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镜
他是个坏人!
是个魔鬼,一个嗜血的,无情无爱的魔鬼!
可他何尝不是位疼爱妹妹,舍得牺牲的好哥哥?也许,除了配做“哥哥”,他什么也不配吧!
“韩姐姐,你和我哥的恩怨,不悔并非不知!我知你该恨他的,你该怨他的,可、可请手下留情,若令他太难堪,不悔宁愿不再医这恶疾,便化作青烟一缕,随爹爹,娘亲入天国。”阎不悔眼角的泪痕那般的楚楚可怜,莫说韩歪歪,连卡斯亦觉得刺目,美人如玉,奈何命薄?
“我不会再难为他,只有一个条件而已,履行我的承诺,将他从我的生命中消除,我和他,便一刀两断!”
“你可是欲要他的命?”
“不,我不是刽子手。”韩歪歪铿锵回道,转过眉,瞥向窗外,狠狠咬住下唇,她的心意早决,或者,她并非能做到如想象般的狠绝。
“请饶了阎翼吧,他有错,可错不全在他。”
“不悔......”
“韩姐姐,你可知,哥哥的童年,少年是何等的辛酸?为不悔,他付出多少血的代价?他,仅是个可怜,不懂敞开心扉的傻瓜。”
“不悔不必替他开脱,他有何苦衷,有何过往,亦不过是个‘旁人’,我何必知道,又何必理解?”
韩歪歪嫣然一笑,语似利刺,那刺咄咄针对阎翼,是好,是坏,有目共睹,再多说,又有何用?
“韩姐姐......”
“不悔好好休息吧,我明个再替你针灸泡药酒。”
“哥他被虐待过!”
情急之下,阎不悔挑个敏感字眼曝光,半响,她咳了咳,擦拭唇瓣的嫣红,窃窃地挽留道:“哥8岁那年,爹爹被仇人杀害,娘亲无奈改嫁,可孰料,继爹爹生性禽兽,不仅打娘亲,还、还欲、欲强暴5岁的不悔!
那日,外面下着白皑皑的大雪,刚被抽过鞭子奄奄一息的哥哥被扔到门外,穿着单薄衣裳挨冻挨饿,而我、我被撕扯的浑身赤裸,拼命地呼喊,看到继爹爹狰狞肥胖的身形不停叫哥哥。
门被推开,哥哥满身伤痕,拎着一把铡刀将继爹爹砍伤,带我离家出走。那一日,不悔清晰记得,哥哥的脸上脏兮兮,浑身的血痕,颤抖地将不悔拥入怀中,卧在雪地等待猎户搭救一把。
后来,娘亲找到我们,偷偷带我们回家时,不悔得了风寒,哥哥也被衙门抓起来拷打,继爹爹的烙铁在哥哥身上烙下无数个残酷的伤痕,若非娘亲用毒酒毒死继爹爹,哥哥便被他活生生打死......
韩姐姐知道吗,不悔见到哥哥时,他再亦没有往日的温柔神色,亦没有那般怯懦的笑颜,只呆呆盯着娘亲的尸体,将不悔拥入怀中发誓,要保护我,一生一世不任任何人再欺负我阎家的孩子......”
“不悔......”
韩歪歪浑身一怔!
脑海中“嗡”一声炸开,似有某一根衔软化,极力劝自个要铁心,要狠心,要决心,可依旧难对那一幕无动于衷。那仿佛亲眼目睹爹娘被杀害,未婚夫为她而死,流浪四方的她一般,同样有悲惨的遭遇。“不悔的恶疾便是那年的杰作?”
“咳......是呀,娘亲死后,我和哥哥流浪,为了我的风寒,他到处跪求,去乞讨,去寺庙,甚至去偷,去抢,去杀,从那年开始,哥哥性情大变,为我他甘愿去舔坏蛋的脚趾,甘愿胸口碎大石卖艺,给人家的拳头,锤子做把子,每日回到破庙便浑身伤痕累累,有一日带着馒头和草药回来时,他一睡便是一天一夜,我的风寒牵累了他,而他生病却不肯告诉不悔。
我和哥哥相依为命,难得有好药,人世总冷暖,风寒亦加重,可哥哥倒有本事,靠毅力拜师,学武,经商,建起赤血堡,外树仇敌,内养精兵,他的一切皆是用命来拼。
许是年月多了,他心中的恨加剧,那形形色色的阴影令他的心早变狠,可、可他本性不坏......韩姐姐,不悔求你,给他一条生路,勿要他的命,或令他抛下所有,不悔求你......”
“歪歪不会!”
“真的?”
“好不悔,好好休息,我并非蛇蝎!”韩歪歪小心翼翼替阎不悔盖好棉被,转身离开房间,眉梢皱起,嘴奴的冰冷,纤细的指支着下颌,骨碌的大眼睛中溢满犹豫,倏地,卡斯的猿臂勾上她纤肩,将她的头勾近,逼着她和他四眸相对,凝视半响,嘴角邪魅上扬,妖孽的容颜若隐若现的危险冉冉攀起......
“兔崽子,你心软了?”
“我哪有?”
她辩驳,眼睁睁地瞎辩!
“哈哈哈~~~~兔崽子便是兔崽子,耳朵长,见识短,毛多,心肠软,根本是不堪一击的蠢货!”卡斯狂肆大笑,勾住她的肩,冲她一痛冷嘲热讽,那表情,仿佛、仿佛挑衅,亦仿佛激励,总之,乱七八糟的情绪,冲入脑门......
“卡斯——”
“兔崽子,不仅心软,你还心痛了?”
卡斯懒洋洋撩起她几根黑丝询问,口吻很淡泊,可越听越不刺耳,韩歪歪皱起眉,给他翻个眼皮。“莫非你是我腹中那又讨嫌,又讨厌,又讨厄运的蛔虫?”
“切,你是不是很想再奔回他的怀抱?”
“你......”
“再做他那个被打入冷宫的侍妾,夜夜抱枕头狂亲?”卡斯的话,字字句句如针如刺,令韩歪歪脸色越来越铁青,拳头攥紧,见鬼,这妖孽简直欠踹,真想再享受8年前的待遇。“卡斯,你闭嘴啦!”
“你他爷爷的是不是还想犯贱?”
“是呀,是呀,我还想犯贱,我想给他阎翼暖床,想给他做人体暖炉,想为他生个一男半女,你满意了吧?”无理取闹!韩歪歪心中暗暗叫嚣,这妖蛮起来,为何比她亦绰绰有余?
“该死的!你敢再说一遍?”
“就算我犯贱,那又和你卡斯有何关系?别再乱七八糟的王妃不王妃,有父母之命吗?有媒妁之言吗?有八抬大轿吗?有凤冠霞帔吗?有入、入、入洞房吗?我们什么也没有,况且,你爱我吗?”
“我......”
一连串的话,问的卡斯愣住神,啊?她、她说什么?问他爱她吗?爱是什么鬼东西,几两银子一斤?正当他踯躅不解时,韩歪歪推开他的钳制,“啪”恶狠狠地踩上那么一脚,瞥向卡斯变绿的脸色,嘴一撇,眉梢一扬,桃花颜给你青一青,便大斥道:“你,胡搅蛮缠!”
[被休之妻:第二十九章]
医馆外,百草边。
徐徐的暖风吹拂着韩歪歪瀑布般柔顺的乌丝,几根抚过眉梢,瑰丽的唇瓣,清丽中透着妩媚的性感。
翩翩衣炔被吹起,手腕上的血色守宫砂,吸引住庸懒吊秋千的卡斯,那两只展翅的蝴蝶,平生的魅惑,令他不由贪婪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