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起来鬼都害怕 第60章

作者:苏幼白 标签: 灵异神怪 爽文 轻松 仙侠魔幻

两个人想到一处,立刻行动起来。

次日上午,他们租赁了一条轻舟,要船家沿河道寻找做烙玉的水寨。

这位船夫生在船上,住在船上,又划了一辈子的船,原以为这将是一份十分轻松的活计,可他明明听过那个水寨、见过那个水寨、儿时好像还进过那个水寨,但小船在水面上找了大半天,直到抵达下游村镇前,都没有看见制作烙玉的水寨,江水两岸只有连绵的芦苇和白色的飞鸟,更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似乎从没存在过一座水寨。

开船之前,船夫可是跟这两位阔绰的客商打过包票的,如今急得直挠头:“不是我诓你们,我小时候还进寨子里挖过菱角呢!”

当前情形本在意料之中,孟无渡笑着叫船家别急,钱他一样照付。

他们正要换一条路再试试运气之时,天空中忽而云销雨霁,午夜月出,秦叙异察觉到日月星辰似有不安,暗中掐指一算,才惊觉今日又要日食,他立刻叫船家掉头回燈城,不过船只下行顺水,上行却逆水,回去的速度可就比不上来的时候了。

两个人一路提心吊胆,很怕回到码头的时候,整座城市都和山村或水寨一样消失不见了。

然而燈城安然无恙,出问题的只有孟无渡的家。

第72章

宁兮坐在燈城的隐世庭院里听故事的时候,远方烟城,路潇也在等待另一个故事的结局。

老旧手机里的录音播放至尾声,自动跳转到了下一个录音,内容一样是不堪入耳的惨叫,路潇凝神片刻,然后对拿着手机的特工说:“再播一遍上个录音。”

她在听哭声之外的东西。

那哀切的录音中夹杂着一个固定频率的滴答声,这声音远比哭声还要真切,仿佛近在咫尺一般。

路潇听了几秒钟之后,突然转身走出卧室去往客厅,以她的耳力,轻易就分辨出了磁带中的滴答声正在分毫不差地读秒,而她刚才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客厅阳台高处的老式电子钟表,这也是这间房子里唯一一个会读秒的机械。

她把一把椅子踢到钟表下,跳上椅子来到高处,仔细一看,只见钟表边的墙顶上有一个手腕粗的洞口,此时空洞中堵着棉花,周边还残留着胶带黏贴痕迹,口径正好和泡面桶吻合,这应该是一个预留的空调管位,因上下楼不约而同选择了封闭阳台,所以这个管道也就被废弃了。

那么手机中的录音,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个洞口偷录的,真实的案发地点,实际就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顶层6楼。

这个猜想就有点可怕了。

他们直奔楼上,敲门无果后,直接暴力打开了601的房门。

特工开门的间歇,接洽人翻看起了601住户的身份信息。

“顶楼原住户是一个男的,刘大刚,33岁,职业是装修承包商,但他5年前就已经因抑郁症跳河自杀了,死因明确,死亡地点也不在这栋楼内。他死之后,这座房子按继承法由他的弟弟继承,他弟弟在网上过户后根本没来过,也没有出租出售,所以房子就这么空着,一直空到了现在。”

路潇问:“所以这间房子5年没人住了是吗?”

“是的,业主在外地,他连这扇门的钥匙都没有,之前也和我们说过想进门只能砸锁。”

601室内布满狼藉的蛛网和风化的家具,玻璃窗都已破损,地上落得厚厚的灰尘,灰迹上没有足迹,只有昆虫游走过的细微印痕,窗帘杆上还建筑着不知被遗弃了几年的鸟窝,实在不像能住人的样子,可见这间房子的确已经空置了好些年。

现场勘查人员拍照留档后,路潇才走进了室内,墙面上褪色的壁纸一碰就碎,主卧的单人床被蛀虫磕断了两条腿,衣柜门稍微一拉就整扇掉了下来,柜子里的男性衣物还算完好,但数量不多,从房间装修和物品来看,这间屋子里应该只居住着一位单身男性。

