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风寄月
他吻了吻她的额心:“师姐能告诉我这些,我很高兴。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睡。”
次日,昆仑设宴款待云笙,期间赵昊宕和他的夫人止不住向云笙嘘寒问暖。
赵昊宕道:“云笙小友,在我昆仑,你想要什么都尽管说,千万别和老夫客气。”
赵昊宕的夫人更是满意地打量着云笙,试探问道:“云笙小友,你如今可有道侣?”
低头喝汤的云笙忍不住咳嗽起来,她连忙摇头:“没有。”
赵夫人笑眯眯道:“我瞧你与身边那位来自沈氏的小友,关系亲密。他可是你的道侣?”
云笙红着脸道:“不是,他是我师弟。”
沈竹漪剥虾的手一顿,他柳叶般柔韧的眼尾瞥着云笙,凝着一丝寒霜。
赵夫人这便放心了,她暗中掐了一下赵昊宕的胳膊。
赵昊宕连忙道:“赵耀文,出来!”
一位温润的青年猛地站了起来,红着脸朝云笙敬酒。
云笙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敬回他。
赵夫人笑道:“云笙小友,这是家中犬子,尚未婚配,正值弱冠,他如今在王庭永芳宫做着差事,每个月月奉为五千灵石,成婚以后,必是悉数上交的……你瞧着如何?能否看得上眼?”
正在喝酒的赵缨遥一顿:“娘……”
云笙更是惶恐道:“夫人的好意,云笙心领了,只是……万万不敢当。”
赵夫人难掩失望,末了,温柔一笑:“无妨,无妨。”
酒宴结束后,云笙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
她先熄灭了房中灯,才躺在了榻上,缓缓褪去外衫。
小臂的肌肤敞露在空气中,丝丝缕缕的凉意渗透进来。
云笙突然觉得黑暗中,有一道阴冷的视线罩住了她。
晦暗、凌厉,却又灼热,侵-犯着她露在外头的每一寸肌肤。
这让云笙浑身的汗毛倒竖。
黯淡的月光照进来,她这才看清了,床边站着一个人。
少年高束的马尾拂过白皙的后颈,他的肩颈瞧着单薄秀气,可当他居高临下看过来时,那双黑峻峻的眼睛,没有温度的视线,却又压得云笙喘不过气。
沈竹漪就这样,悄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像是夜里的幽魂,不知道盯着床上的她看了多久。
云笙的困意消散干净,她把口中的尖叫吞回去,半晌才道:“怎么了,睡不着么?”
前些日子,她起夜时,发现他的房间都是空荡荡的。
他皮肤白,一旦没有休憩好,眼下的乌青就会非常明显。
沈竹漪蹲下身子,瘦削的下颌枕在云笙的榻边,他鸦羽般的睫毛扑闪着,拈了一缕她鬓角的长发,缠绕在指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半晌,他幽幽道:“师姐,可以给我一缕你的头发么?”
云笙道:“你要头发做什么?”
沈竹漪歪过头,看着她:“吞下去。”
云笙吓得直接坐起来。
云笙送给沈竹漪的那件小衣,已然清洗过许多次。他的东西覆盖上去,她的气息便会逐渐变淡。
觉察到这一点,他开始抑制不住地焦躁、恐慌,像是困兽一般,用力地、自虐一般地摩挲着那件残留她气息的小衣,沙哑着声音唤她的名字,直到那处的粉色变得深红,发紫,擦破了外皮,仍无停歇。
日复一日,这种情绪并未得到纾解,反而愈演愈烈。
在离开她的这些时日,在看见她毫无气息地躺在阵法之中之时……
今日宴会上,赵夫人问云笙是否有道侣时,这种焦躁达到了顶峰。
有那么一瞬,他浑身的血液急速倒流,想杀了所有人。
直到听见云笙拒绝时,他的呼吸才平缓过来。
但很显然,他并不满足现在这种关系。
他想要与她亲密无间,无法容忍任何人。
在以前,他见过旁人成婚。
那时的他对于这种关系嗤之以鼻。
在他眼里,这便是一座牢笼,两个人被捆绑在深宅大院中,成为束缚对方的枷锁。
可现在,他迫切地想要和她,一起踏入这樊笼。
结发为夫妻。
他要剖开肺腑,将她的体发纳入腹中,永远缠着她,哪怕死后化成鬼,也能循着这抹气息找到她。
生生死死,碧落黄泉,她再也无法摆脱他。
他要和她做尽夫妻之事,和她之间再无任何距离。
只有听着她的心跳声,他才能安然入眠。
沈竹漪亲吻着她的发梢,喃喃道:“师姐,这世间的人,要如何才会结为夫妻?”
