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秀 第100章

算上所有游戏项目, 电竞圈也实在不能说是个很大的圈子, 本来消息传得就快，更何况是这样颇为惊悚的消息，还没过夜呢，消息就传得到处都是，第二天一大早，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差被写成报告文学了——就因为这件事, 昨晚很多人的拇指都加速劳损了，微信记录更是多了几千条, 充满了和这个人的对话, 与那个人的截屏，被图片编辑软件裁掉的对话边框可以绕STG俱乐部一周。

【是这样的, 就是在路上被人拍了一下, 问, 你是不是xxx, 她说是, 然后就失去知觉了……】

【喂, 你说的是拍花子啊，哪有那么夸张, 就是上去打了她两巴掌而已】

【什么？只是打了两巴掌而已吗？可我听说人住院了啊, 肾都没了】

【那是醉酒取肾的都市传说！没有这回事，就是被人扇了两巴掌！】

【只扇了两巴掌干嘛要住院啊, 这也太矫情了吧, 我听说还报警了呀】

【嗯, 是报警了，住院也很正常啊，她好像有点脑震荡了，真以为扇巴掌扇不出事情啊】

【？？？？？？脑震荡？说真的？】

【真的脑震荡了啊，牙还被打掉了一颗，说是要去验伤的，警察也来做笔录了，可能算刑事案件了吧】

【这不可能吧，这都刑事？只是轻微脑震荡不可能算刑事案件的，连轻伤都算不上。】

什么乱传的谣言都信了，这会倒是装起了专家，反过来科普，【警察那边怎么说啊？这个最多治安案件吧】

【还能怎么说，看监控找人喽，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可能是过激粉丝吧】

【过激粉丝来扇运营巴掌？这不可能吧，要扇也扇选手啊，他们知道运营是谁哦？】

【就是说咯，也有说法是Halley得罪别人了，被报复的，但是不知道具体得罪了谁】

【这倒是有可能……那有点过分啊……】

会八卦这些的，当然是俱乐部运营，不过运营们并不是因为喜欢Halley才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大多数人都怀抱着兴奋又八卦的态度，还有些隐隐的幸灾乐祸，不过他们并不喜欢听到Halley是因为工作关系得罪别人，因此被打的猜测，毕竟唇亡齿寒，谁知道下次会不会轮到他们被打。

——可，本能排斥的同时，求知欲也是加倍的旺盛，不管是哪家的运营在听到可能是被报复的消息之后，都开始积极地猜测Halley到底是得罪了哪家俱乐部，居然引发了如此直接的报复。

“是不是EG啊？他们最近不是在争番位吗？就那个综艺啊。”

“但结果是Shawn争赢了啊……而且那个综艺不是老大指定要给Shawn做选手一番的吗，雪中飞是二番，STG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老大指定也不存在争吧，Shawn还挺不想答应的，造星组等了好久呢，一直在说服Shawn，她是磨不过了才答应的。”

“是吗。”说话的人不免有些酸溜溜的了，“有颜真好，老大都拜倒在裙下了，我们争个三番四番的还要被评估。”

更让人生气的不是评估还没评上吗？小运营擦擦冷汗，干笑着说，“应该不是EG吧，接下来是什么俱乐部我们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别的分部。感觉最近没什么冲突啊，最大的项目不就是流量综艺了？”

“说不定就是EG呢？Shawn是不想去，这个是可能的，我相信，但是Halley不可能跑去和她说，‘听说你不想上节目，我来帮你’那么弱智吧。说不定是她背后动了EG的人，被大小姐直接赏巴掌了？”吃瓜群众这么猜测着，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这很可能啊——STG的尿性你们还不知道吗，水军买起来那叫一个狠啊，妈的，有人气选手就是好啊，花钱不眨眼的是吧。”

所有人办电竞俱乐部都是为了赚钱，没有人是为了亏钱来办这个的，不管最后的账面怎么做，买水军这种很难列入开销项的服务，对俱乐部来说不可能直接列到预算里，而且也属于花出去一点回头看不到的钱——甚至不像是选手工资什么的，开得高了还能做亏损，这种服务只有经济比较宽裕的俱乐部才能从很多地方找到钱来搞，尤其是有许多分部的大俱乐部，决定这个项目值不值得买水军，肯定就是看这个分部赚不赚钱。

STG以前有Venus，现在多了个雪中飞，光是卖周边就盆满钵满，还有直播约的签字费，都是很大的进项，那么在舆论宣传上天然就扼住了很多小分部的咽喉，这当然是极让人不爽的一件事，所以很多吃瓜群众对Halley被打还是幸灾乐祸更多些。“很可能真的是啊！前阵子EG不是被很多人带节奏吗，听说他们的辅助飞扬都被带出抑郁症了。”

“哦。”

