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荼翎
第五章 无法磨灭的时间差距
无数的精神控制力冲击着穆凌的脑子，她这种属于最高等级的精神力，很容易感受到低级精神力的活动，如此多和混乱的能量，被数个精神力引导着，空中荡起的气旋，像是从幽冥传来的厉鬼呼喝，这个战斗的氛围，穆凌很久没感受到了，一时间竟然觉得有点热血沸腾。
她忍不住偷偷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从一台即将爆炸的战斗AT上跃起，身手矫健地抓住几个着力点，躲开了背后来的刀光。
“嗨！露西！你的机体已经完了，要投降吗？”
空中映射出一个男人的立体影像，影像后方是十多台的战斗AT排列包围着那个娇小的女孩，她见状，哇地一声大哭道：“讨厌！讨厌！迪克维多，诺亚，你们死到哪里去了？！”
随着她的呼喊，一侧冲出来另外一台战斗AT，燃烧着烈焰的长刀凌厉、强硬地凌空挥出，在陷入黑暗的夜幕中带起一道耀目的弧线，一刀下去，力道无比强劲，十多台AT机体起码损伤了三台。
而这台战斗AT则伸出大手将露西抓住，握在掌心，保护地放在身侧。
与此同时，对面的战斗AT被人从后方偷袭，剩下的也只有两台。
双方对峙着，一个男人从数台AT残骸中走出，甩开身上的装备，一张如雕塑般得脸，英俊得让人不可逼视，他仰头，棕色的眸子深深望着对面被机体巨大的手掌包裹保护的露西，说道：“到此为止了，我们的人马都损失得差不多。”
露西道：“邦德，你被我的人前后包围，该你投降了吧？”
看着对面机体的刀锋，邦德深情地声音差点没让穆凌从躲藏的地方跌出来，他缓缓说道：“我投降，就能嫁给你吗？”
抱着露西的机体发出冷冷的男声：“你休想！”
邦德可惜的一摊手：“那我只能把你抢过来了。”
一层薄薄的雾气从地上弥漫起来，那是地面所带的水分，被一种能量给蒸发到了空气中。视线模糊不清，穆凌往前再探了探身体去看，没想到胸前的柔软更加紧密地贴着雷德里克，酥软的触感让他笑得暧昧不明，直接把穆凌捞回了怀里。
“快要结束了，”他仍旧在她耳边低声道，“他们注意到我们躲着，却没有将战斗波及到此，想来是照顾你这个新生，你又何必出去暴露自己？”
耳朵被他的气息弄得痒痒的，穆凌尖尖的耳朵弹了弹，红着脸，用手死死抵住雷德里克的下巴，好像不那么做，他就会顺势将吻滑到她的脸颊。
扳开她的手，按着穆凌的脑袋，雷德里克浅笑道：“躲我干嘛，现在碰不得，不给我点福利待遇，我可是会伤心的。”
呼吸一紧，穆凌不敢看他在黑暗中有些迷乱的蓝色眼眸，垂首闷闷道：“谁管你伤不伤心。”
“坏孩子。”
雷德里克半眯起眼，捏着穆凌的下巴压制她不能动弹，坏心眼地从她的耳尖啃到了脖颈，用磁性又诱惑的声音调笑道：“吻我。”
穆凌只觉得神智一荡，仿佛精神受到了最难抗拒的引导，身上酥麻痒痒的感觉无法减轻，只能靠触碰对面的男人才能得到疏解。她呼吸沉沉地靠近他线条刚毅的脸颊，用嘴唇轻轻含住有些胡渣的下巴。
他的手趁机滑入她的衣衫，肌肤传来的触感让她伸着小舌头往上舔去，却因为那双手突然触及到敏感的点上，而猛地清醒过来。
该死的，她又忘记他的精神控制力比她高出不是一个等级。穆凌羞愤地将头后仰一下，狠狠地撞向雷德里克的鼻梁，她忍不住声音高了起来：“你说过不会控制我的意识！”
用一根手指按住穆凌的脑袋，雷德里克说道：“新娘课程第二项。”
穆凌微怔，条件反射的回答：“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可爱的新娘，”捧着穆凌的脸，雷德里克浅笑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不同的。”
当然是不同的，她还记得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在耳边响起的诱惑声音，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他在那时给她黑暗的人生带来了一丝希望之光。
