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起来鬼都害怕 第76章

作者:苏幼白 标签: 灵异神怪 爽文 轻松 仙侠魔幻

冼云泽不在乎形象,沾着满脸贴纸旁观乘务员小姐布置餐桌,路潇则羞愧地背过了身,试图把脸上的贴纸撕下来,但模型贴纸的背胶非常牢靠,每每撕开一角就断掉了,她撕了半天只撕出了满脸胶水和纸屑,好像被粘鼠板糊住了脸。

乘务员布置完餐桌,又取出了本次列车为情侣特供的玫瑰花束和红酒,按流程她本应该捧着花与酒说一套温馨浪漫的祝福语,但她看着路潇和冼云泽五彩缤纷的脸,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对不起哈哈哈!”乘务员不好意思地掩着嘴,可肩膀却抑制不住地抽动,“我有卸妆水哈哈哈哈,需要吗哈哈哈——”

路潇客气地接过乘务员送来的卸妆水,锁上门,先去洗漱间处理了自己的脸,然后把冼云泽按在床上,用电吹风加热他脸上的贴纸,胶水一遇高温,便轻易地从陶瓷制的身体上揭开了,这画面可不敢让外人看见,不然她一定会被当成虐待狂抓起来。

饭毕,他们收拾掉废弃贴纸,熄了灯,并排躺下看着车窗外的林间夜色。

远离城市的光污染后,黑夜黑得彻底,月华也更浓烈,一点光辉恰好描摹出山峰起伏的曲线,幢幢巨木犹如亘古的守夜人,守护着原始森林不为人知的隐秘,恍惚间这趟旅程仿佛成了归途,从自然中出走的生灵们回到了自然,蜉蝣一世的名利财气忽而似梦,只有眼前的明月山河与鼻端的一呼一吸才是真实而有意义的。

这世界太寂静了,路潇揽着冼云泽的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隐约听见了一阵唢呐锣鼓声,午夜时分,深山密林,怎么会有人行婚丧嫁娶之事?何况她还在一列运行中的火车上,更不可能和地下的礼乐队顺路,偏偏那声音还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像是冲着她来的一样。

路潇意识到什么东西想要魇住自己。

冼云泽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心意相通,他同样听见了唢呐声,还听出这曲调正是他整理霜城凶器时在那只白瓷枕里听见的旋律,他的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路潇便也知道了眼下异状的起源,她轻轻抚摸着冼云泽的腰,示意他没有问题。

以她的能力,如果愿意,尽可以立刻从这状态中脱离,但她却没有抗拒,而是放任那声音将自己拖进梦魇深处,她倒想要看看什么邪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睡意渐浓,梦魇渐深,很快声音之外又多了画面,她似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大风扫荡,沙尘弥漫,黄褐色的土地坑坑洼洼,生长着稀疏而枯败的麦子,仿佛一颗害了斑秃的癞子头,足有百人的乐队吹吹打打走出风沙,那唢呐声中似乎也掺了沙,喑哑若剃刀刮骨。

乐队后跟着一只送葬队,为首的男人双手高举一面通往冥界的引魂幡,面无表情地经过路潇身边,他身后接着一乘十六人抬的黑漆大轿,轿子上却没有坐人,而是叠放着一套崭新的官服,衣冠鞋帽俱全,最上方还压着一枚金印。

衣冠之后是一队护送灵柩的官兵,而后是披麻戴孝的家眷下仆,接下来还有一大串和尚与道士、萨满与喇嘛,端的是四海神佛一把抓,再往后,数不清的牛马与骆驼载着一车车陪葬品鱼贯而出,沉甸甸的绫罗绸缎压弯了车辕,各种陶瓷玉石在木箱里晃得叮咚响。

路潇漠然伫立于原地,队列从她两边分流而过,许久之后马车走尽,送葬队伍的末尾出现了十顶八人抬的大红花轿。

花轿主体为九百九十九块红木板,每一块红木板都被大漆刷得发亮,上面或雕或嵌出祥云纹和缠枝纹,再以榫卯相接,组成带有翘檐和台基的小小轿厢,轿子六面密封,没有轿门,内高也才不到一米,状似精巧的楼阁模型,连给成体大型犬做窝都嫌逼仄。

