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刀裁素
许经理看她一眼，跟着改口，“小萧，你跟我说说，这些军阀币哪来的？”
萧妧妧睁眼说瞎话，“是我小时候捡来的，这次店铺装修扒拉出来，本来想着扔掉，后来发现不像假的，所以来试试看。”
许经理惊异地抬眸，“方叔说你运气好，看来是真的啊。
我也不卖关子了，你捡来的军阀币，也叫银元，确实是真的，难得的是保存很完好，不过有一点可惜，并不是军阀币当中稀少的版本。
当然，不是说不值钱，你送来的这九枚发行量有十几万枚，在市场上属于中低档，价格方面你可以找到很多参考。”
萧妧妧眼睛笑眯了起来，“叔，是真的就好，中档低档我不在乎。”
嘴里说着不在乎，手上动作却不慢，掏出手机。
“成交价是两万？这么高？”
萧妧妧惊呆了，一枚银元能卖出两万，她有九枚……嘶！
“哦，这是前几年的价格，最近不好说，你懂的，有人喜欢它就能卖上价，市场火热，没人喜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萧妧妧不敢想，如果她从苏娇娇那里弄几枚稀少版本的纪念币，那岂不是一夜暴富？
不说军阀币，随便来个什么瓷瓶字画……
萧妧妧双眼发直，感觉自己已经淹没在钱山钱海中，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许经理没看出她走神，笑着说：“最稀少的那枚，据我所知拍出了一千万。这个价格存在偶然性，听听得了，别往心里去。”
一千万报出来，惊得萧妧妧瞬间回神，瞪圆了眼睛。
开什么玩笑，一个破钢镚卖2万已经很离谱了，一千万居然还有人要？
“……不太懂你们古玩圈子。”真吓人。
许经理看她一言难尽的神情，忍俊不禁，顺着她的话头说：“咱们普通人确实理解不了。”
闲话说完，该处理正经事了。
“基于评估师根据市场行情的判断，给出的估价是三万五到五万这个区间。”
许年华颇有深意地望着萧妧妧，“九枚一起出现，评估师不太看好，毕竟老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
萧妧妧听懂了许经理的暗示，眼珠子骨碌一转，振声说：“我送一枚参加拍卖。”
许经理重新咧开笑容。
“和上回说的一样，成交后算鉴定费。”
飞快填好几处空档，递来协议等她签字。
一回生二回熟，萧妧妧一眼扫过去，和上回签的文件是一个模板，放心写下自己名字。
重新站在雅园大门，已经临近中午，日头毒辣。
萧妧妧在顶着太阳走回小卖部和顺道去买个车车之间摇摆，正纠结着，身后传来一连串的杂乱脚步声，配合着几句寒暄。
“黎总请放心，我们策划部都是多年的老员工，非常专业，肯定会好好配合小黎总。”
“小黎总，这边请，小心台阶。”
“黎总，小黎总，车子来了。”
萧妧妧扭头，果然有七八个人从长廊走向她所在的大门位置，好巧不巧，正好是她在画堂撞见过的那些人。
这回，萧妧妧倒是看清了正面。
看到侧影时她就觉得小灰小白两人过于出挑，哪怕脸不够好看，身材足够弥补了，虾系帅哥也是帅哥嘛。
冷不丁瞧见正脸，萧妧妧收回自己的判断，不是虾系，是真帅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脚步带风，气场强大。
就是白衣服看上去不情不愿，脸色有点臭，多少影响了颜值。
一行人迈过门槛，萧妧妧赶紧往旁边让了让。
正好这时，银行动账短信弹出来。
【您尾号1234的储蓄账户7月25日10时45分收入人民币183125元，余额183125.1元】
融通金的十八万到账了！
萧妧妧笑得眉眼弯弯，趁着钱包鼓鼓，一股脑给云昭昭打去2000用作交通费。
剩下的嘛……买车！
手机上操作一通，导航已经完成，看距离不远不近，她直接扫了一辆单车。
啤酒肚西装男还在车前依依不舍，萧妧妧已经推着车上了非机动车道。
“买紫色还是蓝色呢？棕色也好看，哎，真为难…”
…………
“妧妧回来了？半上午没看你开门，去买车啦？”
隔壁水果店的刘叔翘着二郎腿，抱着手机，听到动静抬头张望，顺口搭话。
“妧妧，新车子不错啊，这是什么颜色啊？”树荫下，支了张桌子卖玉米的赵大爷扭头看过来。
“这么大一个？上面画的是不是那个小狗啊？”赵大爷的象棋搭子，书报亭的王大爷加入群聊。
萧妧妧昂首挺胸，笑得见牙不见眼。
“对，去买车了，我的新车子好看吧？”
“这是镭射紫，可炫了。”
“王爷爷，它不是普通小狗，是史努比。”
萧妧妧推着她心爱的史努比电动车，特意停在旁边空旷地方显摆，乐滋滋听邻居们夸赞电动车可爱漂亮适合她。
