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刀裁素
戒指手镯通通戴上手,胸针别在领口，萧妧妧举着沉重的双手来到院中,趁着阳光正好，拍个上新预告。
两臂交叉在胸前,刚好完美展示手镯戒指，从锁骨到脖颈的区域不是项链就是胸针,同样戴得满当当。
帮忙拍照的孟甜甜哇了好几声，让她换了好几个姿势。
“左手叉腰,右手摸肩……对,扭起来。放心,不拍脸。”
“抬起胳膊,一上一下挡在脸前……对对对,侧一点，头低下来，让阳光照下来，火彩棒极了。”
果然还是女孩子更懂彼此的点,无需萧妧妧指导，孟甜甜就有许多想法。
看到成品图,萧妧妧发出惊喜的爆鸣。
真好看。
人好看,胳膊好看,胳膊上的珠宝更好看。
本意是偷懒一次性拍完，谁知道拍出了人生照片。
萧妧妧抱着手机喜滋滋，恨不得马上开始P图。
“赶紧把东西摘了吧，看着怪担心的。”
萧妧妧嘴上答应了，动作完全相反，举起手机忙着自拍。
孟甜甜摇摇头，坐在树下纠结早饭吃什么。
萧妧妧拍到满意照片，及时打住，摘了珠宝一一包好，再把照片整理成合集发布。
匆忙吃过早饭，照例先去鉴定机构一趟。
和田玉送玉石鉴定机构，宝石钻石则送去C大鉴定中心。
来回奔波，赶到随园看预展已是上午十点。
这个时间刚刚好，才开展，萧妧妧踩着点来，又一次惊呆了。
等待参观预展的人竟在高古玉区的大厅前排起长队，而队伍尽头，大门甚至是紧闭状态。
这么火爆啊？
萧妧妧咋舌，顺手翻开图录，看看有没有重点藏品。
十点过二十分，排在队尾的萧妧妧勉强迈入展厅。
一进门，到处挨挨挤挤，宽敞展厅摆着一排排桌子，每排桌子设20个隔断开的小区域，上面摆放台灯放大镜纸巾等工具。
而长桌两边，一边守着戴白手套的安保，一边坐满前来参观的买家，座位后面排起长短不一的队伍。
有人心急等不了，伸着脑袋向前探，趁前一人端详时，试图蹭两眼。
看到引导牌上的“调阅区”三个字，萧妧妧总算明白为什么会大排长队。
大家都想早点看完所有展品。
萧妧妧默了默，4排80件高古玉藏品，每看一件排个三五分钟甚至更久，一个上午恐怕都要耗在高古玉区。
看展确实是个辛苦活啊，考验体力耐力，还考验眼力财力。
萧妧妧不喜欢排队，又不能转身离开，于是踮着脚走进队伍里，这个看看那个望望，遇到不错的就估价。
逛到两排，她一错眼，意外在一堆高古玉中间发现送拍的碧玉如意，看起来挺受欢迎，排了七八人等着看它。
按她这种囫囵吞枣的参观法，12点过10分左右，高古玉观展任务顺利结束。
萧妧妧在图录上标下自己才能看懂的记号，脚步一转，去隔壁院子瞅瞅当代艺术品。
当代艺术品不是她的目标，于是没怎么研究过图录，只是来都来了，而且门对门，总得看两眼。
萧妧妧闲庭散步，刚散进去没两秒，她选择散出来。
理解不了。
油画版画倒罢了，潮玩竟有一大堆，萧妧妧多瞄两眼正当红的拉布布，以及过气的十几款潮玩公仔，发出深深的质疑。
她送拍的古墨到底差哪了？凭什么？
鼓着脸颊离开，她马不停蹄赶去另一座院子看翡翠玉石。
倒是没有买的打算，纯粹了解一下市场行情。
送拍的翡翠拍品质量参差不齐，便宜的上百万，贵的上千万，最高档的精品与她手上的库存翡翠比起来，稍显逊色，与她自留珍藏的顶尖货比，那更是相距甚远。
偏偏那几件在她看来一般般的种水，调阅的参展顾客连声称赞，萧妧妧怀着一股无法明说的暗爽心情撤离。
16点整，萧妧妧离开随园往小卖部赶。
进门灌了半瓶水，约好上门买葫芦瓶的周逸踩着点出现。
萧妧妧温柔微笑，赶紧把人迎进院子。
“我这古董铺是新开的，周先生不妨看看，或许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周逸戴着草编帽，背着双手溜达进来。
趁萧妧妧取葫芦瓶的工夫，他果真在古董铺里转悠起来。
葫芦瓶放上桌面的时候，周逸正俯身盯着鎏金弥勒瞧。
萧妧妧清清嗓子：“周先生，这件葫芦瓶按昨天的报价算，一口价280万，您瞧瞧。”