且轿外东亚缠着绣有符咒的红绸,翘檐四角还缀着带铭文的金钱串,隐隐泛着阴气。

前面六顶轿子都绕开路潇走过去了,但第七顶轿子却直直撞上了她,混沌的梦境徒然清醒,她感觉到肉身瞬间深入实境,被关进了牢笼般的轿子里,她抬起胳膊,手肘立刻碰触到了真实而冷硬的木板,伸手去推,却似推到钢板般坚实,想必是外面那些符咒绸缎和铭文金钱起了作用。

虽然打定主意要探清这梦魇的底细,但轿子内委实憋屈,她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于是握了下腕上珠串,手指再点上棚顶,红绸立时跟沾了水的糯米纸一样自行融化了,轿板便也像糯米纸一样轻易地碎裂了。

可此时轿外已经换了一番景致。

路潇的真身被召唤到了一间狭仄的房间里。

楼阁深深,红烛高照,绛红的窗纱遮住了窗外的风景,让人看不清所处何地,只有衣装明艳的仆从们手托奢靡的宫灯与闪闪发光的金银器,面无表情地往来奔忙,各式酒水花果流水般排过,似是筹备着一场盛大的仪式。

房间里有一面硕大的铜镜,借由镜子反射,路潇看清了自己此时的模样,她梳着高顶发髻,涂了一脸白森森、阴恻恻的铅粉,看不出一点生人气,身上则穿着一套织工精致的大红嫁衣,一双绣鞋被红线缚在一起,这无疑是入殓才有的习俗。

虽然门边的铜蟾火炉泛着红光,但房间依旧冷得像冰窖,堆成小山的花果也没有散发出一丝香甜的气息,空气里反而尽是陈腐的味道,声画与气味背道而驰,传递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

几个女仆上来扯路潇的袖子,她却不为所动,只专注看着窗前的花鸟架,那只羽毛秀丽的画眉鸟在笼子里上蹦下跳,甚是活泼,可她不过眨了下眼,笼子的画眉便变作了一笼枯羽,转望房间,哪还有什么热闹的庆典?

红纱褪色,雕床坍塌,桌椅翻倒,花果点心烂成渣滓,而那些面无表情的侍者则七横八竖地倒在地上,早已晾成了皮包骨头的干尸,从它们弓角反张的诡异姿势和地上已做乌黑的血渍判断,这些人定然都死于非命。

无缘由的风吹拉着路潇的衣角,风声如呓语:“姑娘,时辰到了!”

第93章

路潇身负灵视,能够同时看见幻境与现实,但正常人类的视神经不支持同时解析两种截然不同画面,如果是心志不坚的人被幻境蛊惑,很可能会困在幻境里,成为那奢靡庆典的嘉宾。

幻境里,路潇依旧被女仆拉扯着,她伸手夺了那人手中的霞帔,手指一捻烧作飞灰,强大的力场略一显形,满屋子的仆从立刻哄散了。

路潇跟随仆从们离开房间,穿过长且曲折的走廊,最终抵达了一条登天般的长阶下沿,剑戟森森的卫兵分列长阶两侧,长阶尽头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楼,天空中黑云低压,隐隐似有雷声,呈现出一种威严肃穆的氛围。

但现实中,路潇眼前只有一间破败的石室,半壁塌陷,石顶摇摇欲坠,而所谓宫楼其实是一套置于台基上的棺椁,棺椁周围倒着几十具尸体,有的身上插着刀剑,有的身首分离,和刚才那间室内的下仆们一样,也都不是好死的。

棺椁已经被坍塌的石壁砸开,里面只装着一些腐化的织锦残片,残片上还压着一枚金印,应该就是梦中所见的那套官服了,此刻金印正隐隐散溢着邪气,必不是寻常之物,她左右一扫,没看见趁手的工具,心下犹豫直接拿起金印会不会沾上病菌啊?

