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丹青手
沈甫亭冷冷一笑,身形一个变幻,已经躺在她身旁,伸手搂过她,“我往日都是睡在金主身旁的,如今你养了我,我自然是要睡在你这里。”
这棺木里头虽说不小,可两个人到底是挤了些,锦瑟一个人睡惯了,恼的伸手去推他,“我养你是为了有个玩意儿,每日养养眼,可不是要你来跟我抢床榻的!”
她还未说着,沈甫亭眼眸微沉,突然翻身压了上来,言辞淡淡,“看来你还没分清楚玩意儿和夫君的区别。”
他说着突然狠狠吻了上来,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撞,牙齿磕得唇瓣一片生疼。
她疼的“唔”了一声,却没有减轻他的力道,棺木里头又狭窄,左右都不好躲避,如同被压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锦瑟当即祭出妖力,却没想到竟被捆妖锁反噬压制。
她心头大骇,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被覆上了捆妖锁,再加之墓中日子闲适,没事就是睡睡觉听听话本,根本不需要施展太多的法力,时间一长便忘了。
她隐约中想起是和谁打斗中才发现被覆上了捆妖锁,可思绪还未深入,便被人用力掐了一下腰间细肉。
沈甫亭微微抬头,唇瓣轻轻触过她细嫩的面颊,低声警告,“不许走神。”
锦瑟没再动作,免得这男鬼知晓此事,被他彻底吸干了阳气去。
这种艳情男鬼的玩意儿最是薄情负心,用来当个摆设看看倒是不错,可若是压不住,那死的就是自己了。
锦瑟软绵绵的躺着,没有半点僵硬,沈甫亭果然没有再束缚着她,可棺木里的呼吸却渐重,听在耳朵里颇有些心乱。
话本有云,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再点再着,越烧越旺……
锦瑟伸手搂上他的脖子,声音带上几分朦胧困意,“我有些累了,往日这个时候,我已经在午睡了。”
沈甫亭动作一顿,勉强起身看向她,沙哑道:“今日不睡不行吗?”
他眼尾微微泛红,似乎有些不舒服,眼神很是炙热,这么狭窄的空间里头,弄得她都有些发热。
她摇了摇头,“不行,这是我每日必定要做的事。”若是不睡一会,听话本可就没有精神了……
沈甫亭看了她许久,终究没有再继续下去,给了她时间缓冲,“好,成亲以后再说。”
他低头亲了亲她娇嫩的耳垂,那灼热的气息烫得她微微侧了头,面上温顺,但心中已经阴恻恻的琢磨,怎么不动声色废了他。
毕竟他一直想着采阳补阴这事,于现在的她来说可是麻烦一桩。
沈甫亭平缓了许久,才从她身上翻身下来,伸手搂过她,“这地方不正经,过几日我们便离开这处。”
锦瑟微微抬头看向他,这摆设倒是主意大的很,这来了才没多久,便已经是主人家的做派了。
她不由阴沉了脸,“我在这里住惯了,别的地方可未必有这处舒服,还有那么多会讲故事的鬼魂,我可不要离开。”
沈甫亭眉间重重敛起,可不就是这处的鬼魂不成体统吗?
那艳情男鬼一词,他往日可从来没有从她口中听过,闻言自然没有商量的余地,一锤定音,“待我们成了亲便离开这处,故事我会给你讲,地方也必然让你舒服。”
锦瑟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可不耐烦理他,反正在成亲之前弄废他便好。
只要是男儿,光一个不举就能让他消沉数十万年,如此她没了威胁,而他也没了吃饭的本事,自然不会跑,可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锦瑟幽幽一笑,不再开口。
沈甫亭见她默认了,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亲事,整个乱葬岗都被翻新了一遍,连那些歪歪斜斜的坟头都被扳直了,还移了许多花草树木过来。
这可把乱葬岗的鬼魂愁坏了,因为它们都是看坟头的倾斜程度,来辨别自家府邸的,如今回家都要大半天……
匹相和匹献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竟还要娶锦瑟,想要劝解,可看他的面色又委实不敢多言。
这成亲要准备的东西也把他们折腾的不轻,两个光棍,什么也不懂,只好询问乱葬岗里头的鬼魂。
问谁不好,偏问这些鬼魂,本就闲的慌,抓住活人那能不絮叨,一时七嘴八舌,围着他们说了三天三夜。
二人认真听了一箩筐,但理理头绪,发现尽是废话,只能去了别处张罗。
乱葬岗有了些许生气,墓穴里头也多了不少东西。
沈甫亭虽然是一个不在乎饮食起居的人,可他那两个属下倒是个精致人儿,很是会张罗。
沈甫亭随口吩咐一句,墓穴里头便是应有尽有,别的什么都添置了,只除了床榻。
锦瑟却觉得挤,在艳情男鬼身旁吹了几句枕头风,想要他自己弄副棺木睡,可沈甫亭全都当耳旁风,忽略而过,叫她着实恨得牙痒痒。
这两日的故事全都断了,皆是因为沈甫亭将鬼魂们的坟头给弄乱了,它们花了好些时候才找着自家府邸。
有几只恶鬼想要悄悄给沈甫亭一点教训,却不想被揍到怀疑鬼生,甚至恍惚间,感觉重新回到了锦瑟当年有事没事揍着它们玩的感觉,一时可是被吓得不轻。
这风声传遍了乱葬岗,吓得鬼魂闻风丧胆,纷纷闭门不出,言其自己的腿断了,行不得路……
它们有个鸡儿腿,摆明了敷衍妖怪!
