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寡多年喜提一子 第73章

作者:不问参商 标签: 打脸 甜文 爽文 轻松 玄幻仙侠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空中跃起的聂逐,颈间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华服,摇曳的灯火和湍急琴声中,青年的身形缓缓向后倒了下去。

第七十六章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 无论是此间设宴的主人,还是为数众多的来客,对此都有些反应不及。

  又过两息, 原本拨至高潮的琴声戛然而止,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惊惶的乐工抱着琴笙慌忙四散。

  赴宴的修者看向聂逐, 神情多有愕然, 显然谁也没想到上一刻还在大吃大喝的聂逐,下一刻便突然暴起。

  在呼喝声中, 有大量张氏豢养的护卫拥入阁中,护住了坐在主位的中年世族,只见他起身向后退去, 与聂逐拉开距离,神情惊怒难言。

  “我张氏设宴款待阁下,你却逞凶杀我族中子弟,可是为客之道?!”中年世族厉声喝问,实在被气得不轻。

  聂逐抬头看向他,像是不觉自己做了什么不该的事,风轻云淡地答:“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 有人花钱买他的命,我应了——”

  闻言,中年世族怒视向他:“究竟是几千金, 值得你如此!”

  身为丰邑大族,张氏族中护卫众多,更不乏实力强横的修士坐镇,就算聂逐在猝不及防下得了手, 他今日能活着踏出这里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聂逐的修为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尚且不能和张氏族中坐镇的修士相比。

  若非如此,聂逐也不必迂回地来赴这场宴,借机出手。

  “不多不少,正好两枚大钱。”面对中年世族的问题,聂逐甩去陌刀上残留的血迹,神情从容地答。

  丰邑豪族行事一向霸道。

  数日前,这张氏的青年看中了没落寒门子弟家传的那方印鉴,要以重金来换。谁能想到,已经穷得连顿肉都吃不起的父子俩竟是如此固执,断然拒绝了他的交易,只道先祖所遗,不敢予他人。

  其实这方印鉴并没有什么特别作用,于这出身张氏的青年何曾值什么,不过用作赏玩而已。但他自觉颜面被驳,心气不顺,于是一把火点燃了那两间茅屋,砸了那方印鉴,带着扈从扬长而去。

  聂逐遇上被烧伤得看不出原本面目的女童时,她的父亲和祖父都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中,至于她自己,也因烧伤不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听说聂逐是游侠,无处可去,蜷缩在街角的女童在他经过时,拉住了他的袍角。

  她给了他两枚大钱,托他杀一个人。

  拿钱办事,对于聂逐这样的游侠而言,这是道之所在,义不容辞。

  一方印鉴,三条人命,这豪族出身的青年砸了印鉴时,大约想不到,自己的性命最后也不过只值两枚大钱而已。

  听了聂逐所言,中年世族只觉他是在戏耍自己,两枚大钱这个数目,对他来说实在太儿戏。

  究竟是谁买凶要杀自己的族侄?!看来,只能等擒下他再作拷问!

  中年世族神色变幻:“将他拿下!”

  聂逐的刀的确很快,不过随着坐镇张氏中的修士现身,在强横灵力的压制下,他终究还是显出颓势来。

  护卫长刀劈落,他以陌刀相架,在数重压力下,被逼得半跪下身。

  直到这时,中年世族才略松了口气,他实在很怕自己一不小心也成了聂逐刀下亡魂。

  就在他以为聂逐已败时,不会再有什么变故时,忽有一声巨响从上方传来,木石砸落,引得阁中众人纷纷抬头。

  只见楼阁上方破开一个大洞,少年飞身落下,耀目灵光爆发,瞬息便将周围持刀向聂逐的护卫尽数逼退。

  陵昭一手撑地,一手握剑,落在了聂逐面前。

  半跪在地的聂逐抬头看向前方少年,神情现出怔然,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气势凛然的陵昭起身,抬手挽出个漂亮剑花,回头向聂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我厉害吧!”

  以前都是他躲在聂逐身后,如今也轮到他站在他面前了,这就叫神兵天降。

  一听这口气,聂逐不由失笑,分别十多载带来的陌生感乍然消失。这十多年的时光好像并没有在陵昭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不过还是有些事是不同的了,至少他的修为,确实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就算陵昭有意收敛,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还是令在场修士都觉凛然,不敢与之为敌。

  坐镇张氏的修士当属在场众人中修为最高者,此时度量着陵昭实力,也不敢贸然再出手。

  于是中年世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陵昭带聂逐离开,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由为之气结。

  走出宅院的一路,为数众多的张氏护卫持刀戒备地看了过来,却不敢相拦,任他们光明正大地出了院门。

  这实在是聂逐没能想到的结果,他出刀时,就已经做好了走不出这里的准备。没想到最后不仅手脚俱全地走了出来,还是从正门走的。

  不过看这张氏敢怒不敢言的反应,恃势凌人的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聂逐打量着陵昭,手中用布条缠了刀刃,口中道:“不错啊小子,你现在的修为都到了这等地步,看来这些年没白混,就是个子怎么还是没怎么长?”

  他说着,伸手按着陵昭的头和自己比了比,果然还是和十多年前分开的时候没有多大区别。

  “我又不是人族,当然不会长得那么快!”陵昭抗议道。

  神魔都要万岁才能成年,他长得慢点儿也是应该。

  聂逐于是没什么诚意地安抚了两句,陵昭气哼哼理顺被他揉乱的头发,表示不与他一般见识,随后献宝一样捧出自己放在怀中的重嬴:“聂叔,你看,这是阿嬴!”

