闪发光的细针。

  方绝简诧异又十分真情实意地夸奖:“你……你竟然说谎说得那样轻松,真厉害。”

  “我从来不说谎。”岑无月笑眯眯地说,“我只是对他说‘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而已,是他自己补完了我没说的部分。”

  这刚磨出来的第二根针,岑无月也顺手送给了方绝简。

  方绝简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细针,好不容易才忍住低头去闻一下有没有肉味的冲动。

  而岑无月已经兴致勃勃跑去看被拦腰切断、散落一地的方衡了。

  这一剑也不知方绝简是故意还是不巧,总之切的位置相当微妙。

  乍一看是变成两截,又似乎可以说是变成三块……也或者是四块?

  方衡最后显然是打算逃命的。违反门规的惩罚就那么可怕吗?

  “师姐,‘永锢千机坟’是什么惩罚?”岑无月转头问知情人。

  桑青走近,取下岑无月头顶的山雀偃甲——小鸟为了保持平衡,爪子都将她的头发抓乱了——她用带着茧的细长手指轻轻一拨,便从一处几乎天衣无缝的地方打开了山雀胸甲。

  岑无月一瞬瞪圆了眼睛。

  好在山雀似乎没有痛觉,仍旧淡定地停在桑青手里任她操作。

  “——凡我玄枢城弟子,入门时都要学习偃甲制作,便少不了成千上万次的拆解与组装。若只是普通的低级偃甲,便太容易损坏了。”桑青垂眼检查偃甲情况,调整几个零件便将其重新合上,“但若有神魂滋养,低级偃甲便也可以用上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