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蝗蝗啊
薛天守:“你与她彻底分开,不要再弄什么住对门这样的把戏。还有你出去后听安排去相亲,我就去救她出来。”
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段焉的保证,但他知道,一旦楼克去相亲,段焉一定会舍弃他。
刹那之间,薛天守楞住,他不是一直看不起段焉,觉得她是心术不正的钻研之人吗。他怎么会如
此笃定,段焉不会放下自尊,对相亲要结婚的楼克继续纠缠?
他为什么会如此了解她?以及他对下等种的刻板印象是何时在段焉身上消失的?薛天守一时满心疑惑。
“我答应。”楼克垂头,毫无生气地说。
薛天守回神,看向楼克,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
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楼克喃喃道:“若多耽误一分钟,焉焉是不是就会更危险,我答你天哥,你能去救她了吗?”
楼克现在这副脆弱的样子,薛天守只在楼教授与苏教授意外去世时见过。
这一刻薛天守相信,就算楼克知道自己被段焉利用与欺骗,他也不会怪她吧。
段焉是在三天后从押解所被放出来的,离开的时候还是那位带她来的女狱察。她来的时候是被蒙着眼的,所以是从说话声音判断出来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工作环境以及工作内容,女狱察的面相很凶。
段焉想着,如果是这个人给自己走流程做检查,她是畏惧的,不愿意的。
所以她真得感谢海缇士将,她真是个好人,不仅提醒她,还因为要被薛天守测试,得以让海缇给她做了检查。无论过程如何,她是实打实的受益人。
穿过长长的走廊,大门一开,阳光照进来,空气变得都不一样了。
段焉贪婪地呼吸了一口空气,自由的感觉只有失去了才知珍贵。
女狱察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的命真好,是这个月是第一个活着走出来的。你可以走了。”
女狱察不了解段焉的底细,不欲多说怕得罪她,毕竟,她待过的审讯室的监控数据全都消失不见了。
段焉听到女狱察的话心里一凛,才知自己在地狱走了一遭。
她首先想到的是,回去后,她要好好工作,以最快的速度把外情所的天外文字破解了。再加上,她以后不会再见楼克,这样,薛天守不会再动想除掉她的念头了吧。
上一次她感受到他的杀意是被踩手那次,然后就是这一次。
只不过这一次与上次有些不同,上一次不管她说不说话,说什么,他都全程压抑着怒火。段焉相信,如果他压不住,她就要交待在英山公馆了。
这一次,明明开始与中间都好好的,她甚至还主动提出以她来说服楼克让楼克妥协的提议,却不知为什么,薛天守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变脸,又一次让她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
但有惊无险,被关了三天,她被放了出来。
想来薛天守成功了,楼克也同样被迫地放弃了她。忽然有些想他,但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见了会更伤心难过,会不甘心,会觉得遗憾。
段焉回到住处,果然对门已空,楼克搬走了。
段焉走过去,里面连楼克生活过的痕迹都消失不见了,一点念想都不给人留。
从这天开始,段焉把全部的精力与注意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米教授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慈爱了。
这样过了七八天,楼克主动找了来。
段焉说:“我答应了你哥,不再与你见面。”
楼克苦笑:“没关系的,我今天过来他知道的。”
段焉抬头,听楼克说:“我跟天哥说,我想要与你当面,正式地分个手,有始有终。”
段焉笑笑:“你又答应了他什么?”
楼克也笑,还是苦的:“我答应了他又一场相亲。你会怪我吗?在你还被关着的时候,我去相了亲。”
“你不去,我可能就出不来了。”
“虽是为了救你,但我确实是在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去相了亲。”
“我没怪你,你也不要这样想。”
接下来就是沉默,终于,楼克问了他最关心的:“没受伤吧,有没有被吓到?”
段焉摇头。
楼克:“你不要怪天哥,他小时候过得很惨,比你还惨。”
段焉从来不知出身于尊族的薛天守,小时候怎么会比她还惨。
“他在帝国是战神一样的存在,被人当成英雄,他还是唯一仅存的异能者,他有什么可惨的。”
楼克摇头:“就是惨在异能上。”
楼克把薛天守被关在实验室里,被用各种方法消解异能的事与段焉说了。
在段焉的惊讶中,楼克又说:“天哥的妈妈是在那之后过世的。伊阿代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她是慈善家,平权者,她为弱者发声,她还为末等族争取过权益。”
段焉摇头:“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那是段被刻意尘封的历史,段焉不知道也不奇怪。
楼克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伊阿代女士最后的死因与末等族有关,所以天哥才会对末等族有那么大的成见,他并不是针对你。”
楼克还在为他的天哥说好话,段焉却忽然有些羡慕他的单纯,这样挺好,有人护着,愿他能永远保有这份纯真。
楼克不能告诉段焉,那个害死天哥妈妈的末等族就是她的妈妈。他希望段焉永远不知道,永远不要掺和到这种事情中。
就这样,楼克与段焉做了正式的告别。虽不舍但没有办法,圣陨帝国的星律一向都是丝毫不差地、严格地被执行着。
不仅他们这一对没有机会再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再有末等族与其他三族通婚的情况发生,这就是庞大的圣陨帝国高速良性运转的根基,它神圣的星律。
只是楼克没有想到,在他与段焉最后一次见面后不久,他没有告诉段焉的一些真相,被少帝全部道破。
“您不该出现在这里。”段焉对出现在她家中的少帝说道。
荪江尔图道:“我小时候也住过中南区。”
段焉:“您误会了,我不是怕您不适应,是怕您给我引来我不敢惹的人。”
荪江尔图脸一肃:“你这话就不该说,显示你知道得太多。”
段焉叹口气:“您是忘了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来找我的吗,您要利用我去对付谁,不是明牌吗。我也跟您明说,那人我惹不起。”
“他最多只知道我来过这,这屋里发生的一切他都不会知道。不用怕。”
荪江尔图又道:“我少年时期,还不是少帝时,与上将的关系没有这么僵,我很崇拜他。有一次我去英山公馆,在房门外看见了你。”
他说到这里看向段焉,果然获得了段焉的关注。
他接着说:“我看见他在踩你的手。我当时都替你疼得慌。”
“后来每每想起这一幕,我都觉得不普通。我就去查,还真被我查到了。你一不是他的敌人,就算是敌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就不好奇,他当时为什么那样对你吗?”