似是感知到了危机,金印上的气息徒然凌厉,路潇犹豫之间再次被拉进宫楼幻境,为鬼作伥的士兵们一拥而上,路潇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刺向自己的枪尖,手腕一拧夺下来,横枪旋身放倒周围的敌人,她收招站稳,思考了一下,然后扬手把长枪掷向了前方的宫楼。

长枪脱手,发出一声震撼的音爆,掠空不见其形,瞬间飞到了宫楼前。

正当宫楼将毁于一旦之时,那不知哪年哪月入土的墓主不干了,一具枯槁的身躯以不符合自身形态的敏捷度从宫门内飞出来,一肩撞碎长枪,然后翻身卸力站在了高阶上,那东西穿着棺椁里一样的衣冠,耷肩直立,垂着双手,十枚尖利的指甲就仿佛十把刀,刀尖一下下点着腿侧。

路潇这一击虽然没有带上法术,纯靠莽力,可也不是一般精怪能抵抗的,看来眼前的小僵尸确实有两把刷子,但也就到这儿了,她屈膝跃起,大力把它踹回了宫楼里,宫门碎裂,幻境随之破碎,士兵、宫楼、黑云都消失了,仅剩一只僵尸样的墓主被从她幻境强行拉进了现实。

墓主仰倒在棺椁上,路潇一脚跺中它的心口,厚重的红木棺椁随着重压轰然碎裂,活尸的心窝也塌了下去,但它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还张牙舞爪地妄图发动攻击,不说别的,被这几百年没洗的指甲挠一下,轻则皮肤病,重则破伤风,路潇可不想担这种风险,于是腾出一只脚把它的手臂踩断了,一边踩还一边琢磨,这东西是怨灵还是僵尸?该怎么弄死?

不敢近前的鬼伥们匍匐成一圈,拉长哭声呜呜哀哀:“老爷!老爷!”

那枚金印被路潇踩进了活尸的后心,此刻透过胸膛发出烧融般的红光,它气力迅速暴涨,衣袍被无来源的狂风鼓起,看起来强壮了许多,随着它的一阵嘶吼,耗尽久矣的长明灯砰然亮起,绿色的灯火灿若烟花,发出噼噼啪啪的爆燃声。

活尸意外发现自己能吸收灵息了,开始吞噬金印蕴含的力量,长明灯下,它的阴影寸寸升高,蔓延向整个墓室,凡被那影子吞噬的方位阳气都迅速耗尽,石室内徒然冷若冰窟。

这本是一座衣冠冢,墓主家眷为全墓主入土为安的心愿,用特殊的法术筑造了它的阴宅,对世间人鬼来说,虚实之界不可逾越,所以它的灵体只能出现在幻境阴宅里,是路潇打破虚实界限把它从幻境带入了现世,才叫它有机会和金印结合,重塑人身,客观来说,它现在已经具备成为鬼修的基础条件了。

它的喉咙里发出刮玻璃一样难听的声音。

“尔等贱民,安敢不敬!”

路潇拍拍自己的小心肝儿:“哎呦!吓死我了!你还会说话呢?”

她一面防备活尸,一面挥手扑打着身边的空气,冼云泽正以光球的形态围着她打转,还跟只兔子似的乱蹦乱跳,示意她快点把自己放出来,频频闪烁的白光把她眼里的墓室打造成了一座绚丽的舞台,再配以鬼伥们的丧乐吟唱,让路潇有种参加死亡主题PARTY的错觉。

活尸的阴影完全覆盖石室后,它被踩断的四肢咯咯吱吱复了位,干枯表皮下血管搏动,似是在灌注血液,如此下去,恐怕还真叫它死而复生了,可惜这般难得的机缘,偏偏应在此时此刻,应在路潇手里,那便是它命中当有此劫了。

路潇反握住它乱抓的手腕,用它锐利的指甲戳中它自己的眉心,一笔一划写下一枚符文,最后一笔落成,指痕中突然射出湛蓝的光芒,而后符文忽如冰瓷纹蔓延碎去,纹遍全身后,活尸当真像落地的瓷碗一样碎成了千片万片。

