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织肆
得到确认，程安宁恍然大悟，嘱咐道：“你专心开车。”
她就说怎么看着这么像在车里，原来是梁彦把电脑放在他的副驾打算带公司里去。因为怕合上电脑会再次失去联络，所以直接就那个样子摆在座位上了。
随后，程安宁拿起电脑从房间出来。
客厅拉着窗帘，光线有点暗。
她把电脑放到桌上，随口念叨了一句：“屋里好黑啊，我去把窗帘拉开。”
说完，挪步正往窗户的方向，一道机械的女声冷不防响起：“收到，已为您拉开窗帘。”
谁？谁在说话？！程安宁倏地停下脚步，下秒便看到不远处的窗帘自动拉开，外边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
反应过来，程安宁惊呼一声，旋即跑回电脑前问：“梁彦，你这三个月是不是在家里弄了什么？”
与此同时，梁彦的车在未来科技大厦的地下车库停稳，闻言，把副驾的笔记本电脑拿到自己面前，温声解答：“刚才忘了跟你说了，我这段时间抽空把屋里大部分东西都改成了智能家居，平时靠一些简单明确的语音指令就能唤醒它们。”
程安宁好奇：“比如我说开灯，它就会开吗？”
话音刚落，屋里的灯自动亮起。
程安宁面上一喜，抬头看着天花板周围的灯：“反应还挺灵敏。”
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梁彦嘴角也不自觉上扬，“基础的功能都有，你可以慢慢摸索。”
顿了顿，他提醒道：“安宁，屋里还装有安保系统，不过需要你这个屋主亲自激活。你现在可以到玄关那里吗？我教你怎么激活，这样以后识别到有陌生人暴力闯入家里，或者感应和捕捉到异样的动静和画面，会自动发出大分贝的警报，然后把消息实时传送到安保公司，他们那边会立刻采取行动。”
程安宁闻言诧异，随即拿起电脑去到玄关，看到一个嵌在墙体的智能屏。
在梁彦的指示下，程安宁晕乎乎地解锁，然后一步步操作，完成了声音、指纹、人脸等各项认证识别。
屏幕上弹出首次激活成功的提醒，在这之前从未启动过，这显然是梁彦特地给她准备的。
因为梁彦还要赶着去开会，两人暂时结束聊天。
程安宁好奇地满屋子乱转测试那些智能家居，直到临近跟贺明的见面时间，她这才开始做准备，把那台笔记本电脑重新放回卧室里。
在贺明的认知里，梁彦这台旧笔记本电脑是被助理彭健不小心弄丢的，这要是被他看到笔记本电脑出现在她这里，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把电脑放到房间的桌上，程安宁看到屏幕上的视频界面里，梁彦这会儿已经在开会。
视频的声音被设置成静音，她听不到梁彦那边的动静，只看到他坐得挺直，目光在别处，神色淡淡，似乎正在听别人说话。
程安宁打开聊天框，留言说先把电脑放到房间里，等忙完再回来找他。
离开房间后不久，门铃响起。
打开门，贺明已经带着一群保镖站在门外。
程安宁探出脑袋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门外整条走道上几乎站满了保镖装扮的人，大致数了一下，有十个人头左右。
她嘴角微抽，视线回到面前的贺明问：“我一个人能给你带来什么威胁吗请问，你需要带上这么多人防我？我事先说明啊，我是不会让这么多人进到家里来的。”
贺明疑惑挑眉，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四道身影：“澄清一下，我今天只带了四个保镖。其他保镖不都是你的人么？其中有两三个不还前天陪你去过未来科技么？”
程安宁闻言一愣，定眼一看，还真从走道上那群保镖里看到熟悉的面孔。
与此同时，保镖察觉到她的视线，纷纷冲她点头以示问候。
反应过来，程安宁尴尬笑笑，把贺明这个客人迎进屋里。
哦，看来梁彦不仅给她装了安保系统，还续费了安保公司的保镖服务。
……
另一时空。
梁彦结束开会看到电脑上的留言，眸底的失落一闪而过，双手落在键盘上回复：好的。
“彦哥，看过来！”
不远处蓦然响起刘志辉的呼唤声。
梁彦抬眼，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台微单相机。
那台相机正是他看到未来时空的程安宁拿在手上的，说是贺明给她的。
她还给他看了里面的照片，就连他生日的时候，程安宁也是用这台相机录制的视频。
与此同时，刘志辉见他看过来，嬉皮笑脸道：“这台相机是新公司新采购的，我打算亲力亲为，
给我们公司拍点接地气的宣传照放到我们官网。你配合我一下，这会儿正好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画面干净，适合给你拍张照，我保证拍一张就行！”
闻言，梁彦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意外地跟程安宁给他看过的那张单人照上的衣服对应上了。
那么，相机里的那张照片会不会正好是这个时候拍的？
想到这，梁彦在刘志辉的示意声下，重新抬眼看去。
像是透过镜头看向另一人，他眉眼温和，鲜有地弯起嘴角。
刘志辉恰好按下快门，捕捉了这个瞬间。
……
另一边。
程安宁跟贺明签合同前，不忘先把前天回到家发现小偷的事情吐槽了一遍，并且有理有据地推测是TimeChain公司的人做的。
贺明神色诧异，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TimeChain公司一向这么无耻。”
程安宁冷笑：“不知道他们的人大费周章从我这里偷走一个空保险箱有什么样的感想，你要是见着了帮我问一下。”
贺明笑：“还是看穿不说穿吧，至少他们知道你这里没能找到任何可以指证他们的证据。”
说到这，他指了指桌上的合同：“再加上我到时拿上这份合同跟他们证明你变卖了未来科技的股份，并没有想管当年那起事故的心思，他们就会知道你是没有威胁的。”
程安宁的目光重新回到合同上，拿起来仔细翻看。
贺明从容地靠在沙发上，又道：“安宁，我们是自己人，我不会骗你。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找律师帮你看看上边的条款有没有隐形陷阱。”
既然这么说了，程安宁想到了昨晚睡前梁彦的嘱咐，拿起手机拍下合同内容。
梁彦说要是跟贺明签合同的时候，看不出合同是否对劲的话，可以请李铭律师帮忙，也就是那位帮他保管遗嘱的知名大律师。