是谁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伸出手告诉她，她可以挽救，是谁在那么多日日夜夜给她信心，说她可以拥有复仇的力量，她可以自强自立不再忍受屈辱的活着。哪怕那个人是魔鬼，哪怕是拿她的身体交换，她也甘愿跟随。他叫她如何不去信任他？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给过她希望的雷德里克最后都只是谎言的话，穆凌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
偏过脸，穆凌有些难过的说道：“对！你在我心里就是特别的不行吗？你要笑就尽管笑好了。”
她的黯然，她的失望让微微笑着的雷德里克怔住了，随即他揉了揉穆凌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小东西，你个性实在太严肃了。你的生命还长，学着轻松点吧。”
雷德里克的笑让穆凌觉得自己就像个小玩偶，被他再次耍弄一次，平时总是这样，他引导她想到了严肃而悲观的结局，最后却被他一笑了之。也对，和活了上千年的龙相比，她就算加上地球人的生活经历，也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沧海一粟的部分，如何比得过他的头脑，这种强烈的对比感，让穆凌懊恼。她如此渴望成长，却在他心目中不过是个稚嫩的青果。
“我就是还小，你厌烦教导我的话，可以不用管我！”穆凌突然跳起来，抓起血羽就往外跑。
血羽眼底全是迷惑，它真不懂天星人的想法，莫非她们都喜欢欲拒还迎的感觉？明明是很好的交配氛围，为什么突然说变脸就变脸？
如果穆凌知道血羽刚才一直在旁边YY她裸身的模样和娇羞的呻吟，恐怕她不会把这个幼崽紧紧的抱在柔软的怀里了。
雷德里克没阻止，也没追她，只是脸色沉了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在看着她失落黯然的侧面和听她难过地说“对！你在我心里就是特别的不行吗？你要笑就尽管笑好了。”这句话的时候，他心底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情绪，无关乎繁衍，无关乎男女，只是一种认知，在天地间孤苦伶仃的她，没有家人，没有可以去的地方，除了他的身边。
叹了口气，雷德里克难得露出有些迷茫的神情，他用龙族的语言，喃喃自语道：“不要爱上我，凌，总有一天，你会失望。”
菲利克斯担心的事，雷德里克并没有忘记，或许百年来给他的枷锁和误会太深，已经让他对龙族，对那些狠狠毁灭了他的身体，吃尽他血肉的同胞们的愤怒难以平息。
冲出躲避物之后，穆凌看着几乎所有的机体的刀锋同时对准自己之后，才拍了拍脑袋，骂道：“笨！又这么冲动！”
“看来是新到的学妹。”露西展颜一笑，盯着穆凌身上的袍子说道，“站在原地别动，等会过来和你打招呼。”
而随着露西的话，其他对峙的人再次将刀锋对准敌人，邦德前后被露西的手下同时夹击，一只如高空俯冲猎捕的鹰，一只如地面游走的毒蛇，同一时间出手，速度之快，如同瞬移。
邦德站定了没动，伸出手，缓缓的凌空画了个弧形，他整个人突然消失，接着是两台机体被击退的金属闷响。在水平不高的人看来，似乎就是那两台AT接近邦德的瞬间，自己收刀后仰急退，而在穆凌眼里，则模糊的看清瞬间从邦德跟前的地面，延伸出一道坚硬的土壁，如直冲天际的尖刺，刚好一前一后的击打在了那两台机体的刀锋尖端，时机把握之巧，力量之精准，让穆凌羡慕不已。
这个人，起码是六级以上的星能师，穆凌暗自猜测道。
一击不中的两台AT机体对视一眼，再次挥刀冲上来，露西说了马上结束，可他们搞砸了，身为男人，怎么能让他们亲爱的夫人失望？