幽幽的长明火熄灭,墓室中再没有了动静,方才围绕此间的鬼伥们也不见了踪影,徒留穿着官服的碎尸再次腐朽,然后消散成虚无。

死了又死。

死的不能再死了。

路潇用两根手指拈出金印,端详一眼,评断这玩意应该够资格进凶器组的收藏间了。

她踱步回到停放轿子的墓室,里面一字排放着十顶轿子,除了被路潇破坏的第七顶轿子外,其余的轿子全部完好无损,她把前面的六顶轿子各拆开一角,只见每顶轿子里都困着一具穿红衣的女尸,从尸体的腐蚀程度判断,这八具尸体并非同一时期生人,最后一具尸体甚至带着牙套,她们应该都是被瓷枕诅咒的受害者,至于剩下的三顶轿子里则只叠放着一套嫁衣。

她且看且扯断了轿子外的红绸和金钱串,让被囚禁的灵魂重获自由。

路潇释放完受害者,掂着金印回到墓道,路过码放祭品的房间时,一眼看中了个陪葬的小瓷人,于是对小瓷人叫出了冼云泽的名字。

附身成功的冼云泽看看自己分不开指头的双手,惊叹道:“哇哦!”

然后他又抬头看向路潇,发现她一身阴间装扮,脸上还画着难以形容的妆,再次发出惊叹:“哇——哦!”

“哇什么哇,我们走丢了你知道吗?”路潇弯腰抄起冼云泽,放到了发髻高盘的头顶。

她大步走向了与主墓室相反的方向,墓道尽头出现了一扇厚重的封门石,历经岁月,封门石几乎和地面生长到了一起。

路潇挽起袖子,抱住抵在封门石后的石柱,准备徒手搬开这尊超过10吨重的石头,运力的时候还暗自庆幸,亏得这里是无人知晓的地下墓葬,否则让人看见她平地拔起10吨重的石柱,可就要举国出名了。

然而便在她将动未动之时,面前的封门石突然缓缓向上升起,石柱因此失去支撑,全靠她双臂的力量固定在原地,路潇有点懵,呆呆地松开了手,石柱轰隆倒地,发出雷震般的巨响。

封门石后,乍然出现的是无数镜头和摄像机摇杆,以及上百颗攒动的人头。

这里居然是一片火热的考古挖掘现场!

整个挖掘现场都被钢结构骨架和彩钢板罩了起来,虽是深夜,工作棚内却让十六台天顶探照灯照的通明瓦亮,百十号考古专家和各地媒体齐聚一堂,正准备一起见证起重机吊起墓门的关键时刻,结果他们居然看到一个人从墓门里走了出来,于是路潇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十六台探照灯聚焦下最闪亮的那颗星!

“墨城电视台!墨城电视台!现在为大家直播的是蓝城谢氏古墓挖掘现场,熟悉历史的朋友一定都知道,七百年前,权相谢婴曾权倾朝野,一度挟天子以令诸侯,却在带兵平叛的途中丧命于山洪,最终尸骨无存,传说他下葬之时将《万里河山图》《寒梅赋》等稀世书画作品一同带入了墓中,不久前,陌河大坝施工现场疑似发现谢婴墓,蓝城文物局正对该陵墓进行保护性挖掘,那么失传已久的稀世珍宝能否重见天日呢?朋友们,我身后的墓门马上开启,接下来让我们共同见证——导播?摄像师?哎你们跑什么啊?”

记者感觉不妙,猛然回头,突然看见一个穿着重工嫁衣、画着阴间妆容的女子从墓门里走了出来。

“啊啊啊!现在墓门已经开启!我们看到了一个人!摄像师快对准镜头!她究竟是什么东西?是真人还是假人?天哪!她的眼球转了!是活人!观众们她是活人!”

路潇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事实上她觉得不管自己动或不动,今晚的头条都上定了!

而且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由于墓室内外氧气含量、湿度比重、气压高低都差异巨大,她身上原本崭新的绫罗绸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很快她就要和大家坦诚相见了,还是媒体直播的坦诚相见。

路潇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对着工作棚叫道:“冼云泽!关灯!”

