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世客
方然气得咬牙切齿:“是啊,真像!”她被称为千面狐狸,以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著称,对人的五官、脸型十分敏锐,只一眼便看出,这个刘艳就是她们要找的赵锦年!即便是双胞胎,脸型都不会一模一样。
难怪她找了一个下午,都找不到。她猜测过赵锦年或许会改名字,却没想到他居然瞒过警方,改了性别!这种事,也只会出现在长浜这次人口核查中,毕竟这里的人,出于种种原因,曾经被拐卖、或是来路不明,不少人的户籍是第一次登记造册。
大名鼎鼎的千面狐狸,居然被人这样耍了,面对面都没认出要找的人。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她怕是要被人给笑死,这口恶气她可咽不下去!从来都是她耍别人,哪有别人耍她的份?
她压下怒气,对小王说:“王警官,这次真是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说完拿起手机,快步离开。
展宏为长浜的居民,安排的暂时住处是一家招待所。这座建筑有些年头了,外表看起来老旧,不过胜在里面干净卫生。比起之前居住的臭烘烘的长浜,简直像是天堂。
孩子兴奋地睡不着觉,怀里抱着白天发的面包:“妈妈,我们真的不用再回去了吗?我今天吃了好多好吃的,吃饱的感觉真好!”童言童语,奶声奶气。
年纪轻轻,却肤色暗淡的女人,温柔地揉着他的肚皮:“我们的户籍问题解决了,展宏也会帮妈妈安排工作,到时候就算是做个清洁工人,也会让小光每顿都吃到饱饱的。答应妈妈,以后不要再吃的这么撑了,不好消化,肚子要痛的。”
也有人已经在温暖的大床上沉沉睡去,享受近十年来没有过的安宁。一间又一间的灯熄灭了,夜半时分,两道黑影偷偷摸摸地离开,个子高的那个搀扶着个子矮的,偶尔还会传来几声低咳。
拐角处,方然拦住他们,挑挑眉毛:“这么晚了,打算去哪儿啊?该叫你刘艳,还是赵锦年?”
赵锦年带着母亲,扭头就跑,另一个方向,等着他们的是小五。
“耍我耍的挺开心啊?这是去泰国做了变性手术?连警方都瞒过了!”方然狠狠一扯,就拽下了赵锦年那一头长发,居然是假发。赵锦年也不含糊,抓过她的胳膊,一个过肩摔便把她撂倒在地。
“靠,还敢打我!小五!”方然怒道。小五拍拍手掌,从四面八方的小巷子里,涌出十来个黑衣大汉,把赵锦年和他的母亲团团围住。
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妇人,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求求你们了,放过年年吧。能给你们的,我们都已经给了,他爸吊死在牢里,一句话也没有泄露出去。老赵家,就年年这一根独苗”
赵锦年摘下墨镜,厉声道:“妈!求他们干什么?这些年我们东躲西藏,在长浜过着地下老鼠一样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要杀要剐冲我来,别动我妈!”
眼前这一幕,让方然和小五都有些懵逼,他们原以为只是找人,没想到这还牵扯进一桩恩怨了?小五把方然拉到一边:“你朋友下手这么狠的,把人家孤儿寡母逼到这个份上?”
方然也不确定:“不会吧,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啊。不管了,先把人带过去再说。”这时候,她倒能明白赵锦年为什么故意骗她了,谁也不会明知对方是仇家,还主动送上门。
因为赵锦年太不老实,一有机会就反抗,他们几乎是把他捆到医院的。砰地一声,黑衣大汉把他扔进了任乔在的vip病房。
任乔刚刚应付完唐娅,心神疲惫,面色苍白如纸。从赵锦年的角度,只见一个美得像是神话里的人,靠坐在床上,长发如瀑,素衣倦容。他冷冷地开口:“你是杜家什么人?”
方然递给任乔药片和水,没好气地说:“哪门子的杜家,这是唐天阳的女儿唐姝。”
“春申城唐氏?”赵锦年的呼吸一下子乱了。
病中的任乔双唇没有丝毫血色,她的美丽也失去了美艳自带的攻击性,变得柔软:“赵锦年,我想邀请你加入星灿传媒。不管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势、豪车、美女只要你能让我满意,我也会让你满意。你愿意吗?”