然而一眼望进客厅,角落里却钉着一座相当结实的大型犬笼,恰位于对面住宅楼看不到的位置,笼子的大小刚好容纳一人,铁栏上缠着女人的丝袜和内衣,如今笼门洞开,但里面的人却不在了。

这里必定存在过货真价实的犯罪。

“警务系统里有一条前房主的传唤记录。”接洽人拿着手机走近路潇,给她看自己的屏幕,“7年前,一名初中女生举报刘大刚尾随她,当事人就住在前面那栋楼的102室。”

路潇让其他特工继续搜查601室,她下楼和冼云泽打了招呼,然后带着接洽人去往了前楼的102室。

两个人才出楼门,正好看见一辆警车鸣笛停在面前,原来是他们上午的行动动静太大,物业出于安全考虑,悄悄把事件报告给了附近警局,于是警局派了两名警察过来查看情况,两边互报身份之后,警察主动带着他们找到了对面楼栋102室。

敲了半天,没人开门,接洽人便调出电话联系业主。

路潇问警察:“你们知道他家的情况吗?”

其中一个警察说:“我见过他们家女儿,七年前女孩和同学来报案就是我受理的,当时没有发生实际侵害,女孩家属也和那个男的达成谅解了,所以我给了那个跟踪狂一个书面警告,后面半年我还给女孩打过几次电话,确认没再发生类似的情况,现在怎么回事?她又出事了吗?”

路潇看了眼还在打电话的接洽人,只能说:“怀疑而已,先见到人再说吧!”

警察想了想,补充道:“我当初处理报警记录的时候,按流程通知了女孩的监护人,结果她爸妈一来就对她破口大骂,还很快和跟踪狂确认了和解金,我当时觉得特别奇怪,后来跟女孩聊天,了解到她家是重组家庭,亲妈不在了,他爸二婚又生了一个儿子,她在家里其实过得挺苦的。”

这时候接洽人挂断了电话,走过来告知消息:“联系不上业主夫妻,他们俩都不工作,暑假儿子也不上学,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一家人在哪儿。男方姐姐说上次见到他们一家三口还是上月初的家族聚会,夫妻两人的通讯和网络痕迹也是上个月初突然消失的,至于大女儿——她初中毕业后没有上高中,名下没有注册电话,也找不到和证件相关联的网络账号,这几年姑姑只从弟弟嘴里得到过侄女的消息,说是去外地打工了。”

姑姑的话显然非常可疑,如果侄女真去外地打工了,肯定要用到手机和证件,而且也要和家里联系,一个人消失得这么彻底,必定另有隐情。

“屋子里没有人气,不用等了,进去吧。”路潇说。

接洽人刚想叫特工过来开门,路潇却已经徒手拧断了门锁。

102室的房门应声开启,门后是略显局促的两室一厅,主卧摆着一张双人床,墙上挂着夫妻结婚照,次卧摆着一张单人床,墙上挂着篮球海报和球服,两个房间的衣柜里都没有少女服饰和物品,路潇探头瞄了眼卫生间,三条毛巾,三只牙刷,也没有女性月经用品,而后她返回客厅,伸手抬了下沙发,再次确认这就是最普通的三人位实木沙发,不能够折叠成床。

即便女儿果真在外地打工,父母家里也该留有她的个人物品和床位才对,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个家里没有任何还存在一个女儿的证明。

两个警察好奇地看着突然崩断的钢制锁芯,猜不出她怎么办到的,心想这大概是安全局故意不叫他们看明白的开锁秘技,他们顺手打开了依然工作的冰箱,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从冰箱内的食品日期来看,这户人家应该失踪近一个月了。

另一边,接洽人也亲自上手翻箱倒柜,然后在阳台的矮柜里找到了一尊样貌悚然的神像,她惊了一下,但也没有太过慌张,这尊鬼神的原型是古代一位杀戮成性的将军,百姓畏惧其死后作祟,遂行供奉,算是传统文化里比较不受待见的恶神,偏门主财,镇宅僻邪,所以本地一些生意人,尤其是捞偏财的小老板,素有供奉这尊恶神的习俗。