锦瑟不耐烦,强行吸来了它们,可惜半点不争气,竟然吓得口吐白沫,甚至晕厥了几只去。
锦瑟只能给了它们两日缓一缓。
今个儿是她养男鬼之后,头一次听话本,但因为沈甫亭在,鬼魂声音抖着很是厉害,将故事大大打了个折扣。
锦瑟窝在靠榻上,脚儿搁在沈甫亭腿上,确有几分养男鬼的气势,“就接着上回没说完的故事罢。”
绿衣鬼忙苍白着脸,掏出了破旧的画本,翻到了先头念道的那一页,抖着音儿朗读道:‘话话话……说那那那……日月黑风高,妖尊按着美貌的仙帝你来我往了一番,到了末了那帝仙竟是不除衣。妖尊兴趣到头却被浇了盆冷水,不由拿起鞭子抽了他一下,冷冷一笑,若是你这般没用,倒不如去做个太监,也免得成了个中看不中用的……’
沈甫亭听着眉间微微敛起,听到最后整张脸已经是黑沉一片。
锦瑟若无其事的嗑着瓜子,听到这处还笑出了声。
沈甫亭微微抬手,绿衣鬼手中的破旧话本,转眼间便到了他手中。
那绿衣鬼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敢动弹。
沈甫亭随手翻了翻破旧的话本,十页里头有七页皆是香艳,剩下的三页尽是咿咿呀呀,露骨的香艳,上头还写着我与美貌仙帝不得不说的爱恨纠葛……
她每日就搁这儿听这些鬼魂讲这些……!
沈甫亭只觉太阳穴一下下跳的厉害,头顶一片生疼,连话都不耐烦说。
第72章
锦瑟由不自知,见他拿着话本子,以为他也喜欢,“这故事倒是有趣,这妖尊为人处事也合我的心意,可惜就是不懂变通了些,光在一棵树上吊死。”
“哦?”沈甫亭言辞寡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你觉得要怎么变通?”
“以我看,她既然喜欢那仙帝的皮囊,倒不如直接将他的皮剥下来,随便套在哪个听话的身上便好了,哪用得着这般费劲?”锦瑟阴森恶毒道,面上的笑很是得意,“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沈甫亭冷哼一声,带着几许讽意,“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他手中的话本瞬间化成了灰烬,顺着他皙白修长的指间飘飘然洒落在地,“以后别再听这些乌七八糟的话本。”
鬼魂们飘在原地瑟瑟发抖,唯恐惹了祸事在身上。
锦瑟嗑瓜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极为不悦,半点不留情面的戳穿道:“凭什么不能听,你一个艳情男鬼往日里可不就是做这种勾当,现下还听不得了?”
沈甫亭闻言神色淡淡,“你若真是想听,我会给你选合适你听的东西。”
锦瑟当即收回了脚,起身看向他,“这么说你还有更有趣的话本,只不知是什么香艳的故事?
沈甫亭拿过一旁的净布,随手擦拭了手上的粉末,看向她神情平静,“与香艳二字搭不着边际,礼仪廉耻倒是有不少。”
锦瑟哼了一声,重新靠回榻上,懒得理他,直看向一旁呈灰白色的鬼魂,随口吩咐道:“继续。”
绿衣鬼战战兢兢,“老祖宗这故事我还没看完,下头的我也不知晓……”
锦瑟瞬间冷了脸色,看向一旁的沈甫亭,他面上可没有半分愧疚,她一时恼怒不已,娇嫩的小脚直踢了他的腿一下,“这故事我正听到兴头上,却被你毁了,你赔我!”