邦德依旧原地没动，眼睛直直地盯着远处的露西，说道：“你不收下我，你想我杀了他们得到你吗？”
“迪克维多和诺亚都是五级高阶的驱星者，你要想凭本事一挑二，恐怕没那么容易。”露西淡淡说道。
邦德笑了起来：“我可还有后手。”他说着扬起一件物体，穆凌没有看清楚，却立即感觉到周围人的紧张。
连露西都焦急地喊道：“迪克维多，诺亚！回来！”
邦德冷笑：“晚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脑袋光秃秃的矮小老头，打着哈欠从山谷边缘爬了上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够了，邦德，收起你那件危险的东西，还有迪克维多，诺亚你们给我从AT里出来。”
老头每走一步，就有股极寒的气息窜出，不容别人反抗，他已经将还准备动手的几人完全冻住了，这种大面积冻气外放的状态，穆凌在穆总督身上也看见过，不过这个老头技术更纯熟，施放的时间也更短。
露西看着老头，脸上顿时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她可不想看见这个实验疯子，只见她抽了抽嘴角，致敬道：“芬克斯老师，您好！”
邦德表情更夸张，前一刻还在给露西告白，现在看见老爷子，马上转身就准备跑，只是听到露西的致敬，才勉为其难地侧身，说：“芬克斯老师，您好！”
哦！是自己的老师？穆凌忍不住仔细打量了芬克斯几眼，这个老爷子长得实在对不起天星人俊美的外貌，特别是天星人特有的柔顺头发没有，顶着光秃秃的脑袋再配上那身长袍，简直就像是和尚。
芬克斯走到穆凌面前，打量了一番，点头道：“凌·薇拉·尼古拉斯，你就是这一批我需要教导的学生？”
老爷子话刚出口，穆凌就感觉到其他人投来的怜悯的视线，这位老师真的那么不好吗？看他出手就制住两个五级和一个疑似六级的人，应该很有实力才对。
她无视那些眼神，点头道：“对，是我。”
“咦？这个模样。你好像……很眼熟，我在哪里见过。”芬克斯突然拧起眉头，似乎陷入什么不好的回忆。
第六章 女性间的深夜话题
穆凌被老爷子注视得发懵，直到身后被人拍了拍肩膀，看到露西对她努了努嘴，做着口型说道：“我先走了。”
“嗯？”
“亲爱的学妹，运气好的话，或许我们还能一起生活。”
空中嗖嗖划过几道白线，刚才还战斗得热火朝天的学生们瞬间逃之夭夭，留穆凌一个人干瞪眼，谁叫老爷子是她的指导老师呢？
芬克斯扫视了周围一圈，掏出晶状物输入多维影像，计算着复杂的数据，啧啧骂道：“可恶的小兔崽子们，又毁了几台高性能的AT，他们还真把钱不当钱啊！我一定要到执行部去好好反映这个问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呃……”对于没人晾在一边穆凌终于忍不住喊了声，“你是我的老师？”
“等等！”老爷子计算完周围的AT残骸损失，视线再次集中到穆凌身上，继续喃喃自语道，“像谁呢？怎么这么熟悉？”
穆凌一挑眉，说道：“熟悉有什么好奇怪的。”您老人家名字多一个字就是狮身人面像了，她还觉得名字很熟悉呢。
芬克斯闻言，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终于想到什么，但他很快将异色压了下去，指着穆凌身后的男人问道：“这是你的护卫。”
一转头，看见阿尔那双淡色的眼眸，穆凌心里不痛快的猜想，雷德里克是否生气了，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想主动找他，他拿她对他的信任感开玩笑，他真的就认为她不会有半点伤心吗？穆凌甚至意气用事的想着，她就是那么渺小的人，尊贵的雷德里克殿下完全没有必要，也不想随时陪着她，所以时常才一副看着弱小者的眼神对她。
越是在乎一个人，越是在乎对方对自己的看法，明明不是什么大事，甚至连在计较什么都搞不清楚，穆凌小心眼的就是不痛快，根源其实也只是不想让雷德里克和她差距太远，而且还是那种无法企及的差距。