赵锦年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他凭什么加入星灿?心里波澜四起,他极力表现得平静:“我和杜家有些恩怨”
任乔吞下药片,漫应道:“无妨,我保你。”她说的云淡风轻,落在赵锦年耳中,却重若千金。
周一星灿晨会,休养结束的任乔,以总经理的身份出席,把赵锦年介绍给星灿高层。
旁人看到赵锦年,第一感觉便是桀骜不驯,他穿着一件深蓝色做旧牛仔衬衣,丹宁裤装,搭配斩风羽银饰——一种来自印第安的银饰,斩风羽是老鹰飞行时最重要的羽毛,有着鹰击天空的凌厉与傲然。
熟知这种银饰的人会知道,银器与人体接触后逐渐氧化,不同的氧化程度会成为独一无二的标志,这一过程被称作养银。不过落在外行人眼中,泛着黑色的银饰显得脏脏的,再配上他那一头小脏辫,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
听完任乔的计划,董俊洋摘下眼镜,撕开一张一次性眼镜擦纸,慢条斯理地擦着镜片:“也就是说,唐氏根本没打算追加投资,来完成问道的拍摄。你想让这个连一条音乐mv都没拍过的新人,直接操刀电影?把整个星灿的未来,全部压在他的身上?”
“他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新人导演”
“真是胡闹啊。”董俊洋直接打断她的话,“不用向我解释了,你是总经理,你说了算。”他推开椅子,起身离席。
赵锦年放下摆弄的手机,懒洋洋地问:“娱乐圈哪位导演最有名?”
收到任乔点头示意后,有人回答:“当然是纪导,第一部作品便获得金象奖最佳导演,截止到目前为止,在国际上收获的奖项分量和数量,在国内排行第一。”
赵锦年打开网页搜索,看到纪无为获得金象奖的年纪,“比我现在还小一岁呢,如果我拍的第一部电影,拿不到金象奖,不用你们催,我自己滚蛋!”他长着娃娃脸,五官十分柔和,坏坏一笑的时候,又带了几分雅痞的味道。
这段话被原封不动地,搬上了星灿公司内部的员工论坛,标题就叫天上为什么有牛在飞,还不是因为你太能吹!,主楼直接开骂:“这人是有多么不知天高地厚?敢拿自己和纪导比,脸大如盆,坐等他被啪啪打脸!”
一楼劝道:“不要这么大火气嘛,来吃个瓜。我看他只是个追梦少年,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楼下辩解:“这不叫梦想,叫幻想,董哥都被他气走了!我看新来的总经理不行,她根本不懂怎么管理一家娱乐公司,演员都不能说捧谁就捧谁,更何况是导演?”
调侃了几十楼,还有人给赵锦年写了一首打油诗。正在餐厅等着上菜的任乔,看得捧腹大笑。
“笑什么呢?”方然探过头来,直接念出声,“一首凉凉地送给赵锦年”
赵锦年坐在她们俩对面,切牛排的手很稳,没有因为听到方然的话而停顿。他双手修长,切牛排的动作优美,刀叉和瓷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这身打扮,这幅举止,很难让人相信,一周前他还身处贫民窟。牛排被切成整齐的小块后,他放到任乔面前,开始切下一盘,是给方然的。
方然猜测,在沦落进长浜前,赵锦年或许出身不错。她用手肘捅了捅他:“人家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啊?”
“她们说的也有道理,我以前确实没拍过电影。之所以放大话,是为了逼自己一把。如果我没办法取得纪导的成就,说明我在这一行没天赋,就该早点滚蛋,何必死赖着浪费任总的钱?”
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连这件事都做不到,凭什么和杜家斗?这些年,他被杜家的追捕,逼得扮女人,连长浜的日子都熬了过来。如今终于有了复仇的希望,他当然要用最快的速度变得强大!只要能报仇,上刀山、下火海,他都肯,现在不过是拍电影而已,他不信自己啃不下来。
任乔披了马甲上去发言:“如果他做到了呢?”
楼主直接回怼:“他要是做得到,我就围着星灿大厦裸奔一圈,边跑边给他道歉!”