场地上的全部光源应声熄灭,趁众人慌乱之际,她摸黑溜进了考古现场的休息区,卸掉头发上的装饰,又换上一套新的工作服,然后赶在大家找过来之前从工作棚的气窗翻了出去。

不过她那惊艳的亮相已经被几十家媒体直播了出去,这要怎么办她就不知道了。

第94章

荒村野店,路潇徒步一公里才找到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店员看见她这张惨白的脸,吓得不敢开门,她解释了半天,终于让对方相信她是旁边古墓挖掘现场的演员,负责科普演出的,这才被允许进入店内。

她从便利店货架上拿了手机、衣物、洗漱用品,直接打电话给保障科远程付款,然后拎着这套东西钻进洗手间,一面把自己拾掇回正常的人类形象,一面给保障科的值班人员解释情况。

“我被火车扔到墨城了,手机和证件都没带,过来接我一下。”

“可观光专列在墨城根本不停站啊?”保障科的值班人员困惑了一下,又很快释然,她在这个岗位做了那么久,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跳个车而已,又不是当众表演神迹被摄像头抓包,很好处理的,于是她安抚路潇,“没事,我定位到你了,已通知墨城安全局即刻出发,对了,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我在车上睡觉的时候被一个什么鬼拘到了坟墓里,不过我已经出来了。”

“这样啊,不被看到就没问题啦!”值班员笑着说完,对面却一直安静不答,她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紧张追问,“你不会被人看到了吧?”

路潇停下洗脸的动作,艰难告知:“我出来的时候外面是一个考古工地,当时起重机正在吊墓门,而我是从门里出来的,就是说现场的人应该都看见我了。”

对面不禁倒吸冷气,但仍沉着思考着对策:“哪个考古现场?我马上通知墨城文物局封存监控。”

路潇看了眼洗手台上那件工作服的铭牌:“墨城谢婴大墓抢救性挖掘项目组,可现场还有很多媒体怎么办?”

“还有媒体?”对面气得发出了爆破音,喘了几口气后又强压下声调,“还好还好,现在是深夜,还不到上班时间,我立刻通知涉事媒体封锁消息。”

“好像来不及了……”路潇越说声音越小,“是直播,你搜下社媒平台,应该已经爆了。”

路潇听见对面敲起键盘,便自觉地把手机挪远了些,果然,五秒后话筒里便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等对面叫够了,路潇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拿近,嘱咐她别忘了把火车上的行李和冼云泽的身体取回来,要是被乘务员发现活人变成了人偶,那保障科就又有新的困难要克服了。

半小时后,路潇被墨城安全局的车送到了机场。

清晨时分落地青城,机场屏幕上正播放着早间新闻,画面里居然是路潇昨夜横空出世惊艳全场的亮相。

“昨天夜间,墨城古墓挖掘现场突发意外,一名神秘女子凭空出现后又离奇消失,她究竟是人是鬼?与谢婴有什么关系?而她消失之前念出的咒语又意味着什么?没有任何盗洞的古墓之内棺椁缘何凭空碎裂?墓室内为何出现打斗痕迹?六具女尸腐败程度为何各不相同?下面就邀请著名考古学家孙先生为我们一一解读!”

路潇不忍再听下去,钻进接站的汽车回到了特设处。

火车上的行李和人偶已被成功拦截,第二天一早,连同那只小麻雀一起送进了青城特设处,路潇下楼签接收单的时候,清晰感受到了工作人员怨怼的眼神,狠辣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想必未来一段时间她都别想看见前楼给她好眼色了。

路潇送走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我完了,我彻底完了。”

此时办公室里除了担忧自己人际关系的路潇之外,还有重回身体后孤芳自赏的冼云泽,吃饼干看剧的凌阳弋,用手机打游戏的林川,以及趴在桌子上打盹儿的宁兮。

米染今天起晚了些,临至中午才打着哈欠走进了办公室,头上戴着洗脸用的粉红色兔耳发箍,鬓角发丝还留着水渍,她坐回座位后先打了个哈欠,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面霜擦了擦,又摘下头上的发箍,顺手带到了对面宁兮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