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不知不觉中，因为对男人的感情而纠结，她坚韧好强的个性，放在感情上就是个极端的失败者，这点，雷德里克恐怕也是半斤八两。
“他是我的护卫阿尔，这是我的宠物血羽。”穆凌掩下眼底的黯然，仰头对老爷子说道。
芬克斯老师点点头，淡然地说：“跟我来吧，先把你的护卫、宠物安置一下，他们没有资格和学生住在一起。西区的习惯，你将随机抽取一个学长作为你的室友，他将教导你在帝伽星球如何生活和学习，而我的单独课程需要的等级很高，在你达到要求之前，只能和其他新生一起上公共课。”
“老爷子……”穆凌不客气的问道，“实力测试是什么？”
那句老爷子让秃头的芬克斯老师差点一个踉跄，他清咳一声：“这属于你的学长指导的部分，我暂时不回答。”
“公共课以外，我能不能查询资料。”
“不能，要有权限授权。”
穆凌暗叫一声麻烦，问道：“那，有问题，我向你请教可以吗？”
“我拒绝教导单独课程以外的知识。”
“刚刚战斗的学长是在干嘛？帝伽星球上经常出现这种情况？”
“这是学生内部问题，学生执行部才有权处理和询问。”
穆凌额角青筋突起，心里怒了，该死的！秃头怪，老和尚！这个老爷子顶着老师的名号，一问三不知，他还能知道什么？！
老爷子突然背手而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穆凌，又是那种打量的神情，似乎看一个被关押了多年的劳教犯是否潜心悔过的考核性眼神，半晌才缓缓说道：“我当然还有知道的。”
“咳咳！”穆凌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他居然回答了她心里的问题，他是否还知道她心里在骂他吗？
“你也不用暗中骂我，我这光头可不是天生的。”
老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的时候，穆凌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放心，我没有精神窥探力，只是据我后来统计。我的学生初次见我，十有八九这么想过，你大概也不是例外的那类，我说的对吧，丫头。”
“老师，我想夸您可以吗？”
夜深人静，穆凌坐在新的居所窗前，仰望空中点点繁星。果然如露西所言，她们确实有缘，随即的抽取，是这个即将毕业的五级中阶驱星者时，穆凌不得不叹一声命运这东西是存在的。她现在所在的西3区的独栋宿舍，露西从西1区搬出来和她整理好一起居住的地方后，已经是凌晨。三颗小恒星照耀的星球，一天的时间总是特别快。
可惜露西这个指导学长当得可不够称职，收好东西，就启动她的备用战斗AT，打算深夜出去。
“你不和我一起住？”穆凌问道，她可没忘记进入这片如水晶林立的宿舍区时，从不同方位投来的充满欲望的视线。在代表圣洁的银白色建筑群中，那种毫不掩饰的欲望，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远离天星人的生活让她逐渐淡忘自己是稀缺女性这回事，但哪怕是女性最多的帝伽星球，男人们的欲望也是暴露无遗，让她不得不回想起自己从出生就被打上的尴尬分类——种母备选。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阿尔和血羽被安排到仆从专用的建筑远离她，独自一人的感觉很不好，让她有些想到在星际漂泊的日子。寂寞、空虚和孤单，茫茫宇宙，她不过是毫不起眼的小尘埃。
露西神秘一笑：“凌，你晚上想和我单独一起？”
单独这词咬得暧昧，穆凌脸色青了几分，摇头道：“学姐，我对你没想法，不，我对同性没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