一个人被网络暴力霸凌出精神疾病，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惨事，尤其这还算是身边人的事情了，但吃瓜群众——GMC的媒体总监面条的语气却很冷漠，甚至还有些嫌弃，“心理承受力真差。”

以后要是自己俱乐部也有什么原因想买水军的话，估计还是会把突破口放到飞扬身上……小运营撇了撇嘴，继续分析道，“如果这节奏是Halley带的话，就很合理啊，俱乐部都这样了还去参加节目，不是石乐志吗？估计是想让EG自己放弃。只是没想到EG队员还挺争气的，随随便便就……”

她突然想到EG随随便便赢了的是自己俱乐部，缩了缩头不敢往下讲，但面条倒是无所谓，还很赞成她的话，“就是啊，五个废物，别人乌合之众随便打打就赢了，就这样老板还说媒体运营效果不好，就这队伍，还能要什么效果？”

发泄完情绪之后，回来分析，越分析就越觉得有道理，“哎，真的很可能是啊，前天刚打完比赛，赢了，昨天就安排上了？不过也不对啊，今天他们不是还有比赛吗，现在还在打呢，她不去琢磨BP，就琢磨这玩意了？”

“他们今天是有比赛啊，打谁啊？”

“FT，EG好像要输了，第三局，他们大劣势。”隔远有人探头回了一句，又去看比赛了。

两个对比赛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女人继续八卦着，“是吧，就说了，应该不是她吧，人家要比赛呢。”

“哎，你说输了以后会不会又有节奏出来分锅啊？本来那个节目应该就是在这几天官宣的，但是我感觉要是有节奏的话，官宣可能会影响Shawn的人气。”

“是啊，这边才输了比赛，那边去参加节目？肯定要被骂的。不知道会不会推迟官宣啊？”

如果推迟官宣的话，就等于说一切还有变数，两个人对视一眼，注意力已从别家的八卦上移开了，转向了自己的业绩方面，“要不还是找造星组那边的人出来吃个饭……”

“只是吃饭根本没用啊，关键是这个。”面条伸出手来回搓动，“要看这个到位不到位啊，这节目光车马费就几十万，没点表示人家凭什么为你去变人选啊？选手一群死宅男，送到别人床上也没人要吧。”

“这可不好说，没准有人就好这口……”

“那边一样也是男的多！”

“就不准人家喜欢唱《菊花台》吗？再说我们不是还有女队吗——我听说，某某俱乐部女队有个选手就……”

“滚啊！犯法的好吧！”

“不犯法啊，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女队那群小Bitch一个个乱的很，一块招牌砸10个，有冤枉的，可砸8个那就绝对有人逃过去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滚滚滚。”

这话虽然充满了偏见，但其实并不是完全的谣言，还是有一定真实性在里面的，有些来打职业的小太妹要为这种偏见付很大的责任，但面条也是女人，她可以对选手冷酷无情，却不怎么爱听这些，当下就轰人去做事了，“你再去和造星组那边套套瓷啊，安排，安排一下看看。”

没预算，安排个毛？小运营工作积极性不高，但老大交代下来的任务，敷衍也还是要敷衍的，才要走，又被面条叫回来了，“注意点啊，说节目的事的时候别带到EG。”

“啊？为什么啊？”说了一会自家的事，脑子就有点转不过来了。“我刚想说EG成绩不好——哦哦哦！”

面条怒视着手下，也知道他想起来了，但仍是威吓道，“想死你就去讲，讲完我先打死你，明白？”

没有任何人是想被扇巴掌的，如果EG的回击是买水军带STG选手的节奏，被揭穿后大家只会八卦一番，心里根本就不会当回事，从某种角度来说，运营之间永远都在互相算计，争抢资源和人气——这是可以放到台面上说的事情，台面下的事情还有很多。买水军带节奏，说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但这属于运营工作正常的一部分，反正你买我买，被带节奏的都是选手，和运营本人无关。

但……打在脸上的巴掌，那可完全就是自己的了，这份委屈可就太大了，远远不是一句‘心理承受力真差’可以安慰的，Halley这辈子的眼泪都没有昨天一天流的多，这会她又在哭了，越哭越痛，边痛边哭，“老板，你还不相信我吗——可是真的就是EG做的啊，除了他们没别人了，肯定是Shawn，肯定是她，最近我们没带别人节奏啊……”

“现在没带，以前有啊，你别激动。”STG的经理已不太足以搞定这件事了，毕竟已牵扯到警方，俱乐部现在首先要控制好的正是自己的员工，“关键是，你先入为主了——你知道你带了她的节奏，但人家未必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啊，她一个刚回国的小女孩，俱乐部运营全跑了，我记得那个李经理……”

老板的眼神和黄经理碰了一下，黄经理肯定地点了点头，低声说，“是个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