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皆破
洛青羽半张着嘴巴愣住了,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什么?好像是动漫中那个傲娇大小姐活生生地穿越到现实来一样!
“就是这样!”他扔掉报纸卷成的话筒,抢过社员手里的单反相机,迅速抓拍了几张。
他低下头,通过相机的液晶屏幕检查刚才的成果。
屏幕上,莛瀛像是故意不看镜头一样,目光落在虚空般的远方,脸颊微微泛红,嘴唇微启,像是在小声嘀咕:我很在意你,但我就是不看你。
更巧的是,这几张照片还将更远一些的菲娜拍了进去,一人一猫像是有默契般侧头望向相反的方向,傲娇的神态也有几分相似,形成了一远一近,一高一低,一虚一实的绝妙搭配!
特别是其中一张照片,右上角露出一小块天空,栖息在教堂钟楼十字架上的鸽子振翅而飞,在远近、高低、虚实的搭配之外又平添动与静的元素。再看看构图里的色彩,金色的猫、纯净透彻的青空、白鸽、教堂的红墙、灰色的台阶、还有瀑布般的黑发与同色的短裙与长袜,以及最耀眼的绝对领域……整体的色彩浓淡相宜,是几乎无法重现的一张照片,若是经过适当的后期处理,可能会是洛青羽这个业余摄影师的毕生杰作!
洛青羽激动得手都哆嗦,即使他对摄影只有粗浅的了解,连登堂入室都算不上,但这是一张好照片他还是能看得出来。以往他只是在网络上对着别人拍的照片流口水,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拍出一张技惊四座的好照片,一举成名,然后成群结队的高质量妹子蜂拥而至,哭着求他为自己拍照片,甚至为永远留住青春而请他拍果照……
显然,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好照片,可以让他走上人生巅峰的好照片!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住颤抖的双手。目前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把这张照片多复制几张,以防SD卡突然损坏——这种事虽然不常发生却时有耳闻。数码产品就是如此脆弱,一旦损坏,SD卡里的照片恐怕就完蛋了,想恢复都没办法恢复。
洛青羽将照片通过WIFI传到自己手机里,保存于云端,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他一抬头,注意到社员们都在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怎么了?”他纳闷地问道,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没沾到什么脏东西。
再一看张子安,已经退到离他足有二十米远的地方了,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洛……洛社长,刚才你笑得好恶心啊……”一位同学兼社员大着胆子说道。
洛青羽奇怪地问:“我笑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确实是笑了。”这位社员说道,其他社员也点头附和,“如果你不信,我刚才正好照下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给我看看。”洛青羽跑过去,从那位社员手里接过另一台单反,通过液晶屏幕查看。
平胸而论,这张照片抓拍的时机也是相当到位。在照片中,洛青羽出神地盯着手中的单反相机,笑得合不拢腿,稍微加工一下就有入选“感动中国”年度表情包的资质,在网上大火也有可能。
“……”洛青羽举起相机就要摔。
“住手啊,社长!”社员们一拥而上拉住他,“这台相机可是租的啊,就算要摔先把镜头拧下来,尼玛这镜头比机身还贵!”
社员们从洛青羽手中强行把相机抢回来,然后像他那样将这张照片保存到每个人的手机里,脸上纷纷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准备回去以后利用初学的PS大干一场……
看到他们的笑容,洛青羽阵阵恶寒!
“没关系,没关系。”他安慰自己,“等我功成名就,就再也不跟这帮臭小子混在一起,大把大把的妹子在等着我,这帮臭小子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是个神经大条的死宅,很快就强迫自己将这事忘在脑后,开始憧憬将那张照片上传到学校摄影展主页后所引起的轰动效应……
莛瀛见洛青羽呆呆地出神,便跑去想逗弄菲娜,她越看越喜欢这只猫,甚至开始有一些理解男孩子们为何对傲娇如此痴迷,那种“我在意你但是我就不说”的感觉真是萌翻了!
猫这种生物果然很萌!
她跑到菲娜面前,蹲下来笑容可掬地挥了挥手,“嗨!你好,小猫咪,我叫莛瀛。”
然而她的傲娇是模仿和表演出来的,菲娜的傲娇可是深入骨髓的。
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甩了甩尾巴,转头就走。
“呜~别走啊,小猫咪!”
