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书书
井珩:“……”
两个人这样来回几个回合,最后眼见着珠珠立马要皱眉眼落大暴雨,井珩没办法只好投降了,一副认命的样子哄她道:“好了好了,不准哭,我让你化。”
听到这话,珠珠瞬间就把眼泪收了,并再度“嘿嘿”笑起来,把手里的口红拔开,拧了出来。拧好了,她对着镜子就往自己嘴上涂,因为控制不好,自然也涂出了唇线,那叫一个狂野。
井珩不是很懂她这行为逻辑,看她把自己涂成那样,只觉得好笑,问她:“不是要给我化?”
“是要给你化呀。”珠珠一副大人语气,涂好了把口红捏在手里,微微抿住嘴唇,把自己的嘴巴涂花了,还一副“我天下第一美”的状态模样,对井珩说:“你不要动哦。”
井珩也真不敢动,看她这狂野的手笔,已经知道自己将要变成什么样了。没办法,原则和脸只能都彻底不要了,他对珠珠说:“我准备好了,你化吧。”
珠珠回过头去,盯着井珩看了会。
井珩也看着她,早已经放弃挣扎,就等着她捏着口红来祸祸自己。
但珠珠并没有像他预想中的那样,捏着口红上去祸祸他的嘴唇,而是突然往他面前凑过头去,一点心理准备都没给他,直接把自己的嘴唇压在了他的嘴唇上。
完全出乎预料的举动,让井珩一下就懵了。
珠珠的脸放大在他眼前,嘴上压着柔软温湿,入鼻全是香味。他忘了呼吸,甚至心跳在那瞬间也走失,浑身僵硬得像石块。不对,嘴唇是软的。
不知道这个过程有多久,珠珠压过井珩的嘴唇,缩回脑袋,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还认真看了一下他的嘴唇,满意道:“好了。”
而井珩仍旧动也不动,只是低眉看着她,完全没法从刚才的状况里抽神出来,耳边其他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如重鼓般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要说:[手榴弹]:讽仙.1个;
[地雷]:讽仙.2个;一叶知秋、明卿、北冥有鱼、叶藏、不想理人就不出声1个;
感谢大家的雷,好爱你们(づ ̄3 ̄)づ
第31章
珠珠没太看出来他神情有异,主要是没这方面的意识,她不止没感觉,还转头伸手把书桌上的镜子拿了过来,送到他脸边,问他:“好看吗?”
井珩现在已经完全没了管自己嘴唇的心思,能不能接受嘴唇擦口红也已经不再是个事。就算珠珠现在拿口红涂他满脸,把他涂成电影里的如花,他也不会再动一下。
他所有的感官感受,都还因为刚才被亲了那一下而酥麻着。
他收紧呼吸,动作不变地又看了珠珠好一会,看着她好像做了再为普通不过的事,已经又开始给自己照起了镜子,仍然是满脸臭美的表情,这才一点点缓过来。
遇到这样完全不懂事的小妖,遇到这样的事,他能怎么办?他也只能自己压抑纾缓躁动,心里甜腻也好悸动狂跳也罢,都只有自己知道,是他一个人的事,无法与她产生共鸣。
调整好呼吸便自己消化吧。
消化了一会,井珩正经问珠珠,出声很低,“谁教你的?”
听到井珩问她话,珠珠不再照镜子了,转头看向他,不知道他面无表情什么意思,自己眨巴一下眼睛,不皮也不闹,认真回答道:“定脑里面学的……”
井珩知道她说的“定脑”是平板,她没事会玩的。所以这还是看视频学到的,至于看了什么视频,学了什么电视剧,估计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接着没等井珩再问,珠珠好像有意识解释一样,继续说:“我本来想这样给尤阿姨涂的,可系……你说过不可以亲别人,我就没有这样给她涂,回来找你涂了……”
井珩听到她这么说,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心里不自觉踏实了点,也莫名地更甜了几分,好像心尖上化开了糖,一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他欣慰珠珠还是有意识的,这样给他涂口红的前提是,她知道不是谁都可以随便亲。就算还不懂事,但没有拿他和别人一视同仁,这就够他受用的了。
井珩还没再说出话来,大门上响起了门铃声。知道是尤阿姨来打扫卫生了,他做贼心虚一般,从椅子上起身,伸手抽一张纸巾擦了嘴。纸巾染上红,往垃圾桶里一丢。
从书房出来,尤阿姨刚到客厅,正要去拿抹布。家里地面倒都是干净的,平时有机器人扫,最需要她收拾的地方,是橱柜摆件,还有各种角角落落的灰尘。
尤阿姨看到井珩从书房出来,自然打声招呼:“井先生,我来收拾一下。”
井珩点点头,话不多,“好。”
珠珠跟在他后头,正低头套她的口红盖子,套好了抿着嘴唇,送来给尤阿姨看,问她:“尤阿姨,这系我自己化的,漂亮吗?”