  聂逐将陵昭带在身边二十来年,对于他体内另一道意识,聂逐也略有所知,还告诫过他以后不要再告诉别人。

  低头和巴掌大的树偶大眼瞪小眼,片刻后,聂逐没忍住,伸手戳了戳。

  被戳倒的重嬴爬起身,像是不满地鼓了鼓嘴,见此,聂逐不由笑了出来。

  他将长刀背在身后,搂过陵昭,半点不显生疏道:“庆祝大难不死,我请你去喝酒。”

  “你有钱吗?”闻言,陵昭不由怀疑道。

  以陵昭对聂逐的了解,他身上从来是留不下两个钱的,所以听说他去张氏赴宴,陵昭初时还以为他就是去蹭吃蹭喝的。

  聂逐不太确定地在袖子里掏了掏,最后摸出十来个串在一起的大钱,笑道:“虽然不多,但换些酒喝该是够了。”

  这十来个大钱,能买到的当然只有坊间酒肆最粗劣的浊酒,不过对于这一点,聂逐不在意,陵昭也不在意。

  当年跟着聂逐混的时候,他连半生不熟的兽肉都吃过,还有什么吃不下的。

  虽已入夜,街角破落的酒肆却还点着灯,三教九流的人都混在其中,却是显出一番热闹光景。店主坐在柜台后昏昏欲睡,聂逐将手中那串钱扔在他面前,自顾自地拿了坛酒,和陵昭挑了个角落坐下,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浑浊酒液倒入酒碗,重嬴凑在比自己脑袋还大的酒碗旁喝了口,顿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陵昭倒是什么都入得了口,学着聂逐的样子大口灌下了碗中浊酒,看着与从前没什么分别的少年,聂逐粗豪面容上也不由现出一点柔和笑意。

  久别重逢,实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既然遇上了,聂逐也就免不了要问一问陵昭这些年经历。

  对他,陵昭当然不会有什么隐瞒,不过在他谈起火雀族的事时,聂逐尚且还能维持住表情,等说到了章莪山毕方鸟族,聂逐就彻底茫然了。

  凤族,丹羲境,紫微宫……

  他神思不属地喝了口酒,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陵昭话中提到的这些,实在超出了聂逐作为一个人族的认知。

  他知道四海八荒中有龙凤麒麟这等异兽,也听说过飞升九天之事,但九天上的仙神,离他这个人族还是太过遥远。

  周围酒桌上的游侠儿正在高谈阔论,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的陵昭说了什么。

  以聂逐对陵昭的了解,他说不出这样的谎,何况陵昭如今的修为确实突飞猛进,已经到了自己看不透深浅的地步,又为这些话增添了不少可信度。

  夜色渐深,酒肆悬着的那盏孤灯下,陵昭没抵过醉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旁边已经堆了好几个酒坛。重嬴靠在他手边,像是也安静睡了过去。

  见状,聂逐摇着头,捧着酒坛喝完了最后一口,这酒量还是不行啊。

  摇晃的烛火中,息棠和景濯并肩走来,看起来和这间破败的酒肆实在不怎么搭调,就算并未显露修为,聂逐还是觉出了不寻常。

  像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这里才是,他心道。

  但环顾四周,竟然没有人对他们多看一眼,好像除了他,谁都没有看见这两道身影。

  聂逐突然对息棠的身份有了猜测,毕竟,陵昭方才已经说过,他不久前拜了个师尊。

  “大渊聂逐,见过两位。”聂逐站起身,抬手施礼。

  对了,陵昭这小子说,他师尊是什么身份来着?

  “九天,太初息棠。”息棠向他回以一礼,道出自己的名姓。

  聂逐怔了怔,此时方对陵昭所言有了点实感,站在自己眼前的,便是是从九天来的仙神。

  仙神——

  摸了摸下巴,他的目光又落在景濯身上,揣度着他们的关系,道出了自己觉得可能的猜测:“这位是神尊的道侣?”

  这话一出口,景濯看他顿时多了两分顺眼,含笑道:“有眼光。”

  息棠听得一默,终究还是没反驳。

  自己这是猜对了?看着一神一魔的反应,聂逐不太确定地想。

第七十七章

  “在这里喝酒, 大约很难尽兴,不知阁下可愿赏光共饮?”得意过后,景濯适时地转开了话题, 提议道。

  聂逐在世间行走多年, 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外的意思,从善如流地应了。

  丰邑最高的塔楼上, 站在楼顶, 只需伸手,好像就能探到星辰。

  高处的风吹来, 聂逐盘腿坐下,低头看着下方灯火已歇的城池,露出懒散笑意。之前在张氏府宅中经历的凶险, 似乎转眼就被他抛在脑后,并不放在心上。

  接过息棠递来的酒坛,聂逐揭开酒封,顿时嗅到甘冽酒香,不由眼睛一亮。

  好酒!

  丹羲境中,最不缺的就是好酒。

  “我还没喝过这等好酒。”聂逐这样感叹了一句,哪怕还没入口, 也感知到了其中富蕴的灵气。

  不过心大如他, 也没有为此露出太过诚惶诚恐的姿态。

  就算知道息棠有个了不得的身份,景濯或许也来历不凡,他也没有紧张得失了常态, 连话也说不清。

  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情,当年聂逐也不会将陵昭留在身边。

  关于陵昭的过去,该从哪里说起才好呢?

  陵昭的父母是谁,从何处来, 聂逐也不清楚,当年山神庙中的严婆捡到他时,他就已经是五、六岁模样。

  寒冬时节,陵昭赤身地走出山林,身上只胡乱缠着些藤条枝叶,不知寒暖,连话也不会说。

  严婆年轻时失了丈夫,孤身将儿子拉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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