云笙缓声道:“当然是两情相悦,最不济也得足够了解对方才行。”
沈竹漪没有说话,只是将一物圈在了她的手上。
云笙低头一看,那是一枚缠丝鸳鸯手镯,手镯上镶嵌着几枚铃铛。
云笙发现,沈竹漪的手腕上也多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手镯。
“这是何物?”
沈竹漪道:“鸳鸯镯。”
“此物能在必要时刻通知共感,护师姐安危,若有危险,我便能及时觉察。”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
除了能在关键时刻通知共感,更重要的是,这鸳鸯镯上缀着的十颗铃铛,叫做同心铃。
同心铃平时并不会响动,是一枚哑铃,只有佩戴鸳鸯镯的二人两情相悦,这上头的同心铃才会发出声响。
云笙点点头。
她又道:“我放在丧魂河的符箓有了反应。休憩几日后,我们先去寻回你的情根可好?”
他很轻地应了一声。
云笙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他攥着她的那一缕头发,已然闭上了眼。
少年的睫毛柔软又纤长,阖眼时,有一片浅淡的阴翳。高马尾散落在肩颈处,褪去往日的凌傲与戾气,月光下的皮肤透出病态的苍白,有种秀敛的美丽。
云笙想要将头发抽出来,但他却攥得格外紧。
云笙不敢再用力,怕吵醒他。
云笙知道,他时常会在夜里出去,或许是去杀人,或许是回孽镜台。
他有很强的戒心,很少会在床榻上安眠。往往是像猫一样休憩在房梁上,这样睡得浅,若是有所异动,他就会及时醒来。
这怕是这些时日以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她轻轻顺着他的背脊,感受着他的呼吸逐渐绵长,温热的气息融化在她的手背上。
林间透出斑驳的月光,照拂在静谧的雪地中。
云笙手上的动作渐渐缓下来,也闭上了眼。
第78章
很快的,云笙便知道,这鸳鸯镯所谓的通知同感,究竟是什么意思。
云笙其实很清楚自己在做梦。
这种感觉很奇怪,心里拼命控制自己去做什么,可是手和脚却像是附了千斤坠不听使唤。
梦里的她,也躺在床榻上。
附着在身上的被褥轻飘飘的,像是一团棉花般柔软。
被褥里的她却不着一丝衣物,柔顺的被褥摩挲过肌肤,冷风顺着衾被的缝隙钻进来。
云笙打了个激灵。
然后,她听见了清脆的碰撞声。
云笙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的鸳鸯镯不知何时变成镣铐,用锁链连接着支撑床榻的柱子。
不仅如此,她的脚腕上也有一对像是脚镣一般的金色镯子,还镶嵌着铃铛。
好在就是,镯子并不怎么紧,也不勒手勒脚,云笙很快便解掉了右脚的镯子。
镯子解掉后,云笙才发现,在她右脚的脚踝处,竟然有一道深红的牙印。
云笙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掀开被褥——
她的腰部有好几道鲜红的指印,视线往上,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红痕和细密的齿痕,左心口旁的小痣边缘也有一圈泛红的印子。
云笙的耳根红得都快要滴血。
上次身上有这般多痕迹,还是跟着沈竹漪练剑的时候。
她的皮肤白,也很容易泛红,别说随便一个磕碰,或者只要稍稍用点力,就会留下印痕。
他一手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持剑。
一番下来,她的腰上和手腕就全是斑驳的指印。
这般想着,云笙继续解锁链。
这究竟是什么梦?
若是没法醒过来,最不济,也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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