沈甫亭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不以为然道:“刚头看了一眼,大抵都记住了,我给你讲便是。”
锦瑟闻言倒是新奇,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莫名的磁性,听在耳里极为惑人,少不得想让他多说说话,如今他要讲故事,那自然是应允的。
锦瑟微微点头,软绵绵靠在他怀里,抬眼看向他,如同施舍一般,“我准许你讲。”
沈甫亭垂眼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弯,开口背那香艳的话本。
却不想这话本从他口中而出,就完全变了一个调调,这故事倒还是原来的故事,只是他将香艳的部分全都改成了二人彻夜对坐谈天说地……
明明是一个有趣香艳的话本,被他硬生生往礼义廉耻的方向扯去,说的要多乏味有多乏味。
想来说书人也是要有能耐的,像沈甫亭这样的,若是去拿说书人的饭碗,十有八九是要被下头听客用口水淹死。
乱葬岗的鬼魂即便是闲的无聊,也没有兴趣听这些,一时间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思绪不自觉开始飘忽,再没了刚头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可见有多枯燥乏味。
锦瑟听得有些犯困,上眼皮和下眼皮止不住的打架,终是撑不下去,伸手堵上了他的嘴,睨了他一眼,“你这分明就是故意,那些有趣的地方偏生不说,尽说些无趣的~”
沈甫亭闻言不语,眼睛却一直看着她,视线莫名烫人,叫人面皮微微发烫。
锦瑟忍不住伸手回来,却不想被他握住,薄唇在她的手指间,轻轻摩挲,唇齿间的灼热气息慢慢沾染上她的指上,不容忽视的感觉。
她一时怔住。
沈甫亭眉眼微微弯起,眼中尽是莫名的笑意,那种骨子里的风流意味无意识透露出来,格外惑人。
她猛然抽回了手,从他怀里坐起身,唯恐被勾去了心魂。
沈甫亭由着她离开怀里,姿态闲适,只漫不经心抬眼看向在墓穴里头的众鬼魂。
墓穴里头的鬼魂吓得当即闪身而去,好在鬼魂没有实质,一窝蜂挤出去竟然没有一个落后的,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
鬼魂逃跑是极方便的,剩下的妖却不同了。
锦瑟靠回榻上,掩饰一般重新抓了把瓜子磕着,沈甫亭的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她,便是嗑瓜子都忽略不去。
她有些磕不下去,抬眼对上他的视线,阴恻恻道:“你看什么?”
沈甫亭伸手抚过她发梢,微微勾起,青丝在他修长的指间滑过,莫名暧昧。
他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惑耳非常,“你不是想听有趣的吗,我可以现下给你讲。”
他尾音缓缓放低,暧昧更甚,气氛就像缠绕在他指间的发丝,丝丝缕缕随风拂过,带来微微痒意。
锦瑟可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免得又是一番难脱身,她忙从他手中勾回自己的发丝,“不听了,我现下没兴致。”
沈甫亭倒也没有再逼进,点到即止,自去取了本历史陈记来看。
那陈记很是厚实,上头写的是四万年来六道种种变化,又厚又重,锦瑟翻过,只觉无趣到了极点,才看了两三行便能生困意,是本催眠的好书。
她没了话本听,一时颇有些无聊,随手拿起了一旁的铜镜,看了看自己的面颊,虽有些热,好在没有泛红,只是眼中水光盈盈,似有几分情意流转其中,分明就是娇羞的女儿家模样,叫她看着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怎会这般形容。
镜子里突然浮起水纹,出现另一个人的模样,那人正举着酒壶喝酒,吊儿郎当对着镜子道:“既然想看我长什么样子,为何不唤一声好哥哥,这番盯着等,何苦来哉?”
沈甫亭闻言忽而抬眼看来,视线从她面上,落在她手中的铜镜上,视线颇有几分凛冽。
锦瑟察觉他的视线,动作一顿。
陶铈不过是想找人说说话,见里头的人没说话,随意瞥了眼镜子,视线却生生顿住,直在她面上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惊呼道:“锦娘?!”
锦瑟注意力当即被镜子里头的人吸引而去,那人显然是一片吃惊,瞪着眼睛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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