周逸回过神，走到桌边坐下，扶了扶眼镜，捧起葫芦瓶仔细端详。
昨天和认识的藏家喝了下午茶，赶去参加拍卖的时候已经错过它，等他办理完竞拍资格，葫芦瓶早已落入萧妧妧手里。
当时只瞄了两眼，他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细看下来，七八分变为十分。
他推了推眼镜：“我记得萧老板是花了一万拍下的吧？转手卖我280万，赚不少啊。”
萧妧妧一点不虚：“谢谢周老师夸奖，运气好让我捡着漏了。既然我们都能看出它的不凡，自然不能再用低廉价格埋没它。”
这种事在古玩收藏圈里屡见不鲜，算不上多夸张，周逸要是接受不了，当时就不会提出来店里看货呢。
况且周逸是知名藏家，葫芦瓶280落在他手上，随便放个几年，400万再转手出去，也多的是人抢。
这就是知名藏家的底气。
周逸笑着叹息：“这要是早去一步，可省下不少钱呢。”
萧妧妧瞬间明悟，拿来包装盒，准备开票据。
“您怎么支付？”
周逸把葫芦瓶放进盒子里，掏出手机，“转账。”
萧妧妧情不自禁咧嘴笑。
280万到账，周逸没急着走，又去看墙上的文徵明扇面。
“这就是杏问出去的那个？”
萧妧妧挑眉，“确实是从杏问买回来的。”
周逸笑笑点头，随口夸赞：“小丫头眼光不错。”
萧妧妧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抿紧唇角克制。
“打算卖吗？”顿了顿，他补充道：“我不买，帮别人问问。”
萧妧妧脑瓜子转动，不会是那什么秦教授江老师的吧？
周逸哈哈笑，坦然承认：“就是他们，回去后抓耳挠腮，心里别提多刺挠了。”
那可不，眼睁睁错过一个漏，逢人便说心里多不是滋味。
萧妧妧只是没想到，收藏圈意外的小，彼此之间都熟识。
“他们愿意出多少？”萧妧妧好奇打听。
周逸：“400来万吧。”
萧妧妧失望，摇头拒绝：“不卖，送拍能奔着中七开呢。”
周逸附和：“我就说嘛，我要是你我也不卖。”
闲聊几句，周逸接过包装袋，垂眸扫一眼，正是萧妧妧昨天从私拍带回来的那套，失笑出声。
萧妧妧假装没懂他笑什么，继续推销：“我这古董铺还买翡翠、彩宝，您感兴趣的话，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回头上新了给您发个消息。您别看我这店铺不大，翡翠可受欢迎呢，客人排队买。”
周逸诧异，排队买翡翠？
萧妧妧知道他不会信，拉开展示柜下面几次抽屉，里面放满了她的库存。
手镯项链戒圈不要钱似的堆在一起，只有抽屉外面挂着的锁能证明它们其实还是值钱的。
周逸第一次见人这么存放翡翠，像路边摊批发售卖一样。
他随意捡起一只手镯，瞅两眼，暗暗点头。
种水确实不错，裂纹少，看起来是籽料。
“多少钱？”他问。
“没出鉴定证书呢，180万吧，等送去鉴定，那得200以上了。”
周逸琢磨一下价格，又一次诧异了。
前几年翡翠行情跌过一阵子，持续了一两年，之后疯狂飙升，一直到如今，还在攀升。
他对翡翠的了解不多，但也看得出来这个价格，放在行情持续走高的今天属实不能算贵。
“那可不巧，我这次准备的预算要花在拍卖上，这样，我们加个联系方式，等拍卖结束咱们再聊。”
萧妧妧见他心动，心底跟着得意，掏出手机加好友。
看到“宁静致远”四个字，萧妧妧莫名轻笑一声。
周逸离开前站在院子里，多瞧一眼古董铺招牌，不禁觉得好笑。
萧妧妧不解：“您笑什么，我的招牌有问题？”
周逸摇摇头：“没问题，是我今天找过来的时候走错路，走进另一家不破斋，看到里头专卖翡翠才发现不对，现在想想觉得挺有意思的。”
萧妧妧愣住，茫然眨眼：“什么意思，月牙巷还有一家不破斋？”
周逸：“不是不破斋，人家叫不石皮斋。”
不石皮……不破……萧妧妧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周逸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