莛瀛急得在后面拍手跺脚,但菲娜连头都不回,循着直线径自走到张子安面前,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述说道:“本宫饿了。”
言简意赅。
张子安恋恋不舍地从妹子们的大白腿上收回目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刚说可以静静地欣赏妹子们的萌态,就被这个不解风情的吃货打断了。
不过也是时候回去了,这两只红面鹦鹉的笼子外面虽然有棉布遮风保暖,但毕竟秋风萧瑟,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还是够呛。
“喂,雪狮子,咱们该回家了,菲娜已经饿了。”他冲着雪狮子喊道,特意表示是为了菲娜。
雪狮子惋惜地一个女生的身上摸了一把,这才挣脱她们的怀抱,迈开小短腿奔了过来。
“喵喵!今天老娘算是过瘾了!”
张子安早已对这只色猫见怪不怪,招手拦住辆出租车,驶回宠物店。
路上他把洛青羽的150块钱按照时间折算之后,以红包的形式退回了大部分。
第264章 解码与编码
第二天一大早,张子安如往常一样,在闹钟响起之前就已经醒了,顺手关掉了闹钟,一转头看见菲娜和雪狮子还在睡。他放轻脚步离开床铺,菲娜的眼皮动了动,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听到了他的响动。至于雪狮子,那睡得叫一个死沉死沉,一点儿都没有猫类的警觉。
“陛下……陛下……您的毛好香好顺滑哦,奴家真想一辈子为您舔毛……呼……呼……”雪狮子换了个姿势,把毛毯抱得紧紧的,舌头一伸一伸地舔着毛毯,口水把毛毯都浸湿了一角。
张子安决定不叫醒它,等它醒来之后再告诉它残酷的真相。
走进卫生间简单地洗漱过后,他放轻脚步下了楼。
老茶和星海因为昨天在游戏里睡得很饱,早早的就已经醒了。老茶把电视声音调到很低,在看早间新闻。星海有些无聊地在屋里转来转去,听到张子安下楼的声音,立刻精力充沛地小跑过来,“子安,今天起得好早!”
张子安伸了个懒腰,说道:“自从跟茶老爷子练拳后,每天晚上几乎都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然后一觉到天亮,睡眠质量炒鸡好。现在醒了就起床,不像以前,醒了之后还要在被窝里挣扎半天。”
“喵呜~星海不明白,不过感觉子安好厉害!”星海歪着头说。
如果换成别人或者别的精灵,张子安一定认为是在嘲讽他,但既然是星海说出来的,那一定是真心实意。想到这里,他莫名有些自豪,心里美滋滋的。
回想起从前还在上班的日子,张子安和每个上班族单身狗一样,明明是起床困难户,但就是越到晚上越精神,夜里12点之前绝不睡觉。自从继承了宠物店,他的作息时间也慢慢变得规律和健康——星海来了之后,他不再晚睡;菲娜来了之后,他吃外卖的次数大大减少;老茶来了之后,由于每日的练拳,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感觉睡一小时顶得上过去睡两个小时。
至于理查德……
说理查德,理查德就到!
它扑腾着翅膀落在张子安的肩膀上,呜呜地闷叫个不停,因为它的鸟喙被张子安拿细绳绑住了,省得它一大早就吵吵闹闹,把他人吵得睡不着觉。
理查德的眼神里尽是幽怨之色,仿佛在说:Your_grandfather!为何要绑上本大爷的嘴?绑上嘴的解语鸟还是解语鸟么?
张子安伸出三根手指在它眼前,“咱们约法三章,能做到的话,我就不绑你的嘴了。”
理查德深谙能屈能伸的道理,连连点头,意思是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先把绳子给本大爷解开。
“一,只要店里还有谁在睡觉,你就不用大清晨聒噪个不停,即使要说话,也必须把声音放低。”
理查德点头。
“二,当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禁止污言秽语,败坏我的形象。”
理查德不以为然地歪了歪脑袋,不过还是点头同意。
“三,”张子安指着放在一张空展示柜上的鸟笼,“这活儿可是你接下来的,所以就要由你来负责,如果完不成的话,我看你也别叫解语鸟了,干脆叫大话鸟得了。”
他对于训练鸟说话完全没有心得,再加上时间紧任务重,通过常规方法是不可能来得及教会两只红面鹦鹉说话的,只能敲打一下理查德,督促它来完成。
理查德挺胸扬头,轻蔑地扫了一眼鸟笼,抬起一支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意思是:小菜一碟,你就瞧好儿吧。
张子安这才把它鸟喙上的细绳解开,反正是个活扣,很好解。
理查德先呸呸两口,活动了一下舌头,张口正要大放厥词,张子安警告似的把三根手指往它面前一晃,它才把一些脏话咽了回去,又把它特有的大嗓门放低了些。
“杰夫这个白痴,太小瞧本大爷了。”此时它的傲慢与自大更甚往常,“你可知道解语的‘解’字作何解释?以你那平坦如镜的脑皮质层,大概是不会了解的吧?”