神像下的抽屉里放着金墨香烛等祭祀用品,接洽人随手扒拉了一下,便发现抽屉里还有一张废弃的祭单。

本地逢年过节,有为逝者烧纸的习惯,为求心安,还会在正式烧祭之前如写信般烧一个地址,写明此次祭奠对象的姓名、身份、墓地处,以求逝者能在彼岸收到自己的一份心意,而从袋子里翻出的这张烧祭单上,却把祭祀对象误填进了冥诞一栏,因而被废弃,后随金墨香烛等物随意装进袋子里,最终被事主忘记了。

这张烧祭单上,被祭者的名字叫做易阳,正是这户人家女儿的名字,而墓址一栏居然明晃晃地写着后栋楼601室,也就是装有铁笼的那栋房子。

事已至此,路潇和接洽人都感觉自己看穿了事情的全貌。

跟踪案后,601室的刘大刚仍旧觊觎易阳,最终找到机会绑架了她,并将她囚禁在家中,但是易阳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后,不仅没有报警,还对外宣称女儿去外地打工了,帮他实施了一次完美的犯罪,至于501室的吴强,他偶然听见了刘大刚的犯罪事实,甚至通过手机录下了刘大刚的犯罪证据,但他并没有选择站在正义的一边,甚至还暗地里享受起了不可告人的爱好。

事发几年之后,那个叫闫鑫的画家用符箓召唤出了易阳的怨灵,然后少女开始惩罚一切与她的死亡相关的人,杀掉他们,夺取他们内脏,用凶手们的血肉为自己重塑人身。

当所有人都以为案情已经清晰时,现实却突然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转折——经过快速DNA检测,墙壁内的异空间血样刚刚速配上了一个结果。

“易阳没死?”接洽人听见这个结果都愣住了,“快速配型的结果准确吗?”

对面直接把匹配对象的照片发给了她和路潇,照片上的女孩子和报案记录上的易阳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年龄大了很多,已经是一个成年的大姑娘了。

电话里说:“她现在碧城,去年因为酒驾被捕,所以录入了DNA信息,刚才我们已经联系到了她,确认她本名就是易阳。初中毕业后,父亲要她放弃生母的财产继承权,她不同意,所以被赶出了家门,后来再也没和家里联系过。她拿不到自己的证件,只能用朋友的身份外出打工,因此我们系统里匹配到的名字其实是她朋友的名字,这就是我们一开始找不到她的原因。”

接洽人听完对面的叙述,思路彻底混乱了,她背过警察小声问路潇:“怨灵的血样怎么可能匹配上活人呢?那刘大刚绑架的人又是谁啊?”

“啊?你问我嘛?这我怎么知道啊!”

路潇看着手机上成年易阳的照片,一样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只有那两名不知晓隐情的警察松了口气,他们由衷为易阳仍然活着感到喜悦。

当前线索已经指向了一条死胡同,他们只能换一个方向调查。

路潇把易阳家留给接洽人,自己回到了一切的初始,也就是画家闫鑫的房间。

勘查工作已结束,特工们都出去了,她推开门,只看见冼云泽躺在客厅的地板上,松鼠像推松塔一样推着他的腰,他也跟随松鼠的动作缓慢翻滚,仿佛真被那两只小小的爪子推动了一样,冼云泽一路翻滚到了门口,头挨近路潇的鞋子,然后仰面朝天对她伸出了双臂,松鼠则顺着冼云泽的手臂轻快地爬上手掌,抱住他的食指,仰头观察起路潇。

“抱。”

“不。”

路潇嫌弃地跨过了冼云泽的身体,转身带上门,然后握着他的手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不料稍一用力,居然拆下了人偶的一只右手,路潇皱了下眉,再次拉住了人偶断开的右腕,结果这次直接拽掉了人偶的整条右臂。

冼云泽躺着不肯动,固执地要求:“抱。”

路潇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能先把人偶的右手吻合进右腕,再把这条手臂安回人偶肩上,然后俯身抱住了冼云泽的上身,这才将他完完整整地从地上抱了起来。

冼云泽顺势环抱住路潇,带着她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摇摆。

路潇不得不跟随他的姿态摆动,同时轻轻拍着他的背:“冼云泽,你是从什么物种成的仙啊?狐狸精吗?”

