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末果
古越聚了一脑门的黑云摔帘进来,直奔桌边抓了桌上茶壶倒茶,却是干的,倒不出茶水。
他扬手将茶壶重重的摔向地面,砸了个粉碎,怒气冲天的在桌边坐下,“这个该死的老匹夫,就该多赏他四十杖让他死在殿下。”
将手中一封密函往桌上一丢,“老匹夫的长子已经投靠秦敌,扣押了郑将军家眷,派人送信回来给老匹夫,让他威胁郑将军拿帅印换人,先安排守着,将他们送信之人扣了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白筱吓得往后退开一步,更不敢这时候出去了,稍等片刻,不见外面再有动静,才又上前偷看。
容华翻身坐起,掀了件便袍在肩膀上,神色从容,“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这场仗迟早要打,不如乘这机会好好打上一打。”
古越搭在桌面上的手握了拳,拧紧了浓眉,“你伤成这般,如何……”
“不碍事,你去点军,通知子涵行动。
李尚书会以为你已经离京。
不过三更,必会有所行动,他受了那八十杖,也熬不过两日,定然会先行送家眷出城,自己留下拼了老命来威胁郑将军。
二更时分,我先行带一队人马出征拦截李永泰派来得人马。子涵只需将城门堵死,将其家眷扣下。
明日你敲钟上朝,李家那一脉的同党见了你,定会乱了手脚,他兄弟为求自保,必会将一切责任推在他哥哥身上,你照封照赏,条件便是将他李家私藏的那条金脉交出来,其余孽党,该杀便杀,该除便除,不比手软。
等处理好京中之事,再来与我汇合。”
容华一席话说得轻松,一场腥风血雨,被他说得像打场球那么简单。
屏风后白筱却听得心惊,想起北皇曾将说过,如果她不好好用心,如何能胜得了古越身后的那个人,如此看来,他身后之人不是别人,却是他这表面与世无争的面首容华。
古越眉头紧皱,“私藏金脉,走私贩卖金矿本是死罪,他供出来却是死罪一条;再说,我们打杀了他哥哥,他还会供交出金脉?”
容华浅笑了笑,“刀架在脖子上,一边是刀,一边是官职,以他那贪生怕死的性子,当真赶往刀口上撞?再说你手上还捏着李家老小,他敢不招?”
古越沉思片刻,起身便走,撩了珠帘又再扭身看向走在床上的容华,“你的伤,当真挺得住?”
容华轻点了点头,“我无妨。”
古越不大放心的,将他从上看到下,虽然脸上没多少血色,精神还算不错,略安心,“晚膳已备好,传吗?”
“传吧。”容华望了望窗外,天边滚着晚霞,离出征已没几个时辰了。
古越这才急布出了门,击了击手掌。
不一会儿工夫,便有宫人端了摆满饭菜的矮桌进来。
容华身上有伤,不便下地,便将矮桌置于床上,慢慢退了出去。
容华依了床柱,斜睨向屏风,“出来吧。”
白筱这才一手拢着一头的湿发转出屏风,不安的看着他,“你要去哪?”
她刚到南朝宫中,人生地不熟,所识的只有他和古越,突然听说他就要离开,顿时象失去了依靠,有些不知所措。
他轻点了点头,随意拢了身上长袍,盛了碗饭放到身边,“过来。”
白筱走到床边坐下,侧脸看他,伤成这般摸样,还要出征,就算是坐在那马车里,也能将他颠个半死,当真是铁打的吗?
他递了筷子给她,“我这一去,怕是要半年时间,我答应你的事,回来一定做到,决不食言。”
白筱轻咬了唇,她这是私事,而他是国事,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桌上都是些家常小菜,他为她挟上些菜,“吃吧。”
白筱端着碗发愣,难不成这半年要在这屋里坐牢?
他看她面色茫然苦闷,微微一笑,“你只要不说你叫白筱,在这里绝对安全,另外我为你安排了个差事,你也不必整天只呆在这‘颐和轩’。”
白筱心里一动,只要不用整天关在这里坐牢,做些差事自是无妨,“可是我对着宫里完全陌生,做得了什么差事?你该不会让我去做些缝缝补补的差事?”
他摇头笑了,“缝缝补补可不差你这么个人手,这次找来的那些女子都是调去茶庄招呼来往宾客的。那茶庄还差了个打点内务的管事人,你可有兴趣?”
白筱双眸一亮,“那茶庄在宫里,还是宫外?”
“在宫外,不过你不可在宫外留宿。”容华眼睨着白筱,见她大眼忽闪,雀跃不已,微微一笑,又挟了些菜到她碗中,“这宫里小菜,还算可口,试试。”
白筱听说可以出宫,心情顿时大好,依言端了碗,挟了小菜放入口中,果然十分清爽可口,禁不住多吃了几口,“可是我对那茶庄的是一窍不通,也不知从何着手。”
“你尽管放心,我会吩咐下去,自有人带你。”他后背伤口痛得厉害,只随意拨了两口饭便放下了,只是帮她布菜。
“你就不怕我给你做砸了?”白筱挑眉轻笑,他果然是个事事周全的人。
第086章 竟是他
你敢给我做砸了,我答应你的事,以后也就休要再提。
已见她碗中已堆不下东西,才放下手中的筷子,靠了床柱,看着她吃,心情竟难得的闲然
喂,你这是赖皮,你一个大男人,不能言而无信,之前没有说过这茶庄的事,你便已答应下来的事,怎么能这么说变就变。’白筱被他这么一说就急了,他半年才会回来,这已经让她很怀疑自己的耐性,熬过这半年,他到时回来挑三拣四的找岔子,把这事给抹了。那她找谁哭去?
他长在宫中,整天面对的人,不是虚情假意,百般奉承,便是里尔我诈,象她这般直接与他瞪鼻子上眼的,却是没有,见她着急,觉得很是有趣,敲了敲她的碗,"凉了,快吃吧。”
折腾了这一阵子,牵动着后背的伤,越加的疼痛,表面上不加以表示,额头上却渗出了汗珠,打斜靠向床柱,浅浅的看着她。
白筱见他坐了这一阵,气色便有些不大好,隐隐有些为他担忧,“你的伤,当真能长途跋涉吗?”
他睨着眼轻笑了笑,“不防事。”
白筱埋了头草草吃了碗中的饭菜,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将小矮桌放到屋外,交给了候在外面的宫人。
转回屋,见他已合上了眼,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上前扶他侧躺下来,‘你其实可以避过这顿打,为何不避?’