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镜
莫邪优雅蹲下身询道。
“滚——”
“你该学会适可而止,现在的你,如同一只蚂蚁,我随时能摧毁,可惜,我现在改变游戏规则了。”话落,莫邪钳住卡斯下颚,将一粒药丸塞入他嘴中强迫他咽下,摸摸他满身的血,扬起琵琶奏一曲“离别送”柔情万千道:“卡斯,你将忘却你的身份,你的法术也将时有时无,你还将无法自控真身和肉身,你将化作一个没有过去的妖孽,我等着你将来找我报仇,倘若,你还能认识我!”
“混帐......”
“再见。”
伴着一声闷哼,卡斯掉入人界,“砰”坠入一条湍急的河中。河水,被血染红,嫣红刺目,身体,逐渐透明,宛如被侵蚀般,眼角,一滴泪划过睫毛,沁入血中,那是他的不舍。并非不舍他的仇恨,而不舍那个令他恨,令他爱,令他喜,令他忧,令他癫狂的人儿。
修长而染血的指,戳向东南方。
那一处,有她的骨碌水眸。
那一处,有她熟悉的清香,有她的体温。
那一处,有他久久难遗忘的故事......
好想、好想再问一句:“歪丫头,你对我是真心吗?
好想、好想再牵她的手说:“我的双手,只能握住你的左手和......右手......”
不想忘记,往昔的岁月,不想、铭刻“遗忘”的痕迹,不想就这般血淋淋徜徉于海中,浑身疼痛,逐渐忘却她的容颜。
“歪丫头......”
嘶哑的,微弱的,刺痛骨髓的嗓音,在十里长河中回荡,绕过树丛,绕过山川,能否荡入她的耳畔?
[被休之妻:第三十九章]
“卡斯......”
门板外,韩歪歪柔声唤道。
“卡斯,你开开门,听我解释嘛!”
她边微微扣响门,边娇声细语撒娇,仔细想想,她不该和他那般凶,明知他不解人间情情爱爱,亦娇纵霸道3000年,一时难改劣性,可她却......
“卡斯,好嘛,好嘛,我向你道歉,恕韩氏小女刁钻野蛮,不该羞辱蛇王大爷,我向你作揖赔罪喽。”
“你可看清,我作揖赔罪喽。”韩歪歪故作俏皮地眨着骨碌的黑眸,半倾身作揖,小心翼翼推开门板,顺着门缝瞥向其中,却只见空荡荡的床铺,整齐的被褥和一条被卡斯遗忘的玛瑙绿石狼皮带。“卡斯?”韩歪歪搜遍房间,皱起眉,冲着房梁补道:“你别和我玩躲猫猫嘛!”
“卡斯......”
“砰”撞开门板,韩歪歪急匆匆冲出医馆外,来到树阴下,来到百草边,凝视那只水壶满眸无措。“卡斯,你是和我闹着玩吧?”她呢喃自语,到处寻找,仿佛不信那俏皮暴躁的家伙,能如此轻易抛弃她。见到茉莉,拽住她衣袖慌忙问道:“茉莉,你有没有见到卡斯?”
“昨晚有啊,不过一早该是没起吧!”
“卡斯——”
韩歪歪甩开她,狠狠揪住领口,茫然向远处走,边走,边寻,边寻边喊:“卡斯,你在哪?”
美丽的晨曦,暖暖升起的朝阳,清澈的雨露,盎然的花草,宛如他唇瓣抿起时那般的魅惑耐看。树依旧是树,草依旧未枯,天却也蔚蓝,而气息中,却少了那骨子令她振奋的味道。
迷惘走向一条河,河水依稀嫣红,那般刺激的色泽,令韩歪歪不由蹲下身,下意识撩起波波涟漪。
指尖,略微血腥,心不由得揪痛,口中一遍遍念着“卡斯”,这铭刻的东西岂能说忘便忘?她蹲下身,双臂环住修长的腿,耷拉下头埋入膝盖间,鼻腔中惺惺的血味,呛的她眼角湿润。
也许,卡斯真的走了,为他的负气,为她的不知珍惜,为他们的相依赖却不知相守而离开......
也许,这便是人和神的区别,便是男和女的不同。
也许,他仅是气一气,便会回来。
也许......一千一万个也许,可为何眼角,却不经意中有滴清泪滑下,心中,仿佛一根根刺扎入血管中,那般的疼痛?
为何,瞥向这十里长河,嫣红的色泽,她是这般的迷茫?无措?疼痛?一滴泪逝,一滴泪生,滴滴的泪中,述说她的不甘。“卡斯,你回来吧!”她边低啜,边呢喃,他若回来,她什么都肯答应他......身子算何?心都给得起,守宫砂算什么?承诺算何?她给他一箩筐!
“卡斯......”
想念他眉宇中的暴戾,想象他炽红的眼眸,想念他坦率的话语,也想念他偶尔的邪魅和可爱,更、更想念他的承诺,他的吻......沙哑的,轻轻的,随风落下泪,滴滴答答落向河中......十里长河,嫣红血海,谁知河的那边是他的流血,河的这边是她在流泪,可恨这十里长河太长,长到听不到他的呢喃,他的爱,亦听不到她的悔恨,她的泪......
“卡斯——”
破穹的叫喊,划破天际,传入他耳畔,睁开朦胧的眸,疼痛地瞟向河的对岸,卡斯沙哑颤抖呢喃道:“丫头......”
苍白的面颊上,血色蔓延。
颤抖的指,指向东南方,将那抹模糊的影象铭刻入心的深处,嘴角的血淌入河中,他的意识亦模糊不清。
他在记什么?他在寻什么?他又在等什么?一切的一切,化作东流逝水,只剩下残余的晨曦和一滴滴淌入长河的血泪......
“韩歪歪!”
河边,传来阎翼冷酷的叫喊,他急急走向前,拎起韩歪歪的衣领,向怀中一带,微拖拽斥道:“你给我回去,不悔正等着你。”
“卡斯......”
“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若非不悔,我才懒得来找你这个不长脑筋的蠢货。”阎翼词句犀利地斥道,俊美的面颊上,有抹嫌恶,亦有抹复杂的情绪,那令他难捕捉的东西。狠狠钳住她纤肩,扣住向医馆拖拽,瞥向她眼角的泪痕,伸开粗糙的指,鬼使神差替她擦拭。
“你滚开,别碰我。”
“你......”
“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你这个弃我,负我,辱我,憎我,休我的混帐东西,拿开满是血腥的手。”韩歪歪恶狠狠将阎翼推开,捶打着他健硕的胸膛,满腔的疼痛和不甘。“我需要你时,你将我踢开,我不需要你时,你却滥搅局,阎翼,我恨你,我恨死你这无情的混帐。”
“韩歪歪,你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