任乔愉快地收藏了这个帖子,等着以后来挖坟。看到这条回复,赵锦年一时有些怔然:“任总,你就那么相信我?”如此相信他,以至于不惜孤身一人,来长浜找人,还差点落到地下竞技场头目的手里。
他的心里,在报仇之外,似乎又多了别的东西,那是对任乔无条件信任的感激——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任乔笑笑:“不用这么生分,叫我的名字就好。”
三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任乔有司机来接,方然自己开车,赵锦年去打车。黑色的天空中,飘起细密的雨丝,赵锦年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一辆红色的超跑停在他面前。前窗落下,车里是方然。
方然把散开的头发向后撩,语调慵懒:“送你一程?”精致的五官,在柔和的灯光下,别有一番韵味。美色当前,赵锦年却不为所惑。
见赵锦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娇嗔道:“这么大的雨,你要淋到什么时候?快上来啊,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就当是谢谢你刚才替我切牛排了。”上扬的尾音,像小猫一样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不答应她还要缠下去,赵锦年只好拉开车门:“我住在”
“我知道,星灿员工宿舍嘛。”
车子越开越偏,赵锦年几次开口,都被方然堵了回去。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加油站,她忽然说:“我去加油,你先下车,在这里等我一下。”
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赵锦年早就料到方然是耍他了,所以才迟迟不肯上车。果然被他料中,他摇头感叹,这女人还真记仇。
在凄风冷雨中,赵锦年打电话叫车,连续三个司机都扯着嗓子喊:“太远了,不接单!”最后还是他加了钱,又费了一番口舌,好说歹说,才有人愿意来。饶是这样,也等了大半个小时,今天他穿的薄,冷风冻得他直打喷嚏。
远处,看到赵锦年上车,方然熄灭手里的烟,切了一声,发动汽车引擎离开。他耍她一次,她也耍他一次,扯平咯。
杜家,属下把最新到手的资料,呈给杜衡。杜衡是杜家的主人,五十来岁,身形瘦小,长着一个鹰钩鼻,只看面目,给人一种奸相。论起权势,杜家比不上唐家、明家这种庞然大物,但也在二流梯队里,和厉家旗鼓相当。
杜衡把手放在大腿上,轻轻敲着,很有规律:“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他们母子,居然躲进长浜了。锦年这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挺皮,没想到现在这么有魄力。堂堂赵家少爷,缩在那种鬼地方,有几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意味,不是池中物啊。”
属下比了个用手抹脖子动作:“要不要做掉他?”
杜衡摇摇头:“不急,现在有唐姝护着他,她可是水瑶的女儿,在唐天阳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你觉得我们动得了唐姝吗?”
“万一他起势,找我们报仇”
杜衡哈哈一笑:“哪有那么多万一,凌清、唐娅,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就凭一个走失二十年才找回来的唐姝,能在她们手里过几招?我们只要等就好,猎人需要耐心啊。等唐姝这座靠山倒下了,我们再出手。”
雨下得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敲打着车窗。正是下班高峰期,交通堵塞十分严重,车子开得比乌龟还慢。任乔趴在窗子旁边向外看,人行道上,四五个成年人手里拿着棍棒,对着一个少年一顿猛打。
被他们围着的少年,绿莹莹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寒光,是夜叉!任乔叫道:“停车!”司机为难:“大小姐,这里不能停车。”任乔只好打开车门跳出,轻松越过栅栏,大声喝道:“你们在干嘛?”
见她人长得美,穿的衣服又高档,其中一个男人解释道:“这小子邪性得很,每天都来我们店里偷东西吃,可算抓到他一次。你别看我们现在打他,他昨天把我弟弟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此时的夜叉,周身没了那层煞气,想必是灵力耗尽。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水蓝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恢复。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校服,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本颜色,一头乱发好似杂草,手指甲很长,又黄又脏。双手被粗长的麻绳捆着,右脚上还挂着一个大型铁夹,汩汩地流着血。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锐利如初。
说话间,那男人又踹了夜叉一脚,疼得他浑身痉挛,却咬紧牙关,不肯让疼痛的呻吟逸出。任乔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猛地疼了一下。这可是先天道体啊,如果在她之前的世界,一定受万人敬仰,从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如今却沦落至此。亲眼见到明珠蒙尘,总难免想要替它擦去表面沾染的灰尘,让它再现原本的流光璀璨。
她掏出钱包:“医药费我赔,别打了。”
那些男人挨个踹了夜叉一脚,拿钱走人,还不忘劝道:“直接扭了他送到警察局,千万别解开绳子,这小子滑溜得很,我们为了抓他没少费力气!”
