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藏
“你怎么确定我元旦会出现?”沈初一拿过那个礼盒,托在手里轻轻地。
屏幕上——[不确定,但你总会出现。]
就像在告诉她,这不是一份由时间、节日决定的礼物,而是他想要送给她的礼物。
“不会是个定位器吧?”沈初一玩笑一样拆开了那份礼物,笑容却凝在了脸上。
是一支笔,一支三色的钢笔,宝蓝色的外壳上刻着银色的羽毛。
和她初一时偷的那支钢笔一模一样的三色钢笔,那原本是班级第一名的奖品,可她被举报使用异能作弊被取消了第一名的成绩。
奖品被第二名的同学获得,她在课间偷了这支笔。
沈初一耳朵里听不见烟花的声音,仿佛幻听一样只听见老师问她:“钢笔是不是你拿的?你现在还回来老师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偷窃是很可耻的行为沈一。”
那时她说了什么?
她似乎什么也没说,但很愤怒,就像她被白世舟质问车子时,心虚的愤怒、委屈的愤怒,可又没有办法替自己辩解的愤怒。
因为她确实是个品德败坏、可耻的人,可她又觉得不公平。
她那时12岁,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三色钢笔,她听见同桌和其他人说这是很贵的笔,F市还没有。
她看见同桌用那支笔给同学们签名,黑色、红色、金色……
从小到大她就是一个难以抵抗诱惑、品行败坏的人。
“为什么送我这个?”沈初一没有去拿那支笔,她看向章典问他:“你在炫耀你把我查了个彻底吗?”
屏幕上很快多了一行字——[只是觉得你该获得奖励,我看了你的试卷,满分的试卷应该获得想要的奖励。]
她看着章典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会很感动吧?”
她很随便地把那支笔取出来,轻飘飘的笔对她来说已经不值钱了,“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买一千支这样的笔。”
章典却在屏幕里输入——[试试看,你那时一定没有使用过那支笔。]
是的,她没有用过那支偷来的笔,她小心翼翼地藏着,每次看到那支笔就仿佛看到自己的可耻和糟糕,那支笔变成了痛苦的记忆点,她把它藏在鞋盒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该死的章典,她讨厌章典像剖析罪犯一样剖析她。
她惩罚似得拔下笔帽,用每一种颜色在章典的胸口重重的画了三个[x],错误,错误,错误。
尖锐的笔尖几乎扎进他的皮肤里,他呼吸和胸口一起战栗了两下,触手缠紧了她的腰和腿,她的腿就缠在他的腿间。
她又扭过他的脸,在他脸上重重划了个红色的[x],没想到他皮肤薄的冒出了血珠,耳后的腮心像鱼鳍一样快速的颤动着。
“怎么不攻击我了?”沈初一扭回他的脸看他,他汗津津的脸贝母一样,脸颊的血珠轻轻滑下去,发红的薄唇微微开合着呼吸着:“是因为还没有从我这里得到奖励怕我走吗?”
触手只是裹的她更紧,紧到她贴着他,呼吸也变得费力,每一次呼吸胸口都起伏的贴在一起。
她很想弄得他更痛一点,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虚拟屏幕中却出现了很短的一个词——[kiss]。
像是他的精神力又控制不住触手一样。
沈初一抓着他的脸,在很重的呼吸中低头很用力的亲他,咬他的嘴唇,手指伸入他耳后的腮心,感受他浑身颤抖,缺氧一样张开口,就更用力的侵入他的唇齿间。
虚拟屏幕不停在响,失控一样满屏幕输入——[kiss、kiss、kiss、kiss、kiss……]
显然章典不知道还有比kiss更快乐的事情。
沈初一挣出被触手缠裹的手,摸到了他薄薄的胸肌和腹肌……
他反应很大的用触手裹紧她,紧到她无法动弹,想松开嘴让他控制一下触手,却在离开他嘴唇的瞬间被触手抱住后颈,紧紧贴回去……
她感觉章典的手猛地抱住了她,耳边传来“叮”声——
※※
下一秒,她汗津津地出现在酒店的房间里。
她睁开眼,翻身坐起来,没搞明白梦境卡怎么就结束了,先伸手去摸怀里和身边有没有平板。
在手边摸到了平板才松出一口气,还好带过去的东西会跟随她一起再带回来。
没开灯的房间里,外面一片寂静,只有远远的地方时不时传来烟花声。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两点十五分了。
这次是怎么突然结束的梦境卡?是因为章典抱了她?章典抱她意味着章典醒了?所以梦境卡结束了?
那这梦境卡也太难受了……只能靠她“自动”。
她身上汗津津的很不好受,先划开旧手环的账户,把接收成功的那三份尸检报告先发给了沈于蓝的账户,然后起身想去洗个澡。
走到浴室门口又犹豫了一下,身体的情绪到了,但没吃到嘴里真难受……
她换回沈于蓝的手环,发现在一个小时之前司康给她发了信息。
司康:【睡了吗?】
这是他自己睡不着的。
沈初一回他:【没有,怎么了?】
司康几乎秒回了她:【没什么,随便问问。】
沈初一:【你过来找我吧。】
司康正在输入好一会儿才发过来:【找你做什么?】
沈初一没回,心想:难道他不知道做什么吗?