尤阿姨是卸过妆来的,现在脸上只打了薄薄的粉底,清爽又干净。看到珠珠把自己又涂成了血喷大口,那模样滑稽又可爱,她没忍住笑了一下,却还是道:“好漂亮的。”
珠珠很满意,“我也会化妆了。”
说完又自夸地说:“我还给井珩化了。”
井珩一听珠珠跟尤阿姨说这话,瞬间绷紧了脸,就怕她下面嘴快什么都给说了,那这将会成为他有生以来最尴尬的时刻,于是连忙出声:“化的挺好。”
珠珠更满意地点头,重复井珩的话,“化的挺好!”
尤阿姨这俩一来一去的互动,只觉得井珩好像也没平时那么冷了,身上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气质,好像有烟火气了。她觉得挺好,人嘛,就得有点烟火气才好。
而她看着井珩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他的耳边,见他耳朵泛着很明显的粉色,便关心地问了句:“先生,你生病了?”
井珩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话,感受到自己耳朵上仍然留有余温,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了,于是默默清一下嗓子道:“没有,有点热。”
这天确实有点热,按照梦城的气候特征,到十月份也不见得能凉快到哪去。都是热到快入冬,然后一场小雨或小雪,直接毛衣大衣加身,秋季的衣服穿不了几天。
尤阿姨信了这话,没多想,要干活了,对井珩说:“先生您歇着吧,我打扫一会。”
井珩应一声继续回书房呆着去了,珠珠却没有跟他进去,因为她现在对尤阿姨比较感兴趣。她知道井珩回书房里做什么,但不知道尤阿姨要做什么。尤阿姨可以教她化妆,肯定还可以教她别的。
她记得自己以前做大河蚌的时候,每天都能听到尤阿姨进来忙和一阵,就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现在有机会可以看着了,她当然要把自己的好奇心全部满足上。
于是,尤阿姨去拿抹布,她便也要一片抹布浸水。捏着湿抹布跟着尤阿姨,尤阿姨擦哪她擦哪。她心意是好的,要帮着尤阿姨干活,但真实效果多半是在捣乱。
她也不是只捣乱尤阿姨,之前尤阿姨不在的时候,井珩拖地,她也不是抢拖把,就是再拿一把拖把跟着井珩,嘴里说的是:“我来帮你呀。”实际做的是,越帮越忙。
尤阿姨耐心不是一般的足,任她捣乱跟着收拾,一边还很温和地跟她聊天,知道她出了事现在心智像小孩,所以也全是哄小孩的语气,问她:“珠珠多大啦?”
珠珠记得井珩给她编的身世,于是回答尤阿姨:“我十八了……”
尤阿姨念叨着“十八”,在心里默算了一会,然后心想她大概和这姑娘真有缘分吧,不止第一眼看着喜欢,名字亲切,连年龄也是刚刚好的。
她看着珠珠,没去多提那些她觉得会让珠珠伤心的事情。她在心想,珠珠出事伤了脑子,心智变成小孩,肯定也忘了不少东西,所以才能像现在这么无忧无虑。
能无忧无虑就无忧无虑吧,那些不好的事能忘了也好。
因为几重原因,相处了大半天下来,尤阿姨便对珠珠产生了不同一般的感情。同情也好移情也罢,看珠珠的眼神那都软得像潭水,纵容宠溺的态度也有,再过点就像亲女儿了。
井珩当然能看出来尤阿姨对珠珠的好是发自内心的,不是一个职业保姆在表演应付差事。但他也没多想这其中的原因,只当尤阿姨人善心好,是个人品各方面都不错的人。
尤阿姨对珠珠这样,珠珠自然也就更喜欢她,爱粘着她。
当然,她第一爱粘的,还是井珩。
***
尤阿姨回来大半天,就把屋里屋外都收拾了干净,做事利索效率高,好像一点力气也没费,连带房子后面接水浮台上的露天桌椅也都擦了干净。
她虽然看起来做得轻松自如,但其实还是腰酸背痛。这主要是在厂子干了近一周的活折腾留下的症状,每天都站着,腰腿都吃力。
她晚上在井珩那里吃完晚饭再收拾完,给珠珠卸了妆,回到自己屋里洗个澡就睡下了。没人关心照看,她躺在床上自己给自己揉揉腰腿,然后用手机追点电视剧,再刷点小视频。
刷到眼皮重得睁不开,手机往枕头边一搁,便闭眼睡觉去了。
因为回到井珩这里又踏实了下来,加上身上累的很,仿佛透支了不少精力和体力,所以她入眠很快。平时也不打呼噜的,今天却闭眼没一会就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然而正当她要睡熟的时候,枕头的手机屏幕突然响起来,同时响起震耳的铃声,是一首广场舞神曲,灌到人耳朵里就让人精神抖擞。
尤阿姨被手机铃声惊醒,身子抖了一下睁开眼睛,疲惫地伸手去拿手机,看到亮起的备注是“芹芹”,她直接接起来放到耳边,吸一下鼻子让自己清醒一点,“喂,芹芹啊。”
萧雨芹那头很安静,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妈妈,你假期结束了吗?”