摘下同色系的狗耳朵安全帽，小心抱在怀里往回走，没两步，萧妧妧就看到不倒闭门口出现蜷缩的人影，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胳膊上。
走近一些，萧妧妧从垂在一侧的麻花辫分辨出是个女孩，一身简简单单的白T配牛仔裤。
水果店的刘叔小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问她不还不理人，一直在你店门口坐着。”
谢过刘叔提醒，萧妧妧试探着走近，女孩猛地抬头。
“妧妧姐！”
女孩眯着眼看过来，眨巴两下眼睛，惊喜地跳起。
“……昭昭？”
14
第14章
◎云昭昭◎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萧妧妧定睛一打量，女孩的五官长开了，但不难认出，就是她资助多年的云昭昭。
萧妧妧懵了，看一眼手机，路费打过去还没收，对话停留在拍录取通知书报喜的那天。
云昭昭捏着衣角，声若蚊蚋，“妧妧姐，我……对不起，我没地方去了。”
什么叫没地方去？
街上人来人往，喇叭声此起彼伏，萧妧妧暂时按下疑问，打开感应门，领她进店。
“说对不起做什么，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在门口坐了多久？吃过午饭了吗？”
现在点外卖明显来不及，萧妧妧从冷藏柜扒拉出几款便当加热，先凑合一顿。
便当塞进微波炉，萧妧妧却没等来云昭昭回话，回头看去，身形偏瘦的女孩一手领着磨破洞的经典配色编织袋，一手攥着鼓囊囊的蛇皮袋，垂头耷脑杵在门口，不敢迈进来。
萧妧妧指着蛇皮袋，“你一路拎过来的？”
撑得变形的袋子灰扑扑，拎起来时有土块掉落。
云昭昭顺着萧妧妧拉拽的力道进了小卖部，吸吸鼻子，把蛇皮袋往前推了推。
“妧妧姐，这是我妈准备的，里面是你爱吃的土豆和茄子，还有张阿姨喜欢吃的菜瓜……”
萧妧妧震惊了，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拎着这么重的东西一路来到南市。
“别管它们了，你先坐下跟我说说，什么叫没地方去？出事了？”
云昭昭的表情和状态藏不住，一看就是遇到事了。
感受到真切的关心，云昭昭控制不住情绪，哽咽出声。
萧妧妧拿来抽纸递去，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边。
云昭昭勉强整理好情绪，瓮声瓮气的说：“我拿到通知书的事让我奶知道了，她不给我去上学，还说已经答应隔壁村的人，把我嫁过去。”
萧妧妧听得直皱眉，强忍着没打断她。
事情已经过去，云昭昭仍旧不能释怀，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她抽噎着说：“我奶把我锁家里，带着我叔去隔壁村闹，我妈偷偷跟我说，我奶是去吵架，要那边的人涨价，说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五万彩礼不够，要八万。”
萧妧妧差点气笑了，确实是那老太婆能干出来的事。
“我当时特别害怕，我不想嫁人，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我妈帮我收拾东西，让我赶紧跑，越远越好，千万别回去。
我不知道能跑去哪，就去了同学家，结果……”
云昭昭哭得喘不上气，萧妧妧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别急，慢慢说，你现在已经跑出来了，你在南市，没有人能抓你回去。”
云昭昭擦掉鼻涕，声音颤抖，“我同学背着我给我家里打了电话，让我奶带人来抓我，我没办法，跳窗户跑了。
我躲去老师家里，我奶他们也追了过去，李老师怀孕了，我奶那样的人，我怕李老师出事，只能离开。”
“小县城不大，我去哪都有人能看见，大家知道我奶要抓我送去结婚，他们都帮着奶奶，不帮我。
我实在没办法了，等天黑的时候走去客车站，搭了车子到市里，再转车去了省城，然后才坐上火车来南市。”
萧妧妧听得心头沉重，又气又怒，想象不到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说些什么，可语言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苍白，她一遍遍拍着云昭昭的后背，由着她放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