不久，李律师回复了消息，表示合同没有问题。
程安宁这才放心签了合同。
很快，合同签署完毕，贺明主动递出右手。
程安宁迟疑片刻，还是握上了他的手。
在双方收回手之际，她忍不住开口道：“贺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真的把梁彦当朋友的话，请你告诉我实话。”
贺明淡淡挑眉，轻点下巴：“你说。”
程安宁神情严肃，直言道：“你曾在梁彦发生车祸前的半个月跟他借过那辆车，我想知道当时那辆车装上芯片了吗？”
此话一落，贺明原本轻松的神色消散殆尽。
他迎上那双坚定明亮的杏眸，笑了一声，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现在问这种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事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梁彦成了植物人是所有人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问这种问题也改变不了什么。”
见他有意回避这个问题，程安宁心里大概有底了，顿时来气：“你不说怎么知道没办法改变？你只需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原本和气的氛围瞬间剑拔弩张。
贺明静默一瞬，这才沉着脸吐出两个字：“没有。”
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和打火机，自顾自点燃。
程安宁看在眼里，又问：“那么，梁彦车里的芯片是你装上去的吗？”
她好像发现了贺明一个习惯。
在谈起一些他不太想面对的事情的时候，他都会抽烟。
贺明倏地看向她，眼神锐利，冷声问：“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前天貌似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程安宁神色从容，“我只是有些疑惑没解开，因为你前天说的那些话存在一些漏洞。”
“你说TimeChain公司是主要的开发方，但你们未来科技发现芯片不合格后，梁彦想要中止合作，他们不同意，又重新拿回去测试，过后还把检测报告发给你们。而你们这边重新检测了，发现确实没再出现问题，之后梁彦为了宣传把芯片装到自己车上了。”
“可是，我不觉得以梁彦那种在每件事上细心谨慎的人，会无视先前不合格的检测报告，就此相信芯片真的没问题。除非有一个他十分信任的人一直坚持说服他，他才产生了动摇，你觉得呢？”
“哦对了，听说你当时为了说服家人需要在两年内做出一番成就。正是这个原因，你那会儿才急于促成未来科技跟TimeChain公司的合作对吧？芯片项目的合作，你也尽了不少力吧？”
夹在指间的香烟止不住轻颤，贺明脸色难看。
掩盖数年的真相在她人眼里无处遁形，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压下内心深处躁动的心虚和慌乱，阴恻恻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芯片确实是我装的，你满意了么？”
但很快，像是极力撇清关系那般，他又迅速接上一句：“但车祸归根结底就是芯片带来干扰导致车辆失控！如果我知道会出这么严重的车祸，我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好兄弟往死路上推！”
贺明的承认完全在意料之外，程安宁激动得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你终于承认了！”
贺明没再回话，直接收起桌上的合同起身离开。
程安宁见状，跟着起身，盯着他离去的身影道：“亏梁彦还跟我说过你本质不坏，我反倒觉得你又坏又自私。你在决策上判断失误害了自己的好朋友，却一直在逃避承认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甚至前天的谈话你还是刻意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这番话落下，贺明在门边停下脚步，冷笑：“这不是就是人性么？你是过来人再清楚不过了，你父母意外身亡，你身边的亲人朋友不都让你见识到人性的另一面有多精彩么？”
言外之意，他在梁彦出事后的种种表现，也不过是复杂多变的人性使然。
这场谈话最后不欢而散，以至于程安宁回到电脑前跟梁彦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大多时间都用来骂贺明。
午餐送到，程安宁扒了一口饭咽下，嘴边继续道：“他真的很搞笑！走的时候还要专门举例子往我心口扎上一刀！这世界上要都是他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人那还得了，说得好像好人都灭绝似的！”
见她气鼓鼓的，梁彦温声安抚：“目前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心情。”
顿了顿，他自然转移话题问：“下午想好看什么电影了吗？”
平时两人隔着电脑陪伴对方的时候会一起看电影，大多时候是程安宁主动挑的电影，他都是陪看的。或许在他人眼里只是寻常平淡的事情，他却很享受和珍惜。
闻言，程安宁注意力转移，想了想：“我之前收藏了一部科幻
片还没看，我看网上的评论都挺不错的。”
梁彦点头：“好，我们下午一起看吧。”
说好尝试二十四小时挂机不关机。
到了晚上睡觉时间，两人隔着不同的时空，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了卧室的床头柜上。
因为床头柜和床的高度不一致，两人躺下后完全看不到对方，程安宁不用担心自己的睡相会暴露在画面里，为此松了口气。
此刻，在床头柜放上笔记本电脑后，程安宁安心躺下，翻身酝酿睡意。
因为第一次开着笔记本电脑挂机睡觉，两人在各自的时空辗转难眠，目光总是忍不住往床头柜的方向看，直到最后抵挡不住困意才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