尤阿姨从接到井珩电话开始就很激动,捏着几枚硬币赶公交地铁回来,再忙来忙去收拾半天,也没打电话给萧雨芹说过。
萧雨芹主动打电话过来关心,挺让她惊喜的,她下意识心暖心软,更清醒了点,对萧雨芹说:“回来了,今天刚回来,刚要睡觉。”
萧雨芹的声音亮了起来,还微压着,“明天周末了,妈妈,我去看看你吧?”
尤阿姨突然听懂了什么,微暖起来的心不自觉一点点凉下去。不过只凉到了一半,她就说服自己又暖了起来,心想萧雨芹是想认识井珩,但肯定也是想来看她这个妈妈的。
她想着自己今天回来,因为家里多了个珠珠,小丫头在她和井珩之间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让她和井珩之间不像以前那么连句都难说上了,倒是可以开口问一句。
虽会自我安慰,但总归没那么得劲,尤阿姨轻轻吸口气,在声音里强行撑起亮色,“好呀,我明天早上跟先生打声招呼,你来看看妈妈吧。”
萧雨芹似乎是高兴了,终于等到了尤阿姨松口说这句话。她之前虽然没说过什么,但还是因为尤阿姨总不好开口说这么小的事,觉得有点烦。
现在不烦了,她声音里也有了笑意,“好呀,您想吃什么,我给您买好吃的。”
尤阿姨不需要,声音温和又低,“不用了,妈妈在这里什么吃不到?井先生平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把钱省着吧,留着自己需要的时候花,妈妈不用。”
萧雨芹没在话语上多争,心里满意,让尤阿姨早点睡觉,说了“晚安”就把电话挂了。
尤阿姨挂掉电话后,困意也被打消没了。她仍然把手机放到一边,睁着眼睛看夜色中的房顶,头顶一盏白罩灯,在夜色中也能看得清颜色和形状。
尤阿姨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命苦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原生家庭不好,嫁的人更不好。唯一让她觉得人生还有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的,就是有萧雨芹这个女儿。
萧雨芹漂亮又优秀,弥补了她这一辈子所有的遗憾与不足。
而她现在也就剩萧雨芹这么一个亲人,所以所有的爱和希望都放在了萧雨芹身上。她希望萧雨芹能过上和她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做个漂亮又精致又有人疼的女孩子。
而对于自己,尤阿姨早已形成了“我就是苦命人”的认知,认命地从来不考虑自己能活得怎么样,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有人生。
因为这个性格,她对其他人也没有什么要求。尤其对萧雨芹,一丝一扣索取或求回报的心都没有,只有付出,还不时会担心自己付出的不够多,不能让萧雨芹活得和其他女孩一样体面。
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妈妈,而且是个命不好的妈妈,能力实在有限,但只要在她能力范围内,不犯法不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她能给萧雨芹的,一般都会想方设法给。
她目光透过夜色盯着房顶的白罩灯,一直盯到睡着,入梦后梦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
第二天早上醒得早,但尤阿姨却没有立即往井珩那边做饭去,而是等井珩给她打了电话,她才过去。主要是怕去太早,影响到井珩和珠珠休息。
井珩现在晚上都是和珠珠一起睡的,他已经放弃了挣扎,不再试图让珠珠适应自己一个人睡觉,而是直接由着她了。弄不过这个小妖啊,不由着她没办法。
井珩之前都是完全不认为自己对珠珠有什么暧昧的感情,哪怕他会因为她而有生理反应。他是个知识分子,自然知道这种生理反应纯属正常,因为他是个正常男人。
同时,他也觉得,这种自然的生理反应,和暧昧情感没有任何关系。在他的意识里,心灵和身体并不是一体的,他的身体可以受美色诱惑,这属于正常现象,但心灵绝对不可以。
但自从昨天下午被珠珠亲过以后,井珩第一次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他突然有点分不清,自己对珠珠到底是持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大概……可能……或许……也是有一点心动的?
可是,他怎么会对一个心智如同小孩般的女人心动?难道他是隐性禽兽?还是他根本就是喜欢她的皮相美色,只是一直以来假清高?
井珩想不通透也搞不懂,没办法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想得多了,只觉得无比影响心情,因为深思琢磨并胡思乱想的,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在他身上撩来撩去,搞得他心神不宁的家伙,根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吃!喝!玩!
他哪怕是真的开始为情所困了,也只是单相思!
井珩利用一个晚上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把不该有的心思往下压下去,结果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又被怀里趴着的人如数勾了出来,只好去冲冷水澡再往下压。
冲冷水澡的时候深呼吸,他闭着眼睛心里想的是——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种折磨受?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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