段焉在犹豫,她有种预感,少帝要说的事可能会改变很多东西,她不见得想知道。
但他既然来了,不说清楚,在她心里永远是个事。
于是段焉:“为什么?”
少帝像楼克一样,把薛天守小时候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与楼克说的差不多。只是他话锋一转,说到了段焉的妈妈。
“你的母亲与伊阿代认识,虽然两个人族阶不同,但伊阿代一向标榜自己讲究公平,爱护弱者的一面。你母亲一开始很感激敬重她,后来她发现,一切都是伪善,都是假的。”
段焉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她妈妈身上,她整个人紧崩起来。
荪江尔图继续说:“我知道的也不是全部,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伊阿代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异能者,她是为了保他儿子才研究消解剂的。之所以启用消解剂,是因为她一边研究消解剂,一边研究如何破解消解剂,能让异能被永久地保留下来。”
“不知她试了多少次,用了多少方法,才让薛天守成为‘刀枪不入’之身,用何种办法都没能把异能从他身上去掉。如伊阿代所愿,让薛天守成为了帝国唯一仅存的异能者。”
“而你的母
亲就是发现了她这个秘密,并把这个秘密上报到国议会。从结果来看,你的母亲得到了国议员的认可,这才有了你后来能离开下西区的筹码。”
“而伊阿代受不了一下子从大公无私的慈善家、平权者变成了被人质疑的,为了儿子的自私鬼。她到最后也接受不了,她自,。杀了。”
“这就是薛天守为什么在那天想要杀了你,因为他就是在那时知道你的身世的,你是卜丽的女儿。”
荪江尔图说完了,但段焉久久都没有反应。
许久,她问了一句:“我妈妈是我以为的病死的吗?”
荪江尔图摊摊手:“应该是吧,我没查到什么问题。”
荪江尔图说的东西,段焉要消化很久,她还记得,几年前,她忽然被身着军装的兵士带上一辆陌生的车舰,一路驶向英山,那是她第一次去到上将的家。
她被带到偏厅一角,被限制了自由。
她知道薛天守已升为上将,知道他住到了英山上,比起被陌生人绑走,如果是薛天守的话,她并没有太恐慌。
并且在等待薛天守到来的时间里,段焉快速过了一遍最近的生活,她做到了之前薛天守对她的要求,安分守己谨慎低调,没有给楼克惹任何麻烦。
但她有些预判失误,薛天守过来后,这一次没有蔑视嘲讽,威胁训诫,而是以极冷极阴的目光盯着她。
后面事态的发展也印证了这一眼的危险性,他一言不发,甚至把她的指骨踩折。
有那么一刻,段焉恐极,她感受到了杀气。
就算是现在,段焉还能感受到那种冷。
原来是这样,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薛天守才对她与楼克的交往如此在意,哪怕是要新增律法也要把他们拆散。
“你现在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你母亲没了,你哥哥失踪,他能报复的只有你了。你为我做事,我一定会保你安全。甚至我们有机会扳倒他。”
段焉:“我不明白,我已经与楼克分开了,我有什么本事可以助您扳倒上将大人?”
荪江尔图当然不会告诉段焉,他最近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事。
薛天守不想段焉被残暴粗鲁的狱监走检查身体的流程,带了对段焉一向友好的海缇去。
不止这些,他还在段焉被检查时留在了审讯室。从不近女色,对女人有洁癖的薛天守,竟能容忍对他来说是玷污他眼睛的场景。
还有,那间审讯室的监控数据丢失。数据不会凭白消失,会去哪里呢?有没有可能是薛天守的家里。
还不要说,他如此处心积虑地拆散小情侣,是只为了他的弟弟吗,还是一箭双雕,另有所求。
这种种迹象都在指向同一件事,荪江尔图觉得有意思极了。看来这世上永远不缺小说一样的情节,世仇之间的爱恨情仇永远在世间上演。
所以,他怎么可能放过段焉,他是一定要把她收在麾下的。
但是,在他说了这么多后,段焉还是拒绝了她。
她说:“如果真是我妈妈害死了上将的母亲,那我更不能帮着您对付他了。他要杀我早就杀了,我觉得我还能活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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