果然,没一会儿她的房门就被轻轻敲了敲。
她也没问是谁,直接拉开,看见穿着桑拿服的司康站在门口,对上她的目光脸就红了红,还想问:“你有什么事……”
没问完,沈初一就握住了他的手。
司康浑身过电一样呆呆看她,她今晚好不一样,脸颊红彤彤、眼睛也亮晶晶……掌心里着了火一样。
司康握紧她的手,忍不住跨进去关上门去吻她。
她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很热情地回应了他。
司康被吻的发蒙,什么也忘了……只记得她捂上他的嘴哑声说:“小声点,隔音不好。”
※※
卧室里只有水流声。
章典洗了很久的澡,他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很困惑。
从前没有过这样,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摆脱了动物性的欲·望,可是……
——“睡袍上是你自己留下的,不是我们的!”
——“你就不要装了!你的身体比嘴巴诚实!”
——“呜呜呜你干嘛这个时候醒过来!你就不能忍一忍嘛!”
——“小羊都被你吓跑了!”
——“还有你送的礼物很糟糕!小羊都没有感动没有喜欢!你应该送一些贵重的钻石和包包!”
——“你的表现也很糟糕!她在你身上画了X!说明不喜欢!她可是在白世舟的眼睛上画了爱心!”
蠢货。
章典疲惫地将它们禁言,裹上浴袍离开浴室。
寂静的客厅里,茶几上放着两个红酒杯,地上还掉着那只三色钢笔。
章典走过去捡起来,慢慢放回了礼物盒里,他送礼物原本就不是为了讨好她,让她喜欢,而是为了“击碎”她。
她这样的天才,要击碎她,才能看到她的弱点。
事实上,他浏览了她过去那么多的踪迹,看到过受伤的她、孤独的她、坑蒙拐骗的她,却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脆弱。
哪怕她被白世舟送进警局,毁了唯一翻身的机会,她也从沈一变成了沈初一,用黑户的身份到处捞钱,越活越好。
她像顽强的野草一样,被火烧干了,也会留下一粒种子继续生根发芽。
就像他送她这样的礼物,想看到她的脆弱,她却只是用笔尖划伤了他。
章典抬手摸了摸脸上细细的伤口,她是在惩罚他吗?原来这种疼痛是惩罚。
※※
第二天吃完自助早餐,特罪署一行人就回了A市。
沈初一连房门也没进,丢下司康就打车去了医院,借着看秦听的幌子,约见了秦部长。
她在车里把那三份尸检报告全给了秦荣,告诉秦荣:“这才是白雪芙完整的尸检报告,白雪芙被人切除了子宫,如果有这份新的尸检报告就可以重启当年的案子。”
她又点开另外两份尸检报告说:“这两份尸检报告我查过了,是魏岚风当初帮两位内阁高官动的手脚,更改了尸检报告,一个案子找了替罪鬼,一个案子疑案未结,我猜魏岚风就是靠着这三份尸检报告才和内阁诸位关系都这么好。”
秦荣听着她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像魏岚风这样圆滑的人,替人办事一定会留下把柄握在自己手里自保。”沈初一就是猜到如果当年的法医真的在尸检报告上动了手脚,就一定会留下真实的尸检报告来自保,所以才想要侵入魏岚风的终端账户。
秦荣不可思议地垂下眼看尸检报告:“你居然想到了这一点,还真拿到了完整的尸检报告……”忍不住又笑了:“我今早听人说魏岚风家中昨夜失窃,还在想会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因为你刚问过我魏岚风的家庭住址,没想到真是你。”
“是我请的人。”沈初一说:“不瞒您说,我在黑市请了个专门做这些生意的人,偷了魏岚风的电子设备,入侵她的账户找到了这三份尸检报告。”
她希望知情人都误会,是她请了小偷沈初一来干这事儿。
“不过您放心,她做的很干净。”沈初一又说。
秦荣抬起头对她笑了:“不干净也没关系,既然有这三份尸检报告在我手里了,还怕魏岚风不帮着重启九尾狐案吗?”
就是这个路子。
沈初一真想和秦荣握手,秦部长就是秦部长,不用她说明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窃取到这份尸检报告,是为了要挟魏岚风“自愿”地协助特罪署重启九尾狐惨案,对外承认是她“自愿”提供了白雪芙的尸检报告,这样才能让这份尸检报告的来路光明正大。
“剩下的我来做。”秦荣收起魏岚风的电子平板,笑着看她:“温泉酒店玩的开心吗?”
沈初一点点头:“开心,温泉很不错,大家也都很照顾我。”不止玩的开心。
“那里的温泉对身体是好。”秦荣笑着递了一样东西给她:“之前我在那里买了一栋温泉入室的房子,一直没有空闲过去住,闲置了好几年,你要是喜欢可以冬天住过去。”
沈初一看见她手里的房卡,愣了愣没有接。
秦荣却拉过她的手放进了她掌心里:“只是给你暂住,不用有压力,那套房子的户主是王可,你对外就说是租的民宿。”她拍了拍沈初一的手背:“带朋友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