他们用的是猎人诱捕猎物的方式捕捉,在食物里掺了大量安眠药,又放了捕狼用的铁夹子。此时药效渐渐发作,夜叉终于撑不住,意识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任乔把他抱上车,对司机说:“不回唐家,去酒店。”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秋夜,连绵的雨帘中,那是一个太过温暖的怀抱。夜叉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类也能给他这种温暖。药效让他困的睁不开眼,他整个人都被来自她的甜香包裹,她的气息从他的鼻翼而始,直击灵魂深处。直到很多年以后,他都记得那个怀抱、那种馨甜。
自从加入问道剧组,任乔就常常住在酒店,这里的布置十分舒适。她为夜叉把了脉,脉象紊乱,但是生机却比寻常人更足。帮夜叉取下铁夹,包扎过伤口后,任乔睡着了。
等她醒来,房间像是被人洗劫了,所有东西翻得一团乱,食物的包装袋胡乱扔在地上,里面吃的干干净净。这是个套间,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夜叉蹲在沙发上,撕开方便面的塑料桶,咔嚓咔嚓地干吃面块。
他吃相很凶,仿佛十几年没吃过东西,双手抓着往嘴里塞,没嚼几口就咽下去,也不怕割伤喉咙。落在地上的那些碎末,他同样不肯放过,趴下去风卷残云,舔得一丁点不剩。
“脏,别吃了!”任乔上前制止,反而被他扑倒在地。他把任乔当做抢食的人,压在她身上,冲她龇牙咧嘴,呜呜怪叫,非常凶狠。任乔连忙扔出去一桶泡面,他才追着泡面离开。
任乔揉了揉眉心,拨通方然的电话,昨晚她一时心软,捡了个这么大的麻烦回来,必须赶快送出去啊,她事情那么多,爸妈还没找到,哪有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然然,你知道哪里有特殊儿童福利院吗?价钱不是问题,最好是工作人员一对一或者多对一照顾的,他力气比较大,有伤人倾向”
说话间,房间里传来一阵长嗥声,好似圆月夜,野狼对月而歌。方然说:“这种声音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等等,是夜叉!天哪,你居然要把夜叉送进福利院,他还不把福利院给掀了!哎不对,夜叉怎么会在你那里?”
没有人应答,手机掉在地上,任乔呆呆地看着客厅。那里原本挂着一幅画,画里的男人白衣胜雪,手持一把圆月弯刀,刀影如舞。正是她前世的父亲,天刀谢铭,古武第一高手,一人一刀打出了名震江湖的古武第一世家!
世人都说清泉山人不喜画人,实则不然,任乔虽然擅长描绘山水,但却最爱画人。不过她只画故人,画是为了缅怀,当然不会拿去卖,外人也就不得而知。
这幅画,画的是一套刀法的起手式,夜叉居然一眼看懂了,非但如此,他还推演出后面两式,手里没刀,空手比划,一气呵成。
这一幕让任乔震惊不已,不愧是先天道体!如果她把三十六式全部画下来,是不是他只看一遍,就能练成?
前世,父亲有两个遗憾,一是谢安然先天带毒,二是无法觅得一位佳徒。只因他所修炼的天刀,对于天资悟性要求极高,达不到要求的人,即便苦修几十年,也无法入门,只是蹉跎人生。
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闯入,任乔心里一阵滚烫。此时的夜叉,在她眼里,好似一块旷世珍宝。
第26章 无极世界
电话里,因为担忧,方然的声音越来越大,任乔捡起手机:“然然,我想收养夜叉,名字就叫谢承铭,你看怎么样?”
姓谢,随她前世,是对过去的一种纪念。名为承铭,则是希望他能继承父亲天刀谢铭的威名,把天刀发扬光大。
她要代谢铭,收夜叉为徒!
很快任乔就发现,收养谢承铭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之一,仅次于追求周云青。
只是出门买了一趟日用品的时间,酒店房间就快变成一片废墟了!灰色沙发被抓烂,里面的棉花落得满地都是,铁门上是利齿咬出的痕迹,玻璃更是遍布爪痕,这是人类的手吗?那可是钢化玻璃!
一百多平的房间,唯一幸存的只有墙上挂的那副画了。还好谢承铭没对这幅画下手,不然的话,出离愤怒的任乔,恐怕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一见到任乔回来,谢承铭直接扑上来,翕动着鼻子,把她嗅了一个遍,没有食物的味道,他瞪大双眼,冲她嗷嗷怪叫。如今灵力耗尽的他,并不是任乔的对手,轻易就被任乔掀翻在地。打不过任乔,他气得把倒在地上的沙发,又掀了一圈。
“叮咚”,门铃响起,是方然的声音:“任乔,在吗?”
“门没关,自己进来吧。”正在收拾东西的任乔应道。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连忙提醒:“注意脚下!”
已经迟了,方然一脚踩上一坨黄色黏状物。她穿着深蓝色背带牛仔裤,搭配白色t恤,上身是一件黑色短裤皮衣外套,拉高了腰线,更显身材高挑。
这位时尚女郎,不顾形象地尖叫:“这是什么?狗屎?任乔,你房间里怎么会有狗屎!”
方然扔下手里拎着的塑料袋,直接冲进洗手间。房间里当然没有狗屎,那是谢承铭的“杰作”。他用嘴叼着地上的塑料袋,到一处空旷地带,扒开就是一顿猛吃。
他的吃相任乔早就见识过了,扔掉鞋子、连脚都洗了十来遍的方然,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和任乔蹲在地上,一左一右地看着大吃特吃的谢承铭,叹息道:“这孩子在角斗场受了不少虐待吧?多少年没吃过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