“你喜欢狐狸吗?”

“我喜欢猫。”

“我以前应该是做小猫咪的。”

“其实我更喜欢蟑螂。”

“那我给你抓好多蟑螂养在卧室里。”

路潇抵着胸口把他推远些,戒备地问:“你是不是跟我装傻呢?”

冼云泽环抱着她的腰,笑了笑,不作回答。

路潇用手指理了理他披散的长发,然后从自己的团发上拆下一根绳圈,给他扎了个同款发型。

“陪我下楼吃饭,不要吓到人。”

“不能吓谁?”

“人!人!是人就不能吓!”

安全局的特工们还在楼内忙碌,路潇不好走远,于是就带着冼云泽来到了小区附近的一家饭店,此时正值下班时间,店里排起了长队,路潇找服务员取了号牌,和冼云泽在店外不远的一颗树下等着。

树下还栓着一只穿背心的金毛犬,想必是在等店内的主人,冼云泽和金毛惺惺相惜地对视一眼,之后他蹲下身,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只活蹦乱跳的松鼠,金毛忽闪闪的眼睛瞬间瞪圆了,靠近嗅了嗅松鼠,然后兴奋地对松鼠摇起尾巴——谁会不喜欢毛绒绒呢?就算毛绒绒也喜欢毛绒绒呀!

没想到冼云泽突然张大嘴巴,一口把松鼠塞进了嘴里,还像模像样地做出了咀嚼和吞咽的动作,最后缓缓从嘴角抽出了一根松鼠毛,故意拈到金毛眼前摇了摇。

金毛吓得蹦开老远,把牵引绳都给绷直了,它前爪伏地,夹着尾巴对冼云泽大声狂吠,如果它会打手机,现在肯定已经报警了。

恶作剧得逞之后,冼云泽不慌不忙地双手捂住嘴巴,又原封不动地把松鼠吐了出来,小松鼠哪知道冼云泽的恶劣行径,照样开心地在他十指间打转。

金毛看见松鼠复活后停止了吠叫,警觉地蹭回冼云泽身前,万分警惕地嗅了嗅松鼠,确认气味和刚才嗅到的那只一致,这才放下了夹在腿间的尾巴,它困惑地盯着冼云泽手里的松鼠,小脑袋一会儿偏向左,一会儿偏向右,眼神迷茫极了。

不久之后,拿着打包袋的狗主人走出饭店,牵走了和冼云泽做伴的金毛,但金毛一步一回头,仍沉迷于刚刚的超自然现象不能自拔。

第73章

路潇目睹了全程,她和目送金毛兄远去的冼云泽讨价还价。

“谈一笔交易,我让你养条金毛,你把院里的鳄鱼送走。”

“为什么不能留下鳄鱼,把宁兮送走呢?”

“你对宁兮好像有很深的成见。”

“他之前叫我智障,我记得清清楚楚。”冼云泽认真地说,“每一次都记得。”

“呃……”路潇一时语塞,想了想,换角度说服他,“但是你把他送走,米米会难过啊!”

冼云泽像是做出了多大牺牲似的,深深叹了口气:“唉,那我还是不养金毛了。”

路潇神情复杂,希望宁兮永远不要知道今天这段对话,他居然是靠着米米的面子,才从鳄鱼、金毛和他自己的选秀活动中险胜出线的。

这时服务员来叫路潇进店用餐,两个人落座,很自然地点了双人份的菜品,而后路潇一个人吃掉了全部的东西,冼云泽则用餐巾纸给小松鼠折了一对翅膀。

饭毕刚放下筷子,她的手机就跟开了监控一样响起来。

接洽人告知她重新排查楼内住户时,又出现了新的失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