“等一下!”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自尊了,张子安反驳道:“至少比你聪明吧?你那脑容量才跟核桃差不多大,有什么资格说我白痴啊!”
“啧啧,照你这么说,大象和鲸鱼早就统治世界了。”理查德轻蔑地说,“算了,想你也不知道,所谓智慧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跟你说你也听不懂。还是说正题吧,所谓的‘解’,英文就是decoding,与之相对的编码就是encoding。人类的语言、鸟类的语言、猫的语言、狗的语言,包括计算机语言,其实都只不过是一些代码而已。语言交流的过程,从本质上说无非是解码与编码的双向过程。本大爷这么说已经够浅显直白,你这个白痴能理解吗?”
张子安从小时候学说话到现在,从没把“说话”这件事想得这么深,此时听得如坠雾中,却又隐约觉得很有道理。
语言交流这件事,在人类社会里简直是再普通不过了,很少有人会去细思其本质。我们每天都会说话,从早上起床后的第一声早安开始,日常生活的每时每刻都离不开语言,即使某些最资深的死宅,只要不想饿死,同样需要用语言和文字来与其他人交流,甚至当我们躺在床上,向深爱的人互道晚安沉入梦乡之后,偶尔还会迸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梦话。
语言是无处不在的,向别人表达爱意与恨意,向世间宣示真理,忠实地转述与记录历史……全都离不开语言。人类的文明就是建立在语言基础上的,其重要性恐怕仅次于空气、水和食物,但其给人的存在感却远不及这些东西。
正因为语言太平常太普通了,人们往往会忽略它的重要性,不去思考它的存在意义与本质。
张子安认真思考着理查德的话,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你说计算机语言也跟其他语言没什么区别?”
“当然。”理查德不假思索地回答:“计算机语言其实相对来说更简单、更严谨、更有逻辑,它的本质与其他语言并无不同,区别仅仅在于它是在电脑里完成的,而普通语言是在你我的大脑里完成的。”
第265章 你行你上
古人云:世间未闻鸟解语,皆因不解其中意。
张子安在今天之前,曾以为这句话中的“解”字,是“理解”的“解”,如今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太肤浅了,其实是decoding的“解”,解码的“解”,将语言分解的“解”。
他还是低估了理查德,“解码语言”比单纯的“理解语言”高得不知道哪里去了,已经反本溯源,接近于语言的本质了。
听到理查德把人类语言、动物语言和计算机语言并列而论,张子安相当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很有道理。
动物语言先放在一边不管,人类语言无非是一些固定的发音在既定规则的限制下组合而成,与计算机语言没有本质的不同,这就是解码与编码的基础。如果解码与编码也要分个高下,那就是解码更难一些——如果说编码是聚沙成塔,那么解码就是对语言进行逆向工程,把塔很小心地还原成一粒粒沙子,这需要精确了解每一粒沙子的形状和位置。
“那你也会计算机语言?”张子安好奇地追问。理查德所说的这些东西,比如decoding和encoding,显然是计算机和电子通讯方面的专业术语。如果理查德精通计算机语言,那他还开什么宠物店啊?直接拿刀架在它脖子上,让它当黑客去黑进银行系统,先定个小目标,转账1个亿过来!
“不会。世间的语言多如晨星,与其泛泛而学,不如精研其中使用较广、比较重要的一些。”理查德猜出了他的想法,扬起一只鸟爪,“再说了,就算本大爷会计算机语言,难道你指望本大爷用爪子敲键盘?”
果然是想多了!张子安很是失望,感觉错过好几个亿!
“先不扯淡了,你这么能耐,教会这两只鹦鹉说话应该没问题吧?”他走到展示柜旁边,把遮住鸟笼的棉布撩起来。
昨天回到宠物店之后,他没把棉布打开,让这两只红面鹦鹉慢慢适应新环境。
理查德扑腾着翅膀飞过去,落在笼子前,仔细观察着两位同类。
红面鹦鹉的体型比灰鹦鹉小了好几圈,两只加在一起也不及理查德。它们紧紧依偎在一起,不安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切!居然是一对儿该死的情侣!”理查德不屑地连飞带跳,绕到另一侧继续打量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